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好有道理,赫連城親着她的耳垂,笑着說:“好,一切都聽你的。”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反駁。”
慕吟笑了,抵着他的肩膀笑的樂不可支。
什麼死不死的,其實離他們還有好遠。
他不會死,她也不會死,因爲他們要好好的活着,還有許許多多的明天等着她們一起度過。
他們會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
“慕吟。”
他叫她,她懶懶的應着:“什麼?”
“我愛你。”
“我知道。”
“那你呢?”
“愛。”
“能不能一句話說完?”
“不能。”
“爲什麼?”
“累……”
“既然都累了,也不在乎多累一會是嗎?”
……
第二天早上,赫連城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慕吟的身影。
他隨便套了一件外衫,然後出門。
剛打開門,卻發現門外正在下雪,而且地上已經滿都是積雪,厚厚的一層,踩在腳下吱呀作響。
應該是後半夜就開始下了,而他睡得沉,竟然毫無發覺。
慕吟並沒有走遠,就在院子裡站着。
穿着白色披風,領子上有一圈厚厚的絨毛,她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看着下雪。
赫連城從牆角拿了一把紙傘過去:“這麼大的雪,這樣淋着會着涼的。”
聽到聲音的時候,慕吟就擡頭了,看見了他,僵硬的臉上瞬間變得柔和下來。
她十分認真的說:“這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
“是啊。”赫連城看着她,突然低下頭,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以後每一年的雪天,我們都會在一起。”
慕吟笑了,高興的像一個小孩子。
赫連城牽着她的手進了屋子,小五已經讓下人把火爐給升了起來,放在房間裡。
站在屋子裡,赫連城捧着慕吟的手取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冬天來了。”
冬天來了,她還能不知道嗎?
慕吟想了想道:“這幾日進宮看望母妃吧,她前日來也只是坐了一會,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這個不急。”赫連城道;“你都病了,肯定要多養幾日的,正好我也請了假期,我們在府裡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在去管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去。”
聞言,慕吟笑了:“見你母妃,也算是烏七八糟的事情嗎?”
“不是。”赫連城承認的十分快:“但是我現在只想跟你一個人相處,不想中間有別人。”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前日纔來看過,她的病如果很快就好了,不也是讓人懷疑嗎?
尤其是那位林初九,他的表妹,那個嫉妒可犯得的厲害。
林初九沒有明白,有的時候陪伴不一定就是愛情,感情分幾種,她和赫連城只是親情,在赫連城的心裡,她永遠都是妹妹。
可惜她好像看不明白。
……
慕吟吃過午飯,就去了偏院裡,那個從慕家的祖墳裡抓回來的瘋子就關在這裡。
房間裡也有炭火,那個瘋子也知道取暖,蹲在爐子邊伸手取暖,只是嘴裡唸唸有詞。
仔細聽,說的還是住在慕家的許家小姐和他家公子。
這個人是個十分忠心的僕人,不然也不會過了這麼些年,還一直惦記着。
慕吟緩緩的走過去,他並沒有在意,她學着他的樣子在火爐旁邊蹲下。
瘋子一般只對自己言行不一致的人進行攻擊,瘋子能跟瘋子交流,因爲他們的世界只有相同經歷的人能夠了解。
正常人看瘋子的行爲不理解,瘋子看着正常人的行爲又何嘗理解?
“我要找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我要找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
她跟着他的動作一致,幾乎言行也一致。
過了一會,那瘋子突然盯着慕吟,鼓着嘴,十分生氣的說:“是我們公子在找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
慕吟也學着他的樣子,說出一模一樣的話;“是我們公子在找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
瘋子見她也說一模一樣的話,紅着眼睛的吐出了一句:“壞蛋,你是壞蛋。”
“你纔是壞蛋,我們公子可喜歡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了,你們公子又是誰?”
“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是我們家公子先喜歡的。”
慕吟循序漸進的問:“那他叫什麼名字?”
“叫……叫……”
“叫什麼?”
“就是叫公子啊?”瘋子突然大聲的說:“你肯定是來害我們家公子的,你不想讓我們家公子和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在一起對不對?”
他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就開始發狂。
慕吟緩緩的站起來,朝着他逼近:“對啊,你們公子何德何能能喜歡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你說啊,他哪一點配的上?”
“配的上,配的上,我們公子配的上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
瘋子開始大喊大叫起來,慕吟知道他快要撐到極限了,或許逼上一逼,他還能想到其他的關鍵詞,而非眼下這兩句。
“配的上他怎麼會死?他死了,許家姑娘也死了?”
“是壞蛋,是壞蛋殺了他。”瘋子抱着頭痛哭,不停的說壞蛋。
“壞蛋搶了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是壞蛋殺了公子。”
突然聽到這一句,慕吟頓時瞪大了眼睛。
她直接揪住瘋子的衣領,大聲的逼問:“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
瘋子被慕吟的態度嚇到了,頓時就哇哇大叫。
“壞蛋,壞蛋殺了公子,是壞蛋搶走了住在慕家的許家姑娘。”
壞蛋搶走了許姑娘,壞蛋殺了他們公子……一切串聯起來,難道是因爲她孃親與這位公子有私情,所以慕長功懷恨在心,搶走的她孃親,殺了那位公子,可是後來慕長功發現她孃親懷有身孕,所以就下了狠心讓她們母女一起去死。
她與慕長功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是她孃親跟她情郎生的。
那慕吟的父親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似乎只有慕長功知道。
慕吟深深的看了一眼瘋子,然後轉身離開,可她剛剛轉身,瘋子突然站了起來,將燒的火紅的爐子突然掀翻了。
慕吟躲閃不及,被爐子砸個正着,她下意識拿胳膊去擋,滾燙的爐子瞬間把她的衣服給燒糊了。胳膊上傳來一股刺痛,她迅速的把衣服給撕下來,可是衣服黏在肉上,這一撕連皮肉都給撕了下來。
一股鑽心的疼,讓慕吟皺緊了眉頭。
那瘋子的手也被燙的血肉模糊,上躥下跳的叫疼,把手往牆上摔。
突然他撞開了門,想要往外衝,慕吟頓時大叫一聲:
“錢子城。”
錢子城立刻抓住了那瘋子,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他頓時就趴在了地上。
此時傷口碰到了冰涼的雪,更是疼大叫。
慕吟將受傷的手臂藏在了身後,朝着錢子城交代着:“給他處理傷口,然後換一間有地暖的房間。”
他這個人發起瘋來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滾燙的爐子也敢去掀,剛纔就是少交代了一句而已。
她藏着胳膊往小五的房間走,這個傷口讓赫連城看見了還指不定怎麼着。不過他總會看見,但是看見包紮好的傷口總比這血淋淋的樣子要少些刺激。
可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才走了幾步路,赫連城迎面走來了。
她下意識的把胳膊往身後藏,但是赫連城已經看到了。
他的眉頭瞬間就在皺了起來,然後疾步走來,小心翼翼拉過她受傷的胳膊。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她這樣說本來是想安慰他來着,結果卻被赫連城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然後牽着她的手朝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