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的人不多,能上前發言的也就是太子赫連壁與赫連城二人。
只是赫連城這一次賑災發現的實錘太多,根本不容太子辯駁。皇上雖然有些喜歡玩弄權術,但是現在關係國本,又是他備受寵愛的兒子的發現的問題,於是命令大理寺查辦此案,赫連城監督,將戶部賬戶往來查個水落石出。
戶部,太子的錢袋子。而這一次徹查換血以後,可謂是損失慘重。
赫連城此次賑災有功,賞銀無數,卻被赫連城拒絕。如今鎮北古城的災民尚在安置,他一個王爺怎好獨自一個人拿着這些銀子和值錢的物件。
銀子沒拿,官銜肯定不能少。因爲鎮北古城,所以赫連城被封爲鎮北王,並且手上擁有一支三千人的禁衛軍,守衛皇城安全,這三千禁衛軍可謂是實權。
太子雖然沒有被責罰,可是皇上言語中卻處處充滿了打壓和不滿之處,現在兩王相爭,太子被打壓的毫無光芒可言,而赫連城卻處處閃光,人們也開始重視這個從前只是一個瀟灑紈絝的皇家子弟了。
當一個好人做了壞事,人們不會記得他從前有多好,而始終記得他做壞事的樣子。可當一個紈絝之弟開始做好事的時候,人們紛紛誇他浪子回頭金不換。
從前赫連壁和皇后將赫連城逼成了一個浪dang,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現在他被人捧上了天,相比赫連壁在朝中多年的好名聲相比,一次錯漏就全盤皆輸。
出了御書房,赫連壁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相比赫連城滿面春光,他則是會灰頭土臉。
赫連壁叫住了赫連城,擠着一臉的冷漠的笑,道:“九弟,此次事件辦的甚好,還得到了父皇的誇讚,本以爲你閒散慣了,沒有什麼真本事,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可真是一鳴驚人。”
赫連城也沒謙虛,淡淡一小笑算是應下了。
於此赫連壁心裡更加惱怒,這個赫連城有了一點功勳之後,還真是目中無人。
沒有想到赫連城接下來,還真的就目中無人了:“太子,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本王還要去宮中給母妃請安,先行告辭。”
那聲大哥也不叫了,直接稱呼太子。
對於一個千方百計想陷害自己,還想要殺了自己的人,赫連城連表面上的和諧都不想給他。而且在他眼裡,他已經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他就算是在卑躬屈膝也不會得到一絲好感,倒不如隨他心願,在他面前徹底當一個目中無人的囂張王爺。
試想這次鎮北古城災害若是沒有遇上慕吟,他此次不一定能順利將災民安置,就算能安置,也是困難重重,至少半年內,他是回不了京城了,到時候朝中的局勢遠比現在危險。
還好有慕吟……想到這句話,赫連城心裡又是一痛。
赫連壁眼睜睜的看着赫連城囂張的離開,眼中爆發出深邃的怨恨。
“赫連城,等本太子登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怨恨赫連城沒有聽到,但是他猜也猜到了。
但是赫連城不在意,他罵的多了,來來去去就是那幾句話。可是他赫連城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誰生誰死,現在下決定還爲時尚早。
再則,詛咒能傷人的話,太子和皇后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在惠妃的觀望下,赫連城終於趕到了。
看到自己日夜期盼的兒子,惠妃頓時就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回來就好,你能回來就好。”
扶着自己兒子高大的肩膀,眼睛都無處安放,一處一處的看着,生怕他受了傷,沒有痊癒。
這場面十分心酸,就連林初九也感動的在一旁掉眼淚。
赫連城把情緒激動的惠妃扶着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她旁邊:“母妃,我真的沒事,一點事都沒有,還比以前精壯了不少。”
聽到到赫連城這樣說,惠妃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反駁:“什麼精壯不少,分明是瘦了不少,賑災苦寒,你們吃住都同災民一起,哪裡有什麼好的營養。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了小廚房給你做好吃的,還有我昨日親自醃的醉花雞,今天讓你好好吃一頓。”
有自己最愛吃的東西,赫連城笑了。不過他沒說話,而是招手讓人拿茶過來。
侍女拿了泡好的熱茶,經過林初九的身邊時,被她接下然後送到赫連城的手邊。
赫連城也沒在意,將茶遞給惠妃:“母妃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林初九遞了茶,順勢將所有的侍女都趕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了她們三個人。
惠妃喝了一口茶,然後看着赫連城疑惑的問了一句:“慕吟呢,慕吟沒隨你一道進宮嗎?一別數月,還甚是想念呢。”
聞言,赫連城看了一眼林初九,林初九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的意思很明確,她沒有告訴惠妃關於慕吟的事情。
赫連城沉吟了一會纔開口:“母妃,慕吟病了,不方便來宮中。”
“啊?”惠妃裝作不知道,十分驚訝:“怎麼回事?是什麼病啊?嚴不嚴重,讓宮裡的御醫去瞧瞧吧?”
赫連城搖了搖頭:“病的很嚴重,隨行的軍醫說,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天哪,怎麼會這樣?”惠妃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沒暈了過去。
“姨母……”
林初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然後在她的脖子上按壓了兩下,她這纔好些。
赫連城也十分關心惠妃情況,於是連忙說道:“母妃,您要保重身體。這件事兒臣並不想公開,所以沒有幾個人知道,軍醫倒是有一個法子能治她的病症,只是一切還在嘗試過程中,不方便透露。”
惠妃眼淚連連的握住赫連城的手,關切的問:“是怎麼染上這病的,不是去賑災前還是好好的嗎?”
赫連城道:“慕吟略懂醫術,災民中有些小孩子病的很重,她日夜須臾不離的照顧才病倒的,那些孩子倒是康復了,只是她有些嚴重……”
說到這裡,赫連城也說不下去了,神情十分悲傷。
這會他的悲傷不是假的悲傷,而是真的心很痛。慕吟會醫術,也幫他治好了瘟疫,可是她不願意被束縛,已經離開。
再過幾日,他會告訴天下人,慕吟得了不治之症,暴病而亡。
他不會和離,這個位置他永遠會爲她保留着。
惠妃沒有想到慕吟竟然是這樣的得病的,當下也不敢讓赫連城在逗留了,連忙讓他回府照顧慕吟。她做好的菜,也讓人一道打包送到寧王府去。
可等赫連城離開了,惠妃情不自禁的又開始擔心了,連忙讓侍女準備了一些東西送到府上去。
雖然寧王府什麼都不缺,但她還是覺得送去了會妥當一些。
她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林初九臉色慘白的站在角落裡,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初九,你怎麼了?”
聽到惠妃的聲音,林初九似乎的回過神,可此刻她卻是一臉驚慌,眼淚就像珍珠一樣滾滾而落。
她這個模樣把惠妃嚇了一跳,她連忙走過去握住林初九的手:“初九,你怎麼了?”
“姨……姨母,你說王妃嫂嫂會不會得的是災民的瘟疫啊?”
剛纔赫連城說她是因爲照顧災民中的孩子才病倒的,所以被傳染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林初九這麼一說,惠妃此時也反應了過來,瞬間也變了臉色。
但是她畢竟年長,所以並沒有她那麼慌亂,拉着她坐下:“瘟疫不是已經有法子治了嗎?所以並不可怕。”
林初九十分緊張看着惠妃:“可是瘟疫治好了,那嫂嫂也應該治好了,所以是不是更嚴重了,那連城哥哥與她日夜相處,會不會被傳染?”
林初九擔心的直哭,惠妃看在眼裡,更是疼在心裡。
連忙幫她擦去眼淚,貼心安撫道:“初九,連城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他會照顧好自己的,所以他不會亂來的。”
林初九依偎在惠妃的懷裡,雖然還在掉眼淚,可是眼睛裡卻不見本分悲傷。
“姨母,我還是很擔心連城哥哥,明日我去寧王府探望連城哥哥吧。”
聞言,惠妃舒心的笑了:“初九,我知道你擔心連城。只是這幾日連城剛回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如過幾****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姨母,是真的嗎?”
林初九高興的一下從她的懷裡鑽出來,臉上還掛着淚珠,可是眼睛裡卻已經全是笑了。
“是真的,我會跟皇上說的。”惠妃笑着幫林初九擦去眼淚:“你看你這孩子,一會哭一會笑的,都快成小花貓了。”
聞言,林初九害羞的低下頭,自己擦眼淚:“姨母,人家只是擔憂連城哥哥,您就不要取笑我了。”
“好好好,姨母不笑你。你和你連城哥哥感情最好了,也只有你最貼心了,旁人哪管得了那麼多啊。”
“姨母……”
林初九羞惱的跺腳,可是卻絲毫沒有反駁惠妃的話。
她的確心心念唸的都是赫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