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事紛紜

書房之中。

“大人,從搏殺留下的痕跡看,對方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而且,既不是來自東邊,也不是來自南邊。”

“何以見得?”半靠在椅中,夜天諍面色沉凝。

“南邊的人擅長羣攻,卻不擅長使用機括密械,可那架崖壁間的絞輪痕跡鮮明,很顯然是近日才裝上去的,而東邊的人,最擅埋伏,暗箭傷人,據此看來,攻襲小姐的人,非南非東。”

夜天諍沉吟。

事實上,自城郊回來這一路上,他一直是沉默的。

或許,聰明的他早已看出端倪,只是不想言明而已。

“大人,”見他久久不說話,夜方有些沉不住氣,“敢問大人,這事要如何處理?”

“你,聽清楚了,”良久,夜天諍微一擺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什麼?”夜方忿然——小姐那一身傷,即使他這個“下人”看了,也是滿心不忿,可是大人他,爲何竟然全不計較?

他哪裡知道夜天諍心中的痛?他心痛的,不僅僅是自家女兒的身體,更心痛她那顆高傲的心。

作爲父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懂夜璃歌,甚至包括他的妻子夏紫痕,他深知她輕易不會動情,可一旦動了情……夜天諍心中默然一聲嘆息。

“你下去吧。”再度擺手,夜天諍再次叮囑道。“記住我方纔的話,另外再吩咐下去,這次的事,你們背地裡絕對不能議論,尤其是在小姐面前,聽到了麼?如果有誰敢胡說八道——”

“是!”不等夜天諍把話說完,夜方已經慨然答道——夜天諍雖說爲人沖和,御下仍是當嚴則嚴,否則,這偌大的司空府,偌大的璃國,也不會在他手中如烹小鮮一般。

夜方走了,夜天諍將自己整個兒沉入燈影中,闔攏雙目,腦海裡鮮明地浮出三個字——傅滄泓。

其實,那股長久以來養得的直覺,在第一時間便告訴他,這件事,定然與那個男人有着脫不開的干係。

只是,這些人的行動,是他直接授意。還是?

如果是傅滄泓直接授意,那麼他——倏地睜眸,夜天諍看向自己攤開的掌心——清潤如玉。

搖曳的燭火勾勒出他儒雅的面容——在衆人眼中,他夜天諍向來是個謙謙君子,卻甚少有人知道,他也有極爲蕭殺的一面,他與世無爭,只因爲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碰他的底線,那便是,他的女兒,他的妻子,還有這美麗富饒的璃國。

護國護家,乃是男人最基本的責任,他通常不怎麼表現作爲男人的“特徵”,僅僅是因爲,夜家很強大,夜璃歌很強大,夏紫痕也很強大,即使璃國不怎麼強大,但,只要有他夜天諍在,縱百萬大軍來犯,也只能丟盔棄甲地回去。

但凡在璃國境內,是沒有人敢欺辱夜璃歌,更沒有人敢動他夜天諍的。

可是今天,他的寶貝女兒,教人如此凌虐,他如何能不惱?只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便不能隨意下結論。

他先要的,是一個解釋。

傅滄泓,倘若這一切的主謀真是你——

“咔——”地一聲脆響,結實的紅梨木桌案,竟然硬生生爆出一條裂口。

“大人!大人!”書房門外,忽然傳來兩聲驚慌失措的喊聲。

夜天諍隨即起身,打開房門看出去,只見伺候夏紫痕的大丫環明玉正慌不擇路地跑來。

“夫,夫人她——”明玉語無倫次,“夫人她提着寶劍,騎馬直奔南瑞去了——”

“胡鬧!”夜天諍頓時變色,倏地便閃了出去。

“大……”明玉呆站在原地,只感覺一陣疾風掃過,眼前已經沒了夜天諍的影子。

打馬出了司空府,夜天諍一陣急馳,終於在城門處,將夏紫痕劫住:“夫人,你這是要去哪裡?”

夏紫痕滿臉怒色,瞪視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夜天諍:“讓開!”

“夫人!”夜天諍面色一沉,當即斷喝道。

夏紫痕冷笑:“你是璃國司空,你有肚量,你能忍下一切顧全大局,可我不能!有誰敢傷我女兒,我便將之千劍碎剮!”

“夫人!”夜天諍情知此處非說話之地,更知道夏紫痕的脾氣一旦上來,那是十萬頭牛也擋不住的,心裡一轉念,柔和了語氣道,“你即使要做什麼,也得等女兒好起來不是?倘若璃歌明日見不着你,向我問起,你讓我如何作答?”

夏紫痕聞言怔愣——她這一生可算得上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使當年嫁給夜天諍,最初脾氣還是火爆異常,所有的轉變,都是從有了夜璃歌開始——不管一個女人如何要強,一旦做了母親,孩子便是她最大的弱點,夜天諍是何等精明的男人,自然一戳便是痛處,教她無可爭辯。

“回去吧。”打馬走到她身邊,夜天諍伸臂握住她的手,語帶三分寵溺,“況且此事,還有待查實,不若等歌兒傷愈,聽聽她怎麼說,再作計較。”

“歌兒……”一想到女兒那一身的傷,夏紫痕雙眸頓紅,死死地咬着嘴脣,眉宇間的神情,一派倔強。

夜天諍心中暗歎,知道她餘怒未消,遂抓住她的馬繮,堪堪笑道:“紫痕,我們也有數年未曾對招,不若就趁今日,廝殺一番如何?”

要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在角逐拼殺之中建立起來的,想當年夜天諍前往夢梁山剿“匪”,與夏紫痕於祟山峻嶺之間,奔襲交戰長達兩年有餘,方纔使計將這女賊擒獲。

婚後,夫妻倆但凡事有爭議,也是“武力解決”,找塊無人的空地鬥智鬥勇,誰勝便依着誰,略略算來,大抵是勝負各半,其實夫妻對決,誰勝誰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心中那口氣順了,什麼事也都好解決了。

“也好。”夏紫痕果然“中計”,自己扯過繮繩,一馬當先朝城外衝去,夜天諍無奈地搖搖頭,也拍馬跟上。

夜璃歌下牀時,已是三日之後,身上的傷口均已結痂,只是看上去有些猙獰罷了,無視殘餘的傷痛,她隻身出了碧倚樓,倚在欄邊望去,但見空庭寂寂,竹葉簫簫,心下的寂涼之感不由點點泛起。

驀地擡起手來,她毫不遲疑地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夜璃歌,夜璃歌,你怎地如此沒用?

“小姐?!”侍立於樓下的夜逐夜蕭聽得動靜,齊齊仰頭往上看。

“大人呢?”夜璃歌娥眉輕挑。

“屬下不知。”夜逐抱拳,很老實地回答——他從三日前起,一直守在這裡,對於前院的事,着實半點不知情。

“嗯”了一聲,夜璃歌下樓,自己往前院而去,夜逐夜蕭對視一眼,遠遠地跟上,無論如何,保護小姐乃是他們此時此刻,比生命更重的責任。

書房沒有,臥房也沒有,夜璃歌纖眉隆起,剛欲出府去尋,便聽得父親的笑聲從樓外傳來:“哈哈,想不到夫人的武藝,數十年如一日,還是如斯精湛!”

“那是!”接着響起的,是夏紫痕略顯狂縱的嬌音,“若不是遇到你,不定我已經名震天下,成了一方豪雄……”

父親,母親,夜璃歌滿心的痛楚,忽然間就平息了。

她的父親,她的母親,都是當世一等的人物,卻仍舊如斯伉儷情深,夫妻和睦。

罷了。

想是上天也不樂見她一生太過完滿,橫降這一番災禍,得到那男人的愛如何?得不到又如何?她能有這樣一雙父母,已是無上的幸福。

母親做得一方豪雄,她難道便做不得麼?

“歌兒?”片刻間,夜天諍和夏紫痕已進得門來,看見默立於房中的夜璃歌,頓時一怔,然後雙雙走上前來,夏紫痕柔和麪色,拉起夜璃歌的手,上上下下檢視一番,微微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女兒。”

“娘。”夜璃歌擡頭,笑靨如花,“您不是常說,女兒這些年東奔西跑,不安於室嗎?此次女兒便在家陪你三月,如何?”

“當真?!”夏紫痕頓時雙眼大亮——她千盼萬盼,等的可就是這句話。

“嗯。”夜璃歌點頭,輕輕偎入母親懷中,下頷枕於她肩上,閉上雙眼。

悄悄地,夜天諍退了出去,將那方溫馨的世界,留給她們母女兩人。

“大人,大人……”剛剛踱過迴廊,管家夜飛便迎了上來,“皇后……鳳駕蒞臨……”

“什麼?”夜天諍面色微變,即使是他,也斷料不到,董皇后會在此時,駕臨司空府。

略一思索,他立即果決地道:“速開中門迎駕!吩咐衆人,不得隨意走動!”

“是!”夜義答應着,自去忙活,夜天諍則一正衣袍,自己率先往府門處迎去。

長長的街道上,鑾儀一字排開,從街頭至街尾,隆盛異常,引得無數城民走出家門,競相觀看。

瞧了這陣勢,夜天諍的臉色卻着實有幾分冷沉,心下一琢磨,卻已明白了八九分——董皇后如此作派,一來表示了自己的“慈愛”,二來也向整個天下彰明,夜璃歌太子妃的身份。如此一來,夜璃歌再沒有任何理由,推脫這樁姻事。

真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一絲悔意,從夜天諍心中掠過,事到如今,他已經漸漸意識到,當初的允婚,或許真是個錯誤。

明知道安陽涪頊並非良配,只因着與安陽烈鈞的情誼,只因着家國大義,而當着滿朝文武之面,應承了安陽涪頊的求婚。

當時,他只想着璃國好,卻完全忽略了女兒的感受,以及將來種種,尤其是,忽略了這個叫董妍的女人。

他只知安陽烈鈞雄才大略,卻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坐在他身側的女人,沉默外表下,卻有着幹練果決的手段,和不下於男子的剛腸。

這一點,倒和夜璃歌頗爲相似,只是夜璃歌的才幹,夜璃歌的天賦,夜璃歌的聰穎,均在她之上,而夜璃歌比起董皇后來,少的是權謀,和,野心。

對於權利,夜璃歌並無野心,她的志在天下,是指澤被蒼生,是指仁懷萬民,而非赫赫皇權,所以,她不願入宮,不願爲妃,更不願被皇宮,困住自己沖天的雙翼。

可是,作爲衷愛她的父親,他卻生生,將她推到這樣窘迫的境地。

歌兒,你可怨我?你可恨我?

唉——望了望那湛湛青天,夜天諍不由一聲輕嘆,甚至有些懊惱,當年沒有謝絕安陽烈鈞的誠請,出任大司空之職。

倘若他身在江湖,倘若他攜愛妻幼女歸隱田疇,或許便不會有今日之禍。

只是,作爲一個男人,他確也有拯蒼生濟萬民之壯志抱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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