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零 城牆

林君弘對待阿都拉非常熱情,點心、熱茶還有溫度合適的洗臉水,兩個加了軟墊的凳子可以讓二人促膝交談,當然還少不了洋溢的笑容,陳端看到林君弘如此,就此放心下來,躬身退出了大帳。

“我聽陳大人說了您的困境,您真應該帶我在身邊幫助您。”阿都拉誠懇說道。

“哎,我是擔心您的安全,我聽人說巴拜伯克的領地多是白山派,擔心您隨我一起來,會受到傷害,就想着您與第二批軍隊一道前來,等我擊敗了邪惡的巴拜,您來幫我們穩定局勢,畢竟您是聖人的後裔。”林君弘態度也很真誠,就是不說騙他等待的事情。

阿都拉也知道再提那件事不合時宜,戰爭已經開始,帝國的軍隊抵達了哈密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如果自己還揪住那件事不放,可能損失更大,他笑着說道:“您說的沒錯,哈密很多的是異端,但也有我們的信徒,有我在,他們肯定會幫助您的。”

“是的,每當我向這裡的百姓提起您,總會有人獻上牛羊和瓜果,您的聖名簡直勝過一萬強軍。”林君弘附和說道。

“殿下,請問現在我能爲您做什麼,真是可惜,如果我能在甘肅募集一支軍隊,能爲您做的更多。”阿都拉說道。

林君弘道:“現在需要您的地方也有很多,這裡有很多白山派的穆福提盤踞村莊,反對我們,我原本可以用兵清剿,可您知道的,那樣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我需要您的建議,和卓。”

阿都拉也不願意看到林君弘發兵清剿,如果是那樣,肯定會殺死很多普通的教徒,而教徒就是他這類宗教人士賴以生存的羊羣。

對於阿都拉來說,白山派那等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他很樂意利用帝國的力量去消滅白山派,但不是讓帝國動兵,而是由他動手,區別在於,帝國的軍隊殺死一個穆福提可能會連帶殺死一百個普通人,而阿都拉來說,殺死一個白山派的穆福提,就可以用一個學生取代他,而沒有多少附帶損傷。教徒們懂什麼呢,他們的信仰不都是來自教士的解釋嗎。

“我的建議是由我去消滅他們,讓這裡的百姓得到真正的聖訓,這樣他們就可以在我的指揮下,支持您的軍隊進攻哈密。”阿都拉自信說道,他轉而又說:“可是我的身邊只有一些學生,而面對異端,雷火往往比經文更好用。”

“本地的黑山派教徒願意拿起武器支持您嗎?”林君弘明知故問。

“當然,但是教徒們也需要食物呀。”

林君弘笑了:“那實在是太好了,我雖然沒有餵養他們的食物,但有能購買食物的金錢,我雖然不能讓上蒼降落雷火,但擁有充足的槍械,我可以給您刀劍、火槍和馬匹,還有一萬兩白銀的資金,這些夠了嗎?”

“足夠武裝起一支消滅異端的軍隊了。”阿都拉說道。

林君弘知道他想要的更多,也早有準備,他故作爲難:“很抱歉,我不能爲你提供更多了,但是我可以保證,白山派的所有利益都可以被您繼承,寺廟、土地、佃農、牲口,您奪佔了就是您的了,我的保證就是帝國的保證。”

“如此就夠了,作爲您真摯的朋友,我怎麼敢再要求更多呢,請您等我的好消息吧。”阿都拉達到了目的,欣喜萬分。

林君弘笑着送阿都拉離開,回來的時候,看見陳端正掛着笑容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殿下,您真的很有成爲偉大政治家的潛質。”陳端很認真的說道。

“是嗎?這你都能看出來?”林君弘也是笑了。

陳端解釋說:“不是我能看出來,而是陛下說過,能把撒謊演繹的像吃飯喝水那樣平淡的人,肯定可以成爲一位政治家。我原本以爲您只是能隱忍不發,不曾想您竟然表現的如此愉悅。”

“哦,是嗎,那阿都拉肯定相信我是支持他的,對嗎?”林君弘問。

陳端道:“您表現的有些過於熱情了,但我想阿都拉不會懷疑,畢竟您的年紀足夠他輕視很多東西。”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阿都拉和卓成爲了哈密周邊最響亮的名字,他利用本教派的教徒,以自己的學生爲骨幹,還有許多四面八方趕來的支持者,組成了一支亂糟糟的軍隊,這些軍隊則發起了對白山派異端的戰爭。

一開始戰爭很慘烈,但只是殺雞儆猴,阿都拉圍困了一個村莊,幾乎殺死了裡面所有的人,而這震懾了哈密周邊,所以當阿都拉的軍隊再度出現在另外一個反抗的村莊時候,裡面的穆福提早已拋棄了自己的教徒,帶上金銀牲口逃亡了哈密城,阿都拉當即任命了一個學生作爲穆福提接任,赦免了所有人的罪孽,並且接納他們成爲了黑山派的信徒。而第二個村莊成爲了阿都拉統治這片地區的固定模式。

而在這場戰爭中,帝國軍隊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們不接近村莊,而總是埋伏在哈密前往目標村莊的路上,伏擊哈密城出來的軍隊,兩次成功後,巴拜就徹底失去了對城外的控制。

半個月之後,另外一個好消息傳來,接到消息的司馬依伯克出動了大軍,向東佔領了察失力,進入吐魯番境內,雖然沒有爆發什麼像樣的戰鬥,但至少吸引了敵軍一部分的實力。同時,衛雲鳳率領的援軍也趕到匯合,帶來了兩千名步兵,兩千五百名騎兵,還有大量的物資,特別是軍隊需要的冬季棉服,到了這個時候,林君弘下達了向哈密進軍的命令。

哈密並不是什麼大城市,周長不過三裡,只有南北兩個城門,因爲缺水,沒有護城河只有幹壕,城牆使用的是石頭、泥土建成,高度有餘而厚度不足,這座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前明關西七衛哈密衛的時代,只不過又經歷了吐魯番汗國、葉爾羌汗國,幾次改建、重修,成了這個模樣,無論是哪個朝代,城池都沒有遭遇過強力的火器,所以在防備火器上尤爲不足。

到了十月底,天氣已經很寒冷,吐爾遜來到了哈密城,這段時間他是帝國大軍的軍需官和使者,每個被阿都拉接管的村鎮他都會前去,招募壯丁、採購糧食、飼草,等到他抵達陣前的時候,大軍已經圍困哈密有半個月了,吐爾遜有些心慌,因爲他明明看到帝國大軍帶了不下十五門火炮,爲什麼還沒有攻下哈密城?

可到了哈密他纔看到,那些野戰炮與部分步兵被佈置在哈密城的南北兩個城門,這兩個方向各自立下了一個寨子,步兵的燧發槍和火炮的重火力封鎖出城的路線,而林君弘的大營則在哈密城東立下。

“吐爾遜先生,您真是一個好運的人,進攻馬上開始了,您來的真是及時。”林君弘熱情的招待了自己的朋友,帶着他參觀了大營裡攻城的主要火力——攻城炮臺。

炮臺立在城東四百米外的一處土臺上,土臺頂部平整好搭設了棚子,遠看就是煙霧繚繞像極了鐵匠鋪,而土臺下則是壕溝、胸牆,兩翼是枕戈待旦的騎兵,登上土臺,吐爾遜大吃一驚,那裡已經擺開了六門火炮,但這些長的像是水缸,炮口向天,炮彈比自己用的洗腳盆還大的火炮肯定不是從嘉峪關運送來的。

實際上這是蘭州槍炮局的鑄炮大匠利用本地的銅鐵鑄造出來的十二英寸攻城臼炮,只不過因爲用料實在太粗糙,爲了保證不炸膛,只能把炮管壁鑄的更厚,重量更是超過四噸,這玩意肯定是無法移動了,實際上也沒有想過移動,只要能把眼前的城牆炸塌,它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沉重的實心炮彈從臼炮之中發射上天,炮彈可以飛到二百多米高,然後利用重力狠狠的敲擊原本就不厚重的城牆,六門火炮接連發射,每當有炮彈落下的時候,宗室激起塵土,形成一團煙霧,等到實心炮彈打的城牆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時候,再換上榴彈,城牆就很難支撐住了。

“諸位,請舉杯,慶祝一下這個美妙的時刻。”歡樂的氣氛在城內伯克府中蔓延,巴拜和他的異密屬下以及各類宗教官員聚在餐廳的長條桌周邊,此刻,沒有人說酒禁之法,他們現在需要的就是一杯慶祝的水酒。

因爲城外帶來了太多的好消息,一個口信和兩份含金量十足的密信。

正如巴拜所預料的那樣,漠北、西域的任何一方勢力,哪怕是曾經覬覦巴拜的領地,哪怕曾經與巴拜爲敵,此刻都選擇的支持他,因爲任何一方都無法接受帝國這樣一個強橫的對手介入到西域之中。

最積極的就是葉爾羌城的阿帕克和卓,特別是他知道帝國已經選擇了阿都拉和卓的黑山派之後,立刻不顧一切的調遣全部主力東進,已經佔領了距離阿克蘇不遠的烏什,逼近了司馬依伯克的阿克蘇城,據說司馬依的家人已經東逃進了察力失。

而收到巴拜消息的清廷也已經動員了在扎薩克圖汗故地駐牧的騎兵,號稱發兵兩萬在雪落下之前趕到支援,而準噶爾部的僧格頂着帝國藩屬的名頭,不便與帝國爲敵,但也做出了承諾,他捎來的口信保證,第一不會藉着這場戰爭侵吞巴拜的領地,讓他放心迎敵。第二,會增兵喀什噶爾和葉爾羌,幫着阿帕克和卓彈壓地方,讓他也放心支援。

巴拜感受到的從未有過的幸福,在一杯酒下肚之後,他高興的向衆人宣佈,現在只需要在溫暖的房間裡享受美食和女人,就能等到援軍,把狂妄的漢人圍殲在哈密城下。然而,這個宣言剛剛說出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從城外傳來。

“發生了什麼,是敵人的火藥庫爆炸了嗎?”透過窗戶看到東城牆外一片煙塵,巴拜忍不住向更好的方面猜想。

他沒有了繼續飲宴的興致,披掛上了鎧甲,想要出伯克府觀察,但見一個將領拖着受傷的身軀進來,痛苦的說道:“伯克大人,敵人發炮攻城了,用的比馬頭還大的炮彈,轟擊我們的城牆!”

“胡說八道,哪裡有什麼火炮能發射這麼大的炮彈!”巴拜完全無法相信,但已經站在院子裡的他視野更爲開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黑點忽然從城牆外高高飛起,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砸在了東城牆的頂部,直接把一門小炮砸飛了起來,瞬間就是煙塵四起,哀嚎一片,等哪裡煙塵散了一些,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在了城牆上,巴拜的眼睛瞪大,竟差點坐在地上。

那將領掙扎起身,問道:“伯克大人,怎麼辦?”

巴拜用粗糙的手揉搓了一下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到成羣的士兵正從城牆下逃下來,他怒道:“把衛隊集結起來,彈壓士兵,把那羣膽小鬼趕到城牆上去!”

然而,巴拜的命令沒有得到很好的執行,當士兵回到城牆的時候,立刻遭遇了榴彈炮的襲擊,五點五英寸的榴彈落在城頭,把無遮無攔的士兵炸的人仰馬翻,立時便連滾帶爬的跑下來,而且士兵們說,敵人根本不進攻,只是轟擊城牆,站在城頭除了等死,沒有任何意義。

巴拜只能把士兵集結起來,在東城牆方向修築街壘,架設火炮和火繩槍,準備在城牆破裂之後,迎接敵人的衝擊,他一身戎裝站在最前面,直面城牆,穩住了軍心。

城外每當有一聲炮響,都會有一枚巨大的臼炮彈飛起落下,有的直接飛過了城牆,把城裡的建築砸的稀爛,但更多的則是直接砸在城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而大部分的炮彈巴拜都無法看到,他只是能聽到炮彈敲擊城牆的悶響,一聲一聲,很有規律,那面已經有上百年曆史的堅固城牆似乎在剝離在碎裂,好像隨時可能倒塌,巴拜的思緒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巴拜還記得,還是自己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偷了兄長司馬依最喜歡的望遠鏡把玩,被發現後,他躲回了臥室,給木門上了門栓,可依舊被發現了,司馬依找來了幫手,用一根圓木撞擊自己的臥室門,咚咚咚!那聲音,那隨時可能破門而入的感覺,和現在一模一樣。

司馬依又找來幫手了,又一次撞自己的大門,只不過這一次不是進來暴揍自己一頓,而是要自己的性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巴拜口乾舌燥,正當他以爲古老的城牆可以擋住漢人的火炮時,那面承受了太多炮彈的城牆發出了嘎嘎的聲音,在城外的歡呼,城內的驚叫聲中,終於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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