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音樂節奏動感,音效震撼,蘇崢翹起一邊脣角笑,拿起那顆藍色的搖頭丸放進嘴裡,走到桌邊拎起一瓶啤酒,昂頭灌下。
阿旭樂了,拍拍蘇崢的肩膀,將他帶到沙發旁坐下,點了個小姐陪他,“好好陪這位兄弟。”放她手裡一粒,小姐欣然接受,當着蘇崢的面就着啤酒吃下。
她嬌軟的聲音諂媚道:“放心吧旭哥。”說完,一屁股坐在蘇崢旁邊,圈住蘇崢的手臂,貼上去。
蘇崢面色微冷,從小姐懷裡抽回手臂,餘光裡桌上被阿旭扔下的搖頭丸被這羣人瓜分。
很快,包廂內音樂聲震耳欲聾,漸漸大家隨着音樂的節奏搖晃起來。
蘇崢看着包廂裡的人羣魔亂舞般的貼在音響邊,一字排開,瘋狂的搖晃着頭,他起身跑到衛生間。
關上門,開始用冷水洗臉漱口。
沒錯,蘇崢沒吃搖頭丸,他將搖頭丸壓在舌根下,等喝完啤酒,又將搖頭丸吐到瓶子裡,溶在半瓶啤酒裡。
包廂昏暗,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但音樂震撼的一瞬,他還是感到不適,味蕾沾到了,影響了神經。
蘇崢在衛生間裡呆了兩小時纔出去,那些人還在不停的搖着,直到散場已經是四個小時後的事了。
阿旭中途回來了,手裡已空,看來那些貨已經走出去了。
蘇崢不得不裝作同類人,隨着那些人一起瘋狂,離開酒吧時,蘇崢頭都暈了,腳下的步子有點飄,攔下一輛出租車到郊外,原路返回。
半夜,他騎行在山路上,頭頂披着月光,腳下是被晃得泛着發白的小路,隱約延伸至山的盡頭,他實在不舒服,將摩托車扔下,直接躺在地上閉起眼。
夢中,她對着他笑,嬌軟的嗓音喚他:“蘇隊長……蘇隊長……輕點……蘇隊長……”
淡白色的月光灑在男人彎起的脣角上,丫頭……
‘汪汪汪……’
蘇崢皺了下眉,嘴裡嘀咕了句,“媳婦,我不說了嗎,家裡只養你,不養狗。”
‘喔喔喔——’
還養雞?
猛地,蘇崢睜開眼,四下看看,雜草泥土,樹木還有不遠處的田地房屋。
霍得,他笑了,真是想媳婦了。
自言自語後,撐起身坐起,屈起一條腿,從兜裡拿出煙盒,反手在掌心裡磕了磕,抽出一根銜住,打火機撥開點燃。
這裡的早上安靜而安逸,沒毒販沒毒品,沒吸毒人員。
蘇崢抽完一根菸,用腳碾滅,起身撣撣身上的塵土雜草,走到一旁將摩托車扶起,騎上繼續趕路。
一個多小時後,蘇崢回到東城,將摩托車還給俱樂部,開着轎車回欒和軒。
還沒進屋,被宋煥恆喊住,“蘇崢,換下衣服跟我出去趟。”
“好。”蘇崢去洗澡,重新換身乾淨的衣服跟着宋煥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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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哪?”蘇崢坐在副駕問。
宋煥恆悠然的閉着眼,“去了就知道了。”
蘇崢轉回頭,抱起手背靠在椅背上小歇。
車開到東城遠郊,一處廢棄的倉庫內,蘇崢跟着宋煥恆進去,身後還跟着宋煥恆的兩名保鏢。
走到半路,蘇崢眉心皺了下,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朝四處掃了眼,注意地形。
倉庫年久失修,屋頂塌了一塊,雜草半人高,他們走過的路之前被人踩過,沿着腳印走就好。
遠遠地,聽到有人說話,血腥味更濃了。
直到走近,蘇崢看清眼前的一切,心被狠狠的震顫了下。
一個人被倒吊在廢棄的機械下,渾身上下都是血,頭下的地上暈開一灘血。
蘇崢微蹙眉,握了握拳。
“老三。”宋煥恆喊了聲。
對面七八個人轉身,看到走來的宋煥恆等人,一個穿着黑色衝鋒衣的男人手裡拎着手裡的鐵棍,頜首喊:“宋先生。”
宋煥恆嗯一聲,一旁的保鏢將一個廢舊的油漆桶挪過來,上面墊着紙板,宋煥恆坐下,目光冰冷睥睨叼着的人。
“說沒?”
老三回:“沒說。”
“沒說留着幹嘛?”宋煥恆看眼蘇崢,蘇崢面無表情。
“明白。”老三拎着鐵棍轉身朝吊着的人走,舉起鐵棍,雙手攥緊,蘇崢剛要轉過臉,餘光裡那個人隨着繩子的旋轉,轉過來,他猛地膛大雙眸——楊瑞!!!
‘噗’一聲悶響,骨頭碎裂。
爲時已晚,一鐵棒下去,人半邊腦子都塌了,身子抽搐兩下就不動了,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蘇崢的方向,蘇崢無法形容楊瑞的眼神,不甘、不捨、還有很多無法言說的話,都藏在那轉瞬一瞥的驚愕中。
蘇崢感覺那一棍子不僅打在楊瑞頭上,也敲在自己腦袋上,他腦袋裡嗡一下,刀絞的疼。
血順着頭髮流下,染紅了地。
宋煥恆轉頭,盯着蘇崢,問他:“認識不?”
蘇崢冷漠的搖頭,“不認識。”
咣噹一聲,老三扔了鐵棍,跟旁邊的人說:“嘴真他媽硬。”
宋煥恆儒雅的笑,“看來不是你們東城禁毒隊派來的。”
蘇崢走過去,從兜裡拿出煙,送到宋煥恆面,無所謂的說:“……不是我們,是他們。”
宋煥恆似乎很滿意蘇崢的反應,接過煙,“沒錯,是他們。”
蘇崢給他點上煙,自己也點上,煙霧模糊了蘇崢的臉,他漆黑的瞳仁昏暗不明,只聽宋煥恆說:“估計是陽城禁毒支隊那邊派來的。”
蘇崢沒接話,只平靜的抽菸。
“蘇崢,去把人處理了。”宋煥恆說。
蘇崢扔了煙,用腳碾,用力的碾滅,“好。”
走過去,還不等他動手,老三用刀砍了繩子,楊瑞摔在地上,蘇崢瞳仁放大,咬着牙。
他四下看看,老三的手下扔給他一個裹屍袋,蘇崢拉開拉鍊,都準備好了,讓他來是殺雞儆猴。
將楊瑞放進袋子裡,蘇崢抱起楊瑞的屍體,大步朝外走。
身後傳來老三的嘲笑,“他也算個他媽|的警察,艹!”
宋煥恆回頭睇眼蘇崢的背影,示意人跟過去。
蘇崢腳步穩健,盯着前方,手上身上是楊瑞的血,他將人放在後備箱裡,起車離開。
後備箱裡有鐵鍬,蘇崢抱着楊瑞來到一處山坡,在一棵青松下,挖了半人深的坑,將楊瑞放進去,填好土。
山腳下,是宋煥恆保鏢的車,看到埋屍地點便返回了。
蘇崢點了三隻煙,插在土裡,對着墳冢站得筆直,腦子裡回想起入警隊時的情景。
站在國旗下,警徽前。
我宣誓:我志願成爲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禁毒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捍衛者,爲維護人民基本權益,與毒品堅決作鬥爭。
蘇崢咬着牙,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
‘崢哥,要是我哪天不在了,幫我跟樊琪說一聲對不起,這輩子我辜負她,下輩子我一定跟她好好過日子。’
眼前的景物模糊朦朧,蘇崢五指併攏,姿勢標準威嚴,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