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葉芝的神蹟，食神顯聖
“火之國穆斯貝爾海姆，與霧之國尼福爾海姆，是九界中最早誕生的兩大世界。”
黛西露出微笑，向葉芝提出條件。
“我答應陪你去火之國，將來你也要陪我去一趟霧之國。”
她的眼神裡流露一絲興奮與雀躍：“在那裡…我或許能接觸到比‘智慧’更加強大的法則…好玩！”
葉芝扶額，語氣略顯無奈：
“法則在你眼裡，只是用來取樂的嗎？”
“這個世界太無趣了，難道你不覺得嗎，葉芝？”
黛西一本正經地注視葉芝，美麗的臉頰上，顯露認真探討問題的神情。
“如果連象徵世界本源的法則都不能帶給我刺激與快樂，那麼，我只剩下你……還有你的地獄笑話，才能讓我開心了！”
“我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的笑話。”葉芝吐槽說。
黛西莞爾一笑：“簡而言之，這是一筆很公平的交易……興許我藉着霧之國晉升爲九環，還能對你關照一手！”
說着，黛西向葉芝伸出手掌，眨了眨眼：“合作愉快？”
葉芝握了握手，嘀咕道：“我還以爲火之國和霜之國是對立的……沒想到還有一個霧之國。”
“霧之國終年存在雲霧，流淌着十二條冰河，從世界還未誕生的太古時代，就有一口不竭的泉水在那裡涌動，就連世界樹的樹根都紮根在這口泉水當中。”
黛西頓了片刻，語帶蠱惑道：“你難道不想試試，用這口泉水用來烹飪，會有怎樣的效果嗎？”
葉芝：“……”
密碼正確！
黛西看着葉芝意動的神情，微笑道：
“而你的尼伯龍根指環，其中‘尼伯龍根’的含義，便是指代霧之國……鑄造這枚戒指的魔金，還是在霧之國中誕生的呢。”
葉芝若有所思。
九界之一的霧之國，或許會成爲黛西晉升的契機，幫助黛西成爲九環強神，對自己同樣有利。
火之國中，棲息着火焰巨人史爾特爾，魂靈依舊手持永恆燃燒火焰的破滅之枝，守護沸騰燃燒的大鍋，鍋中涌動着最爲聖潔的火種——象徵存續的竈火。
霜之國中，曾經哺育巨人之祖尤彌爾、世界上最早誕生的動物，母牛歐德姆布拉，它的乳汁，與食之法則一樣，同樣是剋制饑荒騎士的關鍵。
當務之急，還是優先取得竈火，進一步強化食神神格。
火之國之行，兇險萬分，不適合尚是七環的格蕾與希露德通行，因此在隊友方面，葉芝還是選擇屢建奇功的黛西。
至於爲什麼不請求黑騎士、布倫希爾德相助……
前者要進一步消化戰爭法則。
後者要回冰島看守魔狼芬裡厄，免得‘牢芬’進一步暴動。
“食饗之筵，應該能滿足芬裡厄的胃口……等下次再請求祂幫忙，就用管飯爲條件好了。”葉芝琢磨道。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前往火之國？”黛西問。
“出發之時，我會傳訊於你。”葉芝道，“我們依靠魔法女神的奧術傳送陣，直接前往火之國。”
“又要見到密涅瓦了啊。”黛西略顯頭疼，揉了揉亂糟糟的灰髮，道，“真是不想見那個老處女。”
葉芝一愣：“這是什麼稱呼？”
“魔法女神密涅瓦是處女神，以橄欖枝爲象徵，發誓永不婚嫁。”黛西聳了聳肩，“她的鬼點子全用在如何算計別人上了……嗯，和你有的一比，葉芝！”
“那你呢？”葉芝無語，心說黛西算計別人的次數難道還不夠多嗎？她坑人的次數絕對比自己多得多！
“我也是噢。”
黛西手肘推了推葉芝，笑道：
“但我這不是還有你嘛，實在不行我倆湊合湊合？”
葉芝：“……”
咱們聊的好像不是同一個話題？
就在這時，葉芝體內神域當中，食之法則凝聚成的“鹽塊”，漾開一層層漣漪，提醒着葉芝來自遠方的祈禱。
黛西看向葉芝眺望遠方的側臉，詢問道：“出什麼事了？”
葉芝道：“有飢餓的災民在呼喚我，降下祂的神蹟……我有義務前往。”
黛西奇怪道：“所以，你是依據什麼來對凡人施以庇佑的？對食神信仰的堅定與否？”
“要說幫助的標準，只有一條，那就是善良的內心，或者說……美德。”
葉芝平靜地道：“唯有謙卑、誠實、憐憫、英勇、公正、犧牲、榮譽的人類，我纔會動用法則之力，降下我的神蹟。”
黛西莞爾道：“人類的美德嗎？聽起來很有趣，可是人類大多數是自私自利的，所以瑪門的金錢信仰才能大行其道呢。”
“就是因爲美德罕有，所以才顯得彌足珍貴……我願意守護這些矢志不渝的人類。”
銀髮少年裹着一襲雪白的狼皮大氅，衣襬在夜晚大海的寒風中搖晃，輕輕將手搭在胸膛，臉龐似有神性的光輝。
“那些看似愚昧的舉動，在神的庇佑下顯得高貴……這是人類與神的互相成就，也是諸神存在的意義！”
黛西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欽佩。
“怎麼說呢…我沒想到，你才晉升神格不久，就已經擁有如此高的覺悟。”黛西手指絞着髮絲，吃吃地笑道，“說真的…我很期待，當你坐上至高王座，成爲九界之王，會創造出一個怎樣理想的世界！”
九界之王。
葉芝仰頭看向黑雲籠罩的穹頂，目光彷彿穿透雲層，直達雲霄，看見那張位居瓦爾哈拉最深處的雄偉王座。
或許……當真可以試一試。
葉芝暗忖。
那一項連光明之神都未能達成的偉業…完全通過拯救人類，挽救浩劫，從而實現！
*
神庭帝國。
荒蕪的平原上，坐落破敗不堪的村莊，死氣沉沉。
舉目望去，方圓百里的樹皮都已剝蝕殆盡，河流乾涸，作物枯萎。
昏黃的燭火映照之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擡起烏黑的眼睛，看着坐在桌子旁抹淚的父親。
“爹，你爲什麼哭？”
這是名皮膚黝黑的漁夫，皸裂的手指上有拖拽漁網留下的老繭，他用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小女孩的頭頂，努力露出微笑。
“沒什麼……只是爹爹很後悔……”
漁夫哽咽住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讓女孩先去屏風的另一側睡覺，自己繼續在桌旁唉聲嘆氣。
這時，木門吱嘎一聲，那熟悉的腳步，是母親走了進來。
母親是個瘸子，走起路來腳步總是一輕一重，女孩早就已經熟悉。
小女孩睡不着，偷偷爬起身子，望着屏風上燭火映照出的影子，聆聽父母的對話。
“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在河邊發現了一個躺在籃子裡的棄嬰……就和安娜小時候一樣乖巧，一樣安靜……”
漁夫緩緩說出自己上午的經歷。
女人耐心聽着他的述說，柔聲問道：
“她現在在哪裡？”
漁夫用顫抖的手，揭開桌上籃子裡的襁褓，女嬰已經睡熟，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們連自己都已經養不活了，我不該這樣做的……”漁夫後悔地搖頭。
女人溫柔抱住他的腦袋，讓他倚靠在自己肩膀，輕聲道：
“相信神蹟吧，親愛的，在這世上總會有一位仁慈而善良的神，庇佑着家庭，也庇佑着善良的人們……”
“神？”男人止住淚，茫然又複雜地仰望黑黢黢的天花板，“神又在哪裡？”
翌日天明，男人去村子上領取口糧…在這艱難的時期裡，村民們拋開過往的成見，爲了活下去而同心協力。
讓男人奇怪的是，村子中央的井水旁，圍聚了大量的村民。幾乎整個村子的男丁都來了，女人們則抱着孩子在圓圈外圍張望。
男人擠進人羣，只見瘦骨嶙峋的村長拄着柺杖，顫巍巍地對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人說道：
“這位大人，您讓我召集村民，爲的是什麼事？”
村長年輕時是領主的抄寫員，戴着玻璃眼鏡，說話帶有文縐縐的氣息。
而那位青年俊朗而高挑，面容和藹而富有親切感，穿着古典式的長袍，光從外表看來就足以讓人心生敬重，地位定然高貴無比。
村長之所以召集村民，想必也是出於對於這位大人的尊重…漁夫心想道。
“我來佈道。”青年說，“爲的是讓家庭的燭火延續，讓火種繼續在竈房中煥發光明。”
村長苦澀地笑道：“大人啊，您且看看您的四周吧，到處是死水與枯地，飢餓像腰帶一般勒得我們喘不過氣！哪還有聽您講道的力氣！”
“喝完這杯水，您請回去吧。”村長舀起井水旁木桶裡的一碗清水，道，“若不是我們已經殺光所有的牛羊，一定會用肉食來招待您！但現在…這是我們所能給與您的最好禮遇！”
白袍青年微笑着從村長手裡接過一碗清水，又原封不動地將它交換給村長：“還是您喝吧。”
漁夫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村長手裡的碗，他差點就要叫出聲，不敢相信的手指向碗，結巴地道：“魚…魚湯！”
村長也呆滯住了，他的鏡片滑落在鼻樑，看着手裡奶白色的魚湯，神色陷入茫然。
霎時間，驚呼與議論聲在村民當中蔓延。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清水怎麼就變成了魚湯！”
“哼，定是卑鄙的外鄉人，施展了障眼法，又想坑騙我們！”
“不對不對，那魚湯好香，好像不是幻術！”
村民驚訝又懷疑地打量着白袍青年，就連漁夫也不敢相信。
在這饑荒肆虐的年頭，就連法師老爺們餓得眼冒金星，哪還有力氣爲平民分發食物？
要說真有人能辦到，那一定是天上下凡的神……這更不可能！
青年看向雙手顫抖的村長，溫和地道：“請您將這碗湯，分發給村民，給他們填飽飢腸。”
村長髮愣道：“這裡就一碗湯，怎麼夠我們三千多個人分的？”
青年道：“你儘管去做便是。”
村長心裡懷疑，可是又不敢抗命，於是便吩咐村民們各自回家裡取鍋碗瓢盆。
他用勺子舀着魚湯，分發給村民，可神奇的一幕發生，不論怎麼舀，魚湯都不見底，而且依舊保持着熱氣騰騰的狀態，鮮美而馥郁的香氣籠罩在整個村子上空！
太陽漸漸偏斜，那白袍青年又問村長要食物，村長便將村裡爲數不多的麪包給了他，然後就看到那青年向人們招手，掰開面包，分發給村民。
不論怎麼掰，麪包都彷彿無窮無盡，很快，整個村莊的人們都吃上魚湯與麪包。
漁夫已經完全陷入震撼，他與妻子討論，發現活力隨着食物再一次進入了體內。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用一碗湯、一塊麪包，就餵飽整個村莊的人們？
而就在這時，漁夫看見白袍青年向他走了過來，頓時有些侷促與慌張。
“無須爲你收養棄嬰而感到後悔。”青年溫和地道，“我來爲你施以祝福。”
漁夫的腦中‘嗡’的一聲，就連呼吸都停滯住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撿到了一個棄嬰？
他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魔力！
卻見，青年的掌心亮起一團柔和的白光，落入漁夫妻子的右腿…原本一瘸一拐的妻子，先是愣了片刻，然後嘗試着邁開步伐，頓時眼眶發紅，一手捂嘴。
漁夫的眼眶也一陣溫熱，他已經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顫抖着跪在地上，漁夫哽咽的道：
“神啊，您沒有拋棄我們！”
其他村民紛紛驚醒。
“是啊，這一定是神蹟！”
村長惶然而緊張地仰望着青年，顫巍巍地道：
“大人啊…您究竟是…”
葉芝微笑地說：
“有神守護着爐竈、食物與家庭……只要你的心中尚有火種不熄，我就與汝等同行。”
白袍青年的身形居然憑空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下不見蹤跡。
村莊陷入長久的安靜，一股無聲的敬畏與震撼在村中蔓延。
漁夫仰望着白雲飄過的天空，渾濁的目光微微閃爍，腿腳痊癒的妻子從旁邊靠了過來，紅着眼眶道：“那個孩子……”
“已經不礙事了，我們一定能挺過一切的障礙。”
漁夫將手輕輕搭在妻子的手背，腦海中浮現青年的臉龐，語氣堅定道：
“因爲那位神祇……與我們同在。”
夏季已經持續整整四個月。
原本秋收的季節，卻因乾旱與蝗災，變得顆粒無收。
一場恐怖的饑荒席捲整個大陸。
而就在近一個月來，大陸各地開始流傳起一種興盛的信仰……食神。
有傳聞稱，祂是爐竈、家庭與食物的守護神，也是廚師和磨房工人的保護神，與千家萬戶關係密切。
在這蝗災橫行的大饑荒裡，祂親自顯現神蹟，或是治療百姓，或是拯救饑民。
食饗協會自發地爲這位神祇建造起祭壇，但工匠們又有些愁眉不展。
祭壇上的雕像，究竟應該雕刻怎樣的面容？
食饗協會的會長，瓦瑞安親自向羅蘭國王上書陳情，表示希望在這饑荒肆虐的年歲裡，加強對於食神的信仰，讓食神庇佑羅蘭王國從饑荒中安然渡過。
【我們希望陛下親自主持九月的豐收節，在祭壇上祈求食神的降臨，我們也會依據食神的模樣，爲他建立雕像！】
楓丹白露宮裡。
路易斯合上羊皮卷，轉頭詢問騎士長維奧萊特的意見：
“瓦瑞安讓我親自祭祀食神，你覺得呢？”
陛下是個傲慢自負之人，他這麼問並非是真的求教，而是想要考教一下自己…維奧萊特謹慎地說道：“依我之見…祭祀食神，未嘗不可，就算祂別有圖謀，也好過教廷的傳教士進一步滲透我國疆土！”
路易斯頷首，把羊皮卷丟在書桌上，嘆息道：
“信仰這一塊，你不佔據，就會被別人佔據……只可惜教廷根深蒂固，我無法憑空創造一個信仰來與教廷抗衡……只能假借它神之手。”
“家庭、爐竈、食物的守護神？聽起來倒像是個溫和善良的神祇，比那些靠着贖罪券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好上一些？”路易斯輕輕一笑，“我倒想知道，這位神祇，究竟是什麼來歷……就由我親自主持食神祭祀——”
路易斯站起身來，走出宮殿，自信滿滿地拋下話語。
“期待祂現身吧！”
九月。
秋收時節，天氣依舊酷熱。
高溫之下，僅有寥寥幾種作物可以存活，就連貴爲國王的路易斯都開始縮減食糧。
依據占卜師的推斷，長夏會持續整整三個季度，也就是九個月份……九個月的高溫，已經可以殺死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類。
面對真神級別的爭鋒，路易斯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心中暗道：“希望這尊未知身份的食神，當真能夠消滅饑荒騎士吧……”
祭祀儀式正式開始。
依據食饗協會會長瓦瑞安的建議，路易斯獻上凡間珍貴的詩仙蜜酒，作爲祭品。
莊嚴與神聖的氛圍籠罩，衆目睽睽之下，祭壇上方當真浮現一道身影。
衣着白袍，面容親切，衣袂翻飛。
來人笑意溫和，問候道：“別來無恙。”
路易斯大腦宕機，君王神態蕩然無存，震驚道：
“葉……葉芝？！”
瓦瑞安先是震撼的張大嘴巴，旋即目露狂熱，喃喃道：
“我早該想到！神器艾瑞尼爾，本就是食神的先決條件！”
瓦瑞安第一個下跪，‘呼啦啦’帶動在場一片食饗師。
面對這尊守護神，食饗師沒有不五體投地的道理！
人類面對真神，按說總該下跪，但路易斯心裡總有些芥蒂。
他站住了，臉上現出歡喜與複雜的神情，動着嘴脣，卻沒有作聲。
羅蘭王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單膝跪地，分明地叫道：
“讚美食神！”
葉芝：“……”
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厚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