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顏這才意識到這一次她真的是做錯了,她不應該自作主張跟凌述揚過來的,顯然她來了給凌家的人帶來更大的轟動,也跟凌太太受到更大的刺激。
她跟安薇兒長得太像,雖然不清楚以前凌述揚和安薇兒在凌家是什麼待遇,但是從大家的反應來看,的確是很遭排斥的,可是她還傻傻地過來了,過來讓大家看凌述揚和凌太太的笑話。當初她沒有想到這麼多,本來爲了避免凌述揚和凌太太起衝突的,可是現在適得其反了。
“現在不是爭論安薇兒的時候難道是爭論我跟她的事的時候嗎?”凌述揚冷冷地答,依然緊緊地抓着沈傾顏的手,堅定自己的立場。
周圍的人更加竊笑了,甚至跟凌述揚同輩的兄弟姐妹都竊竊私語,男男女女臉上都露出嘲弄的神色。
凌天懿忽然嘲諷地說:“爲了一個女人你至於這樣嗎?多少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凌述揚同父異母的大姐,也就是大夫人的大女兒雙手抱臂很驕傲地說:“哎呀小叔叔你就不知道了,述揚他可是癡情種啊,纔不管人家身世背景,只要他喜歡的一定忠心忠誠到底啊!”
凌天懿不屑地嗤一聲,但是頓時覺得自己很有面子了,瞧瞧他不喜歡的女人被凌述揚寶貝成這樣,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他還要找一個替身,這件事雖然鬧得兩人都很不光彩,但是比較起來他還是比凌述揚有面子多了。
葉萍蘭看到大夥兒這麼奚落她的兒子,等於在看她的笑話,對沈傾顏更怨恨了幾分,忽然發怒對那些保鏢說:“把這個女人帶下去,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誰都不許動,我帶她來不是要經過你們的允許的!”凌述揚冷眼盯着那些保鏢,狠狠地對葉萍蘭說,“你要是敢動她我絕對不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凌述揚,你到底是誰的兒子!”葉萍蘭發怒道。
沈傾顏就拽了一下凌述揚的手臂說:“要不我先出去吧,你待會兒出來了再找我。”
“你哪兒也不許去!”凌述揚緊緊握着她的手,真誠地對她說,“是誰說過無論面對再大的壓力都不會離開我的?你既然來了這裡就跟我一起面對吧,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你只要想着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
“可是……”
“難道你剛剛說的話不當真?”凌述揚皺眉看着她,一副審視的意味。
沈傾顏頓時沉默了,凌述揚捋了一下她他的頭髮說:“傾顏,我一直很清楚地記得你說的話的,你說了跟我在一起我就努力不辜負你!所以你也不要臨陣退縮,不要讓我失望。”
沈傾顏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對上他殷切的眼神,她也只能默然承認。不管面對多大的壓力,她都相信他,按照他說的話去做吧,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最終她點了點頭。
“嘖嘖,真是好浪漫啊!我看了都快感動得哭了!”剛纔那位大姐又嘲弄地說。
“是啊,我怎麼沒有這麼可歌可泣的愛情?”另一個大概是凌述揚兄弟的年輕男子也說道,也那位大姐一唱一和的。
小叔叔凌天懿則冷笑,看到凌述揚和沈傾顏你情我儂很不能適應,那個女人長得太像安薇兒,當初安薇兒這麼排斥凌述揚的,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粘着凌述揚,會讓他覺得他輸了,安薇兒重新愛上凌述揚了,所以很不舒服。
凌述揚無視衆人奚落嘲笑的目光,只是牽着沈傾顏的手說:“我不管你們什麼想法,但是你們不能干涉到我的婚姻自由,她不是安薇兒,你們沒必要用對待安薇兒的眼光看待她。今天帶她來只是爲了證明我只認她做我的未婚妻,無論你們答應與否,我凌述揚這一輩子也只認她做我的未婚妻!”
那位大姐帶頭鼓掌,其他人也象徵性地跟着鼓了一下掌,看似慶賀,但內心裡早就把他們嘲諷個遍。
凌述揚無視他們的目光,只是牽着沈傾顏的手說:“你不用怕他們,我只是向家裡宣佈你是我的未婚妻,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至於他們同意與否,我們不在意,只要我堅定你的身份就足夠了。”
“嗯,我沒有在意。”沈傾顏擡起頭裡望着他,深情地回答。自從她想清楚了要跟他在一起,怎麼樣也不分開之後,她就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了。
葉萍蘭在一邊看着,忽然嘖嘖搖搖頭,咬牙切齒說:“真是瘋了,瘋了,一羣瘋子!”又對凌述揚命令,“凌述揚,把這個女人帶下去,如果你今天非要跟她在一起你就別進這個門了!”
“不進就不進,正好我也不想進這個門!”凌述揚冷笑,不過對付葉萍蘭的同時他也不忘對付那些巴不得他和葉萍蘭反目成仇的族人,換換掃了他們一眼,凌述揚冷冷地說,“不過凌天霸不是病危了嗎?要不然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回來,看看這些從英國趕回來的,從美國趕回來的,從米蘭、法國,乃至全球各個遙遠的地方趕回來的人,你們手中都帶了不少律師啊,不過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按順序我纔是凌家的第一繼承人呢?”
凌述揚的話很讓大家譁然,全場轟動,又開始議論紛紛了。小叔叔凌天懿走上來指着凌述揚說:“凌述揚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申述事實罷了,小叔叔說難道不是嗎?”凌述揚挑眉,嘲弄地對他道。
凌天懿就指責他,“真是個不孝子!大哥還沒死呢你就口口聲聲提繼承權繼承權的,你是不是巴不得大哥早點死早點奪了凌家的家產啊?就衝着你這樣,大哥纔不會同意把繼承權給你!”
“不把繼承權給我難道給小叔叔嗎?小叔叔是不是忘記了按法律規定,我是第一繼承者啊?再說了,到底是誰巴不得凌天霸早死呢?”凌述揚目光緩緩掃視凌家族人外圍的那一羣秘書、下屬,還有成羣包團的律師們,只怕律師多得都能從這裡排到醫院門口了吧,他冷笑說,“你看看你們帶的這一羣律師,據說小叔叔連一整個團隊都帶來了,一個團隊十個人啊,小叔叔是要把中國的法律研究透嗎?我可是一個律師都沒帶,所以到底是誰特別關心這個繼承權和財產的問題?”
“你……你簡直是污衊!”凌天懿惱羞成怒,指着凌述揚大罵。
“污衊?要不要我一一指出來那些人是小叔叔的律師?”凌述揚又掃了一眼其他蠢蠢欲動的人,慢悠悠地說,“還有你們這些人,誰也不必嘲弄誰,因爲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們唯一的優勢不過就是在老頭子面前會裝模作樣,會巴結奉承罷了。我凌述揚不屑於做這些事,老頭子很討厭我,但是不等於就喜歡你們。你們也別把老頭子當傻子,老頭子這麼多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爬到這個位置就說明他不是好糊弄的人,誰最惦記他的家產,誰最巴不得他早點死,他心裡亮堂着呢!”
一番話說出來,頓時把剛纔得意忘形的人打得滿臉冰霜,或者像頹敗了的茄子,半點都仰擡不起頭了,尤其是剛纔那位帶頭鼓掌的大姐,正灰溜溜地左顧右盼呢,而和大姐一唱一和的某位兄弟也低頭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說話。
凌述揚冷笑,心裡暗暗這些人果然都是衣冠禽獸,誰又真正凌天霸的死活,都關心他的財產罷了!而對於凌天霸的財產他還真沒那麼稀罕,因爲就算少了這一大筆財產他還是有公司可以自己存活的。
葉萍蘭本來很生氣的,但是看到凌述揚這麼還擊了這些人,忽然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來了。凌述揚雖然在感情的事情上老和她作對,甚至在很多事情上老和她最對,但是對凌家的一些虎視眈眈的族人也好不的哪裡去,他還是分得清是非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對抗什麼人,而不是一味地和她起內訌。所以她就有這麼一點滿足了,也不再趕着沈傾顏走,只是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後帶着她的秘書走到竹林深處去,不再管他們。
“有心心思帶領律師團隊來,還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有沒有得罪到老頭子呢!老頭子再怎麼討厭我,我可是沒有起過謀害他奪他家財的心思!至於你們,呵呵,那可就難說了!”
凌述揚說完就牽着沈傾顏走出去,同時拋下一句話:“恕不奉陪!”
沈傾顏被他拉着,他的步伐很快,以至於她也迫不得已必須快步走,步伐凌亂,正如她的心一樣紛亂。
剛剛的那番話讓她對凌述揚更加刮目相看了,如果說凌家就是一個以利益牽繫起來的大家族,裡面的人都帶着虛僞的面具,個個爲了家產爭權奪利,那麼凌述揚在裡面絕對是一個另類。他不巴結討好自己的父親,甚至總是和他對着幹,讓凌天霸很討厭他,讀大學時起就開自己的公司,過自己的生活,用本事證明沒有凌天霸他也活得很好。這樣的人,雖然叛逆,另類,甚至被人稱爲不孝,但是他活得比較真吧。並且跟凌家那些虛僞的人比起來誰又是真正的不孝?凌述揚沒有想過謀害他的父親,沒有巴望過他的財產都比他們好太多了吧?
也許從這一天開始,她才真正認識了凌述揚。沈傾顏暗暗地想,而後忍不住輕輕地笑了,她比較喜歡真實的人。
然而還沒有走多久,院子裡就大亂起來了,似乎是凌天霸醒過來了,醫生出來通知,然後凌家族人都爭先恐懼後地想去看凌天霸。連律師團隊們都嚴陣以待了,等着如果凌天霸突然死了吩咐遺囑的時候,他們也好狠狠地打一仗。
而在這股紛亂中有一個人衝了出來,追着凌述揚的腳步,大喊:“七少爺,七少爺,請留步,先別走!七少爺,請留步,請留步啊!”
凌述揚一直走得很快,聽到腳步聲只能停下來,回頭,卻看到是凌天霸身邊最貼身的管家找他。
凌述揚和沈傾顏對望一眼,沈傾顏表示疑惑。他就皺眉對管家問:“劉叔,你有什麼事?”
劉叔邁動年邁的身軀好不容易跑到他們身邊,喘了幾口氣說:“七少爺,老爺找您!想單獨見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