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述揚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醫院是一所貴族醫院,內有獨立的病房區,每個病房區都配有花園,環境清幽,清氣清新。
林憶茹看到凌太太坐在紫藤花架下的鞦韆椅上,安安靜靜地似乎在想什麼,就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說:“太太,凌少正在接受手術了。”
凌太太點點頭:“嗯。”
林憶茹遲疑了一下又問:“我很不明白,您爲什麼一直反對他和沈傾顏在一起。”
凌太太反問她:“難道你不想和我兒子結婚嗎?”
林憶茹看着她,嗤笑,“當初要和凌述揚結婚只是賭一口氣,並不是真的喜歡他。”
凌太太目光望着遠方說:“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和沈傾顏在一起。”
林憶茹看着她深沉的臉,忽然低聲說:“太太一定沒有談過感情。”
“你錯了,我有過感情!”
“那爲什麼對他們不能夠寬容?”
凌太太沉默。
林憶茹又說:“太太難道沒有被他們感動,沒有想到過以前的那段感情?”
凌太太忽然站起來說:“憶茹,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林憶茹也站起來說:“太太的心結是什麼?難道是安薇兒?”
“你的話太多了!”凌太太冷冷地拋下一句就離開了。
其實連凌太太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反對,當初是因爲安薇兒和凌述揚的前途而產生牴觸心理,不但應凌述揚和沈傾顏在一起,可是現在,顯然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了,可是她爲什麼仍要反對他們在一起?
她大抵還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自己的兒子這一輩子都被這類型的女人糾纏,同時不甘心凌述揚對別的女人比對她這個母親還要珍重。她糾結着,可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糾結的意義。
林憶茹是無法理解這些長輩的心裡了,凌太太死活不同意凌述揚和沈傾顏在一起,同樣的,沈母也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可是到底爲什麼呢?她之前不明白感情的深刻,不知道生離死別的痛苦,直到親眼看見了凌述揚和沈傾顏的分手纔有那麼一點兒感觸,她只是覺得,連她都被感動到的感情,爲什麼這些長輩都無動於衷呢?
三天後,她飛回了國內,按照慣例先到她心懷愧疚的沈立天墓前送上一捧花探望他,並在那兒沉默地等着。她知道沈母每隔一個星期會過來看沈立天一次的,這個規律從來不變,不管颳風下雨都沒有停止。果然,等了一陣子就見沈母出現了,同樣拿着一捧花和一些沈立天愛吃的點心。
沈母看到林憶茹很驚訝,但是驚訝過後立馬轉爲平靜,只是冷淡地問她:“憶茹,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憶茹知道沈母對她心懷芥蒂,因爲沈立天的死間接與她有關係的,雖然沈母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沈母慧眼如炬,還是看出端倪。對於沈母的冷淡,林憶茹也不躲閃,只是說:“我從美國進修回來了,便過來看看伯父。”
沈母點點頭,無法自然應對林憶茹,就彎下腰放下鮮花,擺出點心等東西,並且給沈立天上香燒紙錢。
“伯母每個週末都會過來嗎?”
“令尊最近好嗎?”
林憶茹和沈母同時問,都愣了一下,最後是林憶茹回答:“父親最近挺好的,都在忙事業。”沉默了一下又問,“沈姐姐最近好嗎?”
“她挺好的。”沈母簡略地回答,似不願多提。
林憶茹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輕聲說:“伯母,對不起?”
沈母擡頭不解地看着她:“你爲什麼道歉?”
林憶茹說:“您知道我爲什麼道歉的。”目光很堅定。
沈母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了,當初拼命抹殺掉的記憶,和隱忍住的憤怒又冒上來,今天林憶茹總算承認了,並且在沈立天的墓前向她承認。沈母隱忍住心中的情緒,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蹲下來給沈立天倒酒,冷淡地說:“你快和凌述揚結婚了吧?”
林憶茹問:“伯母認爲我會和他結婚嗎?”
沈母慢慢地倒酒,手勢很優雅,那語氣也和她的動作一樣從容不迫,但帶着些冷意,“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林憶茹開始自嘲了,“看來伯母對我還是無法原諒。”
沈母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倒着酒。有些東西可以原諒,有些東西卻不可以,她是明白要對別人寬容,但是某些底線的東西是無法動搖的,因爲她不是聖母,不會原諒那些曾經給她好她的家庭造成深刻傷害的人。
林憶茹咬了一下下脣,似乎對沈母這樣的態度很難受,她也知道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她不埋怨沈母,只是想爲沈家做點什麼,就說:“伯母,我今天來是爲沈姐姐的事情來的。世界上有很多種感情,有瘋狂的、滑稽的、荒謬的,也有平淡的、樸實的,令人感動的。沈姐姐和凌述揚的感情正屬於最後一種,深刻、轟動讓人感動的。連我看了都很有想法,我只是想問伯母爲什麼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你今天特地等我就是爲了這件事嗎?”
“難道這件事對於伯母和沈姐姐不是至關重要嗎?”
沈母沉默了一下,最後答:“但是也不關你的事吧?”
“當然關我的事,我欠沈姐姐什麼就要補償什麼,她不是一直想要和愛人在一起,幸福一輩子嗎?”
沈母似乎受了點刺激,忽然冷冷地說:“如果你真的想要她幸福最好不要插手她的事,你對她的搗亂和折磨已經令她痛苦不堪,也令我們家陷入窘境十分難過!我念在你是立天朋友的女兒纔沒有對你說什麼,可是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憶茹,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不要再來惹我們家!”
林憶茹難過地說:“難道促成沈姐姐和凌述揚在一起也是搗亂和折磨了嗎?我只是好心幫沈姐姐一把!”
“她不需要,她從來不需要和凌述揚在一起!以前是現在更是,凌述揚那樣的男人還值得我女兒爲他死心塌地?他又爲我女兒做什麼嗎?沒有,我只看到他一次次地折磨我女兒,把我女兒傷得遍體鱗傷,好了,他現在好不容易離開了,你卻來說要促成他們兩個,這不是對我女兒的傷害?”
林憶茹被刺激得很難受,表情很不自然,但她還是勸說:“伯母,伯父死前是說了會原諒沈姐姐的。”
“是啊,所以我已經原諒她了。”
“你所說的原諒和我所理解的原諒不同,伯父死的時候並不知道凌述揚得了病,也清楚沈姐姐是無論如何也會好凌述揚在一起的,可是那時候他還是選擇原諒了她,說明他已經成全了沈姐姐和凌述揚在一起,可是到了伯母這兒態度爲什麼這麼堅決?您是原諒沈姐姐了,可是假如凌述揚沒有的病沒有離開沈傾顏呢?您還會原諒她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沈母態度還是很冷,也很堅硬。
林憶茹答:“我沒有想說什麼,我只是想替伯母和沈姐姐做點什麼,凌述揚現在這樣的處境對沈姐姐來說未必是最好的結果,只要沈姐姐一天不知道凌述揚離開她她就不會真的死心的,她會一直耿耿於懷,帶着那種不甘心和別的男人結婚她就會幸福一輩子嗎?而也許對於沈姐姐來說最大的幸福不是活在愛人給她建造的和平與穩定裡,而是陪伴愛人慢慢死去,你們覺得讓她看到凌述揚死了是意見很殘酷的事情,可是對她來說讓她和凌述揚分開纔是最大的殘酷的事情。更何況凌述揚還未必會死,現在的醫術這麼發達,而他又獲得比他的族人多了一份抗體的機會,那麼他活下來的機率就大很多,明明還有希望的愛情爲什麼要活生生把它們拆開?”
“這是凌述揚選擇的,他選擇了拋棄我女兒獨自死去就由不得他,天地不是爲他轉的,我不會什麼事都縱容他,他既然已經放手就別怪我把我女兒交給旁人!”
“並不是凌述揚想放棄,我想一開始凌述揚也沒想過要放棄的吧,他還在猶豫、糾結到底要怎麼做,可是您的態度間接促使了他放棄沈姐姐,他知道她給你和沈姐姐帶來了很多麻煩,尤其是在伯父死後您的態度很決裂,有他在一天您就不會原諒沈姐姐。而沈姐姐是那麼地痛苦,後來左右比較,他就寧可放棄沈姐姐也不願意讓你們母女決裂了。因爲放棄了,顏姐姐雖然痛苦但還有母親的安危和支持,可是如果不放手,你不會原諒顏姐姐,又假如他死了,那顏姐姐就要經歷雙層痛苦,左右比較之下,他只能無奈放手。您一直埋怨他,但是您有沒有想過很多因素都是伯母家間接導致的。”
“你今天是來教訓我的嗎?”
林憶茹搖搖頭,“伯母是一位有涵養的人,我相信我說的話您未必沒有想過,只是無法確定,今天我只是幫您肯定而已。您清楚,凌述揚對沈姐姐絕對不是玩弄、傷害,而是也爲她做出了很大的付出。我不知道您根深蒂固地反對他們的原因是爲什麼,如果是擔心沈姐姐不夠幸福,那麼這條可以推翻了。當然,如果伯母還反對,我也無話可說了。”
沈母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說話,雙眼顯露出了複雜的心緒。
林憶茹又說:“我的話說完了,今天的目的只是幫幫伯母和沈姐姐而已。如果伯母還是無法接受他們在一起,那我會幫您,這一次讓沈姐姐徹底地放棄,答應和別的男人結婚。”
“你想做什麼?”沈母警惕地問。
“不做什麼,給沈姐姐致命一擊,讓她和別的男人結婚!這不正是阿姨想要的結果嗎?”林憶茹挑眉,清冷地說。
…………
榮豐獎在兩天後就舉行了,很多清閒的明星已經提前到香港先玩了起來,可是沈傾顏還在上海忙着拍民國戲。
阿康第一次到上海,顯得很好奇,沈傾顏就放他一天的假讓他出去逛,傍晚他回來的時候很幸福地對沈傾顏說:“顏姐,你知道我今天去哪裡了嗎?”
“你去哪裡了?”沈傾顏一邊給人補妝一邊問他。
阿康很興奮地說:“我今天跑去看電影了,連看兩部,看了《軍國魂》又看《手足情》”
沈傾顏有些苦笑不得,“你今天不是出去玩的嗎?怎麼跑去看電影了?”
“是啊,本來打算玩的,但是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每個城市都差不多,也許是我不會玩吧。然後路過電影院,居然看到正在宣傳你的兩部電影就進去看了,還買了兩張海報留念,你看看!”
阿康把海報遞給沈傾顏,沈傾顏翻了一下。《手足情》的海報她看過了,她在裡面是女二號,所以把她的頭像和孫雷等三個主要演員都放上去了,看起來很醒目。《軍國魂》她在裡面只是客串,沈傾顏本以爲在海報上連她的名字都沒有的,但是難得的張自成導演居然在最後面的角落裡給她放了一個小小的頭像,和米希婭一樣大小的頭像。
沈傾顏皺眉。阿康看到她一直盯着《軍國魂》的海報就笑着說:“顏姐在系裡面比在海報上的還要漂亮,你是戲中的亮點啊,雖然鏡頭很少,可是你一出來就有人在下面問:‘這個演員是誰啊,好漂亮啊!’,我聽了很高興,就給他們介紹你的背景。”
看着阿康質樸的臉,沈傾顏就問:“張自成導演的電影畫面色彩一定很好看吧!”
“是的,張自成導演是一名電影藝術家,看他的電影無論是劇情還是畫面都是一種享受。電影的畫面是我見過的處理得最成功的,層層渲染,不僅能調動觀衆的情緒,還漂亮得簡直像一幅油畫。尤其是顏姐姐,我覺得那是禮貌最漂亮的人物,一出來就給整個電影帶來驚豔的感覺。”
“你這不是說我是花瓶嗎?”
“不是……阿康趕緊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的角色真的讓人印象深刻,幾個主角雖然演得好,但是在大家都演得好的情況下反而沒有什麼特點了,而顏姐姐一出來,大家都眼前一亮,我是說不管是演技還是容貌方面,只要讓大家能記住的都是好的不是嗎?額……好像我越說越糟糕,但我想說的是顏姐姐不是花瓶,而是戲裡能讓人記住。”
沈傾顏看着他手忙腳亂地解釋,只是淡淡地笑着,其實他說的她大概能明白,因爲電影剛做後期處理完成的時候陳逸暉告訴過她說張自成誇她很上鏡。沈傾顏那時候很驚奇,不明白所謂的上鏡是指什麼,但從今天阿康的解釋看來,即使她沒看過電影也能明白了。所以這就是張自成把她放到海報裡的原因嗎?張自成認爲,她在戲裡有不俗的表現,所以把她放到海報上宣傳?
阿康看到沈傾顏手裡的《手足情》的海報就找到救星一樣拿過來說:“顏姐姐不是花瓶的,我看《手足情》的時候都被感動到了,真的演得很好,演得很好!這部電影雖然沒有什麼炒作的噱頭,但是很值得一看,很發人深省……導演和編劇都是好的,演員也是好的,尤其是顏姐姐,在這部戲裡是個很大的突破……”
阿康還在解釋,可是那邊已經喊着拍戲了,沈傾顏就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找個地方坐會兒吧,我去拍戲了!”然後就走了。
阿康拿着她的海報還沒說完的,內心裡還很興奮無處發泄,就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沈傾顏已經走遠了,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些事要等評委說了纔算數。可是讓她疑惑的是張自成導演的態度,爲什麼要把她放到海報上宣傳?她畢竟只是小小的角色啊,跟章卿卿、劉毅和李忠建等人一比根本什麼都不算了,再加上一個米希婭,張導演都不怎麼看中,又怎麼會把她放到海報裡?
民國戲拍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快收攤的時候丙森就飛來上海等她了,看到沈傾顏出來就說:“戲拍完了嗎?拍完了跟我去見一個導演!”他當時還一邊打電話一邊對沈傾顏說話呢。
沈傾顏就看了阿康一眼,阿康沉丙森打電話的空擋就低聲告訴她:“森哥剛纔就冒出來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來了。”
估計阿康都覺得很意外吧,他當沈傾顏助理這麼久能見到丙森的次數都很少,總是問她:“很多藝人去哪裡都有經紀人跟隨,爲什麼顏姐姐沒有呢?”
沈傾顏爲什麼沒有,因爲丙森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去捧新人了,又怎麼會經常跟在她身邊?這一次忽然出現說有什麼導演要見她都讓她覺得意外呢。
等一夥人開始上車了的時候丙森才結束了那個電話,就說:“待會兒見導演的時候表現好一點,這對你我都有好處。”
沈傾顏抱臂靠在在後座上說:“你要帶我去見哪一個導演?”
“是日本過來的導演,說要找中國女演員一起拍一部國際電影。這部電影包含中日韓三國明星,如果拍的好了對你打開日本市場有幫助。”
“公司開始給我資源了嗎?不是要冷藏我嗎?”
丙森不屑地說:“你以爲我想找你啊,要不是人家導演點名了說要找你我還不稀罕跑來上海找你!”
沈傾顏看丙森說話的這態度,就沒有再回應,只是沉默地望着車外的風景。丙森又接了一個電話,這是他正在大力捧的新人演員璐璐打給他,丙森對璐璐說話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個變,溫柔巴結得簡直要滴出水來,可是瞧瞧剛剛對沈傾顏說話的態度,那就是罵。
阿康都忍不住搖搖頭。沈傾顏卻很淡定,她已經見慣不慣了,娛樂圈多勢力之人,丙森就是典型的代表,沒必要傷神。
去到一座賓館,見了幾個人,果然是日本來的導演和電影工作人員,那些人長得都很日本化,一眼就看出來了的那種。旁邊有個女翻譯給他們介紹一個留有一點點鬍鬚的五十來歲的男人說這是來自日本的川島康夫導演,在日本國內拍過XXX,XXXX,XXXX,XXXXXX電影,還拿過什麼什麼獎項,好像很有名的樣子。沈傾顏對日本電影不熟悉,所以不太瞭解,只是在介紹之後點頭笑笑表示敬意。
導演嘰裡咕嚕說了幾句日語就伸出手來和沈傾顏握手,女翻譯說:“川島導演誇沈小姐比電影上的還漂亮。”
沈傾顏就捉摸着日本人都是先看女演員漂不漂亮才決定拍戲的嗎?後來坐下來談了一席話之後沈傾顏才知道這位導演是看了張自成在日本上映的《軍國魂》之後對她感興趣,所以特地跑來中國聯絡她,看看她有沒有興趣拍日本的電影。
這部電影是警匪片,講述的是中日韓國際刑警聯合破了亞洲最大的毒梟的故事,沈傾顏是第一次接觸都市電影,尤其還是警匪片,對這個題材還是很感興趣的。可是在製片人講述了電影演員的角色之後她就皺眉了。
這部電影裡說好了是講述中日韓三國國際刑警一起破案的故事,可是在片中導演請了韓國演員和日本演員一同出演了三國的刑警,讓韓國人日本人演中國刑警,而唯一的中國人沈傾顏卻要在片中飾演最大賭窩老大的情人,成爲毒梟皇后。沈傾顏認爲這個角色分佈不夠公平,尤其是在中日韓合拍的敏感的國際電影裡,她作爲唯一的中國人在裡面飾演一個反面覺得會不會被人詬病,會不會有辱國家形象?
沈傾顏問:“爲什麼我不是演警察而是演毒梟皇后?”
川島導演讓女翻譯說:“因爲其他女角色已經設定好了,就差一個毒梟皇后的角色,覺得她很適合擔當。”
沈傾顏問她:“導演覺得我很像反面的人物?”
川島導演解釋說:“沈小姐夠高挑夠漂亮,而且很有氣質,演毒梟的情人很合適。”
沈傾顏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升起一股悶氣,又問他:“身高高挑長得漂亮的女演員很多爲什麼單單選我呢?”
川島導演就沉默了,過了一陣子問沈傾顏:“沈小姐是不是對這個電影不感興趣?”
沈傾顏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正常,就說:“能不能容我想一想呢?”
後來川島導演答應了,這場宴局就差不多散了,出飯店的時候川島導演親自握着沈傾顏的手說:“沈小姐在《軍國魂》中表演很出色,雖然鏡頭很少但是卻是少數能讓人記得的角色,而我最近又去看了你剛剛在中國上映的《手足情》,演得很棒,如果中國的評選制度跟日本差不多的話沈小姐很有望拿今年的榮豐獎,希望我們有合作的機會,這樣對於沈小姐和我們都是互利雙贏的。”
沈傾顏點點頭,就和他們分開了。沈傾顏問丙森:“這個導演怎麼會找上我呢?他們的角色設定有問題,明顯的就是對華有歧視,這樣的電影我是不會去拍的。”
丙森嗤笑着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人家在日本國內可是挺有名氣的導演,這次又是拍國際電影,要在亞洲市場上映的,能看上你是擡舉你了!”
“丙森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值那點價值了,只能替日本人拍泯滅良心的電影?”沈傾顏難得有這麼激動,都當面直呼丙森的大名了。
丙森又在那裡訓斥她,沈傾顏就惱火了,只喊:“停車!”然後甩門下車,走之前對丙森說,“以後這樣的電影不要來找我,我寧可餓死也不會拍侮辱自身國家的電影!”
丙森氣得走了,沈傾顏和他不歡而散,阿康跟在她後面說:“顏姐姐別生氣,這種人認爲所有的人都是見錢眼開的,以後別理他就是了!”
沈傾顏是可以不理會丙森,但是無法忍受別人對她尊嚴的踐踏,難道就因爲她受公司冷藏了就能隨便受這些人的利用,讓她去拍一些中日聯合的侮辱自身國家形象的電影也可以嗎?也許對其他演員來說沒有什麼,她太小題大做了,可是她寧可小題大做也不願意被人詬病。沈傾顏的父親是一個軍官,她的愛過意識比任何人都強烈。
娛樂圈越來越沒下限,某些演員爲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了,更別說只是和日本人拍一部這樣的電影,沈傾顏不想成爲那樣的,哪怕是再冷再窮也不能做違反尊嚴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回去和陳逸暉通電話,沈傾顏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陳逸暉,然而陳逸暉卻有不同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