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對曹操恨之入骨,在陽平亭等待的這幾日,又是招募了數萬兵馬,幾乎是將鄴城周邊所有的男丁都給招入了軍中。雖然袁紹自己也知道,這些新招募來的新兵蛋子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但看着自己麾下的兵馬越來越多了,袁紹這纔會恢復往日的信心,更有自信去攻打曹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怕袁紹自己也沒意識到,這也是他對曹操產生了畏懼之心的表現。
不管怎麼說,袁紹大軍與匈奴大軍同時按期出發,大軍一路毫無阻擋,直接就是從陽平亭行進至魏縣城外。原本在袁紹的想象中,自己這一路殺奔而來,很快就是要魏縣城外看到曹操那滿臉蒼白的面孔,甚至能夠看到曹操那面露畏懼、求饒乃至絕望的表情,一想到將會看到曹操的模樣,袁紹就會覺得心裡舒暢極了!只是讓袁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到他率領着大軍,來到魏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另一幅場景!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袁紹指着前面忍不住顫聲喊了起來,在他的身後,文臣武將都無一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只見在袁紹的面前,不遠處那魏縣城門,吊橋早已經落下,兩扇城門更是打得開開的,通往城內的通道一路暢通!
沒有曹軍!沒有曹將!更沒有曹操在那裡等着對自己搖尾乞憐!袁紹之前想象的任何畫面都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原本應該是要大打出手的戰鬥,原本應該是苦戰方能獲勝的戰鬥,現在全都沒有了,擺在袁紹面前的,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曹操放棄了魏縣,甚至有可能放棄了魏郡!當然,至於放棄冀州,袁紹纔不會相信曹操會那麼大方呢!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從一開始的冷笑,到最後的仰天大笑,袁紹的臉上也是終於浮現出了往日那張狂、自信的模樣,遙遙指着前方的魏縣城內,狂笑着喊道:“曹阿瞞!曹阿瞞!你也會怕?你也會怕啊!哈哈哈哈!你怎麼不留下來與我決一死戰了?哈哈哈哈!”
袁紹越笑越癲狂,自從在陽平亭第一戰,袁紹被曹操給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連自己隨身佩戴的倚天劍都被曹操給搶去了,袁紹的心裡頭就一直壓抑着一塊大石頭,讓袁紹簡直喘不過氣來。而如今,曹操不戰而逃,卻是讓袁紹興頭上的這塊大石頭立馬消失無蹤了!曹操的身影在袁紹的心目中,又變成往日那個卑微弱小的宦官之後!袁紹連連笑了好一會兒之後,這纔將手中的馬鞭一指,喝道:“行了!曹阿瞞肯送來這座城,那我自然是笑納了!來人!傳令下去,進城休整!明日我們再繼續追擊!定不要放過曹阿瞞!”
“主公!且慢!”袁紹的話音剛落,立馬從旁邊就是傳來了一把喝止聲,只見一人騎馬上前,攔住了袁紹的去路,對袁紹拱手一禮,正是袁紹麾下謀士郭圖。而見到郭圖竟然攔阻自己的去路,袁紹立馬就是冷哼了一聲,兩
眼緊緊盯着郭圖,見到袁紹面露不滿之色,郭圖下意識地就是縮了縮脖子,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主公請恕罪!屬下,屬下只是,只是有些擔心,曹操突然捨棄此城,這萬一,萬一城中有詐,那,那主公這樣貿然進城,豈不是會中了曹操的奸計?”
雖然心中很是不滿,但郭圖的話還是讓袁紹心頭一突,這些年來,袁紹也算是真正領教了曹操的奸險,還真不敢保證曹操就真的沒有在城裡設有埋伏!猶豫了片刻,袁紹擡起頭又是朝着前方張望,眼看着魏縣就近在眼前,沒有任何的防備,自己卻要被嚇得不敢進城,這要是傳揚出去,自己這張臉可就真沒地方擱了!想到這,袁紹也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哼道:“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守在這裡一動不動?”
聽得袁紹這話語之中,明顯帶着一絲怒意,郭圖的心頭也是不由得咯噔一下,他在袁紹的麾下並不能算是很突出的謀士,但卻能夠一直留在袁紹身邊,靠的就是他的這份謹慎。猶豫了片刻,郭圖還是對袁紹拱手說道:“主公!不如,不如暫且讓那些匈奴人進城,我們就留在城外,若是有什麼埋伏,自然是那些匈奴人倒黴!”
“哈哈哈哈!荒謬!荒謬!”就在袁紹也覺得郭圖這個辦法很不錯,正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從旁邊又是響起了一把笑聲,卻是謀士許攸,仰天大笑了起來,一邊縱馬出列,一邊用手指指着郭圖,笑道:“郭大人!你素有智謀,也算是冀州名士,怎麼今日卻說出這等蠢話來?”
許攸這麼幾句話,就是將袁紹準備應下的話頭又給吞了回去,而郭圖被許攸這麼幾句話給激得滿臉漲紅,瞪圓了眼睛看着許攸,喝道:“許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主公身邊,就只有一個智者不成?我們其他人,在許大人口中,都變成蠢材了?”
這郭圖倒也厲害,言語間不僅是反駁了許攸的話,還把袁紹身邊的其他謀士都拉到許攸的對立面了。果然,聽得郭圖的話之後,袁紹身後的幾名謀士都是面露古怪,望向許攸的目光中也是露出了幾許寒意。對此,許攸卻是仿若根本沒有感覺到一般,只管哈哈笑道:“郭大人!你也莫要行那等卑劣的離間之言!在下方纔所言,也只是單指郭大人你方纔所言罷了!”
“行了!許攸!你也別在這裡打啞謎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袁紹在旁邊聽得那是糊塗,又不好表現出自己的無能,乾脆繃起了一張臉,沉聲呵斥了一句。
聽得袁紹的呵斥,許攸也不敢再賣關子了,連忙是對着袁紹拱手一禮,算是賠罪,隨即又是擡起頭,一臉高傲地看着郭圖,哼道:“郭大人所言,無非就是擔心曹操會在魏縣城內設下埋伏!可還請郭大人仔細看了,那城內的情況,如今我們可都是看得清楚,城內百姓依舊在那生活,沒有半點不妥之處!倘若曹操
當真在城內設伏,那城內的百姓如何還能留在城內?郭大人的擔憂,完全就是毫無根據之言!”
被許攸這麼一說,袁紹等人也都是下意識地朝着城內望去,果然,雖然城外大軍壓境有些可怕,但城內的那些百姓還是依舊在,只是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躲進了自家房子裡面,但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那些百姓們生活沒有半點不妥之處。正如許攸所言,若是曹操當真在城內設伏,豈會坐視這些百姓在城內走動?難道他就不擔心這些百姓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許攸的話也是讓郭圖沒辦法反駁,一時語塞,過了好半天,郭圖纔是滿臉漲紅地喝道:“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我才建議,建議讓匈奴人先進城,確定了沒有埋伏,主公再領兵進城,這豈不是萬全之策?”
對於郭圖的反駁之言,袁紹等人倒還是認同的,畢竟眼下冀州的戰事還是處於十分微妙的狀態,若是能夠保證安全,謹慎一點,也沒有什麼壞處的。而聽完郭圖的話,許攸卻是冷冷一哼,滿臉的不屑,哼道:“虧得你郭圖還平日素以智謀自詡!就憑你給主公所設定的此謀,就根本不配呆在主公身邊!”
許攸這話就等於是徹底撕破了臉皮,當即就是將郭圖給氣得滿臉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差點沒從馬背上跳起來,當即郭圖就是指着許攸,大聲喝道:“許攸!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說我不配呆在主公身邊,那你就說出個道理來,憑什麼我這個謀劃就不對了?若是你說不出個理由!主公,還要請你爲屬下做主!”
郭圖直接搬出了袁紹,就是要讓袁紹給自己和許攸之間的爭論做一個評判。而看到許攸和郭圖之間的爭論,袁紹則是面露爲難之色,對於這樣的情況,袁紹反倒不討厭,只是有些難以取捨,猶豫了片刻,還是擡起頭,對許攸說道:“許攸!你既然如此貶低郭圖,那且說出你的理由來,若是不對,那可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許攸和袁紹倒是相識已久了,當年還在洛陽的時候,兩人就有了交情,雖然袁紹這個時候撂下了狠話,但許攸也知道,袁紹只是說說罷了,畢竟自己還沒有觸犯到袁紹的底線和逆鱗。所以許攸倒也沒有什麼心理壓力,而是直接就一臉倨傲地說道:“郭圖!你說要讓匈奴人先進城!那你可知道,這些匈奴人的行事習性?若是真讓那些匈奴人先進城,這魏縣沒有毀在曹操的手中,卻是要被匈奴人給毀了!這些年來,匈奴人南下到關內劫掠,每每攻陷城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城內燒殺搶掠!幷州各個城郡,都有過被匈奴人攻破的經歷,只要是被匈奴人劫掠過了,整個城內,都會是十室九空!哼!郭圖!這魏縣可是主公治下的城池,如今爲主公收復,卻要被匈奴人先洗掠一番,那主公還要這樣的城池有何用?你給主公進獻此等計謀,到底是安得什麼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