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了一個品性惡劣,讓你們痛恨不已的男人而拋棄了你們,她不僅不忠不義不孝,還搶了您戰友的女兒的未婚夫!”
林憶茹做痛苦狀,甚至逼出眼淚對沈立天控訴說,“伯父,您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那麼地愛凌述揚,可是沈姐姐爲什麼要搶我的男人?林家與沈家交情甚篤,伯父與父親更是從大學時候一起讀書,一起當兵,經歷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還是好朋友。伯父落難的時,哪怕涉及很敏感的政治父親都沒有嫌棄伯父,甚至出手相助;伯父生病的時候父親也忙上忙下到處尋找名醫,出資幫忙。可是伯父有爲父親做到了什麼?面對林家如此的恩情沈家有做了什麼報答?不僅僅沒有,反而讓沈姐姐搶了我的男朋友!”
沈立天開始不安地動彈,似乎對於林憶茹說的話很有感觸,想說什麼,但是說不出,唯有內心裡充滿了深深的愧疚和憤怒。
林憶茹又說:“伯父,跟您說這些話並是不是要這怪您什麼,畢竟這是我爸爸的事,我沒有資格要求您回報。可是我真的愛凌述揚啊,甚至已經和他訂婚了,可是伯父怎麼不管一管沈姐姐,讓她當我和凌述揚的小三?沈姐姐不僅愧對林家的恩情,更是不知廉恥的表現。而且凌述揚與沈姐姐的當年那些事很多人都知道,當年凌述揚跟沈姐姐什麼關係,這本來已經是相當丟人的事情了,到了現在沈姐姐竟然不不知悔改,反而和凌述揚在一起,完全沒有骨氣、貞潔、羞恥心等東西。伯父,您生養出這樣的女兒不覺得傷心,不覺得捂臉面對世人嗎?”
“憶茹……別說了……”沈立天非常激動,聲音沙啞地喊了一句,可是音量卻很低。他內心裡是非常痛苦的,這陣子因爲沈傾顏和凌述揚的事氣出病來了,想想女兒爲了一個男人離他而且就特別地心寒,難過。如今林憶茹還在他面前說這些,簡直是剜他的傷口,讓他疼上加疼。他祈求着說,“別說了……伯父對不起你……”
而林憶茹這時候也哭起來了,又如陷入了悲痛毫無理智的狀態,又捂着心口說:“伯父,我知道您難受,可是您有想想過我嗎?我同樣也很難受,你爲什麼不管管沈姐姐,我是真的愛凌述揚啊!而沈姐姐做的那些事……她明明是被凌述揚包養的,這麼不恥的事情她當年怎麼做得出來,她真的有沈家女兒的一點點清白和珍惜名譽嗎?如今還爲了這個男人傷害了伯父伯母,傷害了我和父親的心,沈伯父,您真的沒想過好好勸說沈姐姐嗎?”
“是我教育有誤……是我教育有誤……沈傾顏……”沈立天咬牙喃喃了幾句,正想罵沈傾顏,可是才喊出來,立刻氣出一口血來。他側過身抖動着身體,病房內的儀器也開始亂跳起來,發出急促而凌亂的聲音。
林憶茹驚了一下,立刻上前扶着他大喊:“伯父……伯父……”
沈立天掙扎着,全身都在顫抖了,他努力地喊了一句:“快叫……叫……醫生……”
然而林憶茹仿若沒聽到一樣,還是在他面前焦急地大喊:“伯父,伯父,您怎麼了?伯父您不能有事啊!”
“叫……醫生……”沈立天的臉都變了顏色了,非常難受,他擡起手來想按牀頭的呼叫器。
可是林憶茹居然握住了他的手哭着喊:“伯父,您怎麼了?伯父,伯父?”
沈立天的手一直在鬥,他想按牀頭的儀器可是手被林憶茹控制了,動不了,內心裡又急又氣,最後他激動地喊道:“快叫……醫生啊……”
這一聲喊出來,他又吐了一口血,倒在牀上,連都都動不了,連接他身體的儀器又叫囂個不停。
而幸好這個時候張雨涵回來了,手中還拿着藥單,看到病房內的狀況立刻要衝進來,可是病房的門卻鎖上了,她開不了,就拍門大喊:“立天,立天,憶茹開門啊!”
林憶茹這纔回過神來似地,趕緊過來給張雨涵開門。張雨涵衝進去,被牀頭沈立天吐出的兩口血嚇啥了,面色發白,趕緊上去扶住沈立天大喊:“立天,立天……”
林憶茹在旁邊哭着,解釋說:“伯母,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伯父醒來就這樣了!”
張雨涵顧不得聽她解釋,只是回頭大喊:“快叫醫生啊!醫生——醫生——”然後按了牀頭的呼叫器。
醫生和護士趕過來,看到沈立天的狀態,李醫生的面色都冷凝器來,皺了眉頭,趕緊吩咐護士送到手術室。
張雨涵在旁邊擔心得手都抖了,上前問李醫生:“醫生,我愛人他……”
“情況很危險,必須馬上做手術!”又對護士喊,“快,快送去手術室,叫盧醫生和張醫生過來!”然後沒有顧上張雨涵,直接和護士推着車子進手術室去了。
張雨涵覺得兩眼一白,差點暈過去,林憶茹趕緊上前扶她,哭着喊:“伯母,伯母,您沒事吧?”她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一會兒,並且道歉,“伯父醒來,說要喝水,我正四處找給他找水,可是他忽然呼喊沈姐姐的名字,說要見沈姐姐,我說沈姐姐在外面拍戲,趕不回來。伯父就激動了,然後吐出兩口血來,我連叫喚你們的時間都沒有,伯父就成了這個樣子,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伯父會這麼嚴重……”
“你爲什麼要跟她提顏兒!你伯父最忌諱聽到這個名字,我們平時都不在他面前提!”張雨涵憤怒道。震得林憶茹都愣住了,同時心裡發虛,她不知道張雨涵是因爲太傷心而遷怒還是真的知道她和沈立天說的那番話,所以被鎮住了,就不敢說話了,只是無辜地望着她。
張雨涵看着林憶茹可可憐兮兮的眼神,知道自己太激動太生氣了,而且林憶茹只是個不知情的孩子,還是朋友的女兒,怎麼也不應該怪她,是她遷怒了,所以趕緊收斂了情緒說:“算了,是伯母不對,伯母沒有提前跟你說這些,並且放任你和沈伯父在一起,是伯母不對,都是我不對!”張雨涵說着就站起來,眼淚一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她快速地往病房外走,朝着沈立天的手術室走去。
林憶茹跟着她身後道歉、解釋:“伯母,都是我的錯,我真的不應該跟伯父說那些,沒想到伯父對顏姐姐這麼生氣,導致聽到她的名字就激動,我真的不知道,我錯了!”
張雨涵流着眼淚走得更快,沒有回頭,只是說:“不關你的事,都是我們家的事,要說錯也是顏兒的錯,還有我的錯!是我教導無方養出這樣的女兒,最後氣死她的爸爸!都是我的錯!”
要是沈立天有個三長兩短,張雨涵是絕對不會原諒沈傾顏的,絕對不會!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林憶茹還跟在她身後嘰嘰呱呱地解釋,可是張雨涵已經不聽,她的心裡早已經被對沈立天的擔心和沈傾顏的憤怒所淹沒,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悲痛和憤怒!
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張雨涵打電話給沈傾顏的外公外婆打電話,外公外婆很快就回來了,一跑到手術室門口外婆就問:“怎麼回事啊?立天怎麼就病危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外公也問:“立天現在怎麼樣了?”
張雨涵這時候已經停了哭泣,眼眶紅紅的,面色很冷,內心裡極大波動着,需要極力隱忍才能忍得下去。
而林憶茹還在旁邊哭泣,並且哭得非常傷心,就哽咽着把剛纔的事情跟外公外婆描述一邊。
外公外婆最後也很心痛,很惋惜。外婆說:“趕快給顏兒打電話,叫她回來!”
張雨涵冷冷地說:“已經打了,無法接通。”
外婆急着跺腳,“哎呀,真是,外面又在下雨,冷空氣來襲,大部分地方都降雨,顏兒那邊也下雨吧,所以沒有信號,那怎麼辦啊?”
外公想了一想,說:“我記得顏兒去到那邊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如果手機打不通有急事可以打學校校長辦公室的固定電話,說找她劇組的人會轉告,希望下雨天線路沒出問題啊,我來試試!”
外公說着就掏出手機,給那邊打了個電話,幸好很幸運地接通了,看來下雨天那邊沒有斷電話線啊。外公很激動,就跟他夠對方溝通,可是接電話的是一個地方口音濃重的男人,講普通話也不清楚,外公跟他說了好一陣子才換來劇組的另外一個人接電話,外公就把沈傾顏父親的事情給劇組工作人員說,希望劇組轉告沈傾顏早點回來。
電話剛打完,手術室的燈就滅了。幾個人都沒想到手術這麼快,尤其是張雨涵,一有動靜整個人就像被驚醒一樣猛然回過身來,神情緊張地等待醫生出來。
沒一忽兒李醫生率先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了,張雨涵趕緊問他:“醫生,我丈夫怎麼樣了?”
李醫生摘下口罩,最先的動作卻是搖搖頭,然後說:“我們盡力了,但是這個手術沒法做,一旦動了病人就很可能離去,他的身體已經到了非常枯竭的狀態,所以和幾位專家醫生商量了一下最終我們的決定是不做手術。你們進去看看病人吧,做好心理準備!”
外婆慘叫了一聲,上前詢問李醫生說:“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醫生啊,治病救人是你的天職啊,你怎麼連手術也不敢做!你這還怎麼當醫生?”
手術室內的醫護人員已經魚貫而出,張雨涵沒有說話,率先走了進去,走到沈立天的病牀邊。
李醫生還在和外婆解釋,並且不斷地道歉。後來外婆也不管他了,直接哭着進手術室,外公也跟着進去,唯獨林憶茹站在門口看着。
張雨涵看到沈立天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就忍不住哭了起來,輕輕呼喊着:“立天……立天……”
沈立天似乎還有知覺,就動了動眼皮。張雨涵趕緊上去握住他的手說:“立天……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想說什麼話?”
外公外婆走到牀邊,看到這個景象也哭了,尤其是外婆,哭得比誰都厲害。
沈立天囁嚅着雙脣,低低地喚着:“傾顏……傾顏……”
外婆聽到了立馬對外公說:“快點打電話叫顏兒回來啊,晚了連他父親的面都見不上了!”
外公又趕緊給剛纔的固定電話打了一個電話,可打了兩下,擡頭說:“打不通啊,固定電話也斷線了!”
似乎爲了應徵他的話,房子外一聲響雷,響得幾乎可以炸破整個樓層一樣。
外婆真是又氣又傷心。張雨涵只是握着沈立天的手哭着安撫:“立天……顏兒很快就會回來的,並且向你認錯,她以後不會這麼氣咱們了!她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她會認錯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好好養病等她回來好嗎?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以後幸福地在一起!”
護士收拾好了手術室內的刀具儀器等東西,就跟他們說:“家屬先讓一讓,我們把病人推回病房!”
張雨涵等人只好讓開,讓護士推着車子走,他們就跟在護士後面。可是張雨涵大概傷心過度,沒走幾步,忽然就暈倒了過去。衆人又是一番慌亂。
而林憶茹親眼目睹了這件事的發生和經過,甚至推動了整個事件的進展。看到沈家這麼悽慘,她開始恍惚了,內心受到嚴厲的自責和拷問。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值不值得,難道爲了一腔仇恨把沈伯父沈伯母一家害得這麼慘嗎?
她忽然不敢面對沈家的族人,所以看到張雨涵和沈立天共同躺在一間病房內,外公外婆關心伺候他們的時候,她根本不敢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低着頭,完全不敢說話,內心裡也很痛苦……
她開始自問: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是不是太惡毒了……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雲南山區的某個貧困落後的小山村裡,朱子平導演的劇組因爲遭遇突如其來的大暴雨而不得不停工,整個劇組的人都躲到總共才二層樓,四個教室的小學教室裡。
副導演抱怨說:“倒黴啊,這鬼天氣,不是說明後天纔來的嗎,怎麼今晚就來了?害得我們淋得跟落湯雞似地,還不知道儀器設備有沒有損害,這些都是金貴的東西,尤其是攝像頭,損壞了損失可就大了!”
孫雷是演員兼製片人,所以跟着沈傾顏的這個組來山區了,此時正喝着一杯熱茶說:“呵呵,老馮你就別抱怨了,不然以後還有你抱怨的,這地兒都是山區,泥路很多,下大雨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呢,說不定我們就被困在這裡了!”
“呸,孫雷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副導演罵他。
孫雷就哈哈大笑。
朱子平導演倒是顯得很和氣,拿着扇子扇蚊蟲笑呵呵地說:“老馮就別抱怨了,抱怨也沒用,少說兩句吧,劇組裡大家都挺煩躁的,你也別煽動人心,呵呵!”
沈傾顏擦着頭髮走出來,因爲剛剛拍戲的時候被雨淋溼了,所以去換了一身衣服剛出來,孫雷見到她就說:“小沈啊,剛剛工作人員找你,說你家有電話打來,你去問問。”
沈傾顏“哦”地一聲,欲走,又回頭問:“去找誰呀?”
“剛剛是場記小楊接電話的,你去問問他看!”
沈傾顏點點頭,道了一聲謝就走出去了,路上碰到凌述揚,拿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給她說:“出來了,先喝薑湯,小心感冒!”
沈傾顏接過薑湯,看到濃呼呼的汁水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凌述揚又說:“裡面已經加了糖了,而且也給你吹過氣了。”
沈傾顏感慨他的貼心,內心溫暖,就笑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嗔他道:“看吧,叫你不要跟來還要跟來,如今下了大雨這環境又這麼惡劣,看你大少爺今晚怎麼過!”
“大不了在車上過一夜,不是還有你陪着嗎?”凌述揚笑道。
沈傾顏環顧了一下四周,就說:“你小聲點啊,讓大家聽到了多不好,真不害臊!”
凌述揚只笑笑,“怕什麼,組裡的人都知道我們是男女朋友,我都跟了你這麼多天了還藏嗎?”
這時候場記小楊走過來對沈傾顏說:“沈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啊,剛剛你外公打來電話了。”
沈傾顏正好要問這事,見他來了,就問:“怎麼了?剛剛我外公說了什麼?”
小楊說:“你父親病了,你外公叫你快點回去。”
“我父親……”沈傾顏皺眉頭,她父親一直病着啊,可是外公特地打這麼一個電話來告訴她幹什麼,莫非是父親的病情加重?她就問小楊,“我外公還說了什麼?”
小楊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最後搖搖頭說:“剛剛是還有說什麼的,只是電話雜音太重,根本聽不清楚,只聽到他說你父親病了教你趕快回去!
“趕快?”沈傾顏疑慮更重了,最後打發小楊走,連薑湯都沒時間喝了,趕緊找助理小麗拿來她的手機,翻了一下,發現有不少她媽媽打來的電話,她趕緊給外公打回電話去,可是一直無法接通。
凌述揚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說:“你別打了,這會兒沒信號,而且雷聲很大,很危險!”
沈傾顏只好掛電話,咬住下脣面色嚴肅,最後她擡頭說:“我覺得我父親有事,怎麼辦,我現在很擔心!”
凌述揚看了看天氣,外面還是大雨傾盆,而且伴隨着很響的雷電。南方夏天的暴雨一向很恐怖。就勸撫沈傾顏說:“你也別太擔心,你父親是慢性病,反反覆覆發作多年了,不會這麼輕易有事的。”
沈傾顏還是搖搖頭:“不行,我還是擔心,而且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嚴重了,我想我必須回去!”
凌述揚瞪大雙眼說:“你瘋了,這種天氣怎麼回去?而且劇組計劃在這裡拍戲5天,主角是你,你走了讓大家等你嗎?還是整個劇組都回去日後再來,這麼高的成本這麼惡劣的環境,大夥兒這麼多人怎麼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