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勐卯宴,給人的印象似公園、也似花園,這裡並不像一間大家印象中的餐廳,更像是一個傣家民居羣,在這裡完全可以感受到濃郁的傣族建築文化,與庭院生活的純樸韻味。
有未森在,趙凡訂的包間檔次自然不能低了。
阮凝等人隨着一名身着民俗服侍的女服務生朝後院走,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被周圍的美景吸引。
連阮凝也嘆於勐卯宴這裡的風景,宜人幽靜,詩情畫意。
餐館內的建築風格充滿了異域格調,偶有碰見迎面走來的服務生也均穿着顏色各異的民俗裝,有的手裡還撐着一把傘,楊柳細腰的從你身邊經過,看到你時會停下來,露出熱情的微笑,讓出路並輕一頜首,問候句,聲音甜甜美美,很有韻味。
熱情而絢麗的瑞麗,這是阮凝這幾天下來,印象深刻的兩個詞。
繞過鬱鬱蔥蔥的園林,來到一座依河而建的一層建築前,青磚牆裙,木質門窗,門欄上刻着金色浮雕,奢華大氣,窗下墜着竹製的小簍,阮凝看着像裝蛐蛐的小玩意兒。
人多,他們訂了三個包間,阮凝自然是被邀請與未森、馮路等人坐在一起。
開始點菜,這裡最聞名的是蟲宴與手抓飯,另一個是百花宴,爲了挑戰極限,大家一直選擇蟲宴。
昆明有句俗語“螞蚱也是肉”,而在雲南這種少數民族聚集地,螞蚱、竹蟲、蜂蛹早已上了老百姓的餐桌。
所以,來了勐卯宴自然要吃點“肉”了。
點了蟲宴,大家又點了一些其他的,等待的功夫,馮路與未森聊起來。
阮凝坐在一旁百無聊賴,未森談笑風生,交際自如,這點阮凝恰恰相反,過去她要看人臉色,雖然不想,但她善於附和,笑得多,哭也多;長大了,有獨立能力後,她開始對人對事冷漠,哭的時候少了,而笑的時候更少,甚至在內心,很排斥兒時的自己。
那個老油條一樣的孩子,阿諛奉承,懂得人情世故。
那也是蘇崢不知道的她。
失神之際,旁邊人喊她:“凝凝,”
阮凝目光聚攏,擡頭,未森眸光柔暖的看着她,“不舒服?”
阮凝眉心閃過一抹異樣,搖頭,“沒。”
他想幹嘛,當着這麼多人面,叫得這麼親暱。
一旁的馮路也說了句,“阿凝這幾天的確挺辛苦,這回知道拍廣告也不是隻有光鮮吧。”
阮凝目光移過去,“還好,您和其他工作人員才叫辛苦。”
“有你這話,辛苦什麼的,小意思了。”馮路微笑頜首,“阿凝我剛纔還和未總提了句,要是我們公司有廣告,希望我們有機會再次合作。”
這是名正言順的邀請,阮凝禮貌婉拒,“馮導我也不是什麼專業的,這一次廣告拍的我頭都要大了,你不怕我把你的廣告拍砸了?馮導的好口碑我可不想毀在我一個小寫手手裡。”
馮路笑了,直接看向未森,“未總,你太瞭解阿凝了,連拒絕的理由都說對了。”
“……”阮凝的笑僵住,她看向未森,後者轉眸與她對視,“隨你心意,想拍就拍,不想,我們網站,也養得起你這個大神。”
‘養得起’
阮凝嘿嘿笑,“未總真會逗我。”用不着你養!
明明是笑得,可阮凝的眼睛裡一點笑意都沒有,未森看得清明。
菜很快上來,對於蟲宴大家的反應均是一臉蜜汁恐懼。
相對於其他人的驚愕,阮凝掃了眼桌上的菜,神色淡如常。
大家的筷子拿在手裡,只覺得無處下手,每道菜都需要拿出勇氣夾起來,然後用視死如歸的心情放進口中。
未森夾起一條油煎紅毛蟲,看了眼阮凝,眉毛挑起,似在挑釁,放進口中,淡定咀嚼。
阮凝呵一聲,暗道他幼稚,也夾起一條,比他還從容,吃得更從容。
她又夾起旁邊盤子裡的香草柴蟲,盯着未森的眼睛,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然後緩而慢的咀嚼。
未森笑,看賭氣孩子似得看她,夾起香草柴蟲,也慢慢咀嚼,細細品味,看錶情,就是人間美味。
阮凝收回眼,白了他眼,神煩。
其他人見這倆人鎮定的樣子,紛紛讚歎,硬着頭皮也開動了。
趙凡點了兩種酒,一種是四十度的包穀酒,一種是五十度的竹筒酒。
阮凝的酒品和酒量未森清楚的很,他將竹筒酒放在阮凝手邊,後者挑起眼尾,似笑非笑,“謝謝未總。”
未森眸光深沉,我們之間,“不用客氣。”
阮凝拿起竹筒酒,給未森倒上,“未總,多喝點。”把你嘴堵上吧。
她耳邊傳來他一聲低低的笑,阮凝假裝沒聽到,咬了下下脣。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顯現醉態。
阮凝也沒少喝,不過她還沒醉到他們那種程度,再看身旁的未森,他臉頰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
她心下笑笑,誰讓你跟我拼酒,想把她喝倒,開玩笑!
阮凝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走出包廂。
風一過,她頭暈了下,身子微晃,一把扶住旁邊的石牆,晃了晃腦袋,暗道這酒後勁挺大啊。
她腳下有點飄,身子發熱發軟,走了一路也沒找到洗手間,更沒看到半個漂亮女服務生,夜晚的勐卯宴燈火闌珊,更顯景緻獨特的美感,她尋着燈光找,一擡頭,看到對面二層的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標誌,帶着醉意的笑了笑,提步朝對面走去。
沿着樓梯邁上二層,阮凝轉過轉角,朝盡頭走。
彼時,一間包廂的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衆人,邊走邊談笑風生。
阮凝頭越來越痛,扶着額,低頭朝洗手間走。
擦肩而過,她餘光裡出現紫色的衣襟,還有女人黑色的細高跟。
醍醐灌頂——
眼前突然出現那天鏡頭裡的兩人,猛地回頭,只見七八個人簇擁着朝樓下走。
阮凝轉身,擰眉直盯盯的鎖着中間男人高大的背影,而他的手臂正被身旁的女人親暱的挽着。
這一刻,久別、思念、杳無音信,還有陰差陽錯的三次‘見面’,化作了酒醉後的一通瘋。
媽|的!
她扶着旁邊的立柱,對着人羣中的他喊:
“蘇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