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準備好上山砍柴的家當後,趁董家二老沒注意,雲娘拎起小木桶,與月娘出發了。雲娘帶着月娘悄悄地朝小河上游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月娘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被娘發現了。
走得差不多了,雲娘讓月娘去河邊砍了幾根細竹子回來,挑出一根比較合適的去掉尾部細軟的部分,再拿出魚鉤和釣魚繩做成簡易釣杆,綁上一個小石頭當鉛球,浮漂則用已經一段乾枯腐朽的竹根來改造。然後,雲娘再挑出兩根竹子用柴刀削尖了,遞了一支給月娘,讓她一起挖蚯蚓,挖到後放進一塊大野芋頭葉子折的個漏斗裡,再放進泥土養着。等挖得差不多了,雲娘找了個水流和緩的小潭子,開始垂釣。
等雲娘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月娘就自己一個人上山去砍柴了,她說她會砍夠兩個人的份量,讓雲娘差不多就上山幫忙挑柴。她還是害怕客棧那邊無法交待,總有一天會捅到容氏那頭。
雲娘開始用最小的釣鉤來釣,開始的時候,一點動靜也沒有。雲娘慢慢調整浮漂的位置,接着,浮漂就開始上下有節奏地動了。雲娘汲了半桶水,把魚取下來扔進桶來,再摘來一片大芋頭葉放在水面漂着,好讓小魚葉子底安下心來藏身,不用上竄下跳的白白消耗水中的氧氣。不過,小鉤釣起來的都是些兩指寬的小魚,不知道古代的魚太笨,還是因爲從來沒有被人釣過,雲娘幾乎一甩下去,就有魚來咬鉤,一提上來就是一條。
很快地,雲娘開始不滿足於現有的成績,決定把釣魚杆好好改造一下,以便釣到更多的魚。雲娘又掏出一小一中的魚鉤,用柴刀砍了兩段漁線,卡好不同位置,搞成爆炸鉤,三個鉤都穿好蚯蚓,就甩到水裡,浮漂一沉,猛的地拉,哈,一下子三條。釣魚可是雲孃的拿手好活。雲孃的家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山城,爸爸經常在週末帶着她去河裡釣魚。媽媽一直唸叨着釣魚是不務正業,好好唸書纔是正事。沒想到穿越到古代後,釣魚竟然成了養家餬口的技術活了。
釣了不是很久,小木桶裡都是挨挨擠擠的小魚。雲娘想挑戰一下高難度的,將魚鉤卸了下來,換成了大鉤,又重新調好了浮漂,目標定爲釣大魚。大魚就沒有那麼貪吃,過了好久才咬鉤,半個多鐘的樣子才釣起兩尾四指寬的魚,估摸着每條有個斤把重吧。看着桶裡氧氣不夠,魚開始翻白,等到下午纔拿到鎮上賣,肯定全部死翹翹了。雲娘決定把魚先拿到鎮上市場去賣。雲娘拆了線和鉤裝在口袋裡,提着小木桶快步往鎮上趕去。
憑着記憶,雲娘很快就來到鎮上賣魚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各種小攤,有賣魚蝦的,有賣田螺的,有賣螃蟹的,就是沒有位子。雲娘轉了一圈,正在躊躇怎麼辦的時候,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大娘笑吟吟叫住了她:“雲娘,過來過來,我給點位置給你。”
雲娘提着桶子走了過去,那大娘給把擺開的魚往左挪了挪,給她挪了一點位子,剛好可以擺下一桶魚。雲娘又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這個大娘正是李大牛的娘,於是微笑道:“謝謝大娘。”
李大娘看了一眼雲孃的桶:“嘖嘖,魚挺鮮的嘛,還是活的呢。去哪裡抓的?”
雲娘陪笑道:“是從河邊的小水潭抓的,可能是下雨的時候跑進去的,水退之後回不了河裡,被我碰巧看到就全部抓起來了。”
李大娘點了點頭:“你運氣可真好。”
攤裡的魚蝦大部分都是擺在地方賣的,加上快要到中午了,雲娘小木桶的魚就顯得十分新鮮。雲娘又笑了笑,向李大娘請教道:“李大娘,我這魚賣多少錢好呢?”
李大娘低頭想了一想,建議道:“兩尾大的六個銅板,小的能一次性全要的,十個銅板差不多了。論斤賣就三個鋼板差不多。”
雲娘還沒來得及回話,兩尾大的魚陸續被人買走了。又過了一會,木桶裡的小魚以十個銅板的價格被一家客棧的夥計全部買走了。
雲娘連連向李大娘道謝,隨後去了包子店買了三個肉包,一個送給李大娘當酬謝,一個自己充飢,還有一個就帶回去給月娘。還剩下十八個銅板。雲娘挺滿意的,提着小木桶急急忙忙趕回小河邊再釣一場。看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把魚鉤和線拆下來放好,提着一桶魚去接月娘。
走到山腳,雲娘把桶藏在一叢茂密的荊棘裡,然後再往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的時候,雲娘見到了月娘。原來月娘等不及了,已經一個人將四捆柴滾到山腰了。雲娘把帶着體溫的肉包遞給月娘:“還溫呢,先吃。”
月娘有點驚訝:“哪來的包子?”
雲娘甜蜜地笑道:“我上午釣得差不多就拿到鎮上賣了,現在還剩下十八個銅板。”
等月娘吃完包子後,兩人一齊把柴弄到山腳,雲娘再取出小木桶,捎着去鎮上賣。像昨天一樣,雲娘把柴放在客棧後門然後就躲到一邊去了。等月娘將木柴換成錢後,兩人又來到賣魚的地方。
到了下午,許多人都是用桶來裝着賣了,有的還用上了大缸。雲娘感慨,模仿能力這麼強,競爭激烈啊。這次,又是碰到上午給雲娘挪位置的大娘,就把攤擺她旁邊了。
月娘恭敬地問好:“李大娘好。”
李大娘點了點頭,笑得眼睛眯眯的:“嗯,月娘也跟着來了。”
三人邊聊邊賣,賣完了收攤一起回家。這次,雲娘賺到了二十六個銅板。雲娘又買了三個肉包子,一人一個,三個人一邊聊,一邊走回家。李大娘住在竹林的另一邊,到了竹林,就和雲娘月娘分手了。
雲娘又將身上的三十八個銅板加進了竹林裡埋着的那個錢袋裡。現在,裡面一共有六十一個銅板了。
回到家,月娘上繳了那賣柴得來的十個銅板,然後和雲娘去廚房煮野菜湯去了。一夜無話。
李大娘回到家,李老漢已經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了,一家三口一起吃飯,其樂融融。
李大娘說起今天遇到雲娘賣魚的事,當即讚不絕口:“雲娘那孩子,懂事又能幹,真是上天不長眼,竟然投到董家去了。”
李老漢一聽,也嘆了一口氣:“雲娘這孩子真是命苦啊,今天在小飯館喝酒的時候,聽那張熊瞎子講,雲孃的爹爹同意把雲娘許配給他,選定日子就來接人。兒女是身上的肉,怎麼就捨得往火坑裡推呢?送進觀裡清靜一輩子,也比嫁給張熊瞎子強啊!”
李大娘也感嘆了一下:“莫不是見那張熊瞎子是殺豬賣肉的,想着雲娘嫁過去了,多少能佔點光,不時有肉吃。但是雲娘剋夫,張熊瞎子也敢娶麼?”
李老漢嘆咂了一口酒:“嗨,人家張熊瞎子說了,人家說他克妻,而云娘剋夫,正好相配,也只有他這種天天見血殺生命硬的人,才能鎮得住雲娘。”
李大娘“呸”了一聲:“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忽然,李大娘想起自己的兒子,當即說道:“哎,老頭子,咱家大牛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了下來,都大難不死,不也是命硬得很麼?配雲娘正好。要不我找那董家的說一說,讓他們把雲娘嫁給咱大牛?”
李老漢夾了一口菜,頓了頓:“強扭的瓜不甜。這要咱家大牛願意才行。”
李大娘方纔問大牛:“大牛,雲娘這孩子挺實誠的,你願不願意娶她呀?”
大牛悶聲扒了兩口粥,連頭也沒擡,便朗聲答道:“娘說好,便是好。我都聽孃的。”
李大娘高興地連連點頭:“嗯,明天我探探雲娘口風,如果她願意,這事就成了。”
睡覺的時候,李老漢和李大娘說着悄悄話:“你怎麼就打起雲孃的主意呢?那多得罪張熊瞎子。”
李大娘把肚子裡的話悄聲倒了出來:“雖然大牛說要奉養我們終老,你看他終日悶聲不吭的,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到底不是親生的,況且,親生的都信不過,何況是他呢!我是在想,給他娶個媳婦,生個兒子就能把他的心真正留在這裡了,他也會感念我們,真心侍奉我們終老。可清白人家的姑娘,沒個五兩銀子,是娶不回家呀,像雲娘那樣的,就便宜好多,而且知根知底,又是個既孝順又性子軟的,到底好拿捏。”
李老漢覺得老婆說得很有道理:“嗯,在小姐面前服侍過的,到底是有些見地的。明天你就加把勁,確保能成。”
兩口子既繼聊,聊着聊着,就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