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朝廷俸祿每個月就給那麼幾兩紋銀,哪裡夠下官的吃喝開銷呢?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木而棲,下官也得爲自己考慮不是,還請殿諒。”劉元雖然說的謙卑,可字裡行間是滿滿的不屑一顧。
原本他還想拉攏宗政豫,可這麼多天過去,他算是完完全全摸清了宗政豫的性子,知道他心性高傲,也不屑爲自己拉攏,那他只能將心思放在主子身上,他也不會擔心惹惱了宗政豫,畢竟,能牽制住他宗政豫的,唯有他主子而已。
所以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就算他再忍氣吞聲,也沒辦法全身而退,索性,就將話全部說開。
“你不過是一介小小縣令,爲了謀財而草菅人命,究竟,是哪個給你的膽子?”宗政豫最後的聲調陡然提高,帶着震懾之意。
“哈,原來九殿下也不過是個會唬人的膿包。”黑衣人冷哼道“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澄姨可不會心慈手軟,只能將你們一一滅口。”
黑衣人此話一出,百里等人便抽出劍來上前護住宗政豫和榮安。
宗政豫雙眼微眯,帶着殺意,薄脣輕啓,緩緩道出“既然如此,那你們便是自尋死路,劉元身爲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欺君罔上,殺無赦!至於她。”宗政豫將目光定在黑衣人那矮小的身材上“本殿要活的!”
話音剛落,黑衣人便欲要先發制人,直接衝宗政豫襲去,百里眼疾手快,直接攔在了黑衣人面前,與她纏鬥起來。
饒是黑衣人武功高強,也架不住幾個侍衛全部出動,更何況她還要顧及着劉元,漸漸便感覺力不從心。
劉元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方纔宗政豫又下了殺他的命令,他不住地往後縮,想要找機會逃跑。
“來人啊!有人要殺本官!快來人!”
劉元大喊之下,幾個高手連同所有家丁都進了來,只是看到這副場面,他們都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愣着做什麼!難道看不出來有人要殺本官嗎?”劉元氣的吹鬍子瞪眼。
幾個高手本來就沒中毒,被關玉竹施了針之後便已經痊癒,此時聽到劉元這麼說,又看了看情形,拔劍便衝了上去。
只是他們的目標並非幾個侍衛,而是衝向黑衣人。
風向突然轉變,讓所有人始料未及,黑衣人本就吃力,現在又被劉元的人一同對付,顯然已無力抵抗。
劉元在旁氣急,嚷嚷着“錯了錯了!你……”話音未落,他雙眼突然瞪得很大,緊緊盯着面前的百里,接着脖頸處噴灑出一股鮮血,悶聲倒地。
原本對付黑衣人的陳鵬幾人見狀,登時愣了下來,絲毫搞不清楚狀況。
此時,黑衣人突然噴出一大口血,染上衆人衣裳,衆人停下,只見她胸口已經沒入一根長劍。
“這……”
“砰!”黑衣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睜着眼睛沒了氣息。
宗政豫看着她胸口上的劍,掃視一圈,冷冷道“本殿說過,要留她活口。”
“殿下恕罪!”陳東站了出來單膝跪地“屬下不小心,錯手殺了她。”
“殿下,方纔太過混亂,陳東也是無意,還請殿下不要責罰。”
陳東轉頭一看,竟然是百里替他求情。
宗政豫在他臉上掃視許久,才淡淡道“事已至此,本殿也不在追究,起來吧!”
這下,不僅陳鵬幾人摸不清頭腦,就連那些家丁都愣住了。
要刺殺他們大人的,不是那來歷不明的黑衣人麼?
“殿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陳鵬首先反應過來,連忙問道。
宗政豫呵呵一笑,擡手吩咐百里等人將劉元的屍體掛去縣衙門口示衆,又接着道“劉元身爲父母官,非但不替百姓做事,卻搜刮民脂民膏,甚至不惜夥同賊人謀財害命,犯了殺頭之罪,你們能當機立斷認準方向,助本殿剷除這等惡人,實在是大功一件,待本殿回宮之後,把你們幾人的功勞報以父皇,相信,父皇定會論功行賞。”
宗政豫這番話,就算陳鵬幾人再傻,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只是宗政豫這般一說,他們就算不願,也無法再解釋,只好謝過宗政豫,隨後離開。
“陳南,去搜搜她的身,看看有沒有解藥。”宗政豫目光掃向黑衣人。
“這……”陳南嚥了口唾沫,爲難地看了看宗政豫“她怎麼說也是個女人,這不合適吧?!”
況且還是個老女人,若是個美貌女子,搜也便搜了。
宗政豫瞥了他一眼“難不成,本殿親自去就合適了?”
“你別爲難他們了,我過去看看就是。”榮安適時開口替陳南解了圍。
陳難連忙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只是回頭的時候對上宗政豫的眼神連忙吐了吐舌頭。
榮安過去蹲下在她懷裡摸出瓷瓶打開倒出一顆藥丸服下,宗政豫仍是不放心,帶着懇切之意道"關姑娘,勞煩你爲榮安瞧瞧。"
關玉竹點點頭,過去從榮安手中將瓷瓶接過,倒出一顆仔細嗅了嗅,又爲榮安把了把脈,衝宗政豫點點頭"是解藥。"
宗政豫這才放下心來。
榮安把黑衣人的面巾扯下來,只見她面容黝黑,顴骨高突,嘴巴歪斜,生的一副兇惡醜陋之相,她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當即就嚇得退後兩步。
“好醜啊!”已經有人看不下去,鄙夷地將臉轉向一旁。
宗政豫倒是上前兩步好好端詳了他一陣,喃喃道:“她這模樣,好似不是先天長成的。”
“嗯?那是爲何?”榮安聽聞此話,壓下心中恐慌。
“倒像是……”
宗政豫話音未落,只聽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景煥風塵僕僕趕來,火急火燎地來到房間連禮也顧不得行,徑直向着黑衣人走去,看她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景煥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撩袍跪地:“殿下,屬下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