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打完了噴嚏,捋了捋身上的白毛,左右看了看,翅膀一拍飛了起來,朝着西湖邊的一條小路飛來。
李修緣盤下的酒吧裡,一羣人神魔正團坐在一起說着話。
“黑娃,你父親那邊怎麼樣?”石放問道。
“甭提了,我頭都快大了。”黑娃說完夾了口芹菜肉絲兒往嘴裡一塞,“喲呵,這菜味道不錯,倍兒爽口,”接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兒了?”登明聽了一愣,捏着筷子的手都有點發顫,他是真的有點累了。
從海龍灣一路到這兒,除了在石放家裡過了兩天自在日子,一路上又是靈隱寺又是彌羅天,接着又去了無生谷戰巨人滅人梟,打獨眼定紅蓮。
別說他就是扇天門,哪怕他就是浩天彌羅天,他也有點扛不住了。
“喵~,我們纔出了趟公差,”嗚咪懂他的心思,老話說貓懶賴門楣,真是一點也不錯,這對活寶,還真的想休息休息。
“沒事沒事,”黑娃連連擺手。
“怎麼了?”石放問道。
“哎……,我父親回來了。”黑娃嘆了口氣道。
“回來了?這是好事兒啊。”石放驚道,心中暗想,這彌羅也算說話算話,還真把這黑龍的父親從九幽獄裡放了出來。
“奇了怪了,這老龍回來名堂多得很,黃龍那龍宮空了,他要搬去那裡住,說那裡風水好,要去那頤養天年,從今往後不問差使,拿些個退休金過日子。”黑娃說道。
“你們還有退休金?浩天給你們發的?”石放翻着眼皮問道。
“有啊,我現在五龍總管,每月都有百仙草供應着,海里那些兔崽子們,也都加了薪水,都拿着雙份呢。”黑娃說道。
“他怎麼回來的?”吳婉婷有些不信。
“我本來準備着劫獄,可那九頭鳥敲着鑼打着鼓,直接把他送到我龍宮門口,我說誰來了,外面這麼大排場,蝦兵來報,說是我爹,我也正納悶呢。
這老龍跟變了個龍一樣,以前什麼事都是循規蹈矩的,現在倒好,一天到晚懶散的很,我跟他說什麼都愛理不理,一條龍總瞅着着海面上發呆,老說要去什麼莫問山。”黑娃說道。
“莫問山?”嗚咪聽了一愣。
“去那裡幹嘛?”石放聽了一愣,忽然覺得外有些動靜,面上卻一動不動。
“不知道,問了也不說,整日裡這裡走走那裡看看,一會說我這珊瑚沒放好位置,一會說我得成親了,哎,頭疼。
虧得曼姐兒在一旁幫襯着,不然我真是頭都要大了,哎……,”黑娃搖了搖頭嘆道。
“跟人一樣,老了就愛念叨,你讓着他點不就是了。”石放笑道。
“可不是麼。我點了將準備兵發九幽洞,可那九頭鳥居然乖乖的給送了回來,放下我爹就走,話也沒留一句。
“阿那則個託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問題,以後再問吧。你得讓老爺子多休息休息。”李修緣跟着笑道。
“那就好了,真怕又有點什麼事,這公務辦起來,就是覺得累。”登明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下來,至少這幾天還能自在一會。
這人間雖然比天上好玩,可一想到這麼多事,這天門心裡都有些後悔。
“說什麼呢,偉大的事業尚未完成,怎麼能說休息呢,你們兩個一輩子都脫不了貓胎門命。”白龍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也難怪,他剛贏了選美比賽,整條龍顯得異常興奮。
“白龍,你好像很有激情啊?”吳婉婷白了他一眼說道。
“激情怎麼了,做龍沒有點野心,那還能叫龍麼。”無心幫着白龍說道。
“說的是,嘿嘿。”白龍笑道。
“既然西酉君如此豪情,我還真有件事情得麻煩您。”石放見這龍這麼要面子,索性笑了笑說道。
“石大人請講,”白龍身子一正說道,無生谷裡,他並沒有顯擺幾手,正想着要證明一下自己。
“門外來了個會飛的,你把它請進來。”石放說道。
“什麼?”連黑娃都愣了,坐這裡半天,哪聽了什麼外面的動靜。
“外面會飛的,石大人?你什麼意思,難不成讓我去抓鳥玩?”白龍不滿的說道。
“你還真說對了,恐怕就是隻鳥,白色的鳥。”石放笑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耳朵尖,我進來還不成。”門外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
黑娃聽了這聲音回頭一看,白靈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白靈?怎麼走哪都有你?”
來者正是白靈,他左右看了看,在座的除了李修緣,他都認的。
“我沒有跟着你,我是跟着這破石頭來的。”白靈笑道。
“跟着我來的?”石放問道。
“哦,我正那捕魚呢,你在湖邊跟人吹牛打屁攀親帶故的,我也不好打擾,所以沒出聲。”白靈走了進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怕不是捕魚那麼簡單吧。”黑娃說道。
“巧了,你也在,那正好,有個事兒得跟你們說下。”白靈走了到桌子旁,也問黑娃,直接拿起黑娃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什麼事兒?”石放問道,既然他都聽到了自己在湖邊的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因爲白靈也不是很在意。
“那五樣東西,不是造夢王放下來的。”白靈把酒杯一放說道。
“那會是誰?”黑娃問道。
白靈看了黑娃一眼,沒有回他的話,衝石放一笑說道:“你在湖邊跟那人的話我聽了一半。”
“一半?什麼意思。”石放說道。
“有個人從你身上蹦了出來,在我面前拉了塊布,我看不見你,眼前一片空白。”白靈的臉色顯得很嚴肅,他似乎在等石放的答案。
此話一出,衆位都看着石放,他是浩天巡查使,又是造夢的座駕,他都看不明白,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呵呵,然後呢?”石放低頭一笑,看着面前的空杯說道。
“也不用然後了,那貪嗔癡慢疑,不是造夢王放下來的,這杭州城,我現在有些看不懂,所以跟過來問問,隨便討杯水喝。”白靈也不客氣,自己拉過一張椅子,貼着黑娃坐了下來。
“五毒不出造夢,破夢王又做不出來,那會是誰。”黑娃問道。
“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一直聽着的李修緣突然說道。
“李大哥,什麼地方?”石放問道。
“無生的蛇蠍皺廊已破,可這人間的欲心,能破得了麼。所謂心廢則道廢,心荒則意荒。
五毒皆出於人慾,若沒有人慾做引子,它們再怎麼厲害,也是蹦不出來。可人心做了毒引子,一但壞了,治起來,可就難了。”李修緣說道。
“李大哥說的對,上古生自然,所以講道,所謂道廢從德,德廢從仁,仁廢講義,義廢禮興。
禮若是沒有了,人們就靠信用維持;信如果廢了,那就只能以法束人了。”石放嘆道。
“石大人,若是連法也廢了呢?”登明在一旁問道。
“嘿嘿,法如果都廢了,那就天下大亂,人同禽獸,也就不用在講什麼道理了。”白靈一笑,自己拿着酒瓶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