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好了。”落葉突然出現在一旁的柱子邊,手撫了下圓球,裡面的小魚跳動了一下。
“那隻鳥呢?”彌羅天沒有擡頭,依然看着地上的鏡子。
“無憂失了手,被他跑了。”落葉答道。
“跑了就跑了吧。”彌羅天無所謂的說道。
“這一次,你搞得真亂。”落葉說道。
“不亂,怎麼能有機會。”彌羅天用手撥了下地上的鏡子,畫面裡面的年輕人把頭低了下來。
落葉走到彌羅身邊,看了眼鏡子裡的年輕人,眼神有些疑問,仔細看了看問道:“這個是…………是他?”
“他在那裡的時候,沒那麼多想法。”彌羅說道。
“想法,是慢慢多起來的。”落葉有些不屑。
“他們來了。”彌羅天起身說道。
“誰?”落葉顯得我有些緊張。
“那兩個夢。”彌羅看着落葉的眼睛說道。
“你怎麼知道?”落葉問道。
“癡心妄想陣布了下來,這下連浩天都回不來了,這裡,儼然是一個陷阱。”彌羅天看了外面,到處是朦朦朧朧的色光,七色交織的雲霧在色光中反覆旋轉着。
“沒事,無心下去了,這也算是個成功。”落葉笑道。
“他們知道我的動作,卻都不阻止,借我的手引那石頭上來,看來,他們不是想要那果子。”彌羅天說道。
“那他們要什麼?”落葉聽了一驚,問道。
“那東西滅不掉,就只能困住他,讓我吃個果子,激發我的狂心,讓我來攻打浩天,我本來留了條退路的,他們卻把路了。
現在,下面得亂一陣子了。”彌羅天擡頭看了看昊天宮的頂壁,把頭轉向落葉,苦笑道:“我們,也不過是個誘餌,哼,那就乾脆。”彌羅冷笑了一聲。
“乾脆什麼?”落葉問道。
“成全那石頭。”彌羅天說道。
“你是真瘋了,成全他,我們有什麼好處。”落葉問道。
“你這葉子,聰是聰明,可還是看不透。我們如果真能拿到那東西,用着廢這麼大勁麼?
你瞧瞧他,坐那穩穩的,啥也沒幹,白得了那果子,還自由自在的。
他們要不到那果子,拿我們當戲甩,吃人喝血的事我們幹,到頭來借那石頭滅了我們,反過來再困住他。
再說了,我們成全了他,所有的矛頭都會對着他,我們不就輕鬆了麼?”彌羅天慢條斯理的說道。
“呵呵呵,說的好像你不吃人是的,還你來幹?你不樂意吃,誰能得綁着你吃。
把那鏡子關了,無生谷裡,是看不到莫問山的,說來說去,不把他們都滅了,咱們就自在不了。”落葉笑道。
“你錯了落葉。”彌羅走近落葉,擡起手指,託着她的下巴笑道。
“什麼。”落葉昂起頭道。
“莫問山的反面,就是無生谷。我想,去劈了那座山。”彌羅天狠狠地說道。
“這能有什麼用?”落葉問道。
“不消三界因,難脫六道果。
勘破無明欲,一念了娑婆。
他當年要是直接滅了我和浩天,也沒有這繁華如夢的三千世界。你我,都不會存在。
我看那造破二夢還鬧什麼把戲。”彌羅咬了咬牙說道。
“呵,你這魔頭,怕不是連自己的命都革了,這反造的也是夠徹底的,成全那石頭,可你怎麼跟下面的摩羅交待?”落葉說完,頭微微一偏,把下巴從彌羅的手裡挪開。
“入我摩羅,萬世爲魔,欲心不斷,抽魂練魄。這是摩羅的宿命,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彌羅說道,咱們,得離敵人近點,最好變成他來考慮問題。”
“走吧,他們不會來了。”落葉說道。
“落葉。”
“嗯。”
“沒有心神,我是不是就是死了。”
“你不是有了新的麼?”
“……”。
“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說我死了的時候,我有點相信了。”
“他說的你就信,那我說的,你信不信。”落葉有點不解。
“哦,你說什麼了?”彌羅問道。
“我說,你就是那萬世不拔君主,一統三界的萬王之王,不就是個石頭擋了路,造破二夢兩個老東西想利用你麼,你在憂鬱個什麼?
先撤,這堆爛攤子讓他們去收拾,浩天困在中元宮不管事,看他們怎麼鬧,咱們各佔東西,來日自分高低。
你的信徒在等着你下令,你的隨從正在爲你而死,你還在這裡長吁短嘆的幹什麼,振作點。”落葉突然有些激動。
“人言是信,被你這麼一說,從此莫信人言。”彌羅天笑道,“讓他們玩?我的便宜,可沒那麼好賺,呵呵,我急什麼,違心如意,我都佔了,倒看看那兩個,來唱出什麼樣的戲。”
彌羅看了眼落葉,把手一揮,順勢滅了眼前的圓燈,說了聲:“走。”
一條小魚從熄滅的圓燈裡落了下來,穿過下面那團七色雲霧,掉了下來…………
一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峽谷旁,一個年輕人正站在谷邊的懸崖上。
他擡着頭向天空張望着,天空裡開了一個圓圓的口子,口子裡是團旋轉的紅色雲彩。
天空雲彩轉着轉着,突然消失了,一陣風吹來,年輕人哆嗦了一下,用手把身上的棉衣裹緊了一下身子,從口袋裡抽出一根帶子往腰部上一紮,綁了一圈打了個結,轉身離開了懸崖,向一條昏暗的小路走去…………
“誰切的土豆絲兒,這麼粗,這不跟土豆條一樣了麼?”關曉珊晃着筷子夾着的土豆條說道。
“我切的,怎麼了?”楊羽坐她對面,端着一小青花碗,正那筷子往口裡扒着飯,聽關曉珊抱怨,停下筷子說道。
“你瞧人家唐總切的蘆筍,一片片的,又薄又爽口,土豆絲兒吃的就是個細嫩口脆,你看你切的,這是什麼,再粗點就成塊了,一點嚼勁都沒有。”關曉珊舉着那根土豆條繼續抱怨道。
“關小姐,就這麼點東西了,你自己又不會做,我好心弄了頓飯,你還嫌這嫌那,你愛吃不吃,不吃我吃。”楊羽白了她一句,伸出筷子繼續夾菜。
關曉珊放下碗,拿筷子指着看着楊羽說道:“生活,懂麼?要時刻對得起自己,一頓飯也得精細着點,不是這麼隨隨便便的。”
“你能別教育我麼,現在就這條件,這裡就只有土豆和蘿蔔,這還是我上後山挖來的,嫌粗了,你出去自己買,問題是,你出的去麼?”楊羽沒好氣的答道。
“懶得跟你說。”關曉珊嘟囔了一句。
“已經三天了,沒有路下山,走來走去都是這裡,這不是辦法。”唐平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夾着一根菸正要點上。
顧輕舟手裡捧着幾顆小青菜走了進來,用手擦了下額頭,把青菜往桌上一放笑道:“不錯,還有這麼多。”
“哎喲,顧姐,這裡哪來的青菜啊?”關曉珊看着桌上嫩綠的菜葉子
說道。
“前面草地裡,不知誰撒了點菜籽,就這幾天長出來的。我看了下,那邊再過去點,還有點萵筍,我也掏了點過來。”說完又從口袋裡掏出三根根萵筍來。
“哪裡有,我再去摘點。”張曉嘉起身要往外走。
“別急,先吃飯,吃完了,大家一起去。”陳珍拿着被子喝了一口水說道,面前盛了一碗白米飯。
“三天了,不知道咱們還能頂幾天。”關曉珊咬了口土豆說道。
“小平。”唐平說道。
“嗯?”林小平正夾着土豆條往嘴裡送。
“你們的人,一般幾次接個頭。”唐平問道。
“七天,我們每週彙報一次,除非有特別任務。”林小平答道。
“我估計,我們還要再困四天。”唐平擡手,轉了下桌面的空碗。
“爲什麼?”陳珍問道,阿黃走了過來,趴在陳珍腳邊,陳珍扒了半碗飯給它,阿黃搖着尾巴歡快的吃了起來。
這狗說來也怪,自從上回見了麒麟,都不怎麼吃肉了。
伍要發說,這狗是嚇得變了性子,口味也改了,衆人都不信,知道他嘴快心思多,喜歡什麼都表現下,也不當回事。
“石放走時候,說只要一晚,他應該不會騙我們,要回來,早回來了。我看我們這裡,跟外面的時間不對。”唐平分析道。
“唐總,這跟瓜神教有什麼關係麼?”林小平問道。
“他們應該沒那麼大本事,按理說,事有七日一易,七日之內,一定有變數,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怎麼個變法。”唐平說道。
“那條路我和小平走了八趟,繞來繞去又回到這裡,下面得公路就在眼前,怎麼也走不到,爲什麼?”楊羽問道。
“這一定是故意的,有人做了個局把我們困在這裡,要不要爲什麼石放一走,我們就出不去了。
石頭幹什麼去的,去替那黑龍濟天平叛,他一走,我們就困在這裡了。
《易》辭《困》卦說,困擾在長刺的葛藤中,是因爲位置不當。動一動就會後悔,因後悔而吉祥,是因爲行動起來才能走出困境。
這種情況下只有鎮壓各種明顯的叛亂是屬於必須做的事。因爲叛亂對政權的權威最直接,最明顯。
所以,要“徵”才能“吉”,石頭正好是平叛,這幾天,我們就當好好休息這個迷魂陣,說不定自己就解了,再等四天,就會有變化。”
唐平點着了煙說道。
“喂,你說會不會,是那石頭搞得鬼,故意圈我們在這?”楊羽把頭靠了過來,小聲說道。
“不可能,主公沒有這個必要。”林小平放下碗,直視着楊羽說道。
“我就這麼一猜,他也許是好意。”楊羽不好意思的笑道。
“沒必要吧,他要這麼幹,不索性直接告訴我,何必讓我們受這個驚。”唐平說道。
“他都能上天了,布個迷魂陣麼,不是沒這本事,要不就是困了顧輕舟和張曉嘉的那人乾的。”楊羽繼續推測道。
“這倒有可能。”唐平點了點頭道。
“還有點辣椒,我去切點,洗一下,再撒點到土豆裡。”陳珍轉身出了門口。
“我也去。”唐平起身跟了過來。
這幾個人,已經在這麒麟山的紅磚房子裡呆了三天。
三天,他們都走不出這房子周圍一里路,那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不管怎麼轉來轉去,最後還是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