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德情緒非常焦慮,全然來不及解釋,就衝進權府,看了看拿着一杆木製長槍佇立着的子車尋,再看了看虞清文,紀嚴三人,終於開口道:
“既然你家公子醒了,那快點解釋一下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兒進宮有段時間了,宮裡的眼線告訴我開濟可能被攔住了,得想辦法去救他!”趙明德開門見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舒陽他也被傳喚入宮,現在也沒消息,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虞清文也是焦急萬分,看向門口的子車尋,說到:
“尋兒,你也快說說昨晚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爹被傳進宮是因爲什麼啊?”
子車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了看趙明德,又看了看虞清文,嘆了口氣,說到:“娘,趙帥,這件事我不能太過解釋,總之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立刻進宮,去救回他們二人!”
趙明德皺眉道:“救?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肯定是出事兒了麼?”
子車尋點點頭,說到:“王上有些不對勁,昨夜的事情八成就是他謀劃的!”
一旁的沙從聽到,立馬笑道:“老趙,我就說了,你無緣無故冤枉好人!來挑刺,現在打臉了吧?”
趙明德回過頭來瞪了一眼,冷聲道:“哼!就憑他一個人話我還不會這麼輕易下結論的,開濟去宮裡就是去面見公主的,等他回來了,一切都說清楚了。”
沙從把刀抗肩上,頓時有些不爽,擡起頭用鼻孔對着趙明德說到:“你這是惡意中傷你知道不??人家都說了沒啥事兒了!你還要追着不放,是不是沒事找事兒啊!”
紀嚴立馬拍了他一下,示意禁聲,
子車尋搖了搖頭,說到:“公主…哎,算了,現在重點是咱們必須去宮裡!要不然知道真相的趙開濟以及被貿然傳進宮的我爹,就真的危險了!”
趙明德點了點頭,回到:“好,我已經暗中調兵,往燚城趕來,如果王上真的不念君臣之情,就算是爲了我孩兒,我也要和他拼上一把!”
子車尋感覺雙腿有些軟,他趕緊用最後一點力跨上了被趙明德擊飛的那黑甲士的戰馬,把鎖鏈一解,厚重的裝甲掉在了上,他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溼,黏在身上,他伏在馬背上,說到:“趙帥,末將願與您一同進宮!”
趙明德轉過身來,大笑一聲到:“好!有膽魄,本帥喜歡!紀嚴你們就先留在這裡,有我趙府大軍保護,你們權府少爺不會有事兒的。”說罷,揮動板斧,藉助衝勢,來到子車尋旁邊,翻身上馬,對着那些守在府外的黑甲士,道:
“小將們!你們也都是跟本帥征戰過沙場的人!曾經生死與共,現如今那百怒未經本帥直接調遣你們,已經觸犯國法!我趙府如今有難,希望各將士能分辨是非,如我趙府一倒,你們該何去何從?還能有如今的榮耀嗎?所以千萬不要被人誤導,鑄下大錯!”
黑甲士騎在馬上,面面相覷,但很快,他們就給出了答案,一致齊吼到:
“誓死追隨趙帥!肝腦塗地!”
趙明德滿意的點了點頭,來到陣前,指向王宮方向,大聲喊到:
“黑甲士!衝鋒!”
王宮某處衚衕,
趙開濟從禁軍身上拔出長槍,支在地上,石磚地面上都是鮮紅,他身上很多處傷口,長槍也磨損嚴重,
在一開始百怒下令之前,趙開濟已經向百漪所在的漪漣殿撤去,只有撤回百漪住處,他纔能有一線生的希望!
禁軍都配有制式武器,不管是遠程的弓弩還是近程的刀劍,都能對他造成不小的威脅,更何況他現在狀態欠佳,與如此之多的禁軍交手,極其危險!
百樂看他的禁軍已經和趙開濟混戰在一起,摔下酒壺,對侍女旁的禁軍統領夏元諭說到:“本王給你個報仇的機會,廢掉即可,留一口氣。”
夏元諭單膝跪下抱拳道:
“謝聖上!”
百怒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正在鏖戰中的趙開濟,回過頭來,一甩衣袍,道:
“起駕回宮,看看那權府的那位‘天才’,會不會讓本王滿意。”
方纔小酒品的略多,他腳下一滑,險些摔倒,一旁的侍女急忙來扶,
穩住腳跟的百怒擡起頭來,幾縷頭髮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一把推開那侍女,問到:
“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認爲我會摔倒麼?”
他朝地上的侍女狠踹幾腳,繼續罵:“你個賤婢!本王,哦不,等本王拿到那個東西,就可以以一己之力,反向對付把泉國當棋子使的弓寧!那個國家自詡什麼帝國?不,本王那時候是帝王!”
他身形搖晃,周圍的禁軍已經操起長槍,向那侍女刺去,不管那侍女如何求饒,如何躲閃,
‘噗嗤……’
那侍女已一命嗚呼,
百怒上去踹了一腳,鮮血染紅了他的靴子,他皺了皺眉,回頭和禁軍、侍從們笑道:
“看,寡人…寡人鞋子上多了一朵梅花!好看嗎?”
泉國燚城,泉陽宮
這裡是泉國文武百官覲見君王的地方,佔據這座王宮四分之一由余,據說殿堂之大,每日需由百人之多來收拾整理,都得半個鐘頭才能整理完。
子車舒陽從權府帶了很多武器,但是在進宮前被收繳了,他守候在宮內,除他之外空無一人,子車舒陽閉上眼睛,回想到三十年前…自己如何看着父親掙脫自己的手,離開權府,拋下他們母子,一人進宮,那天也是酉時…
“咳咳。”
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從王座後傳來,子車舒陽擡起頭,看向前方,
百怒已經坐在了上面,至於什麼時候坐上去的,這宮內機關重重,玄機遍佈,這點倒不足爲奇,
子車舒陽抱拳微躬,問到:“王上傳臣進宮…”
“不,寡人是逼你進宮,這點你得清楚。”
百怒打斷了子車舒陽的話,繼續道:
“權府,子車舒陽,你爹可是個大忠臣啊!”
子車舒陽眉頭微皺,只能低頭回到:“謝王上誇獎,臣子代家父謝過王上!”
“不不不,不用謝,這是應該的,你也是個忠臣啊!爲,爲寡人培養了多好的武將啊?可惜……”
百怒拔出腰間的寶劍,看着劍刃上倒影着自己的面貌,他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放下寶劍,笑道:
“可惜……他被寡人的父親殺了!”
他看到子車舒陽的神情有些變化,伸手指向南邊,嘆到:“寡人也覺得這麼做不對,於是就幫愛卿,給你除掉了仇人!哈,就從這點上來看,你得謝寡人!”
子車舒陽身爲人父,他太陽穴處青筋盡顯,強忍住自己的憤怒,他眼睛通紅,看着百怒,
後者往後一靠,癱在王座上,一副很恐懼的樣子,沙啞的笑道:
“愛卿…你這副神情,寡人可是很傷腦筋!”
子車舒陽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回到:“聖上,您到底有何事要說,請直截了當告知於臣…”
“寡人當然有事要說!”百怒再一次的打斷了他的話,
“寡人,現在時間有點緊,但是考慮到你們權府一生征戰,爲全國盡心盡力的份上,給你們留個好名聲,所以,陽哥,你可不要忤逆寡人啊!”百怒站起身來,寶劍握於手中,指向子車舒陽,笑道:
“二十年前的天才,寡人想和你比試比試,來看看你,這沉寂的十多年裡,提高了多少?!”
說罷,提劍刺來,命痕四層,素靈期!
子車舒陽見劍勢襲來,急忙閃身躲過,但還是被劍氣所傷,衣袍撕裂了幾道,
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他的一切夢想、信念,都在二十年前的圍獵中被毀了,命痕破碎,命運捨棄,沒有命痕,連那凡人都不如,他強行催動身法,不斷躲閃。
百怒幾次都撲了個空,不免有些惱怒,
罵到:“寡人要和你比試,你這廢物竟然不讓着寡人?”
子車舒陽笑道:“王上請自重,拳腳無言,舒陽只敢逃竄,無顏面對這些招式。”
“咣噹——”
寶劍被扔在了地上,百怒癱在地上,呢喃到:“被廢了都這麼難打,不來了不來了,楊本修,替寡人來玩玩吧。”
子車舒陽聞言臉色大變,環顧四周,只見百怒方向有一人影向自己衝來,
躲閃不及,一拳擊在腹腔,子車舒陽口吐鮮血,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胸口,猛烈咳嗽着,他彷彿模糊的看到,三十年前,自己的父親也是被兩面夾擊,重傷於此…
他緩緩擡起頭,看向眼前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人,聲音顫抖的問到:
“東荒?你…怎麼在這裡?”
“沒有靠山,等待我們的只有死,沒有辦法,我很抱歉。”楊本修左拳蓄力,向子車舒陽面門砸去,
“噗——”
沒有聽到骨頭的碎裂聲,百怒回頭看了看,不禁坐直了身子,後退了幾步,愣住了,
在他眼前的場景,
是子車舒陽的的拳頭,穿透了楊本修的腹部,紅色,無盡的紅色映入他的眼簾,
楊本修蓄足力道的拳頭慢慢無力的垂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的‘廢物’,
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到:
“五層!疊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