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畢後,換了首安靜的。我起身道:“你們不去跳支舞?”黃康眼神愣愣的,道:“不去了,大哥你自己玩吧。”孫書雲淡淡一笑,道:“我不急,要不要介紹個舞伴你。”我搖頭道:“不用了,就隨便玩會,我不會跳舞。”隨後離桌,在舞池下面遊蕩。閃爍的燈光下,酒桌前,都男女成雙,寂寞放蕩。指尖的菸灰,飄散到四方。轉了一圈,發現一角的桌前,一女郎叼着香菸,眼神寂寞,似乎與周圍格格不入。我走過去,道:“你有舞伴麼?”她一愣,笑道:“沒有。”我伸出手,道:“請你跳支舞。”她欣然接受了,一起進了舞池。
周圍的男女,都搖頭扭臀,興奮異常。她脖子擺了擺,展現迷人的身段,笑道:“勁舞還是輕舞?”我走上前,把她摟住,端注着她,笑道:“輕舞吧,但是我不會跳。”她嘴角笑意若有如無,雙手搭在我肩上,道:“不會跳,還拉我上來?”我把她身軀扭過來,從後面摟住她,嗅着她耳垂,輕聲道:“這是我第一次跳舞,也是最後一次。陪我跳完,好嗎?”她摸着我雙手,道:“跳吧。”
我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閉上眼睛,手伸進她內衣,撫摸着她肚皮,柔滑細膩。輕快的曲調,在我耳邊響起,我摟着她,隨着節奏搖晃,迷離道:“他叫葉天憐,有顆破碎的心。很高興,你能和他共舞一曲,他喜歡這種感覺。”女郎轉過身,摟着我脖子,吐氣如蘭:“還有呢?”我低頭一笑,緊緊抱着她,擡頭道:“沒有了。這曲跳完,他就要離開了。”女郎歪頭一笑,吻上了我的脣。輕吻過後,我笑道:“再見了,我的舞伴。”她淡淡一笑,點頭道:“再見了。”我放開她,出了舞池。回頭一看,她仍靜靜站在舞池中央。我朝她點點頭,回到桌前,對黃康道:“走吧。”
黃康一愣,連忙點頭:“好,走。”孫書雲笑道:“不多玩會?”我望着舞池,搖頭道:“這會令我消沉。”孫書雲點頭道:“你們走吧,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和黃康辭別下樓,外面人影稀少,涼風吹過,令人清醒。黃康道:“大哥,去哪?”我答道:“你家。”黃康大吃一驚,連忙道:“不行,媽媽會殺了我的。”我一愣,疑惑道:“你昨天沒回去?”黃康低下頭,喃喃道:“沒有,在朋友家過了一夜。”我沉吟會,道:“回去吧,你媽等着呢。”黃康點頭後,一路飛奔,摩托車停在他家門前。
小巷漆黑一片,一旁的窗戶,閃着微亮的燈火,能依稀看到東西。黃康拿出鑰匙開門,我不由望着旁邊,只見一旁的角落,站着個人影,似乎注視着我們。黃康也發現了,道:“大哥,怎麼辦?”我低聲道:“先進屋再說。”進屋後,黃康把門反鎖上,喊道:“媽,我回來了。媽。”很快,裡屋燈亮了,婦女從屋裡出來,瞪着黃康,道:“你個兔崽子,不是在上班麼,怎麼溜回來了。”黃康嘿嘿一笑,道:“回來看看您嘛。”婦女滿意一笑,喝道:“老實在家呆着,不準亂跑,我去弄點夜宵。”然後樂呵呵的走進廚房。
我呵呵一笑,隨黃康上樓,他準備開燈,我止住了他,道:“別開燈。”黃康一愣,道:“怎麼了?”我來到窗口,小心往樓下看去,那個人影,站着路邊,左顧右盼,更多的時候,卻是打量着我們這邊,黃康道:“會不會是找麻煩的?”我沉吟會,道:“不像,真找麻煩,是不會站在路邊的。你帶上傢伙,我們下去看看。”黃康很快從牀底翻出二把彈簧刀,我們藏在身上後,下樓後,來到他面前。仔細一看,卻是二十五六的年輕人,衣服簡潔乾淨,眉目間,雍容沉穩,卻不像流落人士。我們出來,有些出乎他意料,盯着我們,欲言又止。
我開口道:“請問,你有事麼?”他連忙道:“沒啥事,就是想知道。這以前,是不是住着個老先生,會做鬼事。我家人剛去世,想找老人家做場法事。”黃康道:“那是我太爺爺,前幾年就死了。現在家裡,沒人會做這個。”年輕人面帶遺憾,猶豫道:“那…”我見他似乎沒這麼簡單,道:“我會做這個。”年輕人大喜,道:“那好那好。”說完望着黃康家大門,道:“我在這等好久了,能不能進去談。”黃康猶豫的看着我,我點頭示意後,帶他回到屋裡。
婦女從廚房出來,見到來人,滿是疑惑。我連忙道:“這是黃康的上司,專門過來看望黃康的。”婦女大喜,一臉讚歎,道:“那好那好,我去加菜。”我們上樓後,黃康這纔開燈,圍着桌子坐下來。我和善一笑,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聽你語音,不是本地人。也不會千里迢迢,請人做鬼事。說吧,爲什麼來的。”年輕人吃了一驚,沒料到我會開門見山,猶豫一番,道:“我要確定,你們是老先生的後人。”黃康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年輕人點頭後,我們來到後屋。途經廚房時,婦女見了,深深嘆了口氣。
推開木門,拉燈後,年輕人把屋內的擺設,香臺,符畫都仔細端詳一遍,最後嘆息道:“想不到老先生,已經入土了。”我道:“那你可以告訴我們,是爲何事來的了?”年輕人猶豫會,才道:“是爲二本書來的。”我大吃一驚,不動聲色,道:“書,什麼書?”年輕人沉吟會,自語道:“北有山,名噬,終年積雪。山下有異村,名魂。村有掌事爲大戶,名侯。其祖爲古爵位世襲,幾經興衰千年,躍與國上層之中,後傳之三十一代奈何朝綱換異王,家道中落。隨率族子弟回發源鄉野——魂村。距今已有百餘年。傳之侯則爲三十七代。侯族幾經興衰,傳承不息,其先祖即對異數興起,得以各代門主收其年代奇門遁甲異數無數,但經戰火摧殘,現代人無以接觸,遺留無幾。僅留數本於後代門主手中。其著名異書爲二卷--《天書》《地書》,爲先祖歷盡千辛尋求,視之爲傳家珍寶。但數十年前,族中失火,慌亂中二卷不翼而飛,上代門主苦苦尋之,無果。抑鬱而亡。終前喚與侯牀前,再三囑咐尋找此寶。”
我哈哈一笑,道:“你這個,像說書的。到底是典故呢,還是什麼?”年輕人慚愧一笑,道:“小生就是三十七代後人,候。”說着打量着黃康,道:“當年老先生,是侯家三十四代族人。奉命秘查二本書下落,後修書一份,已追查至昆明,書已毀掉,其後音訊全無,沒他消息。家族多次派人來雲南,卻始終找不到他。”我疑惑道:“那你是怎麼找過來的。”侯答道:“上個月,有人送信過來,告知老先生下落,族裡派我追查至此。”
我心中暗驚,道:“送信的,是隻烏鴉,對嗎?”候驚異道:“你怎麼知道。”黃康也是滿臉疑惑,我那天,也只是從這帶根羽毛走了,身後的事,他也不知情。隨後,我粗略的把滅魂師的事說了一遍,黃康咬牙道:“我要殺了他!”我沉默不語,道長一去,誰人能鎮住他。侯臉色凝重,道:“你的意思,他殺了老先生。這次誘我過來,也是不壞好意?”我點點頭,道:“嗯,這是死亡的遊戲。”侯坦然一笑,道:“我命由我。”
隨後,我們坐在一起,把整個事情分析了一遍。我推測道:“幾十年前,那二本書,被人偷走。老先生一路追查,來到雲南。後來二本書不知爲何,被埋了起來。我們學校動工,把二本書挖出來,藏在讀書館裡,再度遺失。這裡面,有不少問題。那二本書,被誰埋的。後來老先生,爲什麼停止追查。滅魂師,爲什麼要殺了老先生…。”話還沒說完,屋外飄了一個聲音:“我來告訴你們吧。”仔細一看,婦女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黃康見了,喃喃道:“媽。”
婦女瞪了他一眼,道:“媽,你還有我這個媽啊。”隨後嘆了口氣,凝視着黃康,道:“本來沒打算告訴你,該來的,也逃不掉。既然找上門來,我就告訴你,讓你提防一下。”黃康嬉笑道:“媽,您總算想通了。”婦女面容一冷,喝道:“一邊去,等你吃盡苦頭,就知道後悔了。”黃康尷尬一笑,把位置讓給婦女,婦女這纔開口道:“其實當年,康康太爺爺,已經找到那二本書。後來覺得留着是個禍害,準備燒掉,最終不忍,把書埋在亂葬崗附近。後來寫信給族裡,書已經毀掉。爲防止族人追查,就隱姓埋名,改名姓黃,在此落地生根。二十年後,你們學校動工,把書挖了出來。當時老人家再度出山,追查一番。找回天書,重新埋了起來。地書只找回三本,遺失一本。老人家就把三本地書託付給一個人,藏在讀書館,讓他看管。待遺失那本找到後,一起埋掉。老人家做完這些後,就安享晚年。直到前年,一個黑衣人找到他,追問天書下落。老人家不肯說,由於年邁,死在他的手上。”我心中嘀咕,讀書館的老前輩,估計就是守書之人了,滅魂師,卻也不需要地書。擡頭一看,只見黃康面容冰冷,眼中冒出復仇的火焰。婦女大怒,把他猛的一拍,喝道:“你冷着個臉,給誰看啊!”
黃康一下醒了,直咽口水,道:“沒有沒有。”婦女瞪着我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幹什麼,不要帶着我家康兒就成。”我還沒開口,侯已經道:“不會的。此事由我們家族包辦。”婦女滿意點點頭,道:“口說無憑,立字爲據。你寫個條條,就說以後這事,扯上我家康兒,就全家不得好死。”侯欣然接受,要過紙條,寫下憑據。婦女看了,瞪着我道:“你也要寫!”我呵呵一笑,見黃康臉色大急,不住朝我遞眼色,我沒理他,也寫下憑證。黃康大怒,起身而立,道:“大哥,你…”隨後把桌子猛的一踢,憤然出門。
婦女哈哈大笑,把憑據藏好,道:“今晚留你們吃飯,吃飯,哈哈!”隨後得意的回到廚房。我和侯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侯起身道:“事情已經打聽完畢,該告辭了。”我道:“你有地方落腳沒,要不就在黃康家住着?反正都是族人。”侯推卻道:“這倒不需要,自有地方落腳。”我點頭,道:“我也被此事扯進去了,目前在一寺廟落腳。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隨後把寺廟地址告訴他,侯很快就告辭了。
見婦女扔在忙碌,我問道:“黃康生氣後,一般會去哪裡,我找他回來。”婦女遞了個手電筒我,示意後院。我持着手電筒,來到後院。照了一圈,當初的竹條陣,已經不見蹤影。黃康正坐在草地上,發呆出神。我走過去,道:“那個竹陣呢?”黃康哼了一聲,冷道:“被媽當柴燒了!”我哈哈一笑,道:“你還在生氣?”黃康扯着雜草,把頭扭過去。我笑道:“大哥不然你幹這個,是爲你好。”良久,黃康冷道:“有什麼好的,一點意思都沒!”我沉默不言,道:“命懸一線的奔途,沒人知道,沒人在意。也不會知道,自己下一步,會死在哪裡。”黃康語氣緩和點,道:“總比呆在家裡好。”我呵呵一笑,道:“你不是想娶喬夢蝶麼,她會跟着你流浪,成天爲你提心吊膽?”黃康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她想嫁給個普通人?”我搖搖頭,道:“也不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但不是走江湖的。”黃康沉吟良久,道:“那好,大哥,聽你的。有什麼簡單小事,一定要找我幫忙啊。”我呵呵一笑,道:“成交。”
《戀者如初》之《電梯》
第二天清晨,黃康開車把我帶回學校。路上,他讓我想個辦法,接近喬夢蝶。我答應後,一個人進了校園。沿着舊路,一個人來到宿舍。敲門半天,戴明朦朧着雙眼,把門打開,一見到我,就喜道:“葉天憐,你回來了?”隨後拉我進了宿舍,郭耀傑也被驚醒。環顧一週,我的牀位,依舊空着,不由道:“沒人睡我牀位麼?”戴明輕哼一聲,道:“宿舍除了你,誰都不歡迎。額,你什麼時候返校?”我一笑,道:“下半年開學吧。”聊了一會,才知道孫書雲又沒回來。聊了一會,在學校附近轉了一圈。晚飯過後,一個人來到讀書館。
夜燈下的廣場,人來人往,都是莘莘學子。我眼中一亮,發現個人影,連忙追了上去,拍了下他肩膀:“齊先明。”他吃了一驚,回頭驚疑道:“哦,是你,葉…”我接了過來:“葉天憐。”其後,我們結伴而行,往讀書館走去。我開口道:“喬夢蝶,有沒有找過你。”齊先明茫然看着前方,搖了搖頭,道:“沒有。高中到現在,她一直當我是普通朋友。”我呵呵一笑,道:“你愛的人,不愛你。”齊先明愣了下,自語道:“這次不會了,好好努力,學習,工作。她要是接受我,就最好了。不接受,就不打擾她了。”我呵呵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加油。”
讀書館沒多少人,我和齊先明進了電梯。剛要啓動,一個男生闖了進來。黑暗中,他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悄然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我沉默不語,把“七”字鍵按了下,齊先明則去六樓。那個男生,仍是低聳着腦袋,站在一旁。我壓低聲音,道:“這個電梯,困死過一個學生,後來出了不少靈異事件。”齊先明點點頭,道:“嗯,聽說過好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偷偷回頭,盯着那個男生,道:“所有的事件,都有個共同點。就是電梯突然停了,看到一些幻覺。”隨後,我對齊先明笑道:“你信這個嗎?”
齊先明搖搖頭,道:“不信。”剛說完,電梯突然停了,指向五樓,卻沒人開門進來。齊先明喃喃道:“停…停了。”我額頭冒出層細汗,回頭道:“什麼停了?”齊先明有些恐慌,道:“電梯停了啊。五樓。”我深吸口氣,笑道:“沒停吧。現在剛上四樓,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齊先明茫然望着指示燈,疑惑不解,回頭道:“同學,現在是幾樓?”我往旁邊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他不知何時蜷縮在一角,披着衣服,卻看不見面容。齊先明拍了他一下,道:“同學,沒事吧?”又拍了幾下,男生沒有動靜。
齊先明扯了扯他衣服,最後一拉,不由駭得大叫一聲。我也毛骨悚然,只見一具腐爛的屍體蹲在一角,數不清的蛆蟲,在屍體上翻滾蠕動,頭骨已經腐爛,露出空洞的眼眶,深白的牙齒。齊先明瘋狂甩掉衣服,癱瘓坐在地上,嘴裡發出驚懼的聲音。我趕緊走過去,抱着他腦袋,擋住他視線,道:“醒醒,醒醒!”喚了幾聲,他回過神來,喃喃道:“你身後,身後!”我扭頭一看,那具屍體,仍靠在一角,回頭對齊先明道:“我身後?沒東西呀,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齊先明聽了,沒那麼害怕,疑惑道:“你沒看到死人?”我搖搖頭,語氣肯定,道:“沒有。你看到的,是幻覺。”齊先明將信將疑,爬了起來,要往後看去。我擋住他,笑道:“別看了,小心又產生幻覺,下電梯吧。”此時電梯又緩緩啓動,停在了六樓。
門打開後,燈光照了進來,整個電梯,一片光亮。我悄然回頭,屍體不見了,於是道:“看吧,什麼都沒有,你想多了。”齊先明出去後,回頭一看,確實什麼都沒。不由撓頭尷尬道:“不好意思,失態了。”我朝他一笑,關上電梯門。不由毛骨悚然,只見壁上玻璃的反光下,一個腐爛的面容,在我身後,發出森然的冷笑,漸漸消失不見。我沉默不言,在七樓下了。這是爺爺做得鬼事中,其中一道。如果一個人冤死,無法進入輪迴,就會拉一個人死掉,他就可以解脫,進入輪迴。而死掉的人,俗稱“替死鬼”。剛纔的那具屍體,估計就是困死在電梯的人。死後陰魂不散,尋找替死鬼。而他找到的人,都是命不該絕,沒能當成替死鬼。因而電梯怪事連連,卻沒死過一個人。剛纔他又找到齊先明,卻被我擋了回去,卻恨上了我。圓滿的解決辦法,有二個。一是解開他死因,他的靈魂,就會得到安寧。而他的死因,估計出在地書上。所以只需把地書解開,他就會得到解脫。另一種辦法,是請高人做法事,避開生前因果,另闢輪迴之路,死去的冤鬼,得到安息。在這做場法事,是不現實的。正好我要解開地書的謎團,順便解除他的冤結。思慮完畢後,我走進借閱室。
借閱室學生不多,我穿梭在書架中,沒多久,就找到了老前輩。他正在整理書籍,見我來了,和善一笑。帶我來到一無人角落,找桌子坐下來。我前前後後,把亡靈劇團,滅魂師,侯族老先生的事對他說了一遍。老前輩嘆息道:“想不到短短几個月,發生這麼多事。嗯,當年侯老先生,把書尋回後,《天書》被埋,三卷地書,交給我保管。另一本,則在木焚手中。老先生清高脫俗,卻死在滅魂師手上。”我問道:“木焚沒找過您?”老先生點頭道:“前段時間,他來過這,逼問三本地書下落。被我拒之門外,已經走了。今年天書出土,他必然會再來。”談論許久,老前輩慧眼過人,從我談吐中,察覺我和滅魂師關係非同一般。我索性也不瞞他,把爺爺,道長,兒時和滅魂師的相遇,都說了一遍。老前輩面色凝重,道:“依你之言,道長仙去後。也沒人能制住他了。”我搖搖頭,道:“侯老先生離去後,留下一方法,可以除去他。”老前輩一喜,道:“什麼方法。”我沉吟會,道:“聖子之心。”老前輩緩緩點頭,道:“侯老先生,真是洞察天機。”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告辭下樓,在校園遊蕩。學校的夜色,很醉人。樹影斑駁,卻不乏情侶的溫馨,學子的朝氣。我在小路漫步,不知不覺,來到女生宿舍樓下。不由駐足,望着樓上。突然,旁邊傳來聲驚呼:“葉天憐,你怎麼來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喬夢蝶,不由笑道:“回來看看的。”喬夢蝶猶豫會,最終道:“那你慢慢玩,我上樓了。”我喊住了她,道:“能不能,幫我把董英喊下來。”喬夢蝶輕輕回頭,驚鴻一瞥,猶如淺猛,輕“哦”一聲,瞬間上樓。
我站在樹下,望着小道發呆。沒多久,突然有人把我拍了下,傳來愉悅的笑聲。回頭一看,董英正啓齒輕笑,道:“小子是誰,找姐姐,有何貴幹。”我低頭一笑,道:“來看看你的。”董英捏了捏我臉龐,笑道:“怎麼不見幾個月,像換了個人似的。誰欺負你了?說給姐姐聽聽。”我臉色一黯,小聲道:“紅塵走了一圈,吃了枚苦果。”董英戲謔一笑,道:“吃的誰人家姑娘?”
我唯唯諾諾,道:“說笑了。”董英輕哼一聲,把手背在後面,在我周邊漫步,道:“當初是誰,花言巧語,要帶我去遠方。又是誰,約我至湖畔,情深語長。又是誰,風流放蕩,惹得我一臉羞。那個人,是不是你?”說完把頭湊過來,滿是笑意,凝視着我。我滿面羞愧,低聲道:“那個人,已經死掉了。”董英輕輕一笑,道:“哦,死掉了。多可惜啊,就那麼一個知己。以後想找個說話的伴兒,都難咯。”
我心思漸黯,沉聲道:“他愧對於此。”我不由垂下頭,浮現當初的一幕。月色下,我對她說過無數心中話,令她迷醉偷笑。我卻欺她心善,薄情四方。而今慘淡歸來,卻無顏相對。董英嫣然笑道:“愧對,你破戒了?”良久後,我點頭道:“嗯,我碰了女人。”董英眨眨眼,嘆息道:“哎,不知哪家姑娘,先我一步,抱得情郎歸。”我抿抿脣,低聲道:“別提了,她另有心上人。”
董英偷笑點頭,道:“所以,你找我來吐苦水?”我呵呵一笑,道:“沒有苦水,就是想來看看你,說說話。因爲,你是董英,不會拒絕的。”董英輕哼一聲,道:“董英,就那麼好欺負?”我慚愧低頭,道:“誰解遊子心,浮沉情。”董英哈哈大笑,指着我鼻子,道:“癡兒,癡兒。”我搖搖頭,道:“癡非癡,夢中離人,此生難醒。”
董英擊掌笑道:“好夢,好夢。不如咱倆叫幾壺酒,不醉不歸?”我哈哈大笑,道:“一醉解千愁。改天共飲,不見不散。”隨後看着她,道:“這次就回來三天,本不打算過來的。還是忍不住,來看看你,下次再說。”董英笑道:“你這種飄零之人,也不知有沒有下次。不如,我贈你一杯酒,無論身處何方,都能品嚐到。”我一愣,道:“什麼酒?”董英指着天空明月,笑道:“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哈哈一笑,道:“好酒當喝。”隨後懷念一番,動身離去。再回首,已百年身,董英仍站在樹下,笑容怡靜,目送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