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崢轉過身，雙臂一環，繞在阮凝腰後，垂眸看她，“昨天。”
彼時，旁邊有人經過，阮凝拉着蘇崢的手，說：“走，上樓。”
蘇崢愣了下，本以爲她會說，‘去對面開個房間’，幾次下來，阮凝不太想自己與她父親見面。
“走那麼慢？”阮凝回頭，“不願意上去咋地？”
蘇崢回過神，腳步加快，“怎麼可能。”
倆人乘電梯到了26層，來到阮凝家。
一進門，阮凝給蘇崢拿拖鞋，她轉身彎腰打開鞋櫃，蘇崢餘光瞥見一雙男士皮鞋。
他低聲問她：“叔叔在？”
阮凝將拖鞋放在地上，“沒。”
她語氣忽然淡下去，也很冷。
蘇崢看她眼，沒再問其他。
阮凝往裡走，問他：“喝什麼？”
蘇崢聞到水果茶香，“跟你一樣。”
阮凝回頭笑笑，剜他眼，進了廚房。
她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果茶，放在茶几上，蘇崢坐在沙發上欠了下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口，一臉享受。
“嘖！還是媳婦泡的茶好喝啊。”
阮凝順腳踢他下，“誰你媳婦。”
蘇崢一把拽住她手，將人拉進懷裡，阮凝腳步不穩，坐在蘇崢大腿上，腰直接被他環住了。
“又不承認了？”蘇崢帶着茶香的氣息撲在阮凝耳邊，一隻手也不老實的往她衣襬下鑽。
指尖微涼，觸在皮膚上，阮凝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她斜挑着眼盯着蘇崢，後者的目光也毫不避諱的與她對視。
如果目光可以變成行動的話，現在他們應該接吻和擁抱了。
這麼想的，阮凝也怎麼做了。
她藕臂勾在蘇崢的後頸處，垂眼看着他的脣，靠過去。
柔軟的脣輕輕觸上男人薄薄的脣時，阮凝的心思就來了。
她含住，故意咬了下，耳邊是男人吃痛的嘶了聲，阮凝順勢跨坐在他身上，將人肩膀向後壓，她漸漸跪起來，佔據着主動和制高點，捧着蘇崢的臉，縱情的吻……
吻到一半，阮凝抓他腰上的襯衫，開始胡亂的往外抽，蘇崢感覺到她領凌亂無章的動作，心下笑笑，邊吻咬她鎖骨邊逗她：“上次沒餵飽，這麼急。”
阮凝手頓了下，睜開眼，水眸迷離，瞳色柔軟，那裡裝着坦蕩直白的欲|望，不掩飾，不隱藏，狂狷、肆意。
蘇崢說：“真在這做？”
阮凝理智迴歸，剛要從他身上退下來，後腰被一把按住，蘇崢抱起她，朝她房間走。
進臥室，蘇崢用腳勾上門，吻着她，另一隻手按下房門暗鎖。
咔噠一聲，阮凝心都跟着顫下，體內那股躁動與熱情被一下敲碎了。
她抱住蘇崢肩膀將脖頸送到他脣邊，男人的脣含住她跳動着沸騰血液的血管，她瞬地明白，在吸血鬼傳說中，那些自願獻祭給吸血鬼的祭品是什麼心情了。
無所畏懼，心甘情願。
如果蘇崢是吸血鬼，阮凝想，她一定心甘情願爲他獻出每一滴血。
突然身子一輕，她脫離男人的懷抱，被拋在大牀上，牀墊柔軟，她浮浮沉沉睜開眼……
卻見，他壓了上來，排山倒海、驚濤駭浪。
來吧，她閉上眼，生命獻祭，甘之若飴。
“唔……”昂起頭，拱起身子。
……
事後，阮凝洗過澡，蘇崢還在裡面，她從冰箱裡拿出瓶酸奶補充能量。
結果，門咔一聲，插進鑰匙。
“我去——”阮凝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門口，將蘇崢的鞋子拎着又往回跑，路過客廳，還順手拿起蘇崢的外套，一溜煙鑽進浴室裡。
門霍得開了，蘇崢站在花灑下，頭髮上有洗髮露的泡泡，順着水流遮住他視線，蘇崢眯起一隻眼看她，見她手裡拎着的東西，就着水抹了把臉，小聲問：“回來了？”
阮凝背靠着浴室的門，點點頭。
蘇崢挑了挑眉，哼一聲，背過去。
阮凝看他，哈！你什麼意思，背過身是表達你的不滿？
反了你了！
阮凝剛要走過去，踹他一腳，門外阮慶元喊：“阿凝……”
“欸！”一記無影腳半路收回，她將鞋和衣服放在盥洗臺上。
“你在洗澡啊？”
“是啊。”阮凝應，“有事啊爸？”
腳步聲由遠及近，阮凝手下意識的推着門，阮慶元站在門外，父女倆一門之隔的對話。
“有錢沒？”
阮凝：……
她餘光看了眼洗面鏡，反射蘇崢的背影，他一動不動站在那。
阮凝收回眼，臉似火燒，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
還要多丟人，到底還要她在他面前多丟人才算完！
爲什麼給他看到的樣子，總是摻雜着各種不堪與窘迫。
阮凝現在想找個地縫。
見人沒吱聲，阮慶元不耐煩的又問：“問你話呢，有錢沒？”
洗澡的人也不動了，任水流沖刷，他背對着她，靜靜地聽着。
“有，”
“給我拿點。”
阮凝硬着頭皮說：“我還沒洗完，你去我包裡拿吧，錢包裡好像還有三千多。”
“不夠，給我拿兩萬。”
阮凝擰眉，語調提高，“你要那麼多幹嘛？”
這次換阮慶元不吱聲了。
“爸，問你話呢，你要那麼多幹嘛？”
“……”
“你不說，我不會給你拿。”她語氣很堅定。
“沒錢花了，你管那麼多幹嘛？”阮慶元顯然連敷衍她都不願意，“你給不給我拿？不給我我就去借，”
“爸，”阮凝止住他，氣得咬牙，渾身顫抖，她知道借後面三個字是什麼。
她又看了眼洗面鏡，蘇崢還是剛纔的姿勢，阮凝收回眼，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爸，你等我洗完行嗎？我跟你去樓下提關機取。”
“行吧。”
腳步聲離開。
阮凝站在那，靜了幾秒，蘇崢關了水閥，阮凝開門，出去了。
隔了幾分鐘，蘇崢聽到門外腳步聲，然後是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蘇崢打開水閥，繼續沖洗身上的泡沫。
阮凝二十分鐘後回來的，一進門，走到客廳，看到的是蘇崢高大的背影倚在落地窗邊，看着外面。
窗外，是陽光，窗內，是比陽光還耀眼、乾淨的他。
阮凝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堪，她這麼不堪，怎麼能接近那麼幹淨的他。
她站在客廳中央，不敢靠近那束光。
忽的，他轉過身，對阮凝彎起脣，露出陽春三月的笑，溫暖、柔和。
他走過來，身披着光，來到她面前，背後的光不在，走到暗處，他抱住她，低低的聲音問：“冷不冷？”
阮凝鼻子酸了，窩進他懷裡，被他有力的雙臂抱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