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述揚安撫沈傾顏一陣子,沈傾顏才稍稍平靜心情,撫摸他的臉說:“你最近怎麼了,好像大病了一場,面色這麼憔悴。”
凌述揚拿下她的手,略顯躲閃說:“熬夜吧,最近工作太忙了,不得好好休息。”
“真的有這麼忙?出了什麼事讓你連那天接我都忘記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這幾天也是,都不聯繫我。工作上的事情有這麼忙嗎?你也要好好休息啊,不然我會心疼!”
“對不起。”凌述揚有道歉,緊緊握着她的手說,“以後不會這樣了,如果我真的顧不上你我也一定會找一個人照顧你的。”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就希望你忙的時候有個度,不要忽略了我,更不要這麼折騰你自己,才幾天的時間你就這麼瘦了。”
這時候凌述揚身後走來兩個人,一個留着鬍子的白髮外國佬,身材發胖,人高馬大的,看起來有些年紀了,另一個是凌述揚的秘書陸奇。兩人走過來,凌述揚就有些緊張,擋在沈傾顏面前,沒等他們說話他就開始介紹說:“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美國的朋友傑克遜先生。”又對傑克遜醫生用英文介紹了一邊沈傾顏。
傑克遜醫生就大叫:“這就是你的女朋友?你應該把實情告訴她……”
凌述揚擡手打斷了他說:“我明白,我明白,陸奇你先帶傑克遜先生到一邊去,我待會兒去找你們。”
陸奇只好請傑克遜醫生到一邊。傑克遜醫生還有些不服,一直看着沈傾顏,很想說話,但是被陸奇強行請走了。
沈傾顏疑惑地看了看他們,問凌述揚:“這位外國人是你的朋友嗎?”
“是的,他這幾天來中國談生意。”
“談生意?爲什麼他沒有其他屬下,比如秘書什麼的。”
凌述揚聳肩攤開雙手說:“他比較奇特,我們已經習慣他了,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想法想他。”
“是嗎?剛剛他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你太熱情了吧,而且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來理解他。”
沈傾顏笑了一下說:“他真有趣。你是不是經常在他面前提起我呀?”她挽着他的手小小撒嬌。
凌述揚點頭:“那是當然。我們到一邊說話吧,這裡人來人往的,不太好。”
沈傾顏四處望了一下,機場會有很多狗仔,更何況她的劇組有孫雷等人在,應該會被跟蹤的,就點頭說:“好吧,那邊有個角落。”就和凌述揚一起過去了。
沈傾顏說:“前幾天拍戲很開心,我第一次得到孫雷前輩和副導演的表揚了,他們的評價很高,我第一次得到這麼高的讚揚。”
“你說過了,跟我說說那天什麼情況吧。”對於他的喜悅,凌述揚是很樂於分享的。沈傾顏很高興,就把那天拍戲的事情都跟他說了一遍,儼然忘記那天等到他的痛苦了。
凌述揚幫她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說:“你會成功的,這麼努力的演員,上天也會眷顧。”
“是嗎?其實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了,你這麼拼命地趕來機場,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鄉村呀?你看老天都幫我了,特地讓飛機晚點了20分鐘。”沈傾顏向他撒嬌,並滿懷期待地看着他。他之前就全程陪她拍戲的,還跟她下鄉村到那麼艱苦的環境去,這一次他分秒必爭地趕過來,應該是忙完了,打算跟着她下鄉村吧?
凌述揚愣了一下,對於她的話卻不知道如何應答,不由得低下頭。他今天過來並不是要跟她一起走的,反而是來和她道別的,這幾天他的病情反反覆覆,已經是藥劑無法控制的了,如果離開了醫院他不知道會怎麼樣,傑克遜醫生也特地從美國趕過來看押着他,他是哪裡都不能去的。而這幾天都不見她,怕她太擔心,纔在她走前一刻趕過來與她匯合,安撫她並和她道別的,沒想到她會對他這麼依賴,還想他跟她一起下鄉村。
凌述揚猶豫了很久,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說:“對不起顏兒,今天來機場,不是要陪你去雲南的,而是來送你的,這幾天公司的事情還很多,我恐怕不能陪你去鄉村了。”
沈傾顏的笑容僵住了,定定看了他好久才說:“爲什麼?你還沒有忙完嗎?都忙了好幾天了,你看你都憔悴了,難道還不能放鬆一下心情?”
凌述揚握住她的手說:“真的沒辦法,我也很想休息,可是這一次的確出了很大的事故,必須處理完畢,所以不能陪你了。”
沈傾顏低下頭,很失落。他幾天不出現,本以爲他會跟着她走的,沒想到還是忙忙忙,她只得他忙,但是忙到這個程度,把她晾在一邊她還是不開心。
凌述揚就一個勁兒地道歉說:“對不起,顏兒,你好好拍戲,我等着你回來,我給你慶祝,你先乖乖拍完戲啊?”
凌述揚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看,是陸奇發來的短信,陸奇說:BOSS,飛機快到了,請快一些。
凌述揚回覆:她的飛機晚點了,你推遲一班飛機吧。
隔了幾分鐘,陸奇又回覆:傑克遜醫生抓狂了,BOSS再不出現他要衝過去找你們了。
可是凌述揚忙着安撫沈傾顏,不再回短信。沈傾顏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說:“好吧,如果你真的他忙了我也不想打擾你,公事要緊,你先忙你的吧。”她努力揚起一絲笑容說,“不過等我拍完戲回來你一定要好好陪我哦,不能總是說忙忙忙的了。我希望你太忙也不能忽略我呀!”
雖然她不開心,但是她要理解他,總不能學着別的女孩子那樣任性撒嬌,她應該給他一個寬容的空間。更何況他平時對她也夠好了,偶爾又一次忙得顧不上也沒什麼。
“會的,你能理解我就好。”凌述揚撫摸她的頭髮。又和她說了一會兒話,沈傾顏的飛機就到了,凌述揚送她去安檢口排隊,和她依依惜別一番,等她上了飛機纔回頭找陸奇等人。
陸奇和傑克遜博士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陸奇更是急得冒汗,以方便應付抓狂的傑克遜醫生,一方面等凌述揚,實在是煎熬啊。
傑克遜醫生見他走過來了就大喊:“你還是把你的女朋友想的太重要,你怎麼就不想想你自己呢?我們的飛機已經到了,別人已經等待進安檢口了,你現在纔過來!”
陸奇也推了推眼鏡說:“BOSS,我們也上飛機吧。”
凌述揚卻站在原地不動,即使看得出來傑克遜醫生很生氣,但是他還是很鄭重地說:“剛纔想了一下,我現在不能去美國,我還得在國內待一段時間,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去。”
陸奇大驚,傑克遜醫生甚至已經大驚起來了:“Oh,Mygod!我聽到了什麼?我沒有雙兒失聰吧?他剛剛說他還不能去美國!”他對陸奇比劃着,陸奇也很無奈,走上前問凌述揚:“BOSS,你的病情已經很危急,傑克遜醫生都特地趕過來求你,還是不要拖了。”
凌述揚卻很堅決地說:“我還是不能去!”他對傑克遜醫生說,“請給我一週的時間,一週後我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跟你走,現在走太聰明瞭。”
傑克遜醫生已經有點抓狂了,張牙舞爪地說:“你知道你這話意味着什麼嗎?你這是在給病魔拖延時間,你這是要等到他找上你了才上手術檯嗎?到時候我可不能抱着還能從他手裡把你拉回來!”
“如果真的要死這麼快那也是命,我就算要死也要把後事都料理清楚了才死,我不想讓我的女朋友傷心難過!”
“你還能做什麼?她現在連你病了都不知道,你以爲她會不傷心嗎?”
“我會找一個人照顧她,並且把她前途的路都鋪好,只有她安好了我才能放心。”
陸奇說:“BOSS,這些事我去做就可以了,你先和傑克遜醫生到美國去,我在國內替你做這些事。”
“你做的,和我做的意義不一樣。總之,我必須把所有的事都料理清楚了才走。”
傑克遜醫生問陸奇:“他剛纔在說什麼,你給我翻譯一下!”他聽不懂中文,而凌述揚的態度也讓他着急,他恨不得把凌述揚痛打一頓,打暈了拖走省事。
陸奇只好跟他說:“BOSS還不肯走,他說要把事情料理清楚了才肯走。”
傑克遜醫生又喊天喊地了。凌述揚卻沒有理他們,已經走出了機場。傑克遜醫生和陸奇就追着他出去,並且一直勸着他。
可是凌述揚意念堅定,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匆匆忙忙離去的,這一去上手術檯能不能回來都不清楚了,萬一回不來了呢?難道就讓沈傾顏在這種漫長的等待中孤獨老去,或者讓她知道真相後痛不欲生?他要把事情都處理完善,並且請一個能照顧她的人照顧她,讓她擺脫他的生活,他才能安然地上手術檯。
她的姑姑,本來還有幾年的壽命的,但是也是因爲進了實驗室,一進去就引發諸多後遺症,並且沒有治活,回國內匆匆看了凌天霸一眼也傷心離去了。他不能保證他的壽命還有多久,而他是那麼地不放心沈傾顏啊!她父親的死給她帶來這麼大的痛苦,如果有一天他也離去了,他不知道她會怎麼樣,所以即使離開,他也要安靜地離開,並且找一個人照顧好她,讓她走好前方的路,即使沒有他在的日子裡,她也能幸福安康。
凌述揚上車回公司,陸奇和傑克遜醫生也上了另一輛車在後面追。凌述揚開車得很快,心思很沉重。他聽到了飛機起飛的聲音,看着沈傾顏所坐的飛機飛上高空在他的車面上投影,他忽然雙眼溼潤,他不知道他能這麼看着她到什麼時候了,也許是三年、兩年,也許是幾天,半個月……
他在心裡一遍遍地說:對不起,我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人,但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無力,無力給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