車停在民政局前,蘇崢解開安全帶,一轉頭,阮凝在深呼吸。
他低頭,無聲的笑了笑,身子傾過去,幫阮凝解開安全帶,倆人臉貼的近,目光都帶着溫度,而阮凝呼出的熱氣噴薄在他臉頰,蘇崢滾了滾喉嚨,口有點幹,手心裡汗又泛起一茬。
蘇崢越過人,手臂伸到後座上,拿起檔案袋,裡面裝着他和阮凝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他回身推開車門下車,又繞到副駕一側,拉開車門,阮凝還坐在那有點懵。
手腕被攥住,阮凝擡頭,與蘇崢對視。
“下車。”
“噢。”
阮凝覺得自己現在有點斷片,好像蘇崢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傻不拉幾的就下車跟着人走了。
邁過一級級臺階,走進民政局大樓內。
前後不到二十分鐘,倆人走出民政局,人手一個小紅本,阮凝杵在那看半天。
“這就結了?”她對着結婚證上的照片問。
蘇崢一臉滿足的端詳結婚證,仰天長嘆:“我了個大爺!結個婚跟他媽八年抗戰似得!可太不容易了!”
擦——你幾個意思啊?
阮凝噘着嘴看蘇崢,小眼神幽怨幽怨的,“嫌追得累咋地?”
蘇崢長臂一勾,將人圈在懷裡,“不累,再說,累我也願意!”
阮凝撞他下,手摟在蘇崢腰上,暗搓搓的捏了下,蘇崢忍着疼,“使點勁,沒想到被媳婦掐都這麼舒坦。”
好欠兒啊!
倆人就這麼嬉嬉鬧鬧的上車,回去的路上,他依然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關口,手心裡已經分不出是誰的汗了。
結婚對兩人而言,都有些緊張,只是誰也不說,都憋在心裡。
這份緊張代表了對婚姻的期待、堅守、相濡以沫,還有迎接一切未知與可知的好與壞。
車剛準備駛入地下停車場,蘇崢一腳剎車停下了。
阮凝還攥着結婚證,一路都在看,蘇崢笑她,快把結婚證看漏了。
擡頭時,一輛熟悉的車吸引了兩人視線。
阮凝臉瞬間陰沉,而坐在一旁的蘇崢立刻轉頭看阮凝,他看到她憤怒、狂躁的眼神,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丫頭!”蘇崢叫她。
“!”阮凝回神,目光冷得如啐了冰般。
對面車門打開,趙凡從駕駛室走下,阮凝咬住下脣,齒痕的地方褪去血色。
她低咒一聲,拉車門要下去,手腕卻被蘇崢扣住了,只聽他說:
“我去。”
阮凝剛要說不用,蘇崢又說:“聽我的。”
“……”阮凝點點頭。
蘇崢拉開車門下車,朝對面走去。
阮凝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只能從他們的動作判斷。
趙凡主動握手,蘇崢沒給他面子,趙凡悻悻收回去,然後朝他背後看,阮凝很確定,趙凡想見她,可既然蘇崢說他去解決,那就聽他的。
兩人說了幾句,蘇崢始終沒多餘的表情,不卑不亢,而趙凡幾次三番看阮凝這裡,蘇崢貌似都沒給他面子,又說了幾句,趙凡轉身,乘坐另一輛黑色轎車離開。
蘇崢返回,來到阮凝一側的車門邊,車窗降下,蘇崢手臂搭在車窗上,說:“你開我車下去。”
阮凝點頭,蘇崢手裡攥着騏達的車鑰匙上了車。
倆人先後駛入地下車庫,停好車後,蘇崢摟着阮凝進電梯。
雖然蘇崢極力掩飾,可阮凝還是感受得到,蘇崢身上游走着怒意。
“他跟你說什麼了?”阮凝問。
蘇崢一手摟着她,另一手朝着兜,“沒什麼,就是來還車的。”
阮凝去找未森時,開的就是蘇崢給她買的車走的,車不在未森名下,他也看不上這檔次的車,送回來,很正常。
而且阮凝還知道,未森就是要通過送車,羞辱蘇崢。
“蘇崢,你不瞭解未森,”這話一出口,阮凝有點後悔了。
蘇崢現在是她合法丈夫,在自己丈夫面前談論瞭解另一個男人,怎麼聽都不妥。
“我不是這個意思,”阮凝剛要解釋,蘇崢打斷她,“我沒在意,我懂你想說什麼,他想用這臺車讓我難堪。”
“……”你都知道。
他看懂她的眼神,“嗯,正因爲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在意,也不能中他的計。”
“……”
“你今兒個剛出來,他就派人把車送來了,這不可能是巧合,就是蓄意,我推測,他是打算讓我倆因爲這車的事大吵一架,或者是大打出手,最好是分道揚鑣。”
“……”不簡單啊,蘇隊長。
“我能如他願?”蘇崢嘲諷的扯了扯嘴角,電梯門也在彼時開了,倆人走出去,來到蘇崢家門口,他從兜裡掏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絕對不可能如他願,就蘇崢這倔勁,蔫壞的時候能把人氣死。
阮凝倒想知道蘇崢跟趙凡說了什麼,後來看趙凡臉跟個調色盤一樣,怪滑稽的。
“你跟趙凡都說了什麼?”她好奇。
蘇崢:“沒什麼。”
切!鬼信!
蘇崢蹲下身,打開鞋櫃,從裡面拿出一雙米白色的亞麻拖鞋,腳背上是一朵朵小雛菊的淡黃色花朵,看起來似曾相似,讓她想起了廚房那件小碎花圍裙。
“你新買的?”阮凝問。
蘇崢嗯一聲,“你不在家,拖鞋被我刷爛了,就又買了一雙新的。”
刷爛了?
“等等,”阮凝穿上拖鞋,“我不在家,你刷爛拖鞋幹嘛?”
蘇崢站起身,換上與她同款不同顏色的藍色小碎花男款拖鞋,轉身扶着阮凝的肩膀,將人推到客廳,他站在她身後,帶着阮凝原地一點點轉着,環顧整個房間。
地面乾淨,房間整潔,茶几上一塵不染,連窗簾都透着一股清新的顏色。
看得出,這房間經常打掃,而且打掃得很細緻。
蘇崢低沉雋永的聲音從頭頂灌下,“把家收拾乾淨了,你就會回來。”
阮凝身子一僵,低頭看腳下的拖鞋,還有亮的放光的地面,他沒說謊,這個房間他真的是用心打掃的,每一次細節都是。
收拾房間,是伴隨了蘇崢不眠不休的多少個日日夜夜的事情,如今看來,他當初的做法還是對的。
起碼阮凝看到家裡乾淨,她笑了。
“上樓,我給你放洗澡水。”蘇崢拉着阮凝的手朝樓梯走,阮凝看着倆人牽在一起的手,男人的大掌寬厚、有力,握上很有安全感、依靠感,他手涼,卻能暖人心,是不是很怪的手。
到了房間,蘇崢去放洗澡水,聲音從浴室裡帶着迴應傳來:
“媳婦,洗澡水好了,來洗吧。”
阮凝莫名的臉熱,這纔想起來,仨月沒動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