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昭譽的辦法是要和所有大國手拉手一起下地獄,但對於小國的吸引力是最大的。但大國是絕對不同意這個方案的。
在帝國之外,稅收水平最高的也就是法國,卻也只是在兩千五百萬帝國銀元這個數量級,除了法國,也就五大國財政收入能達到千萬這個量級,其餘的國家,都只是幾百萬。
別說那十年的長遠計劃,就算只是第一年的三千萬,就是他們承擔不起的,八個國家分一千五百萬,平均每個國家小二百萬的會費,在各國普遍因爲戰爭負債的情況下,是足以讓各國破產的。
然而,李昭譽的方案也是無奈下的反抗,如果不提出這個同歸於盡的方案,國聯大會很可能就要逼着帝國接受七大國提出的那個方案,造成帝國被迫退出國聯的結果,這對李昭譽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政治失敗。
因爲李昭譽的突然發難,七國的陰謀直接失敗,因爲有這麼一個更具影響力的方案,他們是無法獲得絕對多數票的。
“失敗了,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失敗。”羅伯特伯爵把自己扔進了沙發裡,惡狠狠的握着拳頭,怒吼說道。
薩里伯爵神態則更爲平緩一些,他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說道:“我早就知道,僅僅憑藉外交戰略,是無法讓中國吃虧的。其實哪怕成功了又能如何呢,除了滿足巴黎和倫敦的那些紳士的虛榮心,又能有什麼意義,每年讓中國多花一兩百萬?他們可不會白出這些錢,這種事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大的意義。”
羅伯特伯爵接過薩里遞給的酒水,一飲而盡,其實他也這麼認爲的,只不過,在國內的強壓下,他只能去做這件事,雖然提前聯絡了各國,確定的共同利益,甚至在其他方面進行了利益交換,但還是失敗了。
“伯爵,你要這麼想,其實中國完全可以退出國聯。這是他們最重要的底牌,在國聯的體制內,我們做不了任何讓中國傷筋動骨的事。哪怕聯絡再多的國家,都是如此。我們要做,只能做一些更實際,更有進攻性的工作。”薩里伯爵說。
“您有新的想法了嗎?”羅伯特認真問道。
薩里說:“其實您不也是一直在做嗎,兩天前,您還安排人向日本代表引見了倫敦鐵路公司的人,不是嗎?”
“我們只是進行一些商業合作罷了。”羅伯特被薩里說出了藏在心中的秘密,笑着說道。
“就算是商業合作吧,但你我要知道,想要讓中國吃虧,就不能只是商業合作。日本人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對象,他們處於中國的勢力範圍之內,任何舉動都會引起中國的過度反應。而且,他們也有意願與我們進行合作,任何方面的合作。”薩里伯爵提醒道。
這次國聯會議,日本也派員參加,按照當初參加東方同盟會議的規格,日本天皇、德川幕府和西部大名聯盟一起派遣了代表團,前來塞維利亞,當然,這支代表團共同的目標是加入國聯的,不同勢力的代表還有不同的責任,尤其是西部大名一方,想要更深入的與歐洲各國合作。
而在國聯會議上,日本代表團的心情是落寞的,因爲日本非但沒有成爲國聯的創始國,也沒有成爲理事會成爲,甚至連正式成員都不算,只能作爲觀察員國參加國聯會議。
至於爲什麼會有如此結局,除了帝國有意壓制日本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其本身的原因,日本雖然有一個代表團,但是沒有團長,更沒有一個正使,而國聯會議,每個國家只有一個代表發言,德川幕府的代表和西部大名的代表互不相讓。
但即便如此,日本代表團仍然給帝國惹了一些麻煩,其在會場外宣傳帝國在南美地區進行的清剿日本人的行動,認爲那是一種霸權行爲,造成了人道主義災難,對於英法這類與帝國作對的國家來說,這也是難得的素材了。
羅伯特見薩里直接把話說開了,他索性也說道:“是的,如果我們不給中國找一個大麻煩,他們的眼睛就永遠盯着我們,給我們找麻煩。倫敦的紳士們認爲,任何能把中國推進泥潭的行爲,都是值得我們去嘗試的。”
“日本會是一個泥潭的。日本對於中國的意義很重要,如果這個國家統一,發展起來,就是中國腹部的唯一威脅。而這也是我們雙方所都樂於見到的。”薩里很有信心的說。
羅伯特說道:“伯爵,有一點需要你知道,鑑於英國目前的國內局勢,我們不會支持任何軍事武裝日本的做法。那會引起中國的強烈反彈。”
薩里伯爵知道英國一方的態度源於何處,那就是愛爾蘭的局勢。現在的愛爾蘭仍然處於自治的狀態,英國國內並未對其實現有效的統治,而只要英國太過於明顯的支持日本,那麼帝國就完全可以通過支持愛爾蘭獨立的方式對英國進行反擊。而這恰恰是英國完全不想看到的局面,畢竟兩國處理危機的能力並不完全相同。
李昭譽顯然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卻做着和自己對手一樣的事,那就是儘可能的給對手找麻煩。雖然在國聯會費分攤問題上,西班牙一度站在了英法那邊,但被李昭譽化解之後,腓力五世還是依舊回到了和帝國合作的正常軌道中來。
也就是在帝國四十五年的七月,兩國的軍事貿易合作到達了一個小高潮。帝國地中海艦隊的旗艦,戰列艦玄武號抵達了西班牙的港口加的斯港,而這艘軍艦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完全找不到當時軍艦民船所擁有的標準配備——高聳的桅杆,遮天蔽日的風範,取而代之的是冒着濃濃黑煙的巨大煙囪和佔據軍艦主體位置的艦橋部分。
這是一艘全新的鐵甲艦,完全依賴蒸汽動力,使用了最強大的305毫米的雙聯裝重炮,與帝國以往打造的任何鐵甲艦都不相同,爲了這艘戰艦,帝國甚至還恢復了戰列艦的序列號。
進入蒸汽時代之後,帝國雖然建造了各式各樣的蒸汽動力軍艦或者蒸汽輔助動力的軍艦,但考慮到其噸位和用途,其軍艦分爲主力的巡洋艦和勤務用的護衛艦,這些戰艦無一例外都是船舷列炮的戰艦,也就是和早期的風帆戰列艦一樣,火炮分別對準兩側。
後又發展出了炮郭佈置的戰艦,即在戰艦中央佈置炮臺,把火炮佈置在中央,這樣可以佈置更重的火炮。
但帝國海軍一直也沒有停止探索炮塔戰艦,當初李君威經略美洲,艦隊之中的一艘巡洋艦就被改造爲炮塔巡洋艦。自美洲戰爭結束後,帝國海軍遭遇了一段時間的經費削減,主要是來自歐洲的威脅實在是太小,海軍不需要更新戰艦就可以取得絕對的戰力和技術優勢。
一直到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荷蘭人率先攢出鐵甲艦,戰爭結束後,英法也相繼製造出了蒸汽動力戰艦,乃至於開始試製鐵甲艦,海軍再一次遭遇了來自西方的挑戰,因此需要一種劃時代的戰列艦來維持帝國海軍的優勢。
正如前帝國時代,帝國海軍使用瑞獸級風帆戰列艦壓倒了歐洲人在東方的蓋倫戰艦和武裝商船,這種劃時代的戰艦再次命名爲瑞獸級,而玄武號,就是兩艘中的一艘,另外一艘姊妹艦朱雀號在帝國本土艦隊服役。
玄武號是帝國海軍建造的第一種排水量達到了一萬噸的戰列艦,其排水量堪堪達到一萬噸,擁有九十四米長,十九米寬,吃水超過了八米,排水量達到了一萬零四百噸。
採用的是雙軸推進,目的是爲了降低吃水深度,方便通過新擴建的蘇伊士運河,並且增加穩定性,八臺鍋爐推動一臺雙缸直連蒸汽機,最大航速可以達到十三節半,能夠搭載一千八百噸燃煤,採用本土優質燃煤的時候,航程超過了五千海里,可以完成跨洋航行。
玄武號的主要武器就是兩座雙聯裝305毫米前裝線膛炮,其佈置是前後各一座炮塔,已經和後世前無畏艦沒有什麼不同,瑞獸級也因此成爲蒸汽動力戰列艦的鼻祖。
雖然瑞獸級戰列艦創造了多項歷史,同時也是帝國海軍現役最強戰艦,但這並不意味着帝國海軍待見她,實際上,帝國海軍的一線官兵對這兩艘服役不過兩年的戰列艦並不感冒,而帝國海軍高層也是如此。
原因其實特別簡單,瑞獸級戰列艦的幹舷實在是太低了,只有三米多一些,當然,這已經是修改過的設計,按照原本設計,瑞獸級的幹舷不會超過一米五。而帝國海軍是全球海軍,要求在全球各個海域進行作戰,瑞獸級的幹舷顯然不適合。
這也是爲什麼瑞獸級戰列艦原本計劃建造六艘,實際只建造兩艘,且一艘服役在地中海艦隊,一艘服役在本土艦隊的北海分艦隊的緣故。這些都是風平浪靜的地方,使用瑞獸級,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問題在於,帝國海軍的假定作戰區域可不是風平浪靜的地中海,而是波浪滔天的北大西洋,那可不適合這類容易上浪的戰列艦。
當然,幹舷低,不意味着安全有問題,瑞獸級的總設計師潘名器爲了證明這艘船的安全,一次性安排四百個人,從甲板的一側跑到了另外一側,再返回來,由此來回跑了十八次,人爲製造了七度的側傾,證明其穩定性。
而在玄武號趕來地中海艦隊的路上,在印度洋曾經遭遇了八米高的浪,船體側傾達到了十四度,也沒有翻船,足夠證明其設計的穩定性。只不過惡劣海況下的工況仍然太差,導致瑞獸級不適合在高海況水域作戰。
海軍不待見瑞獸級的原因還有,玄武號和朱雀號都曾經發生嚴重的事故,朱雀號在去年的訓練中,鍋爐閥門意外關閉,導致蒸汽壓力意外升高,而安全閥卻因爲腐蝕而鏽死,直接發生了鍋爐爆炸。
包括副艦長和輪機長在內的二十名船員當場陣亡,還有七十多人受傷,其中又有近三十人受傷不治,這成爲帝國海軍史上最大的鍋爐事故,讓海軍堅信,瑞獸級的鍋爐存在缺陷。
而玄武號雖然鍋爐沒有爆炸,但因爲使用前裝線膛炮的緣故,在與黑海艦隊的一次演習中,意外塞進了兩輪炮彈,直接導致火炮炸膛,造成了四十多人傷亡的重大事故。
而玄武號抵達加的斯,也是剛剛好主炮。
瑞獸級服役僅僅兩年多時間,給帝國海軍留下了嚴重的心裡陰影,雖然李昭譽是讓玄武號前來作爲‘樣板間’的,但海軍卻主動詢問,是不是能把這艘玄武號直接賣給西班牙。
李昭譽作爲嚮導,與腓力五世一起登上玄武號參觀,瑞獸級的鍋爐問題被嚴格保密,至少玄武號官兵不知道朱雀號上發生的事情,至於火炮炸膛,那也只是意外。。
瑞獸級到底鍋爐有沒有問題,尚無定論,而這種在高海況下無法作戰的戰列艦,卻是極爲適合西班牙,畢竟西班牙人買戰列艦不就是在地中海這個大澡盆裡和奧地利帝國對抗嗎,而地中海是出了名的風平浪靜。
玄武號上擁有很多先進的東西,蒸汽動力旋轉的炮塔讓腓力五世感覺非常的新奇,他甚至想要親自開一炮,但是看到需要和十一個人合作,才能完成裝彈工作的時候,腓力五世又改了主意,他是不會和平民在一起工作的。
“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戰艦,沒有之一。他的誕生會淘汰此前的一切鐵甲艦,尊貴的國王陛下。”陪同在身邊的總設計師潘名器介紹說,他之所以這麼積極,是因爲只要把這艘戰列艦賣出去,他就可以獲得更多的設計經費,設計更好更多的戰列艦。
“包括貴國的那些鐵甲艦嗎?”
“包括,國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