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語還是不鬆口,因爲咬得太狠了的緣故,嘴裡滿了血,她不鬆口,也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溫涼的淚從眼角處溢出,順着她的臉頰滑落。
心裡的恨,在這一刻,以迅速的姿態翻涌上來,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懂得她對他的恨到底有多麼深刻。
不是恨他背叛了這麼多年的感情,而是恨他,不惜一切手段的毀了她!
如果不是身體上沒有力氣,讓她連站都站不起來,那這一刻,她一定會動手,殺了他!
哪怕會因此而讓自己的下半生在牢獄裡度過,她都不會後悔。
保安見她這麼倔犟,漸漸的也有些不耐煩了,出言威脅道:“小姐,你如果還不鬆口的話,那我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蘇深深擔心沈心語,被保安把她和小麗拉開後,她就朝着她那邊走了過去,擡手扶在沈心語的肩上,目光心疼滿滿,啞聲說:“心語,鬆開他吧,我們先回家。”
沈心語還是搖頭,不聽她的話,因爲搖頭的動作,嘴裡滿滿的鮮血便溢了出來,順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徐康成痛的臉色煞白,真的是忍不住要落下淚來,見她還死死的咬着自己,又彎下腰,想去打她,卻被蘇深深眼疾手快的攔下來。
她蹲下|身,抱住沈心語,薄脣貼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清晰分明的說:“心語,你先鬆開,他會有報應的,他不會就這麼好過的。”
“小姐,抱歉了。”在一旁站着的兩名保安沉着一張臉說道,他們畢竟是外人,對沈心語也沒什麼耐心,見她死不鬆口,沒辦法直接動了手。
兩人上前,一人扯住她一條手臂,硬生生的把她給拉開。
鮮血順着徐康成的腿繼續溢出來,他低頭看過去,自己的小腿上被她咬的面目全非,中間留着很深很明顯的齒痕,鮮血淋漓的樣子,很是猙獰。
沈心語被兩名保安架着,被拉開之後,她擡起頭,看向徐康成,勾着脣角,冷冷的笑出來。
一張小臉慘白如紙,但是嘴裡卻冒出汩汩的鮮紅血液,眼角明明在流着淚,脣跡卻又勾着冰冷諷刺的笑。
這樣一個她,在這喧囂迷離的地方,在這漆黑陰沉的夜晚,顯得格外詭異,好似一個索命女鬼。
“瘋子!”徐康成大聲罵道,臉上的神情顯得猙獰,忍着腿上傳來的那股火辣辣的痛感,朝前走了兩步,還想要對她動手。
只是,還沒等走到她面前的,就被其中一名保安攔了下來。
徐康成臉色陰沉,冷聲罵:“你們是不是有病?剛纔她那麼咬着我,你們也沒立即把她給拉開,現在憑什麼攔着我?”
“先生,我們這兒不是打架鬥毆的場所,我們是要做生意的,不管你們是想吵架也好還是想打架也罷,請到外面去,到外面去沒人會攔着你!”另外一名保安見此情況,忍不住出聲低吼,走上前來,與那名保安一左一右拉住他。
“那你們先放手!”徐康成受制於人,臉色鐵青的喊道:“放開我!”
只是,沒人聽他的話,兩名保安生怕放開他他會再招惹出什麼事情來,都心有默契的沒搭理他,仍然禁錮着他。
徐康成敵不過兩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狠狠的瞪着他們,卻無人搭理。
蘇深深走過去,扶起地上的沈心語,扶着她朝着門口走過去,想要離開。
只是,兩個人才剛剛邁出幾步,還沒等走到門口的,就聽到在一旁站着安靜了好久了的女人忽然尖着嗓子喊道:“警察,在這兒!”
然後,就有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就一臉顏色的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名警察率上前,率先出聲問道。
那個叫小麗的女人指着沈心語,義正言辭的控訴道:“就是她們兩個人,是她們先動手,打了我男朋友。”
然後,又看向徐康成,指着他傷口猙獰的小腿,對警察說道:“警察同志,你們看,就是那個瘋女人,把我男朋友的腿咬成了這個樣子!”
事實擺在眼前,也令人逃避不得,忽略不得,一名警察看向看起來還算是清醒點的蘇深深,口吻嚴厲的質問:“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蘇深深動了動脣,欲要解釋。
只是,還沒等她說什麼的,下一秒,沈心語就擡手指向了徐康成,聲音不算大卻很清晰很緩慢的一字一句道:“徐康成,你等着我,早晚,我會親手殺了你,我會讓你死無全屍!你一定要耐心等着,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
她說話的時候,眼底深處流露出滔天的恨與怒,那聲音凌厲而詭異,好似地獄歸來的勾魂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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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嘴裡的血,隨着她說話,也涌出來,與她慘白如紙的臉頰映襯着,看起來格外的怵目驚心。
面對這樣失控的她,蘇深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是默默的抱緊了她,希望這樣能安慰下她瘋狂的情緒,心裡的難受與痛苦,氾濫成傷。
徐康成怎麼說也是個普通人,又沒有什麼滔天的權勢,聽到沈心語說出這麼瘋狂像是不惜要與他玉石俱焚也不會放過他的話,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恐慌感。
沈心語的目光太怨毒了,像是隨時能掙脫出蘇深深衝過來跟他拼命似的。
徐康成沒再搭腔,整個人定定的站在那裡,不說話,沉默,但是垂在身側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擺出隨時防備的樣子。
“你們兩個人,”警察指了下蘇深深和沈心語,又回過頭看向徐康成和小麗,“還有你們兩個人,都跟我們去做做筆錄。”
最後,又回頭跟KTV的保安說道:“麻煩你們兩位也跟我們走一趟。”
其實說到底,這起事件完全可以按照聚衆鬥毆的性質來處理。
把他們帶回去是一定的,給他們普及一下事情的嚴重性,然後再打電話讓他們的家裡人來保釋。
私下裡該怎麼鬧怎麼鬧,鬧出人命來都沒問題,可蘇深深不想鬧到警察局裡去。
她又沒什麼家人,有幾個跟擺設也沒什麼區別,再說了,她也不想指望家裡的誰,但如果沒家人保釋,她今晚肯定要攤上大事。
身後沒權勢沒資本的,聽到警察這樣吩咐,心裡有些慌亂,央求道:“那個……我朋友喝了酒,喝醉了,現在意識不清醒,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網開一面,先放我們回家?”
“不用多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既然彼此都動了手傷了人,就應該承擔得起後果,現在又推卸什麼責任?之前事情沒鬧大的時候,怎麼不好好勸你朋友不要動手鬧事?”那名警察不耐心的迴應道:“給你們家人打電話通知一下,讓他們過來了解下情況,然後保釋你們。”
保釋,自然不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的,肯定要用到錢這種東西。
蘇深深長這麼大,還沒去過警察局呢,以前只是聽別人說裡面有多麼多麼可怕,這次遇到自己要進去了,是真的慌了神,企圖做最後的掙扎:“警察同志,我朋友真的還醉着呢,你們就不能給個人情……”
“好了別說了,”看起來是爲首的那名警察已經沒耐心再聽她講什麼廢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兩名警察,低聲命令道:“把他們幾個人帶到車上。”
“是!”兩名警察異口同聲的應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去,執行命令。
兩人面上的神情很是嚴肅,上前,一人扣押住沈心語,一人扣押住蘇深深,然後又叫了徐康成和小麗以及KTV的那兩名保安人員,讓他們四個人跟上。
幾人一起上了車,車子不夠,保安從KTV調了一輛,一起去了警局做筆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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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深深掛了電話匆匆忙忙離開之後,容梟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吃飯的時候也沒什麼胃口,簡單的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起身進了書房,開了電腦,跟公司裡的高層開視頻會議。
其實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一閒下來就忍不住想她,這樣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心裡微慍的滋味還能好受些。
之前,她人在身邊的時候,他也是心神不寧,總是想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想做什麼;可現在,她人離開了他身邊,他的心神,比之前,還要不寧了。
腦子裡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想着她在那裡會不會喝酒,會不會喝醉。
KTV那種地方,怎麼說呢,其實也並不是很亂,比起迪廳酒吧來好了不知多少倍,但那都是在沒有遇見醉鬼的情況下,如果碰到個心懷不軌又喝醉了男人,到底是不好的。
開完了會議,她還是沒有回來,容梟從書房裡走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調到了財經頻道。
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忍不住擡頭,看牆壁上面鐘錶顯示着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