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陽老弟啊,我趙明德,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有動過對泉國不利的心思,這大半輩子,本帥幾乎把一切都給了泉國…”
趙明德的板斧早就壞掉了,現在都是赤手空拳,和那些滿副武裝的禁軍肉搏,
廝殺了快有四五個時辰了,他們終於到達了坡道的最重點,來到了王宮門前,
趙明德伸手攔下準確衝鋒的將士們,冷眼看着對面將自己去路堵得水泄不通的夏府軍隊,他身後,黑甲士滿身披紅,基本上是斧破斨缺,少數幾個拿着從禁軍屍體上奪來的武器,他們雙目通紅,多少戰友同袍,沒有死在抵禦外敵,爲國征戰的沙場上,而是死在了心目中最崇高的聖地,死在這號稱最堅固,易守難攻的王宮高地,
他們不恨趙明德,他們的趙帥,黑甲士本屬於泉國,歸屬於百怒,但他們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跟隨趙府,能成爲泉國第一氏族,在軍心民心這一塊兒,那份榮耀是無法抹去的。
子車舒陽看着這般血氣男兒,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自己父親,率厲平大軍討南伐北,也不弱於趙府這黑甲士,只可惜當初自己修爲被廢,權府也漸漸沒落,沒有背景靠山,當年威風無比的厲平軍恐怕也淪爲三流軍團了,慢慢的消失在百姓的記憶,隨那歷史長流淡去,
“沒想到啊,你們還能活的來到這裡,本將實屬佩服!”夏元吉在他的戰馬上,鬆開繮繩,爲眼前的子車舒陽等人,鼓起掌來,
在他身旁,站着一排身披黑袍的人,大約20人左右,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這些,足以讓趙明德徹底相信子車舒陽所說的話了,這黑衣人手上捧着的球體,子車舒陽身爲疊靈期高手,都應對的極爲困難,黑甲士其中不乏素靈期高手,但是百怒肯定不會傻到讓這些拿球的人下來和黑甲士對峙。
趙帥擡頭看了看上方,高聳的王宮城牆雖然受到了嚴重的摧殘,但是在關鍵地方和重要機構,還是勉強能維持現狀,但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這被百氏王族吹捧的無敵王宮,可以庇佑燚城子民的城堡,如果沒有黑衣人的存在,是肯定會被黑甲士攻克,這一次,百怒必定也損失了不少人馬。
在人羣中隱匿的子車尋接過了戰死的趙府親衛的任務——劫持月霞公主,
在衆人從漪漣殿出發前,子車舒陽拉住了趙明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輕易的將百漪作爲擋箭牌,也許一開始會很輕鬆,但是很快就傳到百怒那裡,那邊必定會做出決定,虎毒不食子,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做“無毒不丈夫!”,只有把百漪這步棋,用在最關鍵的時候,讓百怒猝不及防,他們才能利用對方的軟肋這一絲生機,逃出去!
看到百漪緊閉雙眼,爲了避免暴露趙明德安排漪漣殿宮女給百漪換上了宮女的常服,雙手被縛,她雙眼微闔,紅腫的眼眶夾雜着淚珠,一個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公主,恐怕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迎來這樣的一幕吧,
但是對於這月霞公主,子車尋並沒有多少好感,因爲這件事,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她昨夜叫走自己,用那見不得人的手段栽贓陷害於權府,雖然知道不是公主本意,但子車尋還是放不下這件事情……
再看那幫黑衣人,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大殿時父親需要自己支援了,這百怒詭詐,在自己過去的時候抽走了一部分黑衣人,他們最需要面對的不是權府,而是對他們威脅更大的……趙府,還有那所向無敵的黑甲士。
“趙明德,你當時摧殘我夏府的時候,可想過自己也有今天啊?”夏元吉知道自己兄長已經被殺死,雖然表面上他並沒有過多的情緒,但他內心卻是如刀割一般。
如果兄長還活着,這時候就應該在後方追殺和自己打成前後夾擊的效果,不至於權府和趙府的人來了大半天了,都不見兄長蹤影,雖然……以後也見不到了。
他和夏元諭其實只是夏府的一條分支,但是主家沒落,曾經作威作福的他們一瞬間從至尊跌落黃泉,對於讓他們失去權勢的人,乃是一生之敵!
爲了讓百怒注意到不起眼的夏府,他們下定決心,用一次又一次的非人手段磨鍊自身,提升命痕,引起王上重視,讓夏府恢復了部分兵權,當然,也同時出賣了自己尊嚴……
子車舒陽作爲己方最重要的戰力,他現在大致的看了看夏元吉身後的部隊,除了黑衣人外,禁軍和夏府衛士並沒有破炎彈的裝配,看來這些黑衣人和百怒的聯合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凝固,這對於他們是好消息同樣也是壞消息,
如此一來,能壓制住百怒的唯一底牌——月霞公主,在黑衣人面前就沒有那麼大作用了。
但也有好處,如果能讓黑衣人和百怒的合作破裂,他們能活下來的希望就不在渺茫。
“我夏府被你們給毀掉,就連我哥也死在你們手裡,今日你們要是能在我眼前活着踏出王宮!我夏元吉誓不爲人!”夏元吉根本不想再拖下去了,弒兄仇人近在眼前,再等下去恐生變故,拿出印有夏府圖騰的旗幟,正要揮旗時,一道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
“等等!他們有些人……不能殺!”
說話的是那衆黑衣人爲首的人,仔細觀察的話,其實能看到他的衣袍,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是純黑色的,而是黑紅色,在周圍火把的照耀下,那紅色洋溢的更加明顯了,
“可是,王上的命令……”夏元吉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着那黑衣人,想用百怒的面子讓對方妥協,畢竟自己剛說的話,如果有幾個人當着自己的面活着離開了,那…實在是對他的侮辱!
“我不管那麼多,就算你們國王來了,我也是要留幾個人,憑你?動不得!”那黑衣人捧出破炎彈,臉被兜帽遮蓋住,讓人看不透他的神情,但是這番動作,讓周圍的夏府親衛和禁軍們都緊張起來,這看樣子只會發光的球體,卻在剛剛對付黑甲士的戰鬥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強勢如黑甲士,面對那破炎彈,也只有乖乖被屠殺的份……
咬了咬牙,夏元吉後退一步,面色不善的說到:“那你先告訴我,你要保那些人?”
“只要是權府的人,我都要。”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泉國怎能允許爾等如此猖狂?”夏元吉把旗幟交給侍衛,拔出腰間佩劍,指向那發話的黑衣人,繼續到:
“我夏元吉今天就把這話擱這了,這些人,今天必須死!”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制式佩劍,不禁冷笑了下,然後從袖口拿出一小瓷瓶兒,擰開木塞,很是隨意的灑在了指向自己的劍刃上,
幾息後,那素靈期高手都無法分解重組的制式武器,竟然就被瓷瓶裡的液體,輕易的腐蝕掉了!
夏元吉看着手中只有握柄的寶劍,不由得嚥了口口水,周圍的禁軍和親衛們也都驚恐不已,對於他們來說,制式武器是領先於煌承大陸諸國的武器,是泉國上下,重回歷史那一輝煌時刻的底氣,
但是就被黑衣人這隨手一揮,就給沒了,怎能叫人不恐懼?
“夏將軍,我先現在也不是你我爭執的時間,你要是等到趙府的人手都恢復了狀態,你恐怕待會兒連趙府的人都留不住!”黑衣人冷笑道,緊接着暗自低語到:“果然是蠻夷之地,連【獸兵】都不知道……”
夏元吉和黑衣人的對話並沒有刻意避諱趙明德等人,在聽到權府和趙府兩家即將要被分開對付的時候,子車舒陽和趙明德的臉色很明顯的嚴峻起來,果然,一切都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老爹,尋兒有一計!”
子車尋來到子車舒陽身旁,低聲說道,
“哦?這種絕境,尋兒說來聽聽。”子車舒陽回過頭來問到,這時候他們已經無路可走,如果自己拋下趙府的人,那兩家的聯合將會不攻自破,那在府中保護虞清文他們的趙府軍隊也會反過來對付他們,準備好的底牌突然沒法用,恐怕百怒早就想到他們會拿公主威脅,避而不見,最後微微懲罰一下部將,就草草結束了,
果然…這王室的親情,根本讓人無法相信這是親情……
“爹,尋兒知道那幫黑衣人想做什麼,現在這邊屬我的境界最低,僅有二重,但是尋兒也有自己的底牌,或許能有轉機!”
子車尋思前想後,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這無疑是一種冒險行爲,如果聚在一起,說不定還能僥倖活下來,這如果跟那幫不知來歷的黑衣人走了,基本上是毫無機會了!
“不行!我不同意,這個想法你給我咽肚子裡,不許再提,更不許去做!你老爹還不至於連個這事兒都解決不了!”子車舒陽怒喝道,同時也引來一旁的趙明德的注意,
“怎麼了,舒陽老弟,你們權府貌似可以活着出去了,就提前祝賀老弟逃脫苦海了啊!”趙明德咧嘴一笑,轉過身來抱拳說到,
“放心吧趙帥,我和尋兒絕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這次進宮,如若不是趙府的人幫忙支援,舒陽根本不敢離府,更不可能知道百怒的骯髒行徑!”子車舒陽回過頭來扶住趙明德的雙手,一臉嚴肅,說出自己心裡的肺腑之言,這番話語,也讓周圍原來傳來異樣眼神的黑甲士們重新以新的態度來對待權府的二位。
也許就在這一刻,這聯合了不過半天的兩家關係,更加緊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