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很少在他的目光之中看到這樣銳利的神色,不由得回頭,於是她的目光也銳利起來了。
是陸竣成,和他站在一起的,是陳婉之。
陳婉之!
這個女人怎麼會和陸竣成在一起?
“我說什麼來着?”陸寧成冷冷的開口說,“我哥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需要我幫你拍下來麼?到了法庭上,這可是最直接證據,保證可以判你們兩個離婚,並且你可以得到他的部分財產。”
暮秋忍不住的瞪了陸寧成一眼,他爲什麼總是期盼着自己離婚,這難道不是一種變態心理麼?不過她可以理解,畢竟他不知道陸軒成被綁架的事情。
陸寧成見暮秋毫無反應,不由的驚訝說,“我是專業的攝影師,最會利用角度,保證能夠拍出勁爆的效果來。”
“低頭,低頭,別讓他們看到咱們兩個!”暮秋發覺陸竣成朝着這邊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對陸寧成說。
陸寧成對陸竣成本來就有一絲畏懼,這時候還用得着暮秋多說,早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頰摁在盤子裡了。
陳婉之挽着陸竣成的手臂,完全不顧陸竣成臉色上的鐵青,兩人繞過暮秋和陸寧成的餐桌,到附近的桌子上坐下。距離不是很遠,如果暮秋凝神的話,甚至能夠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陳婉之,你到底想怎麼樣?”陸竣成嗓音冰冷。
暮秋鬆了一口氣,一聽這語氣就知道,陸竣成對陳婉之完全還是沒有感覺的,陸寧成的推測完全是無中生有。
“竣成,我也不希望軒成出事,可是如果你不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我也很難保證軒成的安全。”陳婉之細聲細語的說。
“軒成?他出什麼事情了?”陸寧成不適時宜的開口,完全乾擾了暮秋的聽力。
“噓噓噓!我待會再和你說,你不要出聲!”暮秋連連擺手,作勢讓陸寧成噤聲。但只是這麼一小會的功夫,暮秋已經錯過了許多的話。
“……錢我可以支付,我父親也同意可以出錢。但我絕對不可能和虞暮秋離婚。”陸竣成是這樣說的。
離婚?暮秋皺眉,有些驚訝。
“竣成,你該不是真的喜歡那個賤女人了吧?”陳婉之聽上去,似乎比暮秋更加驚訝,“你不是被那一紙婚約逼的走投無路,才和她結婚的麼?現在婚已經結了,只要你低調離婚,我想媒體也不會大做文章的,你到底還在想些什麼?”
“什麼婚約?”陸軒成又忍不住的開口。
“噓噓噓!”暮秋豎着手指,連續做噤聲的動作。
“就算只是個形式,我也會體面的把它完成。”陸竣成冷冷的說,“陳婉之,適可而止,別逼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情。還有,陸軒成在誰的手裡,我很清楚,我對你編的故事一個字都不相信,我和你談,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
什麼故事?這場談話似乎有些太莫名其妙了,陳婉之綁架了陸軒成,她怎麼還敢光明正大的和陸竣成談判,難道她不知道陸竣成的脾氣麼?簡直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嘛。
暫時聽不到兩個人的對話了,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暮秋提起勇氣,向着兩人的方向望過去,看到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小姐!您點的法式牛排套餐!”服務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無聲息的走了過來,腳步聲是悄無聲息的,但嗓門卻出奇的大。
瞬間將陸竣成和陳婉之的目光吸引過來,畢竟兩桌相隔很近!
暮秋的臉唰的紅了,似乎是被捉到的小偷,她垂着眸子,完全的不知所措了。
“虞暮秋?”陳婉之叫着暮秋的名字,隨即嘴角帶着輕蔑的笑說,“竣成,你看到了?你的新婚妻子在結婚的第二天,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吃飯,可真是給足了陸家面子啊!”
“你瞎了啊?沒看見我是誰麼!”陸寧成忍不住說,“我和我嫂子吃飯,關你什麼事!貌似在這裡的,只有你一個外人吧!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陳婉之一陣語塞,忽然相見,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暮秋身邊的,竟然是陸竣成的弟弟,被陸竣成一陣搶白,陳婉之的臉色難看。
兩桌人的對話,引起了周圍人的圍觀。
陸竣成起身,臉色依舊鐵青,冷冷的說,“今天的談話到底結束,陳婉之,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我依舊見不到陸軒成,我不會再客氣。”
陳婉之臉色由鐵青變成了灰白。
“虞暮秋,跟我走。”陸竣成路過暮秋的桌旁的時候,冷冷的說了一句。
暮秋咬脣,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對陸寧成說,“抱歉,寧成,我先走了。”暮秋沒有多說什麼,她望了陸寧成一眼,起身,轉身跟着陸竣成走出了餐館。
陸寧成搖頭苦笑。
陳婉之灰白的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看到陸寧成的樣子,含着笑走到陸軒成身邊說,“陸軒成,你似乎對你的嫂子,有些關心的過頭了吧?”
陳婉之話中的意思都快要寫在臉上了。
陸寧成冷笑了一聲。
“現在我們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人。我想你心裡,也一定希望陸竣成離婚的吧?”陳婉之的眸子閃爍着光芒,輕緩的說。
“閉嘴。我和你這種人,沒有什麼好聊的。”陸寧成冷聲說。
此時的陸寧成,竟然有着和陸竣成一樣的冰冷和執拗,他起身,又說,“對了,在你說別人是賤女人之前,最好想想自己是什麼,bitch!”
陸寧成說完,將鈔票拍在桌子上,轉身走出了餐館。他已經完全沒有食慾了。
陳婉之臉色鐵青,死死的咬着牙齒。
……
陸竣成的車。
暮秋坐在副駕駛座上。
車裡依舊有淡淡的香味,讓暮秋緊張的心稍微的平靜下來。
“竣成,軒成的事……到底怎麼樣了?”雖然暮秋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是在陸竣成的氣場之下,她有些緊張,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你昨晚去哪了?”陸竣成忽然開口,語調冰冷。
昨晚?這傢伙不是沒有回去麼?
暮秋吞嚥了一口,底氣不足的說,“沒……沒去哪兒啊?”
“你昨天一整夜都沒有回公寓。”陸竣成轉頭,冰冷的眸子望着暮秋說,“很不錯,新婚的第二天,就徹夜不歸。你還真是個好新娘。”
一句話說的暮秋面紅耳赤。
“你昨晚,有回去麼?可是爲什麼公寓裡什麼都沒有變?”暮秋皺眉,說出心中的疑惑。
“你昨晚和陸寧成在一起?”陸竣成忽略掉暮秋的問題,直截了當的開口問。
暮秋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含糊其辭的說,“昨天出了一些意外的小狀況,我並不是有意不回去的。只是……只是……我喝醉了!”
猶豫了很久,暮秋還是說出了自己精心策劃已久的謊話,“我一個人,在酒吧裡,喝醉了,就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天亮。”
“所以你醒酒了,直接去找了陸寧成,對麼?”陸竣成冷冷的開口,質問着說道。
暮秋咬了咬下脣,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把謊話編下去了,支支吾吾說,“這個……這個……這是另一個小意外。”
“你不用緊張。”陸竣成忽然換了一種語調,輕聲說,“我說過,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你也不必干涉我的。”
陸竣成的話讓暮秋的心咯噔的一跳,似乎有些呼吸困難。比起這種不冷不熱的語調,暮秋更情願聽到陸竣成的興師問罪。但她沒有辦法反駁,因爲,這曾經是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