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彤本想說點什麼,可她的下巴卻不允許她開口,最後,只能點了點頭。
看着窗外的一片火紅,江若彤有些吃力的問,“我……睡了多久?”
“正好一天一夜。”孟寒琛走過來坐在她身邊,一隻胳膊輕輕的環住了她的腰,讓她靠自己近了些,“下巴怎麼了?”
江若彤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你捏的。”
“我用了這麼大的勁嗎?看來我是被你氣瘋了!”孟寒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江若彤,能讓孟二爺這麼失控的,也就你了!”
“我是不是該感到很榮幸?”
孟寒琛知道她是在慪氣,索性將她擁進懷裡,大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肩膀,“彤彤,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所以,請你別再吃藥了,好麼?”
男人放軟了語氣和姿態,按理說,他這次動了大氣,就算不冷她個把月,也得想辦法教訓她一頓,可是這兩樣,孟寒琛都做不到。
讓他不理她,最後憋屈的是自己,沒準這女人倒是清閒愉快,而第二招更是行不通,她身上掉了一根汗毛他都覺得心疼,更何況是別的懲罰,恐怕他是找虐!
所以,他和她商量着來,他就不信了,憑他孟二爺縱橫情場十幾年的經驗就擺不平這個小女人!
“我們的孩子?”江若彤苦笑,推開他,“你怎麼知道你以後不會和別的女人有孩子?孟寒琛,前天晚上爸媽那麼着急叫你回去,是商量和我離婚的事吧。”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江若彤只覺得下巴劇痛無比,她一手託着下巴,眼淚就在眼眶裡打晃,但她卻執拗的沒讓他們落下來。
被江若彤一語戳破,孟寒琛的臉色微微一沉,“彤彤,我不會和你離婚,更不會娶別的女人,這個世界上,配生我孟寒琛孩子的女人,只有你!”
江若彤無奈的搖了搖頭,豪門之間的政治聯姻猶如朋黨,有利則聚,無利則散,這種利益之間牽扯的分分合合,她從小看到大,又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離不離婚根本不是孟寒琛一人能左右的,即便他是a市的太子爺,即便孟家二老將他捧在心尖上寵着,可高樓起高樓落不過是一瞬間而已,他得勢容易,失勢也簡單!
“不會和我離婚?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不離婚,你在孟氏的低位便會岌岌可危,沒準你會被孟良晟彈劾,他會想方設法讓你變成沒有實權的擺設,最後把你踢出孟氏!”
他抓住她冰涼的手,“這一點我的確想過,但若是沒了孟氏,我也不會餓死!左右不過失去了孟二爺的光環,可那又如何呢?失去了就失去了,我頂着這光環足足三十年,它給我帶來了什麼,不過是衆人虛僞的嘴臉和一些阿諛奉承罷了……”
“那你媽呢?若是孟良晟得勢,你母親在家中的地位就會非常尷尬,她現在快要六十歲了,做了一輩子的太太,孟良晟在她那沒少被欺負,難道你要她老的時候去巴結她最看不起的私生子麼?”
孟寒琛竟一時回答不上來,他所有的話都被她三言兩語堵了回來。
他就說,太過聰明的女人不得寵,可是更苦逼的是喜歡上聰明女人的男人!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竟想到了喜歡兩個字。
“你不必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你也別再想着避孕的事兒,咱們一定要有孩子!”只有這樣,才能堵住父母的嘴。
孟寒琛放開她起身離去,不多時,劉媽端着清粥小菜上來,放在江若彤身邊,“夫人,這是二少吩咐給您做的。您看,二少對你多細心哪……“
江若彤看着滿托盤的菜餚,卻沒心思吃。
她讓劉媽放在這裡,然後躺回了牀上。
劉媽嘆了口氣準備出去,卻忽然想起了什麼,“夫人,再過一個月便是二少的生日了,您看要不要準備些什麼。”
江若彤從被子裡擡起頭,“他的生日?”
劉媽點了點頭,“是啊,每年二少過生日都會在孟家舉行生日party,不過今年二少搬出來了,不知是要在家裡辦還是回去孟家。”
“那……我問問他的意見吧……”
“也好。”劉媽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無奈的搖着頭,“大少爺和二少爺出生沒差幾個小時,可低位卻是天差地別,大少爺也從未有過生日party,說起來都讓人心酸。”
江若彤聽在耳朵裡,心裡莫名涌起一股酸澀,手摸向小腹,若是她真的懷孕了,那她的孩子會不會和孟良晟一樣,從出生開始便遭人白眼……
因爲下巴上的傷,江若彤在家休養了一個星期纔出門。
坐公車到了城西的一片共產樓,她走上樓,還沒進門便聽見父母的爭吵聲,不,應該是母親的大喊大叫聲。
“江業,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家裡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了,你還整天就知道看書寫字,別人家的男人都能讓自己的老婆過的舒舒服服,可你呢?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過夠了!”
當蘇芮喊完,大門便被江若彤推開,兩人一見女兒回來,面色不由得一陣尷尬,蘇芮立刻換上一副彆扭的笑臉,“若彤,你回來怎麼不事先說一聲呢?”
“要是事先說了,我都不知道家裡已經成了這樣。”江若彤把提包放在桌上,打開,從裡頭取出錢夾,剛想掏錢,卻被江業一把按住,“若彤,你現在的日子已經夠苦了,爸媽怎麼樣都能過去,我們不要你的錢!”
“爸!”江若彤推開父親的手,繼續掏錢,“人不能一輩子傲氣,過去,江家鼎盛之時,媽媽會爲了這區區幾百塊和你爭吵嗎?可現在不同了!江家敗了,所有的財產都被查封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拿着吧。”
江若彤將錢包裡所有的錢都塞進了蘇芮的手心裡,隨後轉身離去。
出了門,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原以爲回家讓父母幫着出出主意,可是他們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管她呢?
她順着馬路閒溜達,換了兩趟公交車,便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在櫥窗前經過,目光忽然被一枚錢包所吸引。
再過半個多月便是孟寒琛的生日,這是她第一次給他過生日,想起去年自己生日的時候,他爲自己費心費力,若是她空手祝賀,就顯得太沒人情味了。
她走進商場,來到那個櫃檯前,服務員熱情的上前,一眼便看出江若彤看上了那款錢包,“小姐,這是今年的最新款哦,你想看看嗎?”
江若彤點了點頭,服務員將錢包拿出來,江若彤放在手心裡看着,這款錢包沒有多餘的花哨修飾,簡單大方,非常適合孟寒琛。
她看了一眼價籤,一萬五,而她的卡里也就兩萬多……她猶豫了一下,服務員此時推波助瀾,“小姐,是送給丈夫吧,相信您丈夫一定會很喜歡的。”
江若彤咬了咬牙,最後把卡抽出了遞了過去……
小心的把包裝好的禮盒放進包裡,江若彤走出商場,可天卻忽然變了,下起了大雨,她也只好站在商場門口躲雨。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不遠處,江若彤沒注意,待有人站在她身邊時,她才反應過來。
她擡頭一看,吃驚不小,“霍子安?”
前陣子,孟寒琛口口聲聲說要把他送入監獄,可現在他卻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可見,孟寒琛是聽了她的勸了。
霍子安點了點頭,許久不見,他又消瘦不少,額角竟還竄出幾根白髮,整個人似是歷盡滄桑了一般。
“小若,有時間坐下來喝一杯嗎?”
江若彤看了一眼外頭,這雨下的正歡,恐怕一時半會停不了,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喝吧。
兩個人就選了商場裡的星巴克,江若彤要了一杯奶茶,沒喝幾口,卻一直在用勺子攪拌,男人坐在他對面,深邃的目光帶着歉意,放在桌上的手僵硬着,許久才憋出一句話,“彤彤,這次謝謝你。”
她目光淡然,“謝我什麼?”
“依着孟寒琛的脾氣,我那麼害他,不把我弄死也要讓我半殘,可是他抓住了證人之後卻沒有進一步動作,一定是你在背後勸服了他。”
江若彤慢慢的擡起頭,看到霍子安的眼底竟帶着幾分期許,她略帶譏諷的笑了笑,“子安,我這麼做不代表我是個念舊情的人,更不是因爲我心裡還想着你,而是我覺得每個人都該有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這件事你該謝謝的不是我,而是孟寒琛。”
男人垂下眼瞼,到底是他癡心妄想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還是不死心。
“我知道……”霍子安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着問,“孟寒琛他……對你好嗎?”
江若彤攪拌着奶茶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回答,“好,連家裡的傭人都說,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用這麼多的心思。”
霍子安苦澀的牽動了一下脣角,江若彤是個內斂的姑娘,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誇獎男人。
想來,孟寒琛定對她很好,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彤彤,林歌還好麼?”
“挺好的,前不久找到工作了,近來她挺忙的,我們見面的機會倒是少了。”江若彤有些驚訝的看他,“你向來不關心林歌的事,怎麼忽然問起她了。”
“沒什麼……”霍子安垂下眼瞼,他自然不會說前幾日在夜總會裡看見林歌在陪酒。
江若彤若是知道這事,定會不管不顧的去找她,別看林歌平時大大咧咧的,但自尊心極強,被江若彤看見自己落魄的去陪酒,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來。
“沒事兒給她打個電話吧,她就你這麼一個知心朋友,有時候,也需要你在身邊多陪陪。”
江若彤點了點頭,雖然覺得霍子安說的話有些蹊蹺,但也沒多想。
“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過幾天我要去美國了,這一次和im公司的合作失敗,對霍氏的打擊形同滅頂,國內已經沒有銀行敢給霍氏注資了,我想到美國那邊去看看。”
江若彤抿了抿脣,是啊,孟氏和霍氏不合早已傳開了,哪家銀行若是給霍氏提供貸款,豈不是和孟氏作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麼。
“也好,美國那邊的機會總要比國內多。”
霍子安沒回話,只是點了點頭,其實他自己心知肚明,這一次去美國,恐怕也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是他不死心,非要去看看罷了。
江若彤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經停了,她放下勺子,“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霍子安結賬之後和她一起出去,本想開車送她回去,可江若彤卻執意打車。
他爲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江若彤上車後,霍子安站在車門前,深深的看着她許久,才道,“小若,我這次去美國不知要待多久,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江若彤點了點頭,隨後關上了車門。
出租車駛出去老遠,江若彤看了一眼後視鏡,竟看到霍子安依然站在原位未動,她嘆了口氣,收回視線。
司機師傅笑道,“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江若彤搖搖頭。
司機有些遺憾的輕嘆一聲,“這麼出色的小夥子,看起來有對你用情至深,怎麼就錯過了呢?”
是啊,怎麼就錯過了呢?有時候她也想不通!他們並不是不愛,也許,他們缺少的,只是一個時機而已……
回到家已是晚上七點多,孟寒琛還沒回來,江若彤坐在牀上給林歌撥電話,響了好幾聲對方纔接起來。
“小鴿子,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江若彤問。
“我……我工作忙啊。”林歌窩在廁所裡,手掌半捂着聽筒,生怕江若彤聽見外頭嘈雜的動靜。
“這都快要八點了,你還忙?加班嗎?”
“嗯,嗯……是啊,加班呢,這公司的老闆可變態了,每天都加班,雨妞,我先不和你說了,老闆不讓在工作時間通電話,先掛了!”說完,林歌匆匆忙忙的將電話掛斷。
江若彤看着電話,林歌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拉了拉剛過臀部的超短裙,撩起長髮走出衛生間。
一出去就看見一個畫着煙燻妝的女人走進來,看見林歌,那女人冷笑一聲,“喲呵,這不是我們迷性的頭牌麼,真是冤家路窄啊!”
林歌沒打算理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擡步要走,可是女人似乎根本沒打算放過她,她伸手將林歌攔下,一臉尖酸,“怎麼,當了迷性的一姐就瞧不起我了?你可別忘了,你是我帶出來的!你現在再怎麼牛逼也他媽別想在我面前裝!”
林歌無奈的沉了口氣,放低語氣,“麗麗姐,我只想在這兒安心賺錢,不想與人爲敵,你別爲難我行麼?”
“呵!”麗麗一聲冷笑,“如果你不想與人爲敵,那趁早滾出迷性,因爲只要你在這兒一天,你就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非得拔了你不可!”
“麗麗姐……”
“你們倆在這兒閒聊什麼呢?麗麗,二號包廂的李老闆一直等着你呢,你磨嘰什麼!”
林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兩個人轉過眼,看見領班九姐推門而入,兩個人一同噤了聲,九姐走到麗麗身邊,拍拍她的肩膀,“麗麗,你現在的身價可不比從前了,李老闆是塊肥肉,你趕緊叼住了,若是讓別人趁虛而入,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麗麗捕捉痕跡的睨了林歌一眼,隨即衝着九姐陪笑道,“九姐,你放心吧,到了嘴裡的鴨子我還能讓他飛了不成!我先去了。”
待麗麗出了門,九姐才與林歌說話。
“麗麗她沒爲難你吧……”
林歌垂下眼瞼,“麗麗姐爲難我也是我該得的,誰讓我當初一口咬定只賣啤酒不陪酒,現在又反悔奪了她的頭牌呢?”
“林歌,你不必爲這事愧疚,麗麗她都多大了,30了,還能蹦躂幾年呢,就算你不出現,也會有別人頂替她的位置。”九姐雙手按住林歌的肩膀,“九姐知道你的難處,你爸被你氣出了腦溢血,現在正急着用錢,你若是不賣些力氣,何時才能湊足那十幾萬的手術費和住院費呢?”
“九姐,我已經夠賣力氣了。”可是,每晚客人打賞的小費和臺費,依然湊不齊治療父親的費用。
九姐勾了勾脣,“林歌,九姐勸你一句,既然你已經邁出了第一步,爲什麼不再進一步呢?有多少大老闆都盯着你流口水呢,只要你一點頭,九姐保證,只要一夜,你爸爸所有的費用指定齊了!”
林歌心裡咯噔一聲,出來陪酒已經是萬不得已,可是她決不允許自己這樣墮落下去,她對自己發過誓,只要費用一湊齊,馬上洗手不幹!
“九姐,這事我幹不來,我……我覺得女人的名節,挺重要的!”
“名節?呵呵……”九姐冷笑了兩聲,“虧你也是喝過洋墨水的人,林歌,那名節值幾個錢哪?再說,名節這東西,你若是看重,它便比天重,你若是不看重,它就什麼都不是!”
“九姐,你再容我考慮考慮……”
“也好,反正我話是說到分了,幹是不幹,你自己想吧……”
“我先謝謝九姐了。”
“別說謝,等哪天你真想明白了,謝我也不遲。走吧,一號包廂的孫老闆等你等得頭髮都白了!”
九姐將林歌送進了一號包廂,轉身出來時,一個纖瘦的黃毛走上來,“九姐,那丫頭鬆口沒?”
“鬆口個屁!倔驢似的!”九姐咬了咬牙,她就沒見過這麼難啃的骨頭。
黃毛眼珠子一轉,“九姐,咱可不能讓這丫頭給害了,孫老闆可交代了,這事要是成了,五十萬,若是不成,以後咱姐倆真沒好日子過了!”
“你那說怎麼辦?我總不能把她綁到孫老闆的牀上去吧。”
黃毛嘿嘿一笑,從兜裡掏出一粒藥丸,“我的傻姐姐,咱最拿手的是什麼?這一粒藥下去,保準她化成了一灘水,到時候,不得任孫老闆捏扁搓圓麼。”
“這招我不是沒想過,可是這丫頭和別人不一樣,傲氣着呢,我怕這一用藥,會適得其反。”九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切,再傲氣不也是個女人麼,到時候,身子一破,她再傲氣能怎麼着啊,還不是被人穿過的破鞋麼,再加上姐姐你這張巧嘴,到時候她肯定對咱們百依百順!”
九姐沉了口氣,再擡眼時,眼底閃過一抹光,現在孫老闆已經把他們逼到分上了,若是再不下手,以後可沒有好日子。
“好,就這麼辦!不過要做的利索,可千萬別讓那丫頭有反撲的機會!”
“你放心吧,姐,這事我在行!”黃毛笑着轉身,去了一間空的包廂,着手準備。
孫老闆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林歌知道這一點,雖然接了他的單子,但林歌處處提防躲避着,幸好孫老闆也愛着面子,哪次都沒有強迫她。
可是今天,孫老闆似是變了,非讓她喝多了不可,再加上旁邊幾個人跟着起鬨,她連着喝了幾杯烈酒,此時已經有些頭暈目眩。
“林歌,喝杯水壓壓酒勁吧。”
這時,也不知是誰遞過來一杯清水,林歌接過來,二話不說灌了下去……
不多時,藥物起了反應,她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發熱,而一屋子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退出去了,偌大的包間,只剩下她和孫老闆兩個人。
孫老闆等這一天已經等得花兒都謝了,一見林歌起了反應,虎狼一樣撲了過去,肥胖的身子此時異常敏捷,他趴在林歌身上,一邊撕她的衣服一邊急切的粗喘,“小娘們,想死爺爺了,看爺爺今天怎麼收拾你!”
混着酒味的口氣噴在林歌臉上,林歌只覺得想吐,她想掙扎,可此時全身綿軟無力,眼看着身上的衣服被孫老闆撕的所剩無幾,林歌忽然急中生智,“孫,孫老闆……我,我是第一次……我求求你……讓,讓我在牀上!”
孫老闆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林歌的底,要不然也不會花這樣的大價錢,見他猶豫着,林歌繼續道,“我,我已經這樣了,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求求老闆……圓我一個心願吧……”
孫老闆看了她一眼,鬆開手,低沉的道,“哼,我諒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
說完,他抄起身邊的西服一甩,蓋在林歌身上,隨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拎起林歌的胳膊架在肩膀上走出包廂。
林歌一路看着,希望能有熟人幫她一把,可是幾個路過的陪酒女全當沒看見似的,臉上甚至帶着幸災樂禍,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種反應絕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砰!
陷入思緒中的林歌陡然撞到一個人的肩膀,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扭過身,果然是那熟悉的背影,只是他似乎沒認出自己,已經走的老遠!
“霍子安!”林歌大聲喊出他的名字,霍子安轉過身,只見林歌掛在一個肥胖男人的身上,被拖着往前走!
孫老闆一見她喊了人,惱羞成怒,越發用力的拉扯起來,“臭娘們,我就知道你跟我耍心眼!走!快走!”
林歌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孫老闆,踉踉蹌蹌的朝着霍子安跑過去,霍子安快步走過去,兩個人即將碰到時,林歌噗通一聲摔在了他的懷裡。
霍子安一見她臉上不正常的酡紅,便知道她一定是中了別人的暗算!
迅速將林歌抱起來,霍子安快步往外跑去,孫老闆從地上爬起來,指着霍子安懊惱道,“這個女人是我買下來的,你憑什麼帶走!”
霍子安雙眸微眯,“既然你說她是你買的,花了多少錢我會付給你!閃開!”
“呵,霍氏現在自身難保,你拿什麼付給我?”
“就算霍氏倒了,也不會在乎你這種三流企業!”
“什麼?你敢說我三流!好好好,這女人我是花了五十萬買的,既然霍大少依舊財大氣粗,拿出100萬來,我就將她給你!”孫老闆掐着腰揚聲道。
“好!”霍子安感覺到懷中女人的顫抖,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立刻一口答應。
“口說無憑!你得給我留下點東西!”
霍子安沉了口氣,慢慢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這是他早已買下來的,用來和江若彤求婚之用,他一直將它帶在身上,似乎它象徵着某種信念,可是……現在已無用處。
他將戒指丟過去,孫經理伸手接住,看了一眼,頓時兩眼放光,這枚戒指,絕對不止一百萬!
“這樣可以了嗎?”
孫老闆嘿嘿一笑,讓開了路,霍子安迅速走出去,將林歌放在車上,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醫院。
因爲走得太急,霍子安並沒發現,一雙眼睛在不遠處牢牢的盯着他……
洗胃之後,林歌倒在病牀上一直睡着,院裡的護士看見霍子安嘿嘿直笑,他想,他們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未遂的色魔了。
在醫院裡陪了林歌足足一夜,直到清晨,林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她入眼的第一個畫面便是霍子安趴在牀邊熟睡着,透明的陽光灑在他臉上,折射出一層五光十色的光暈,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可又怕吵醒他,最後只能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略微凌亂的碎髮。
她曾說,霍子安在她這兒翻篇了,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深處,一直住着這個男人。
即便他利用了自己,她依然無法將他全然放下!
畢竟,她暗戀她整整十年!
哪裡是說能放下便能放下呢?
感覺到了手邊的微動,霍子安擡起頭,林歌想繼續裝睡,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林歌臉色一紅,快速的低下頭,霍子安淡淡一笑,“感覺如何?有沒有好一點?”
林歌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道,“好,好多了,昨天晚上……真是謝謝你,要不然我就……”
“別說了,我擔不起你的一聲謝謝,你今天這樣,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也許你還好端端的在英國留學,何苦回國受這種苦呢?”霍子安聲音沙啞,眼底涌動着傷感,他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可是這裡最無辜的,便是林歌。
“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我回來都是我自願的,跟任何人都沒關係!所以,你不必耿耿於懷!”
霍子安的大手抓住純白色的被單,“林歌,你爲什麼要這麼說,如果你打我罵我,甚至詛咒我,我的心會好受不少。”
“我也想恨你,也想打你罵你,也想詛咒你,可是……”林歌忽然感覺眼眶一陣刺痛,後邊的話幾乎是哽咽的說出口,“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霍子安,你教教我,怎麼才能恨你呢?”
“林歌……”霍子安擡起頭,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很漂亮,但更讓人驚豔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善良!
“好了,別在這兒多愁善感了!白白讓我掉眼淚!霍子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覺得,我們做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吧……”
霍子安點點頭,心口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竟有些說不出的堵塞,他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既然是朋友,我不得不勸你一句,離開迷性吧,那裡不是你這種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能待的下去的!”
林歌勉強勾了勾脣角,“放心吧,我有分寸。”
在醫院掛了兩瓶滴流之後,林歌到了傍晚纔出院,她沒讓霍子安送她,說是自己家事貧民窟,若是被鄰居看到她被一個開着豪車的男人送回來,指不定怎麼嚼她舌根子呢。
霍子安扭不過她,最後只能開車自己離去。
林歌出了醫院的大門,並沒朝着家的方向走,而是去了迷性!
她想好了,迷性的工作絕對不能丟,自己在那裡每個月最少七八千,若是換了別的工作,依她這樣沒經驗沒背景的人,一個月兩三千已經多說了,若是那樣,父親的手術費和後續治療費用豈不是更加遙遙無期麼。
Www⊙ t tkan⊙ ¢ o
到了迷性門口,林歌低着頭往裡走,心裡還盤算着如何跟九姐解釋,所以,她壓根沒看見門口站着的人,直到一雙皮鞋擋在她眼底,她才擡頭……
靠!
她有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若妞,你怎麼在這兒啊?”林歌的第一反應便是,江若彤和孟寒琛來這裡消遣。
江若彤淡淡一笑,臉上並未表現出驚訝,“小鴿子,我在這兒是尋常事,可是你怎麼也在這兒呢?迷性這裡的消費高的離譜,以你的狀況,恐怕很難招架吧。”
“額……”林歌臉色一緊,本想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可她一見江若彤那雙晶亮晶亮的眼睛,全身就直哆嗦,她不是個會說謊的人,這一點,江若彤比任何人都瞭解。
“你也是跟着別人來的嗎?”
林歌眼睛一亮,江若彤倒是給她找了個不錯的藉口,於是,她點頭,狂點頭,“是啊是啊,英國那邊的同學過來中國旅遊,他們都是有錢人,既然想消費,我自然要找最貴的地方,也順便過來見見世面!”
“是麼……”江若彤低頭,淡淡一笑,足尖在地面上畫着圈圈,林歌心裡莫名的發慌,結結巴巴的說,“若妞,你老公在裡頭等你呢吧,你還不快進去?”
江若彤擡起眼瞼,含笑的眼眸閃過一抹精光,“林歌,看來你在迷性學了不少本事,連我都敢騙了!”
林歌心裡一縮,“雨妞,你……”
江若彤繃起臉孔,“小鴿子,實話告訴你吧,昨天霍子安抱你離開的時候,孟寒琛正好在現場!”
“那你……”
“沒錯,我都知道了。”江若彤握住林歌的肩膀,“小鴿子,你怎麼這麼傻,有什麼難處你可以跟我說,爲什麼要到這種地方做陪酒女?你知不知道,迷性這個地方吃人都不吐骨頭,你個清白的丫頭,到這種大染缸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昨晚的事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你居然還敢來!”
林歌咬着嘴脣,聲音哽咽,“雨妞,我若是有辦法的話,又怎麼會來這種地方?我爸腦溢血,現在躺在醫院裡進行保守治療,醫生說他這種情況,手術費加上後續治療的費用要十幾萬,我去哪裡搞這麼多錢哪,所以才……”
“那你怎麼不和我開口?”
“江氏破產,我知道你也不好過,這個時候,我哪裡好意思向你開口……”
江若彤嘆了口氣,敲了敲她的腦門,“你個傻瓜!我們是好朋友!”
林歌揉着腦門,“正是因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捨不得麻煩你。”
“這件事不必麻煩我,麻煩的是孟寒琛!”江若彤笑笑,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幸福流溢出來。
“這話什麼意思?”
“寒琛已經把你家裡的情況摸得門清了,估計這個時候,他已經把你爸爸轉到a市最好的心腦血管醫院,擇日安排手術了。”
“真的?”林歌難掩吃驚。
“我還能騙你不成?”
其實,江若彤對此事也覺得驚訝,孟寒琛對不關己的事向來是高高掛起,此次如此仗義的伸出援手,真不是他的作風,她開始還以爲是他哪根筋搭錯了呢。
林歌高興的跳了起來,拉着江若彤就往迷性裡跑。
“你還去裡頭幹什麼?”
林歌冷冷哼了一聲,“哼,我在這兒工作的時候受了不少鳥氣,今天我非撒出來不可!若妞,你就在旁邊看着,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霍子安從醫院裡出來之後,胸口莫名發堵,林歌雖然嘴上說可以做朋友,可是態度卻不似朋友間熱絡,反而疏離的有些冷漠……
他沉了口氣,也許,他真的傷她太重,要治療這樣的傷口,需要時間……
這時,他旁邊忽然開過一輛車來與他並駕齊驅,他扭過頭去,只見孟寒琛拉下半截窗戶,伸手指了指路邊,霍子安將車減速轉向,靠在路邊。
兩個人走下車,身高相當的男人站在一起,成了馬路上的一道風景線,不少女孩子回頭多看幾眼。
“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