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闔上，服務生拿起單子看，覈對好菜後，說：“客人，菜已上齊，祝您用餐愉快。”
阮凝對服務生微笑，說：“謝謝。”
蘇晴明注意過阮凝，她待人禮貌，也講規矩，與很多現下的青年男女有很大差別。
不狂妄、不傲慢。
“媽，嚐嚐這個。”阮凝給夏培曼夾了一塊雞翅，“這就是爸說的那道菜。”
夏培曼嘗口，慢慢咀嚼，蘇晴明盯着她看，“合胃口吧。”
“嗯，還不錯。”
阮凝端起面前的果汁，因爲要開車，蘇晴明不讓她喝酒。
“爸，媽，今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在這裡以茶代酒，祝福你們百年好合、身體康健、萬事稱心，歲月靜好！”
蘇晴明和夏培曼相視而笑，一起碰杯，三人一飲而盡。
這頓飯，空着一個人的位置，吃着吃着，夏培曼盯着阮凝身旁空着的座位心裡不是滋味了。
酒上頭，心情自然跟着也亂了，觸景生情的難過道：“小崢，也不知道在哪。”
阮凝一怔，“……”
蘇晴明忙給她夾菜，“嚐嚐牛肉。”順手將夏培曼杯中的紅酒倒在自己杯裡，轉移她注意力，問：“主食吃什麼？”
阮凝也明白他意圖，夏培曼更明白，“你說當初我們要不讓他考警校，現在是不是一家人坐在一桌上吃飯。”
“培曼，”蘇晴明止住她，“當着孩子面，說什麼。”
夏培曼吸了下鼻子，阮凝看到她眼底泛起氤氳的水霧，忙勸道：“媽，今天是你和爸的結婚紀念日，我們不想其他的。”
“是啊，好好的慶祝，你看你，”蘇晴明拿紙巾幫她擦眼角的淚，“醉了。”
蘇崢是夏培曼一手帶大的，母子倆感情格外深厚，現在兒子身上揹着罪名，又杳無音信，她這個做媽的能不惦記、不想嘛。
“吃點主食，米飯還是面，這家的海鮮餅也好吃，”他邊幫她擦眼淚邊問，“要不糖餅？餃子？”
夏培曼臉頰駝紅，看來這酒勁是真上頭了，淚眼止不住的流。
“媽愛吃糖餅，我去喊服務生上幾張，爸你吃什麼？”
蘇晴明說：“我先不用。”
阮凝出去了，給兩人獨處的空間，有些話，當着她的面蘇晴明不好講。
她先去前臺點主食，沒急着回去，繞着私房菜館的走廊溜達。
私房菜館面積不小，每層中央區域有個客人休息區，沙發茶几，還有微型的假山園林景觀，溪水潺潺，穿過小橋，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點綴，用光影營造出仙境美景。
阮凝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手撐着額頭，她也需要平復下情緒。
蘇崢這次任務的風險，不用他說阮凝心裡也清楚，就身上那處傷，她沒看到紗布下的創口，周圍的疤痕，都快讓她心疼死了。
如果可以，阮凝真的想帶蘇崢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毒品，沒有毒販的地方生活。
可她也知道，這種地方並不存在。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用在緝毒警身上，同樣適用。
“趙小姐，”一個男人站在她面前突然喊。
阮凝擡頭，並不認識。
對方皮膚黝黑，說話腔調有點怪，盯着她笑得和善，“趙小姐，你不認識我了？”
阮凝搖搖頭，“你認錯人了。”
“你不姓趙嗎？”男人問。
“不，”阮凝起身，繞過面前的人走了。
男人回頭，盯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黑眸危險的眯起。
“坤哥，”蘇崢從衛生間出來，“包廂在這邊。”
糯坤收回眼，走過去。
……
回到包廂後，夏培曼的情緒穩定多了，蘇晴明在一旁幫她挑魚刺，魚肉鮮嫩，挑好後夾到她碟子裡。
“挑好了，你吃吧。”蘇晴明說。
彼時，阮凝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紀峰。
“喂，紀峰。”
蘇崢出事後，紀峰沒想有些人一樣避而遠之。
“小嫂子，我媽給我郵了點特產來，你在家吧，我這剛忙完順道給你送去。”
“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
紀峰開車朝清雅軒駛去，“我媽每年都給我郵雙份，帶着崢哥的，我一個人也吃不了，你過十分鐘下樓取。”
“哎，別，我沒在家，我跟公婆吃飯。”
蘇晴明看過來，阮凝捂住話筒，“紀峰家裡郵來的特產，非要給我送來。”
蘇晴明瞭然，的確每年都如此。
紀峰的家在黑龍江，每年都會郵寄來一些黑木耳、蘑菇、枸杞等，純天然無公害綠色食品。
“那這樣吧，我在紅樽坊，你送這吧。”
“你在紅樽了？”紀峰說，“我轉過下個街口就到了。”
“那好，我這就下去。”
阮凝掛了電話，往樓下走。
紅樽門口，阮凝站在燈籠下，紅光落在她臉頰上，人柔美可人。
出來進去的異性，看到阮凝時，目光會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嘀嘀兩聲，阮凝看到路邊停下的黑色轎車，車窗降下，紀峰探出頭，喊小嫂子。
阮凝邁下臺階來到車邊，見他穿着制服問：“又去臨檢了？”
“是啊，去酒吧一條街剛查完。”紀峰打開車門下車，從後備箱抱出個紙箱，問她，“嫂子你車呢？”
阮凝說：“停前面了。”
兩人邊說邊走，阮凝打開後備箱，紀峰將紙箱放進去，關上後備箱。
“我走了，小嫂子。”紀峰轉身要走。
阮凝說：“你不剛下班嗎，還沒吃飯，上去吃口再走吧。”
紀峰直襬手，“吃了，真吃夠了，臨出發前在單位食堂吃了。”
人家家庭聚餐，他上去不太好。
阮凝勸了好幾次，紀峰連連說不上去，最後送他到車上，阮凝道謝，讓他慢點開。
紀峰啓動車離開。
彼時，樓上糯坤靠着窗坐着，目光追着阮凝。
糯坤的包廂正好在紅樽坊正門樓上，落地窗視野開闊，樓下的景觀燈全部亮起，人與景一覽無遺。
“坤哥，敬你一杯。”
糯坤收回眼，對面的宋煥恆舉起酒杯，一旁的蘇崢也舉杯。
宋煥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三人碰杯，昂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