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夜並不是一場夢，而是事實。
可是，他怎麼會和顧小北在一起呢？
沈清彥盯着依然在熟睡中的顧小北，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昨晚KTV醉酒後發生的事情。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灼熱，睡夢中的顧小北被打擾到了，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時間，四目相對。
一個清明，一個澄迷。
一個欲言又止，一個驚慌失措。
顧小北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怎麼就在這裡睡了過去？
她原本的想法是再看一會兒沈清彥，然後獨自離開的，不想讓他知道昨天晚上兩人的事情，也不想面對他清醒後可能對她的厭惡。
是以這會兒睜開眼睛看到沈清彥，她實在是有點驚嚇。
呃，還有點尷尬。
沈清彥看着面前女孩的驚慌，也覺得這個氛圍有點尷尬，輕咳了聲，試探着開口，“昨天晚上，KTV結束後，發生了什麼事了？”
顧小北打量了沈清彥一眼，沒有看到他生氣或厭惡的神色，心稍微安了安，吞嚥了口口水，才小聲道，“昨晚出KTV時，你已經喝醉了，然後我就送你回來，然後，然後……”
沈清彥皺起了眉，“我勉強你的？”
他酒品沒那麼差吧，就算喝醉了也不至於去勉強一個女孩子吧，沈清彥覺得有點難以接受喝醉酒的自己。
聽到沈清彥這樣說，顧小北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的。”
明明是她主動的，她不願污衊他。
可她不知道，她一時情急之下，動作幅度大了點，原本蓋住整個身子的被子因爲伸手的動作，往下滑了滑，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和姣好的鎖骨。
這本也沒什麼，只是這會兒她的脖頸和鎖骨上佈滿了紅紫色的一個個深淺不一的痕跡。
沈清彥看着顧小北的眼神深邃了幾分，他知道這些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只是這會兒看着，身體居然又有了點反應，難道是宿醉還沒清醒？
顧小北猶不自知，呢喃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嗯？”沈清彥強迫自己不看她臉部以下的位置，把注意力集中在話題上。
顧小北突然間想到昨晚蕭正安的話，他說，何不告訴沈清彥她喜歡他呢？
是啊，何不告訴他呢？
顧小北定了定心神，擡頭對上男人的眼睛，慢慢開口，“你沒有勉強我，是我願意的，是我先親你的。”
“什麼？”沈清彥有點震驚。
顧小北看着他，目光清澈堅定，“沈清彥，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所以是我願意的。”
很喜歡很喜歡你，所以願意把一個女人最重要的都給你。
沈清彥看着面前女孩的神色，慢慢意會過來她說的是真的。
可奇怪的是，他心裡竟然沒有一絲的厭惡或討厭，反而有一絲絲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的小歡喜，可能是男人的虛榮心吧。
看，小丫頭即不喜歡秦易，也不喜歡蕭正安，喜歡的是他呢，即使他不需要，也覺得舒心。
只是眼下兩人的情況，實在是……
沈清彥揉了揉眉心，緩着聲音開口，“小北，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知道，”顧小北開口打斷他，“我知道的。”
“小北，我昨晚喝醉了，我不想傷害你的，從爸媽把你接回來那天開始，你就是我妹妹，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更何況，我和小書……”
“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顧小北再次打斷他，眼眶泛紅，“我知道你喜歡金書怡，你放心，我沒有想要讓你負責。”
說到這裡，顧小北輕笑了一聲，故作輕鬆道，“這都什麼年代了，談什麼負責啊，我們，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吧。”
沈清彥看着顧小北委屈卻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梗了梗，伸手摸了摸她的短髮，暗啞着聲音出口，“好，我們就讓昨晚的一切都過去吧，以後你依然是我的妹妹。”
“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告訴我。”
顧小北只在他的掌下輕輕的搖了搖頭。
沈清彥看着她的樣子輕嘆了口氣，起身下牀，“我先出去了，你再休息會兒吧，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就可以了。”
“好。”顧小北迴以一個勉強的笑。
下牀後看到被丟的凌亂的衣服，沈清彥腦中不經意的想到昨晚夢中的一幅幅畫面，神色僵了僵，最終利落的穿上衣服，拉開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沈清彥背對着牀上的顧小北，輕聲說了句，“小北，對不起。”
門關上，牀上的人滑落一串淚珠。
看吧，她就知道，就算她直接告訴沈清彥她喜歡他，又能怎麼樣？
沈清彥從來不喜歡她。
其實這樣也好，沈清彥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她，她也可以徹徹底底的死心了。
只是，真的能這樣就死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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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來的記憶顧小北有點模糊，只記得在沈清彥走後，自己也立即收拾乾淨離開了，恍恍惚惚的回到家，謊稱熬了夜又感冒了，窩在房間休息了兩天，然後週一，假裝正常的去上班。
假裝正常，假裝沒事發生，假裝得她自己都要信以爲了真。
只是後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她見到沈清彥的次數屈指可數，沈清彥不再像以前那樣每週回家了。
就算回到了家，也總是有意無意的躲閃着她的眼神，有時候顧小北明明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他的視線，等她轉頭去看的時候，沈清彥總是不動聲色的移了目光。
哦，也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吧，也許沈清彥看的並不是她。
八月下旬的時候，劉姨買了新鮮的大閘蟹，方佳佳掛念兒子，借了由頭讓沈清彥回家吃飯。
那幾天顧小北總覺得身體不舒服，人容易累，小腹也總是隱隱的發寒並伴隨着下墜感。
顧小北以爲是最近太累了，內分泌紊亂，也沒有太在意。
好不容易通宵編輯完採訪內容回到家，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覺，和劉姨說了一下中午不用叫她吃飯，就回了房。
方佳佳並不知道，看到中午了，顧小北還沒下樓，就叫沈清彥上樓叫她。
沈清彥動作僵了僵，嘆了口氣，轉身上樓。
顧小北身體不舒服並沒有睡深，只是淺眠，聽到敲門聲，掙扎着起身開門，以爲是方佳佳或劉姨。
看到門口站着的沈清彥，倒是愣了愣。
沈清彥看着顧小北蒼白的臉色，不由脫口而出，“你不舒服？”
顧小北搖了搖頭，“還好。”
沈清彥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些，“你，最近還好吧。”
顧小北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什麼意思，扯了扯嘴角，“沒事。”
“媽讓你下樓吃飯，你快點下來吧。”說完，又看了顧小北一眼，率先下樓。
顧小北理了理頭髮，跟在他身後。
下樓的時候，顧小北感覺小腹越來越疼，越來越疼，冷汗順着額角滑落，起先她還能咬着脣角勉力控制，但是疼痛讓她產生了眩暈感，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最後，顧小北再也堅持不住，在又一陣的眩暈中，眼睛一閉，人往下墜，陷入了一片無意識的黑暗中。
在暈過去的最後一刻，她聽到的是方佳佳的驚叫和沈清彥的呼喚。
有一雙手臂及時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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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彥走在前面，走下樓梯回身看身後的女孩，卻不想看到的是顧小北墜落的身體。
沈清彥大驚失色，立即跑過去接住她，叫着她的名字。
可惜，暈過去的人並不能回答他。
方佳佳也看到了那一幕，驚呼出聲，引得沈林和和劉姨的注意。
一家人看着暈過去的顧小北，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沈清彥先回了神，抱住人向門口跑去。
跟在後面的方佳佳看着順着顧小北的裙角流下的血，彷彿明白了什麼。
沈清彥超速把顧小北送往了最近的帝都軍總醫院，人立即被送進了急救室。
只不過，剛進去沒一會兒的醫生又開門出來了，拿出一疊單子，冷漠的開口，“宮外孕大出血，手術有風險，家屬簽字。”
“宮外孕？”沈林和不敢相信這幾個字。
方佳佳這會兒倒是平靜了下來，只問醫生，“人不會有事吧？”
醫生平靜開口，“我們會盡力。”
手術的時間有點長，一家三口坐在手術室外都默不作聲。
沈清彥想到過無數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顧小北會懷孕，而且還是宮外孕。
好在，最終人平安無事。
等顧小北醒過來後，沈林和皺着眉頭問牀上的人，“小北，到底怎麼回事？”
方佳佳瞪了丈夫一眼，緩着語氣問，“小北，你是不是被欺負了？不要怕，告訴阿姨，我們是一家人啊。”
顧小北掩在被子下的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這裡曾經有一個寶寶的存在嗎？
兩個月的寶寶會有多大呢？
是不是寶寶也知道他是不被期待的，不被接受的，所以才着牀錯誤，匆匆來一場，又匆匆離開？
“小北？”沈林和看着顧小北不出聲，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嚴。
顧小北輕聲開口，“沈叔叔，方阿姨，我能不能和清彥說幾句？”
沈林和和方佳佳意外的看了兒子一眼，臉色是同款的震驚與錯愕，又想到了什麼，狠狠瞪了沈清彥一眼。
等人走出病房，沈清彥站在顧小北的面前。
剛剛她那樣說，父母十有八九應該已經猜到了，他不明白，她爲何要這樣說。
“清彥，你說過你可以補償我的是不是？”顧小北擡頭看他，想看清他的表情。
“嗯，你說。”沈清彥面無表情。
“我要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