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冪站在一旁,看着阮凝倚靠着廣告牌,臉色蒼白如紙,陽光下更甚,白得有些病態。
她不知道這段時間阮凝都經歷了什麼,但看她現在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這十多天貌似並不是個愉快的回憶。
四十分鐘,手機電量眼看着就要耗盡,耳邊一聲急剎車震懾耳膜,阮凝擡起頭,轎車門打開,衝下來一個人影,他逆着光,阮凝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就被一個高大的人影罩住了。
水冪在旁,看的真切,這個男人滿眼急切,抱住阮凝,將頭按在心口,說:“聽到沒?”
阮凝愣了,聽到什麼?
他不等她回,“聽到我心跳的多快沒,知不知道爲什麼不?”
阮凝笑了,圈住蘇崢的腰,閉上眼,深一口氣。
鼻息間是她想念和安寧的味道。
菸草,濃烈、不羈。
體香,似陽光、又恰如草原的清風。
是她的男人,他們終於見面了。
“蘇隊長,”
“嗯?”他低頭請問她發頂。
“我聽到了。”
“聽到什麼?”
阮凝昂起頭,迎着光笑,“聽到你很想我的心跳。”
蘇崢捧起她的小臉,在她脣上狠狠親了口,“現在呢?”
阮凝眯起眼睛,“更想了。”
蘇崢快要被她氣死了,“我擔心你,知道嗎?我一直擔心你,從你失蹤那天,我就沒踏實過。”
阮凝當然知道,她又貼在他心口,聽着強有力的心跳,很快、很急,很擔心。
“丫頭,對不起。”他忽然聲音弱下來,一枚枚吻落在她頭頂,額間,臉頰,脣……瓣……
“等等!”水冪一嗓子,倆人停住,蘇崢一回頭,纔想起來旁邊還點着一燈泡。
“你好,燈、”不是,“水冪。”
燈?水冪??
什麼稱呼?
蘇崢面對水冪,身材高大,將身後的陽光遮住,水冪這纔看清蘇崢正臉,臥槽啊,帥哥啊。
阮凝也轉過身,水冪目光移過去,看到倆人就算是分開站着,還十指環扣。
見面就虐狗?
馬達,她現在能找凌主管嗎?
“你好,你是蘇崢?”水冪戒備的看着蘇崢,後者笑容親和,陽光,回答:“是我。”
蘇崢說:“先上車吧,阮凝臉色不太好,我們有話車上說。”
被蘇崢一提醒,水冪也注意到,阮凝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人也萎靡不振的樣子。
“好,”水冪應。
蘇崢摟着阮凝朝車邊走,他拉開副駕的門,阮凝坐進去,他給她調整好座椅角度,繫上安全帶,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水冪坐在後排座位上,看着蘇崢一路開車,時不時轉頭看阮凝,明明很剛毅冷峻的臉,可每每接觸到阮凝時,他目光柔軟如水,嘴角的弧度溫暖如陽,看得人心都跟着暖暖的,這個叫蘇崢的男人,如果說定位級別的話,恐怕就屬於藍顏禍水那種吧。
看到蘇崢,水冪忽然想起阮凝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水冪,我想結婚了。
有這麼一帥哥勾引着,誰不想結婚。
換她,也是如此。
現在她和凌南宇相處下來還不錯,倆人的關係確立,發展在穩步中前行。
按照現階段的情況看,不出半年,也要邁進婚姻殿堂了。
想到此,水冪低頭莞爾,如果可以,她想和阮凝一天嫁人。
在水冪暢想美好明天,做個漂亮的新娘時,阮凝坐在副駕上,一個勁打哈欠,一大哈欠就流眼淚,坐着也不老實,總動來動去的。
蘇崢停在一間五星賓館樓下,下車時,扶着人進去,水冪也跟着一同走進大廳。
在前臺,蘇崢登記一間客房,帶着阮凝進電梯,水冪站在電梯裡,上下打量蘇崢,眼神並不善意。
什麼意思,開賓館住,幹嘛不帶回家。
似乎是意識到旁邊人的目光,蘇崢轉頭,解釋:“我家是東城的,等阮凝休息好,我帶她回去。”
“噢,”水冪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們真打算結婚?”
阮凝現在渾身骨頭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咬,哪裡顧得上水冪的問題,她現在想……
蘇崢回:“真的。”
說話功夫,電梯門開了,三人走出去。
蘇崢見阮凝腳軟,人也越來越難受的樣子,轉身一手摟住她背脊,另一隻手順勢勾起她膝彎,人打橫抱起,朝房間走。
水冪頓時看傻眼,臥槽,標準的公主抱,男友力MAX!
走到房間前,蘇崢直接抱着阮凝開門,看他那臂力,簡直是兩個凌主管也綽綽有餘啊。
蘇崢抱着人進去,回頭對水冪說:“進來吧。”
水冪啊一聲,有點尷尬的撓撓鼻尖走進去,回手關門。
蘇崢將人放在牀上,低頭問阮凝,“你哪裡不舒服?”
阮凝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哈欠連天,像睏倦,又不太像,那種狀態,蘇崢越看眉心越緊,他突然握住阮凝手臂,另一隻手作勢要擼起阮凝的袖子,後者激靈下,膛大雙眸看蘇崢,發被汗水浸溼,黏在臉頰上,她控制不住的吸了吸鼻子,說:“蘇,蘇隊長,我……我……”嘴脣顫抖,狠狠咬牙,忍受着身上萬般難耐,蘇崢心裡的答案越來越清晰,他在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異香,而這香氣他太熟悉了,幹了這麼多年,他知道嗅到這股氣味,就能判斷出這人碰沒碰過那東西。
水冪卻不懂,也不明白爲什麼倆人間的氣氛爲什麼突然就變了。
“怎麼了阿凝?”她疑惑的問,“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阮凝看看水冪,又看向蘇崢,他目光黝黑、清澈,堅韌、正義,看的阮凝心裡針扎的疼。
她皺起眉,別開臉,不敢與蘇崢對視,當感受到胳膊上的袖子被擼起時,她閉上眼,眼角淚水滑落……
蘇崢將袖口一寸寸向上捲起,心也跟着一寸寸提起。
阮凝咬住下脣,臉頰火燒般的發燙,她羞於啓齒,可又不得不說:
“蘇隊長,對不起……”
蘇崢心咯噔下。
袖子全部捲起,當他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數十個針孔,血管顏色也區別於身體其他血管的顏色時,心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狠狠閉上眼,“對不起……我是你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