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日之後,衆人這纔有些慌了神。
因爲白蓮的臉上細微的起了變化,原先飽滿嬌嫩的臉頰慢慢的有些萎陷了下去,又呈現出先前大病時的樣子,那粉色的桃腮已經黯淡的失了顏色,脣瓣先是發白,最後漸漸顯出藍紫色來,乍一看,就像中毒一樣的症狀。左邊臉頰原本幾近康復的小紅點也慢慢的暈開來,變的豌豆大小,而且像迸口的冰面一樣發散開絲絲紅色的細線來。
“我就說那是個庸醫,小青,你到底是從哪裡去請的,如果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看你拿什麼來償還!”傑明宇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蹲在牀邊的小青臉上,眼神像刀子一樣直蹬蹬的颳着小姐早已經愧疚不已的面容。
小青跌倒在地,捂住被打的右臉。臉上是無盡的恐懼和擔憂,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我……我是……在……最大的藥莊……”
“張嫂!”傑明宇打斷小青的絮絮叨叨,又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此刻他真恨不得把小青給捏碎了,只是想到家裡並沒有多餘的人可以差遣,才暫時罷休。
“姑爺,有何吩咐?”張嫂恭敬微微欠身。
“你去城裡最好的醫館請最好的大夫來給小姐治病!”
“這個,一向都是小青去的,我鍋裡還燒着給小姐擦身的水呢!”張嫂看向地上還在顫抖着哭泣的小青。
“我還敢讓她去嗎?要不是她請的庸醫,小姐如今會病成這樣嗎?”傑明宇怒聲說道。
“哦,我馬上就去,只是這鍋裡就得小青來照看着了!”張嫂說完就等着傑明宇應予放過小青。
“趕緊給我帶走!”傑明宇一揮手,轉身坐在了白蓮的牀榻邊,執起白蓮有些發皺的手,小心在臉上摩擦起來。
張嫂趕緊拉扯着小青起來,急急出了門。
“謝謝你,嫂子!”出了門小青抽泣着跟張嫂道謝。
“妹子客氣了,不過這事兒我知道不是你的錯,只是姑爺一時太過着急了,你也別往心裡去!”張嫂輕輕拍着小青的背,寬慰道。
“我知道,姑爺只是太在意小姐的緣故,我沒有什麼!”小青止住眼淚說道。
“那就好,我趕緊去請大夫,你先到廚房裡躲着吧。”張嫂看小青不再哭了,趕緊跟小青告了辭,疾步往外院走去。
……
“大夫,我家娘子到底是怎麼了?”傑明宇只見那大夫連連搖頭,卻並不說話,就着急了起來。
“從脈象上看,夫人並沒有異常,可是面容上又頗似那中毒跡象,公子說夫人是被蚊蟲叮咬之後便沉睡了數天,這個老身也着實覺得奇怪,老身行醫五十載也未見過這樣的病症,請恕老身無能爲力,還是另請高明吧!”這個大夫倒是不妄下斷論,自己也連連搖頭做不解狀。
“你說什麼?連這點小病都不能醫治,還敢妄稱城中最好的大夫,開最大的醫館,不是誤人性命是什麼,還不快跟我滾!”傑明宇徹底憤怒了,漲紅着臉咆哮着。
“你……”那大夫被氣的吹鬍子瞪眼,白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嫂,這就是你找的大夫嗎?”傑明宇失了理智,見誰都是一聲聲的斥責,怒吼。
“姑爺,我,我再去請。”張嫂連聲維諾,拉扯了大夫就出去門子。
“還不快去,等等,給我多請幾個大夫來。”
……
“奇怪,奇怪!”
“葛老,你怎麼看?”
“顏老以爲如何啊?”
“這個脈象平和,確實不像有病之人。”
“只是這面容上的膿包確有發散之勢。”
“是啊,若說是中毒之症理應在脈象上瞧出來纔對。”
只見那一個個大夫竊竊私語,
相互討教,卻沒有一人出來妄作診斷,都直連搖頭。
“你們倒是說我家娘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你們倒是開方子啊?”傑明宇抓搡這一個大夫的手臂就吼叫起來。
“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恕我無能爲力了!”那被抓住的大夫居然也和先前的大夫同樣的說辭。
“你呢?”傑明宇又轉而抓住另一個人。
“哎!”那人也是連聲哀嘆,搖頭撇開了傑明宇的手。
直到最後一位大夫也做相同狀時,傑明宇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憤怒:“都給我滾,都是些無用的術士!滾!“
張嫂一一拜別了衆位大夫,臉上也是一片陰雲,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病,怎麼這麼多位大夫都束手無策,她也沒有了主意:“姑爺,這下可怎麼辦?”
“再去給我找,把全城所有的大夫通通給我找過來,我就不信沒有人會醫治。”
“是!”張嫂奔了出去,一路小跑。
蓮花落第一次這麼熱鬧,進進出出的大夫,換了一茬兒又一茬。
只是那出來的人無一不是連連搖頭,和身邊的同行做討論狀:“我行醫數十年,自問見過的奇病怪症也不少,卻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
“誰說不是呢,脈象平和,可長睡不起,面容愈見消瘦。”
“這面容消瘦倒不難理解,睡了這麼些天,滴水未進,消瘦倒是自然而然的,可是你們沒有注意到,那臉上的膿包嗎?”
“是啊,最奇怪是那膿包周圍的血絲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就像是一條條蟲子一樣在麪皮之下游動呢!”
“看來這天下還有太多你我諸位沒有見識過的怪病啊!”
牆根處一個黑色的身影卻把這一言一語聽的清清楚楚。
“都給我滾——”傑明宇拖長的咆哮聲驚的整座蓮花落都爲之顫抖。
唯獨白蓮依舊安然毫無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