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還看什麼?”
南爵上前,彎身將阮小綿打橫抱起。
“阮小綿你這個白癡蠢貨,你要是再敢自作主張再敢嚇我,我就直接送你去死,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是不是死了?南爵,我殺人了。”阮小綿看着南爵,眸底裝滿了驚恐。
南爵白了阮小綿一眼,“有我在,誰敢抓你?再說了,你是正當防衛。”
“可是……”
可是她真的不想殺人,她會做噩夢的,或許會做一輩子噩夢。
她,殺人了。
她永遠都忘不掉這件事了。
怎麼辦?
阮小綿覺得自己的手沾上了血腥,不該是這樣的,她怎麼能殺人呢?
“不要再想了。”南爵看出她害怕,聲音柔和了下來,“你想我,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想?
她怎麼可能不想?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杜波夫是該死,但是……她也不想親手殺死他。
她……怎麼可以殺人呢?
……
“少爺!”
剛下樓,卡特就迎了上來,“杜波夫還沒死,您打算怎麼處置?”
南爵聞言,冷哼了一聲,“命這麼大,從六樓掉下來還沒死。”
“杜波夫沒死?”阮小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拍着南爵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她。
“你幹什麼?還要給他送醫院然後照顧他啊?阮小綿你你是不是沒長腦子你這個白癡!”
南爵沒好氣地罵道,沒有放下阮小綿。
“卡特,杜波夫真的沒死嗎?”阮小綿急於再確定一邊。
她要確切地知道,杜波夫沒死,纔可能安心。
卡特點頭,“是,少奶奶,但是……不死也應該會殘廢。”
阮小綿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她不是殺人犯了。
至於杜波夫要是殘疾的話……那是他自找的,她也沒辦法。
就像南爵說的,她是正當防衛。
再說了,她那一槍故意沒打在杜波夫的要害,就是不想殺死他。
是他自己沒站穩,掉下去的。
阮小綿在心底這樣催眠自己。
南爵抱着阮小綿上了車。
“阮小綿,你要是再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都說了八百遍了。”阮小綿白一眼一上車就開吼的南爵,“再說了,你還不是不告訴我自己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南爵一張俊顏鍋底一般黑,暴躁得就跟炸彈一樣。
“誰告訴你的?阮小綿誰告訴你的你快點說!我特麼扭斷他們的脖子!”
“是我讓他們告訴我的,那你扭斷我的脖子好了,來啊,你扭斷我的脖子啊!”阮小綿說着,真的將自己的頭伸過去了。
給他厲害的,還要扭斷樸時完的脖子,也不問問樸時完是誰罩着的。
“你們兩個別吵了。”南佳晏子無奈地聲音淡淡地響起,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的頭都快被這兩個人的吼聲給震裂了。
他們兩個真的相愛嗎?
怎麼一吵架就跟仇人一樣?
“……”阮小綿憤怒的神色一滯,一點點消失了。
她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南佳晏子,咬了咬下脣,低下頭,餘光瞪了眼南爵,不再說話。
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卡特下車開門。
南爵先下車,站在一邊向阮小綿伸出手。
阮小綿遞過去,
下了車,兩人的手也沒有鬆開,攜手向酒店內走去。
南佳晏子跟在後面,看着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回想起剛纔他們兩個吵架的樣子,不由輕笑了出來。
下一秒,她又立刻收回脣邊笑意。
她驚訝極了。
剛纔,她是笑了嗎?
怎麼可能?
她一直不希望阮小綿跟南爵在一起的,爲什麼看到他們兩個牽手,她竟然笑出來了?
沒什麼好笑的。
默默地清了清喉嚨,南佳晏子又恢復了以往高貴優雅冷豔的模樣。
一路跟着阮小綿和南爵上樓,三人在頂樓分開。
南爵帶着阮小綿回到了自己的套房,南佳晏子則回到了她和莫瀾的套房。
“你怎麼纔回來?”莫瀾看到南佳晏子進來,將手中的報紙放到茶几上,摘下眼鏡。
“母親。”南佳晏子上前,在莫瀾身邊的位置坐下。
默了默,她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莫瀾。
莫瀾跟着南佳晏子的敘述彷彿經歷了一切一般,驚訝又緊張,更讓她不能相信的是,是阮小綿救了南佳晏子。
“那個女人她有那麼好心?”
“這個我不知道,但確實是她救了我,她甚至用自己來跟我對換,其實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議。”南佳晏子淡淡地說道,一顆心卻沉甸甸的。
她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阮小綿了。
可是,對於害自己家族隕落的人,她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重新瞭解。
莫瀾擡手輕撫着自己的脖子,那顆炸彈,到現在還在她的體內。
她並沒有去找阮小綿,她的尊嚴,也不允許她去找阮小綿,取出炸彈。
……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轉眼,天邊已經探出了第一顆星星。
晚餐時間到。
阮小綿跟南爵一起下樓來到餐廳。
莫瀾和南佳晏子也已經落了座,還有鍾亦,南溪和鍾亦。
阮小綿跟南爵出現在餐廳門口,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們的身上……是阮小綿的身上。
“看我幹什麼?”阮小綿脫口而出,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我身上有花啊?”
“坐吧。”莫瀾淡淡地說道。
“阮小綿,我知道你今天做了一件好事,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會做好事啊,我一直以爲你只會禍害人間呢。”南溪輕蔑地上下打量了阮小綿一圈。
“我跟你不一樣。”阮小綿白了南溪一眼,在主位的右手邊落座,她的對面就是莫瀾。
南爵則在主位上坐下。
“是啊,我是不會做好事,所以你要小心點……”
“南溪你不想要你的舌頭了?明天炸了喂狗。”南爵沉聲打斷南溪的話。
敢在他面前說他媳婦兒,她是不是想造反?
想死直說!
南溪立刻低下頭,乖乖吃飯。
阮小綿櫻脣輕勾,無聲淺笑,拿起餐叉,並將自己的沙拉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她晚上不想吃太多,因爲白天的時候經歷了一場生死,所以沒胃口。
“這個肉給你。”她將沙拉里的肉都挑出去,放到南爵的盤子裡。
南佳晏子不由輕輕蹙起眉心,“你不是學過餐桌禮儀的嗎?”
阮小綿看過去,毫不退讓,“但現在已經不需要餐桌禮儀了,而且我不想吃肉,也不想浪費糧食。”
南佳晏子看着阮小綿強勢的小表情,不由又想起今天在天台上,她說要對換時臉上堅定的表情一點點重逢。
或許,她真的一點都不瞭解阮小綿。
這個小女孩,到底是
一個什麼樣的人?
爲什麼可以捨命救自己,現在又無所顧及地跟自己頂嘴呢?
南佳晏子帶着心事吃完了晚餐。
“阮小綿,我想跟你談談。”出了餐廳門口,南佳晏子這麼說道。
“嗯。”阮小綿淡淡地點點頭,跟着南佳晏子走。
兩人來到了酒店的花園內。
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被路燈和彌紅燈掩蓋。
晚上很冷。
阮小綿瑟縮了一下肩膀。
早知道南佳晏子是要出來,她就穿件外套了。
“穿上吧。”南佳晏子脫下自己的針織外套遞給她,“我不想我的孫子凍着。”
阮小綿看了眼南佳晏子手上的衣服,又看了她一眼,驚訝極了。
南佳晏子對她的態度好像變了呀。
難道是因爲今天救了她一命嗎?
還行,這個女人還沒有到忘恩負義那麼冷血的地步,那就還有救。
“謝了。”故作無所謂地說着,阮小綿拿過南佳晏子的外套,穿上。
嗯,暖和了。
“你今天,爲什麼選擇救我?我死了,就沒有人阻止你跟南爵在一起了,不是嗎?”南佳晏子將困擾了她好幾個小時的問題問出來。
阮小綿聳聳肩,俏麗的小臉在昏黃的路燈下,蒙上了一層柔美。
“你死了,還有南爵祖母,我也並不輕鬆,五年前我還差點被她殺死。”
聞言,南佳晏子輕笑了一聲,“那也是少了一個敵人。”
阮小綿看向南佳晏子,抿了抿脣,“你不用想那麼多的,我今天不是說了嗎?要不是因爲南爵,我纔不會管你的死活。”
“就這麼簡單?”南佳晏子得到這個答案,很震驚。
爲了南爵,她願意犧牲自己?
阮小綿點頭,“對啊,我真是爲了南爵,我不想讓他傷心,所以,如果你想感謝我呢就不必了。”
南佳晏子看着阮小綿輕鬆的小臉,淡淡一笑。
她突然發現,阮小綿很有意思。
爲了南爵?
好吧,就算是爲了她的兒子,不是爲了她,她也很開心。
因爲她也願意爲了南爵犧牲自己。
南佳晏子發現,不管阮小綿的出身或是教育有沒有資格進入藍血家族,至少,她在關鍵時刻,願意爲了南爵獻出生命。
這一點,就算是貴族小姐也做不到。
“不管怎樣,今天多虧了你,阮小綿,你也讓我大開眼界,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
“呵,這是你第一次誇我,真是不容易,我差點死掉,就得到了你這幾個字。”阮小綿嗤嗤笑了出來。
不過,她今天會那麼做,也不是爲了南佳晏子的誇獎。
“你知道我堅強就好,所以,以後別想着拆散我跟南爵了,你做不到的,明天,我就跟南爵回聖薩市了,今晚要早點休息,我先上去了。”
說完,阮小綿向南佳晏子點點頭,轉身回去。
“母親跟你說什麼了?”阮小綿一進門,南爵的聲音便響起。
“你媽誇我很堅強。”阮小綿看了眼身上的外套,脫下放到沙發上。
“你穿誰的衣服?”南爵拿過那件衣服自己查看。
這件衣服好眼熟,他今天看誰穿過來着?
“你媽的。”阮小綿笑眯眯地說道。
其實,南佳晏子找她談話,還沒罵她,她心裡有些小小的開心,但是掩飾得很好。
好吧,她現在就是這麼沒出息,南佳晏子沒罵她,她就開心了。
“阮小綿你罵人!”南爵摔衣服站起來,怒聲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