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陽城的人崇文輕武,是以在連陽城大戶人家,都喜歡舉辦一些詩詞酒會之類的宴會場面,雖然雲家家主文武雙全,在外卻謙遜的很,從不顯山露水,且雲家畢竟做的是鏢局的武人營生,這種場面更是沒有人會想到邀請雲家人蔘加。
雲灼華自小養在家中不外出,長大之後又這麼招人喜歡被人追逐,更是不會去這種場面給自己找麻煩,所以,要說參加詩詞聚會,這還真是頭一遭。
她聽那些文人做了幾首詩,又在望江樓的平臺上轉悠了一圈,樓閣之內掛着不少的筆墨長卷,都是曾經遊歷至此的文人墨客留下的痕跡,這種清靜之地,雲灼華現在這幅落拓的樣子,倒也不好意思進去看。
她只得自己慢悠悠的,踱步到了擺在外面的桌案旁,盯着擺在最上面一張正在晾墨的粉紅色紙張,多看了兩眼。
“這首詩怎麼樣,不錯吧。”剛纔邀請他的年輕人這會兒正站在雲灼華的旁邊,指着紙上的幾個字緩緩道,“秋兄說我這‘浮雲’對‘落日’對的恰到好處,又能體現他四處遊歷行蹤不定之意,深得他喜歡。”
年輕人挪開鎮紙,從桌案上把自己剛寫下的那首詩拿了起來,來來回回的又讀了兩邊,臉上的笑意不見半分,越讀越是搖着頭感嘆自己詩情並會,對自己不住地讚歎。
雲灼華挑着頭側過身子望了一眼紙上的落款——“石安”。
聽到雲灼華念出這兩個字來,那年輕人微微一笑,“我本名郭佑筠,作詩的時候,留的都是這兩個字。”
雲灼華“哦”了一聲,對他的名字也不甚感興趣,只是方便問出下面的話,“郭兄,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你們用的紙,和平日所見不同呢?”
郭佑筠眨眨眼睛,倒是先問雲灼華了,“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雲灼華搖搖頭,郭佑筠望着雲灼華他們來的方向,又問,“剛纔看到江中有船自烏坊方向而來,是你們的船?”
“嗯”,雲灼華點點頭,不過船翻了,不然他們也不會這番落湯雞的模樣。
“你們從烏坊而來,怎麼會沒見過這種桃花紙呢,這可是烏坊特有的紙,這都是我從烏坊專門買回來的。”
郭佑筠把自己的寫下的詩放到桌案上用鎮紙壓好,又把雲灼華帶到另一張桌案旁,指着被鎮紙壓着的幾張乾淨的桃花紙給雲灼華看。
桃花紙,之前在源定縣的時候聽掌櫃的提起過,到了烏坊,又正是水祭之時,藍山也曾邀請他們入烏坊去,也被雲灼華攔下了,本以爲沒有機會再見到這種紙,沒想到居然在這遇到了。
“桃花紙輕薄,但質韌潤滑,你看這表面光滑稠密,紋理清晰,潤墨極好,最主要的就是,它色澤粉嫩,聞之還有桃花香氣,就算是久存,味道也只會更醇香,不會散淡半分。”郭佑筠獻寶一樣的把一張桃花紙遞到雲灼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