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繼而連三的提問,讓暮秋有些眩暈。她垂着眸子,努力不讓那閃光燈閃到自己的眼睛。走出小區到警車前,是很近的距離,卻走的很慢,原因是記者擋着路。
在暮秋踏上警車的一瞬間,她鬆了一口氣,最起碼的是,她暫時擺脫了這些可惡的記者。
但暮秋不敢想象,如果這些記者的報道被陳姨,清黎他們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的。警車的車門沒有被關 掉,遠處突然傳來響成一片的引擎聲。
十幾輛黑色的SUV衝進了記者的包圍圈,圍繞着四輛警車停下。
民警有些緊張,不禁都握緊了手裡的對講機,危急時刻,打算呼叫總部的援助,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驚慌的神色。
一輛SUV車的車門打開,下車的是西裝筆挺,臉色鐵青的陸竣成。
陸竣成面無表情的走近警車,停在暮秋的面前,他深邃的眸子先是落在暮秋的臉頰上,讓暮秋的心跳一陣的慌亂,繼而他冰冷的望着距離木器最近的一個民警說,“放開她。”
民警怔了怔,顫聲說,“你……你想怎麼樣?我勸你不要做傻事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事犯法的!”
“放開她。”陸竣成皺了皺眉頭,依舊冰冷的說。
暮秋望着陸竣成俊冷的臉頰,感覺自己的呼吸幾乎要停掉了,她望見他緊皺着的眉頭,知道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她不能讓他做這種事情,妨礙警察公務,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陸竣成,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快走!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暮秋冰冷的開口,用決然的目光瞪着陸竣成。
周圍的記者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把手裡的相機和攝像機舉到很高,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鏡頭。
“放開她。”陸竣成第三次重複同樣的話,他的耐心即將用完。
“我們是有逮捕令的,虞暮秋小姐涉嫌非法集資詐騙,我們現在依法將她帶回調查。陸竣成先生,希望您不要妨礙我們警方辦事。”一個看上去是隊長的警察,邊冷硬着說着,邊走到陸竣成的面前。
陸竣成冷望着隊長,說,“什麼非法集資詐騙,你說話需要有證據。”
“虞氏集團無法解釋集資的資金的去向,我們就必須將她帶回去。”隊長也冰冷的說,並不畏懼。
“那筆資金流向陸氏集團。”陸竣成冰冷的說,“你所謂的非法集資,是陸氏和虞氏集團的融資計劃,這涉及到商業機密,如果司法機關想要了解,我要求律師在場。”
暮秋怔住,她不敢相信陸竣成說的話。
“陸竣成,你瘋了嗎?”暮秋緊皺着眉頭,“你幹嘛要來蹚這趟渾水!你和我之間已經沒有人和網關係了,你難道忘記了麼!”
“你閉嘴!”陸竣成冰冷的對暮秋說出三個字,重新望着那個隊長說,“現在,我要求你立即打開她的手銬,我會和你們一起回去,把整件事情做一個解釋。”
隊長怔住,他遲疑了很久,凝視着陸竣成的目光,最終呼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立即有警察上前打開了暮秋的手銬。
隊長望着陸竣成,有些傲氣的說,“陸竣成先生,希望你能夠把整件事情解釋清楚,否則我們一樣會以妨礙公務罪起訴你。”
陸竣成冷笑了一聲,不由分說的拉起暮秋的手,走向SUV。他拉開車門,不由分說的把暮秋塞了進去。
“陸竣成先生,請問您剛纔所說的話是真的麼?”
“陸竣成先生,請問您是否是想要爲妻子洗脫罪名而故意這麼說的?”
記者蜂擁而至。
車內的陸竣成皺眉,冷冷的對司機說,“開車,跟着那些警車。”
司機點頭,車子緩慢的發動。前面警車鳴笛,驅散了成堆的記者。離開小區外,喧鬧的聲音消失了。
但暮秋餓心兀自的款亂的跳着,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讓她感覺好像似乎一切都是夢境。讓她最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又見到了陸竣成。
她曾經以爲,她永遠也見不到的他。竟然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這麼近的距離。
她望着他,心裡五味雜陳。她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情,緩慢的開口說,“爲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陸竣成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你爲什麼說那些資金是流向陸氏集團的?你爲什麼要蹚這個渾水?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暮秋的但鬧有些空白,她不顧一切的大聲喊着,想要把心中的憤懣全部傾訴出來。
陸竣成望着暮秋,滲水的眸子是冰冷的,許久之後,他冷冷的說,“難道你打算去坐牢?十年?二十年?打算等你出來的時候,成爲一個連走路都不順利的老婆子麼?”
暮秋怔住,她睜大了眼睛望着陸竣成說,“就算是那樣,這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打算坐牢,讓我的孩子也出生在牢裡?”陸竣成冰冷的質問。
他的質問,讓暮秋怔住。
還有孩子,她幾乎忘掉了這件事情。還有孩子,怎麼能夠讓無辜的孩子出生在監獄那種地方,帶着所有人另類的目光。
暮秋抿着脣,不再說話,臉上帶着黯然的神色。
“何況。”陸竣成看着安靜下來的暮秋,語氣也緩和下來,說,“我們的離婚手續還沒有辦完,從法律上,你還是我陸竣成的妻子。”
“那又怎麼樣?在你心裡,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暮秋緩慢的開口說。
陸竣成抿着脣,目光越發越變的冰冷起來。
車內安靜下來,司機開車很穩,偶爾會停下,因爲紅燈的關係。
過了很久,暮秋忽然開口說,“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陸竣成輕蹙着眉頭,似乎對暮秋沒完沒了的問題有些厭煩。
“你打算怎麼和他們說,說資金在你們陸氏集團?那你要怎麼做呢?”暮秋垂着眸子,不敢去看陸竣成的眼睛。
“我會償還所有的資金,包括本息。”陸竣成有些傲然的開口說。
暮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拔高了語調說,“你瘋了麼?你知道那有多少錢麼?”
“我只會出一部分。餘下的部分,再想辦法。”陸竣成冰冷的開口。
暮秋凝視着陸竣成,她看到他緊咬着下頜,就知道這一部分,已經是他盡到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錢他已經沒有辦法籌集到。
暮秋嘆了一口氣,黯然說,“竣成,等我在牢裡生下孩子的時候,你可以把孩子帶走。我曾經答應過你,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你,你還記得嗎?”
暮秋望了陸竣成一眼,陸竣成的臉色只是鐵青,沒有說話。
“以陸家的背影,從監獄裡帶走這個孩子,不會有任何難度的,而且這本身也是合法的。至於我,你就不要在意了。”暮秋的嘴角輕微的扯了扯,說,“能夠在這個時候見到你,我已經知足了,真的。”
陸竣成的肩膀顫了顫,他緊皺着眉頭,目光冰冷,但卻是望向別處的。
“賣掉你的公司和錦園。”沉默了很久的陸竣成,忽然開口說,“賣掉虞氏集團和錦園,再加上我的錢,或許可以償還本息。”
暮秋怔住,她幾乎沒有猶豫的開口說,“不行!絕對不能夠賣掉錦園,絕對不行!”
陸竣成蹙眉說,“就算你自己不賣,等你敗訴之後,法院也會變賣你所有的房產,償還債權人的本息。那個時候變賣的價錢更低、”他擡起眸子,望向暮秋說,“你難道從來都沒有關注過法律條文麼!”
他的話帶着幾分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