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臭,發黴,自從進入這件屋子我就聞到了,像是進入公共廁所一樣!”嚴屹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接着說道:“我搞不清楚,爲什麼每個犯罪總是這麼邋遢,有時間去殺人犯罪,就不能好好收拾下房間嗎!”
“不,我是說別的味道!”江川搖搖頭,嗅了嗅四處說道;“這股味道可不是來源於垃圾!”
“不是垃圾臭嗎?”嚴屹好奇的問道。
江川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接着嗅了嗅鼻子說道:“如果你有在解剖室工作超過48個小時,見證了人體死亡後不同溫度下的變化,你就會記住一種味道,而且但凡你想起它就會出現在你的腦海中一輩子也忘不掉。”
“你是說這裡有……”嚴屹睜大了眼睛。
“嗯!”江川點點頭,四處看了看,他走到沙發前嗅了嗅,接着將沙發移開。
掀開地面上鋪着的地毯後,一個四方形的地窖入口的樣子顯示在他面前。
“我靠,你是阿公八犬中的那條神犬啊!”
嚴屹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一幕,將手槍再次從腰間的槍套中摘了出來。
此時江川將地窖的把手抓住用力一拉,傳來“咯吱”一聲,接着入口被打開了。
一股直竄腦門的惡臭味迎面撲來,要不是提前閉氣,可能早就被薰暈過去了。
“我靠,這什麼味!”嚴屹急忙抓起衣服的一角捂在鼻子上。
“屍體腐爛的味道!”
江川探出腿向着裡面走去,雖然說一開始隱約聞到味道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是屍體,但現在強烈的味道是那麼的熟悉,他不得不相信在這地窖下面肯定存在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
“可屍體是屬於誰的了?愛彼巴特?”江川心想着。
如果按照農場那個人所說的,那應該就是愛彼巴特沒錯了,但經過前面幾起案子的交手,江川確信應該不會是愛彼巴特的屍體。
此刻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浮現,甚至有些讓人後背發涼。
如果說地窖內不是愛彼巴特的屍體,那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受害人?
就在江川身體已經下入地窖一半的時候,嚴屹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們確定現在要下去嗎?”
“有什麼問題?”
“我想應該等等鑑定科的那羣傢伙或者是等味道散一下會不會更好一些?”嚴屹看了一眼地窖,皺起了眉頭。
“就算你等一天,味道也不會散去,如果你受不了就在上面等着吧啊!”
江川直接走了下去,下面他打開一個打火機,傳來微弱的光芒。
“真是要命啊!”
嚴屹搖搖頭,只好跟着江川進入了地窖中去。、
藉着微弱的打火機光芒,江川發現左手邊有一個開關,他伸手打開了開關,原本昏暗的地窖頓時亮了起來。
要是說這是一間地下室吧,並沒有多麼的寬敞,大概有二十平左右的樣子。
此刻再靠牆的一面,牆壁上掛着一張黑色的布,上面用金粉之類的畫着一個大大的眼睛圖案。
而在黑布下面,則躺着一具屍體。
此刻的屍體上白色的蛆在不斷的蠕動着,臉上的容貌已經不可辨認,除了頭皮上還有一些人皮與骨頭粘連外,眼睛以及下巴處的肉全都被白色蠕動的蟲子吃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和多少粘在一起呈黑色的皮膚碎片。
嚴屹雖然是緝毒警出身,見識過不少血腥暴力的場面,在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也頓時直接就在原地嘔吐起來。
“受不了別勉強!”江川帶着善意提醒說道。
他推了推眼鏡,朝着屍體走了過去。
雖然說這具屍體的景象已經慘不忍睹,但對於他來說卻早已司空見慣,在當年還是實習法醫的時候,就跟隨師傅見識過不少屍體死亡後不同時間的變化。
“面額骨大部分露出,頭皮變薄、頸部氣管露出”江川打來工作簿,看着屍體邊說邊寫。
“大哥,你還是人嗎?”嚴屹剛想說話,但回頭看了一眼屍體,緊接着又低頭乾嘔了起來。
“見得多你就習慣了!”江川頭也不回的說道。
接着他轉身向着屍體的全身看着,此刻的屍體胸膛骨頭被人皮緊緊包裹着,像是隨時會破膛而出一樣,原本縫合的手術線也已經崩開了不少,胸口以下的腹部整個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裡面的內臟全部都已經變黑,白色的小蟲像是在享受大餐一樣在胸膛內密密麻麻的蠕動着。
“雙足襪套狀表皮部分脫落”江川再次在記錄簿上寫了一下。
因爲屍體的腳底板此刻像是被水泡過一樣白花花的高高浮起,腳趾骨骼部分已經裸露了出來,大拇指皮膚與關節相連處也已經被小蟲咬斷,僅有一絲黑色的皮連在一起。
眼前的這個景象就像是煮熟的豬蹄與骨頭與皮膚分開,只要稍微動一下就能脫骨一樣。
在看四肢,關節處基本上褐紅色的血肉與皮膚僅有幾根白色的筋連着,屍體脂肪與幼蟲的卵在鋪滿了桌面。
在屍體的頭皮部分,江川發現了一些已經斷裂的線頭和掉落在屍體旁邊的角質物。
這一點坐實了他的猜想,僅僅相隔幾天的時候,又一具屍體出現了。
雖然說這裡是地窖,但由於是做了很好的隔潮效果以及下面加了加溫裝置,原本陰涼的地窖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悶熱,屍體在裡面也是發生了質的變化。
“屍體變成這樣,對於調查她的身份來說又成爲一大難題了!”
江川合上記錄簿,走過去拍了拍江川的肩膀,轉身離去。
眼看勘驗結束,嚴屹像是飛一樣的逃離了這裡,這絕對是他從業以來以至於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殘像。
一口氣跑到大門外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變暗了,嚴屹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看來你們這個部門真不是誰都能做的,憑你剛纔的表現,我甘拜下風”嚴屹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着氣說道:“你剛纔說了她,怎麼確定是女的?”
“小嚴,屍體還沒腐爛到連男女器官都不能辨認的地步,除非向你一樣看都不看!”江川緊鎖着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