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針尖銳,一紮就見血,血珠子涌了出來,看得陸小川和赫連徵心頭一緊。
十指連心,也許是被疼痛刺激到,赫連澈嚶嚀了一聲,然後閉着眼睛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會哭就好。”老頭抽回鋼針,笑呵呵的說。
陸小川立刻拿出一張紙巾,給赫連澈捂住傷口。
流了好一會兒的血,赫連澈身上的高熱慢慢降了下來,前後不到二十分鐘,他的燒就徹底退了。
旁邊的郭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心裡有多緊張。
他能看得出來赫連徵和陸小川來頭不小,至於他們爲什麼會選擇到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旅遊,那他就不得而知了,赫連徵攥住老頭兒的手時兇狠的眼神彷彿要吃人,着着實實把他嚇到了,他絲毫不敢懷疑,如果這個孩子出了事,他們一定會弄死老頭兒。
赫連澈的好轉讓陸小川和赫連徵都齊齊放下心來。
赫連徵緊繃的精神一放鬆下來,理智也隨之恢復,想起之前對老頭兒大吼大叫,還差點把人家揍一頓的事,他臉上訕訕的,開口道歉:“荊先生,抱歉,剛纔是我太沖動了,嚇到您了吧。”
“哼。”老頭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年輕人。”
說完轉身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去睡覺。
只是在走到一半時,他突然說:“帶孩子回去休息,明天再帶過來讓我看看。”
“……好。”
“郭吉,走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
“哦哦,好的,荊先生。”
一行四人走出老頭兒的家,步入黑漆漆的夜色裡,赫連徵真誠的對郭吉說:“這麼晚了,還這麼麻煩你,真是抱歉。”
郭吉又露出那種羞赧的神色:“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分內的事,快帶寶寶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不打擾你們休息。”
“好。”
郭吉快步消失在夜色裡,陸小川和赫連徵對視了一眼,齊齊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回到家裡,陸小川不敢鬆懈,給赫連澈多加了一件衣服,剛要放下他睡覺,赫連澈卻幽幽轉醒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們。
陸小川看了看赫連澈,又看了一眼赫連徵,淡淡的說:“你去睡覺,我陪一會兒兒子。”
“一起陪,你們不睡覺我哪睡得着。”
於是赫連徵抱着赫連澈,和陸小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赫連澈白天睡多了,晚上根本就不想睡,兩人這一“陪”,就陪到了凌晨五點鐘。
這邊的天亮得早,還不到六點,天邊就泛起了魚肚白,陸小川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做早餐。”
這回赫連徵倒是沒異議,看着懷裡的赫連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怎麼能這麼折騰人啊?”
吃過早餐,天徹底亮了。
清晨的溫度比深夜還低,陸小川刷牙的時候凍得哆哆嗦嗦的,再加上昨晚一晚上沒睡,她現在真的很想一頭栽到牀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赫連徵見陸小川熬夜熬得黑眼圈都出來了,心疼的說:“你去睡覺,兒子我來看
着就好。”
陸小川搖搖頭:“等會兒不是還要帶澈兒去隔壁荊先生那裡看看嘛?我跟你一起去。”
“沒事。”赫連徵勸道:“又不是需要人幫把手的事,你上午休息,下午叫你起來,輪流看着兒子。”
陸小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點點頭:“好。”
陸小川去睡覺了,赫連徵苦逼的抱着赫連澈繼續熬,其實他也好想睡覺……
九點鐘,赫連徵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抱着赫連澈去了隔壁。
他到的時候老頭兒家的門還沒開,赫連徵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要不要去敲門。
就在他躊躇不已時,老頭兒的聲音卻從裡面傳來:“進來。”
赫連徵一愣。
敢情這老頭還是個世外高人啊!
他上前推開門,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面而來,藉着屋裡昏暗的光線,他看清楚老頭正坐在櫃檯後面,手裡正在磨着什麼東西。
赫連徵抱着赫連澈走過去:“荊先生。”
老頭沒擡頭,也沒看他:“坐。”
赫連徵依言在他面前坐下,兩人隔着櫃檯。
老頭手裡的動作沒停,擡頭看了一眼他懷裡的赫連澈,淡淡的說:“這孩子多大了?”
“十個月了。”
“十個月……不錯。”
赫連徵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這老頭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嗅覺,也沒有味覺,你們做父母的居然不知道這件事?”老頭嗤笑道。
赫連徵一愣:“他沒有味覺?”
“嗯哼。”
“……這怎麼可能……”
“難道你沒發現他沒有喜歡吃的東西嗎?”
赫連徵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從來沒見他對什麼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
“爲什麼會這樣?”赫連徵喃喃自語道。
“有可能是遺傳病,也有可能是在孃胎裡就受到的傷害,誰知道呢。”老頭的口氣頗爲不屑。
“那……先生有沒有辦法幫他治好?”
老頭聳聳肩,不置可否。
赫連徵一下子就明白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了。
想談條件。
“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麼要求,我雖然不至於富可敵國,但家裡還算小有資產,只要你提出來的要求不是太過離譜,我一定會盡力去做。”赫連徵口氣很謙虛。
老頭終於捨得正眼看他一眼了,嘴角勾起一道冷淡又嘲諷的弧度,又慢條斯理的放下手裡的東西:“江城赫赫有名的赫連家,前段時間纔剛滅了蘇家和顧家,居然說自己小有資產,呵呵……”
赫連徵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雖然他是DK的總裁,但平時需要在媒體面前公開露面的事,他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可以說他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暴露過自己的身份,按理說知道他是赫連徵的人並不多,這個素不相識的老頭怎麼會認識他?
赫連徵看着他的眼神升起一絲戒備。
老頭目光再次投在赫連澈身上,慢條斯理的開口:“我的要求不高,也不離譜,你更是能做到,我要的是
……讓這個孩子認我做爺爺。”
赫連徵眉頭擰了起來。
這死老頭算不算變相的佔他便宜?
赫連澈的爺爺,那不就是他老爸?
做江城霸主的老爸,這便宜也佔得太大了吧?
不過就是幫忙治個發燒,有沒有必要把自己的地位擡得那麼高?
“怎麼?不同意?”老頭桀桀的怪笑起來:“那我就不幫他治了,不是我誇海口,現代醫學連他的病因都檢查不出來,更遑論治好他,要是沒有我,這孩子一輩子都品嚐不到美味的東西。”
“……”赫連徵被噎住了。
老頭兒說完這些話後,有些不耐煩的說:“我也不逼着你做決定,回去跟你媳婦兒商量商量,回頭再把答案告訴我。”
“……”
赫連徵起身,抱着赫連澈剛想走,老頭兒卻再次叫住他:“等等。”
赫連徵頓住腳步,回過頭,沒說話。
“昨天晚上的療法會留下後遺症,你把孩子放下,我要給他上點藥。”
赫連徵遲疑了一下,把孩子輕輕放在櫃檯上。
老頭有模有樣的給他檢查了一下瞳孔和舌苔,擡頭問赫連徵:“你家裡有沒有曬乾的野生木耳?”
赫連徵皺起了眉頭:“有。”
他昨天在小賣部買了一些回來。
“去拿點過來做藥引。”
赫連徵卻站着沒動。
“還杵着幹嘛?快去啊!”老頭催促道。
赫連徵還是沒動,目光轉向躺在櫃檯上的赫連澈。
老頭看穿了他的想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麼,怕我對你的寶貝兒子做出什麼來?我家距離你家不過十多米的距離,你跑快點來回也就半分鐘的事,我就是想弄死他也來不及啊,你還擔心什麼?”
赫連徵:“……”
“快點去!”老頭兒又催促了一句。
赫連徵咬咬牙,轉身就往外跑。
老頭看着他飛快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然後開始脫赫連澈身上的衣服。
赫連徵幾乎是一口氣跑回家裡,着急忙慌的翻出野生木耳,又腳不點地的跑向老頭家,只是剛跑近,就聽到屋裡傳來赫連澈慘烈的哭聲,他一愣,心臟頓時像被一隻手鑊住了一樣,他幾乎是瘋了似的衝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老頭把赫連澈身上剝了了精光,讓他趴在櫃檯上,他則一隻手託着一碗墨汁一樣的東西,一隻手拿着一根毛筆,蘸了墨汁往赫連澈背上畫畫。
赫連澈應該是被嚇到了,此時正哇哇大哭。
赫連徵渾身像被火燙了一樣,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一腳踹在老頭身上,直接把老頭子給踹翻了。
然後轉身抱起赫連澈,怒火沖天的吼道:“你幹什麼!”
老頭被這一腳踹得不輕,加上年紀大了,他半天才扶着腰站起來,臉都白了,嘴角卻帶着詭異的笑:“我在給他下詛咒。”
赫連徵眼中的怒火幾乎要溢出來,那一刻,他可以肯定這個老頭是個神經病!
怒氣衝衝的和老頭對峙了半晌,赫連徵抱着赫連澈,抓起櫃檯上的衣服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