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成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說,“我知道的有三個大老闆,他們在背地裡支持陳寒泉。陳寒泉弄來的非法資金,大部分是這三個大老闆在幫他洗清。”
“哪三個人。”陸竣成目光銳利的開口問。
空曠的房間裡,沒有空調,在這個冬季裡,顯得異常的寒冷。陸竣成走出這裡的時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要保住陸氏。
至於陳婉之,他早就想好了對付的辦法。
……
周圍的空氣再次被沉默籠罩着。新聞頻道早已經換成別的熱點新聞,是關於校車。
暮秋和陸寧成的目光都落在電視機屏幕上,但心裡卻各自想着事情。
等到新聞也結束,只剩下令人厭煩的千篇一律的廣告的時候,暮秋才遲疑的開口說,“我們能夠幫到他麼?”她是鼓足了勇氣,纔開口問陸寧成。
在開口的一瞬間,陸寧成呼了一口氣,暮秋不太確定他是在嘆氣還是鬆氣,他的臉色有些漠然,看不出喜怒。
陸寧成抿了抿髮乾的嘴脣,說,“你和我手上的股份合起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了,總不會一點用處都沒有。”他說完,起身,整理了因爲躺在沙發上而弄褶皺的衣角,說,“走,我們出發?”
“去哪?”暮秋有些遲疑的開口問。
“去陸氏集團。”陸寧成垂眸望着暮秋,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說,“既然已經決定要幫我哥,那就沒有必要等下去,我們在這裡坐着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找我哥商量商量,不是更好?”
暮秋怔然,許久之後才起身。轉身到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時候,陸寧成已經發動好了車子。
租來的車子一直沒有還,這個時候也剛巧派上了用處。
暮秋坐在副駕駛座上,垂眸,有些怔然的開口說,“寧成,謝謝你。”這個感謝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他是能夠明白的。
陸寧成沒有說話,只是輕聲笑了一聲,加快了車速。直到車子穿過第五個路口的時候,陸寧成纔開口說話,“希望這件事能夠快點處理好,說不定還能夠趕得上我們的美國之旅。”
暮秋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帶着一些生硬和尷尬。
從錦園到陸氏集團,有一段很長的距離。穿過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這裡的十字路口很多,需要等待許多個紅燈。
在陸寧成的車子停到距離陸氏集團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從側面的路口猛的竄出一輛商務麪包車。車頭直直撞在陸寧成車子的車身。
劇烈的晃動讓暮秋不禁尖叫了一聲,雙手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腦袋。
陸寧成緊握着方向盤,透過反光鏡,看到麪包車的司機,是一個戴着墨鏡保鏢模樣的人,他的嘴角帶着冷漠的笑。
陸寧成切齒,死死的踩着剎車。但麪包車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足了馬力,推動着,陸寧成的車子。
陸寧成冷哼了一聲,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猛的竄出去。他掉頭,車子急駛向另一個路口。麪包車也緊跟着上來,加速的時候,麪包車的車頭,會撞到陸寧成的車尾。
暮秋努力承受着車體的劇烈晃動,擡起的眸子裡帶着幾分的驚慌,顫聲問,“寧成?這是怎麼回事?”
陸寧成緊皺着眉頭,目光緊盯着車子的反光鏡,望着後面窮追不捨的麪包車。他看到那司機拿起了手機在講話,似乎正在向另一夥人描述自己開車的方向。
陸寧成的臉色一變,他意識到危險性,立即對暮秋說,“暮秋,立即報警,告訴警方我們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危在旦夕!叫他們立刻出警!”
暮秋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她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陸寧成不斷的加快車速,但租來的車子性能很差,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甩掉後面的麪包車。他憑藉着記憶,向記憶之中警察局的方向行駛,只要找到警局,就可以擺脫後面的傢伙。
但後面的麪包車猛然加速,瞬間和陸寧成的車子齊頭並進。隨即他猛打方向盤,車頭重重的撞擊陸寧成的車身。
高速行駛的車子被猛的一撞,頓時失去了平衡,加上車子本身的性能很爛,車子立即衝向了護欄。
轟!
一聲巨響,車子撞翻護欄,翻到在地。但慣性卻沒有因此而抵消,車子在地面上翻滾了幾次,才最終停下。
暮秋經過劇烈的撞擊,只覺得渾身都痛,但卻又說不出哪裡痛,痛楚之中,又帶着麻木。她努力的睜開眼睛,額頭上的血流下來,遮擋了她的視線。
但她依舊能夠看到滿臉鮮血,已經昏過去的陸寧成。
“寧…寧成……”暮秋努力的想大聲的喊出來,卻發現自己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努力的掙扎,被壓住的身子卻紋絲不動。逐漸的,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在昏倒的最後一刻,她的腦海裡,浮現的是陸寧成失落的眸子。
美國之旅,又要泡湯了嗎?
爲什麼總是這樣?
……
商務酒店,外租的VIP會議室。
陸竣成的嘴角含着香菸,煙霧緩慢的溢出,帶着淡淡菸草的味道。在他的對面,坐着是一個年紀在六十歲上下的老人,老人的兩鬢斑白,但眸子依舊帶着銳利。
老者的手裡端着一杯葡萄酒,手掌卻微微的有些顫抖。
“賀先生,希望你能夠和我合作。”陸竣成帶着一以貫之的自負說,“和陳寒泉合作,無異於養虎爲患,如果你還想安度晚年,最好選擇陸氏集團。”
賀老闆冷哼了一聲,說,“陸竣成,我知道你們陸氏集團在本市很有實力,不過就憑着這一點,就敢欺負到我頭上來,別以爲我呵某人是好欺負的。”
陸竣成輕笑了一聲說,“賀先生,我今天來,是想好好的和您談判,您是前輩,我很尊重。但尊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如今您和陳寒泉合作對付陸氏,這已經是堆陸氏的不尊重。”
他說完,帶着銳利的目光落在賀老闆的臉頰上。強大的氣場讓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賀老闆也不禁汗顏。
陸竣成對身後的特助打了個響指,特助立即會意,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一沓文件,放到會議桌上。
陸竣成用三隻手指摁住文件,推到賀老闆的面前,嘴角帶着自負的笑容說,“賀先生,請您粗略的看完這些文件,然後再考慮我說的內容。”
賀老闆有些狐疑的打開面前的文件,只是看了幾頁,臉色已經劇變。
“這些只是冰山一角,”陸竣成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說,“關你令子賀川的犯罪記錄,我還可以拿出更多,只要我將這些交給警方,賀川面臨的將是有期徒刑以上的刑期。”
冷汗從賀老闆的額頭上滲出來,他抿了抿髮顫的嘴脣,將文件輕緩的合上,垂眸說,“陸竣成,你果然有點本事,這件事,算是我賀某人栽了,你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就是。”
“賀先生說哪裡話,”陸竣成將手上的香菸摁滅,淡笑着對賀老闆說,“我和賀先生之間永遠是合作的關係,我們是合作,相互得利,我不會讓您吃半點虧。”
賀老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好。”
陸竣成緩了一口氣,但隨即,手機鈴聲響起,是陌生的號碼,他微笑着對賀老闆頷首,接起電話。但聽到電話對面的人所說的話的時候,他的臉色驟然變了。
他遲疑着掛上電話的時候,臉色已經鐵青。豁然起身,有些幾近失禮的對賀老闆說,“抱歉,我們改天再聊,我有急事。”說完,還還不急等到賀老闆的回話,陸竣成已經衝出了會議室。
風飛路十字路口,嚴重的交通事故。
陸竣成趕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一片的狼藉。一輛雪佛蘭景程翻倒在路邊上,車身已經變形,不遠處是一輛商務麪包車,麪包車的車頭也已經完全變形。
滿地都是車頭保險槓碎片。
警察已經趕到現場,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陸竣成下車,快速的跨過警戒線衝進去,他的臉色鐵青,眸子之中帶着野獸一樣的光芒,他衝到景程車前,前下身子看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沒有了人。
但車體下面一大片的血跡,卻刺痛了陸竣成的心。
他起身,一把攥住了靠近的警察衣襟,將他的身子摁在了翻倒的車體上,冷冷的說,“車裡的人呢!車裡的人呢!!!”
警察被陸竣成強大的氣場震住,有些怔然的開口說,“我……我不知道,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兩輛車都是空着的,車裡的人……車裡的人好像是被人帶走了。”
陸竣成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要將面前無辜的警察撕碎。
一旁的警察上前,拉住了陸竣成。
“我要見你們局長!立即打電話!!”陸竣成歇斯底里的喊到,原本英俊的臉頰此時有些扭曲。
陸竣成被帶到了警局,他看過了當時的監控錄像,看到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從那輛翻倒的車子裡拽出陸竣成和暮秋,丟進了另一輛白色尼桑麪包車。
陸竣成看到監控攝像頭裡昏迷的暮秋,整顆心像是被揪住一樣的痛。他遏制不住憤怒,一拳重重的砸在監控顯示儀上。
“陸先生,請您不要這麼激動好麼?”一旁的警察忍不住開口勸說。
“你們什麼時候能把這輛車給我找出來!”陸竣成語調冰冷的開口,他話中所指的,是那輛白色尼桑麪包車。
“這有些困難,因爲這輛車沒有牌照,所以查找起來,有一定的難度。”警察面露難色,有些遲疑的開口,“不過最後一個照到這輛車的監控,是在北城的郊區。”
陸竣成皺眉,立即衝出了警局,上車,全速向北城的郊區行駛。他不能夠等,一分一秒也不能等,如果暮秋發生什麼意外,他會崩潰。
……
暮秋的意識緩慢的恢復,渾身都在痛。
這種被綁架的感覺似乎很熟悉,但沒有一次,會比這次還要讓她清楚地感覺到痛。
她是因爲痛才醒來的。
首先嗅到的是血腥味,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地上的鮮血。鮮血是從小腿上流出來的,長褲被割破,細嫩的肌膚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鮮血直流。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