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敬繼續擺他的元老資格：“老夫是順治十五年的進士……”
“曾奉詔任纂修《三朝聖訓》，《政治訓典》，《方略》，《大清一統志》，《明史》等書……”
“如今更是承蒙聖恩，拜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值講經筵……”
李衛單手拖着下巴，支着腦袋聽他噴。
說實話，他沒聽懂他剛纔說的最後那四個字兒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都不重要。
四爺說了，要先禮後兵。
他得先讓這老頭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待會兒他氣他的時候他纔不至於被堵着了，直接嗝屁了！
桌下，李衛不自覺的抖着腿。
嗯，他不着急，他一點兒都不着急，他有耐心，他非常的有耐心……
可這老傢伙怎麼還沒說完？
他都能順着光線看到他吐沫星子噴着的狀態了……
他怎麼還沒說完？
李衛是個急躁的糙性子，他忍不了了！！
直接伸了手，比劃了一個“打住”的姿勢，異常直白道：“您既然知道我是個小混混出身，那您就更應該清楚，您的這些個‘之乎者也’啊，對我是半文錢的用都沒有！”
“話又說回來，我也不需要您教育什麼！”
“因爲我不欠國庫的銀子啊！！”
“反之——”
“你們！！！”
李衛指着臺下兩位倚老賣老，自命清高的大臣，正氣凜然的兇狠道：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一個個都清高的不得了，可欠了國庫銀子的人就是你們！！”
“你！”
他指着陳廷敬：“你最虛僞！一文錢的銀子你也好意思借，還跟我之乎者也的，瞧你這身兒衣服你也不像是卻錢的人啊，故意的吧？瞧着人家都借銀子你怕人家說你清高不合羣就借了一文，這也是你們讀書人幹出來的事兒！？”
“我個沒讀過書的混球都嫌丟人！！”
陳廷敬當即被他氣得快要噎過去。
倒吸氣兒的喘着，手指顫抖地指着他：“你，你……！”
“你還別指着我！”李衛一臉耿直BOY懟死人道：“我不清高，我沒借錢！！我不虛僞，我辦的是實事兒！！”
說罷，他又瞧了眼曹寅：“曹大人欠了四十萬兩銀子是吧，真多啊！您知道四十萬兩銀子夠一個普通人家活幾十年的嗎？”
“你！們！！”
李衛也不跟他們囉嗦了，直接道：
“你們心裡還別有僥倖心理！覺得借銀子的人那麼多，數目又都那麼大，不是能一一還清的，所以別人拖，你們也拖，別人沒還，你們也不還！覺得自己先還了錢，佔不了朝廷的便宜就是吃了大虧了！”
“我呸！！”李衛猛地一拍桌子！
響聲之大，一下就把面前兩位剛纔還在跟他擺資格的老臣給嚇着了。
他自己也愣了下，不是被聲音震的，而是手疼。
他是真想舉起手來放嘴邊輕輕吹吹啊，可是這種跳脫的思維也就只有一秒，李衛又趕緊拿起旁邊的名冊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將他剛纔略微詭異的面容在兩人腦海中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