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涵被她的舉動嚇得直接站起來了,指着她問:“你跪什麼!快點起來!”
沈傾顏搖搖頭說:“我跪你們是應該的,因爲我讓你們生氣了,讓爸爸媽媽這麼失望,我很不孝,除了跪下來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愧疚。可是讓我和凌述揚分開我真的做不到,我愛他,這輩子除了他,沒有這麼強烈地愛過一個人,我真的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之前做過許多錯事,那怕我們曾經很不堪,哪怕他的家庭複雜我都不計較,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張雨涵被她的話刺激到了,同時也很不滿她的舉動,就斥責說:“沈傾顏,你給我站起來!”
母親還是第一次這麼激動地喊她的名字,平時哪怕再生氣的時候她也只是叫她顏兒的,可是這一次,她是大聲地呵斥她了,說明她真的很激動。
沈傾顏被她的話刺激得眼淚抖落,很傷心很難過,可是不想起來,就一直跪着說:“我沒法起來,因爲我不知道怎麼站在你們的面前,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們,可是我也真的很不想放棄凌述揚。”
“所以你打算違揹我們,跟着他私奔了嗎?跟着那樣的男人,你覺得值得嗎?”沈立天激動地說,雙眼都睜圓了,大概被沈傾顏這堅決的舉動給嚇到了。
張雨涵又喊:“你起來,跪着像什麼話!”
沈立天卻斥責說:“讓她跪着,她就應該跪着,瞧瞧她剛纔說得什麼混賬話!”他指着沈傾顏,氣勢威猛,大有在軍隊裡朝部下發威的氣勢。
張雨涵只有沉默了,可還是很心寒地看着沈傾顏,沈傾顏哭,她也跟着流淚。
沈傾顏哭着說:“爸,媽,我很不孝,很對不起你們,可是我也真的沒法按照你們說的話去做。我也曾經我試着過了,可是不行,我愛凌述揚已經超過了一切。我很愛這個男人,不管發生什麼事這輩子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低頭傾訴:“也許對你們來說他是一個爛人、壞人、不值得依靠的人。的確,他是有很多壞的地方,不像個正經的好人,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感到無比幸福,哪怕他沒有做什麼,只要讓我偎依着他我的心裡就無比滿足了。這種幸福感,比你們所說的好男人能給我的超過一百倍、一萬倍。難道看着自己的女兒幸福,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要的嗎?又何必去追究這個男人到底是好還是壞,人品怎麼樣,家庭有多複雜?而且就算他被你們說得很不齒,可是他對我不錯,寧願爲我改變一些他的方式和手段,這樣不就好了嗎?你們爲什麼要拿他曾經的過錯判定他現在做所的一切?他可以改變,可以變得不一樣的啊!”
“你的話還是我們誤會他了,把一個好人判定成壞人?可是他之前對你做的事你怎麼解釋?他有沒有爲你補償過什麼?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爲是什麼嗎?你愛上了一個強姦犯!而且是一個絲毫沒有會改過的強姦犯!”
沈立天很激動,就吼出來了,沈傾顏也很激動,哭着大喊說:“爸,他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要不堪當初也是我願意,是我願意和他簽訂了那份契約。”
“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沈立天瞪着眼睛大喊,看着自己的女兒這麼糟蹋自己維護那個不齒的男人他就無法接受,“好,你這麼袒護他,但是你有沒有想想你的行爲?他已經是一個有未婚妻的人了,那個未婚妻不是誰,正是對我們沈家有恩的你父親的戰友的女兒,你這樣搶人家的未婚夫,你有沒有想過當中的道義、恩情問題?你這樣做,不僅外面的人說你,我們也無法認同你,你有必要爲了這樣一個男人把自己降格成這樣?”
沈傾顏搖搖頭,哭着說:“我沒有搶林小姐的未婚妻,凌述揚和她只是還在孩童時期父母口頭的承諾罷了,並沒有開辦宴會對外公佈。而且我和凌述揚認識得比林小姐早,若要分先來後到,也是我先來,若論感情問題,我和凌述揚也是相愛的,凌述揚不愛林小姐,怎麼存在我搶了林小姐的未婚夫之說?”
“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林小姐的錯了?你有沒有一點感激恩情?這件事哪怕是林小姐錯了,他們家有恩於我們,只要是林小姐想要的你也得先讓給她,怎麼還能和她爭?而且婚姻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凌述揚和林小姐是門當戶對,你呢?你配得上凌家嗎?你插足得了淩氏家族那樣的世界嗎?還有你現在學會爲了錯的事跟你父親詭辯理論了,死不承認自己的錯誤,還一味地反駁,你真的要徹底氣死我們嗎?”
“我沒錯,我和凌述揚是相愛的,我只是想和愛的人在一起而已,哪裡錯了?而且很多事情明明沒有像你們說得這麼不堪,爸,你是我爸啊,爲什麼護着外人也不肯護着我呢?”沈傾顏哭着控訴。實在覺得很心痛很委屈,明明是自己的父母,明明她只想要和愛的人在一起而已,而且凌述揚也能給她幸福,她的父母爲什麼要這麼強烈地阻撓,強烈地傷她的心。
沈立天忽然拍牀大喊:“我沒有你這樣三觀不正的女兒!你再說你沒錯一次,你再爲了這樣一個男人胡攪蠻纏地爭辯!”沈立天發威起來,開始發揮出他作爲將軍的霸道的氣勢。
張雨涵在旁邊看着情況不對,也顧不上哭了,開始勸說:“顏兒,別和你爸爭吵,快給你爸道歉,這件事你真的錯了!”
沈傾顏很怕她父親,尤其是他生氣的時候。沈傾顏的父親在軍隊的時候就很有威名的,那時候部下的人都稱呼他鐵面將軍,很多人怕他,沈傾顏也怕。而且從小到大她從沒有見他對她這麼動怒的時候,所以看到他激動,她有些慌,可是還是堅決地說:“我沒有錯,除了愧對你們,我不覺得我和凌述揚在一起有錯!”
“顏兒!”母親很失望地大喊。
而沈立天似乎真的激動瘋了,忽然想下牀來,一邊動作還一邊東張西望說:“我的柺杖呢?我的柺杖呢?”
他下了牀,從角落裡找出柺杖,雖然步伐不穩,但還是氣勢洶洶地走向沈傾顏,咬牙切齒說:“你這個不孝女兒,今天不教訓你你真的不清醒!”
沈傾顏看到這個架勢,更慌了,但是也沒想過躲,只是哭着大喊:“爸、爸!”企圖以自己的可憐喚醒父親,讓父親別動手。而且她真的不相信她父親會打她,從小到大父親疼愛她比母親還過,雖然他表面嚴厲,總是愛對她說教,可是她真的撒嬌求了什麼,他一定會滿足的,更別說打她了,連舉起手來嚇她一下都沒有,又怎麼會打她?
可是這一次沈立天的激動已經出乎沈傾顏的想象,他真的揮起柺杖來,朝着沈傾顏就要打下去。沈傾顏真的不敢相信了,瞪大眼睛看他。
而這時候張雨涵也跑過來了,抓住沈立天的柺杖說:“立天,你怎麼能打她,她是你女兒,養這麼大你都沒捨得罵她一次,你怎麼能打她!”
“就是因爲她是我女兒我纔要打她!看看她都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這樣的女兒再不教訓讓她誤入歧途嗎?”沈立天和張雨涵爭執,依然揮着柺杖想打沈傾顏。
沈傾顏哭得更是稀里嘩啦,淚水像決堤的江水怎麼都攔不住,她跪着向前抓住沈立天的褲腿說:“爸,爸……”
張雨涵有些爭不過,沈立天雖然在病中可、他是當兵的,力氣還是很大的,所以回頭對沈傾顏大喊:“顏兒,你走,走啊!不要再呆在這裡!”
“媽,爸,媽!”沈傾顏還是哭着搖搖頭,不想走。她沒想到會把父親氣成這個樣子,而且父親真的要打她,她真的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此時她內心裡的愧疚盛於傷痛,她真的不想離開。
“你放手,我要打死這個混賬女兒!”沈立天暴怒道。
“顏兒你走啊!快走啊!算媽媽求求你了,你快走啊,不要在這裡惹你爸了,你快走啊!”張雨涵哭得淒厲,一邊抓着沈立天的柺杖一邊回頭對沈傾顏大喊。
“爸……媽……”
“我要打死這個不孝女兒!你敢離開我就不認你,一輩子都不許進沈家的家門!”沈立天還是很固執地想打沈傾顏,朝沈傾顏大喊。可是爭執了一會兒,他忽然氣得吐血了,扔了柺杖護住自己的心口。
這時候場面更大亂了,沈傾顏大喊:“爸,爸!”站起來。張雨涵也扶着沈立天呼喊:“立天,立天!”又朝外面大喊,“醫生、醫生,快叫醫生啊!”
沈傾顏趕緊跑出去叫醫生。醫生和護士感慨趕過來,一起扶着沈立天躺倒牀上,可是沈立天還是很激動。張雨涵見沈傾顏圍觀過來就又氣又心痛地哭着對沈傾顏大喊:“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你走啊!走了,不要再回來了!”
“媽,你也不要我了嗎?”沈傾顏哭着說。
張雨涵卻心痛欲絕,看到沈立天都發病了還是怒睜雙眼,喊着要打不孝女,她就心寒,對沈傾顏深深地失望,可是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而且是自己唯一的骨肉,讓她怎麼抉擇?最後看沈立天難受得不行,而且醫生也催促着讓他們安靜,不要激怒病人,她只能咬牙對沈傾顏說:“你走啦,你爸不想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啊,不要再回頭了,走啊!”
沈母把沈傾顏趕走。沈傾顏雖然哭得傷心欲絕,可是一直被沈母趕出去,再看到父親這樣,她也只能走了。
直到目送母親和醫生護士護送父親進了手術室,沈傾顏才停住腳步,一直流着眼淚,像決堤的河水止都止不住。她在走廊裡,朝着他們的離去的方向跪下來,深深地磕三個響頭,悲痛欲絕地說:“爸,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又在地上伏拜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醫院。
沈傾顏感覺雙眼都哭得紅腫了,眼淚一直在流淌,眼不清眼前的東西。腦袋昏昏沉沉,腳步也浮虛,這一刻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爲了凌述揚終於和家裡決裂,父母都不要她了,這一刻她真的作對了嗎?
她那麼地愛她的父母,同時也深深愛着凌述揚,兩邊都是她不能割捨的東西,可是沒想到今天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爲了凌述揚,她竟然與父母決裂了。她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也真的很不孝,很對不起父母,可是也真的很捨不得凌述揚,她以後該怎麼辦?
沈傾顏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了,感覺前途黑了一半,一眼望過去,雖然還能看清道路,可是看不到未來,因爲未來已經被黑暗給擋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能走下去。
然而這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是短信震動聲。沈傾顏拿出來一看,凌述揚說:你爲什麼不過來,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很需要你!
短信裡充滿了深深的失望,並且短信之下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剛剛打來的,可是她手機一直調成振動的,並且在病房裡和父母爭執,根本沒有注意聽。
沈傾顏這時候就慌了,已經顧不上傷心,只擔心凌述揚有什麼事,他那麼急着叫她過去到底是幹什麼呢?
後來她只能奔到馬路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打的,帶着憂慮悲傷交加的複雜情緒趕往淩氏的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