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再繼續說。”暮秋有些緊張的望着四周的人羣,擔心會看到陸軒成,但還好的是,似乎陸軒成並沒有出現在這羣人之中。
公司餐廳,是陸氏集團辦公樓側面的小樓,一層是員工用餐的地方,二樓到五樓是休閒會所,也是專爲員工提供的。
暮秋選了個偏僻的地方,點了兩份套餐,外加熱咖啡。
雖然吃過飯了,但如果看着別人說,會顯得更加的尷尬。
暮秋坐在秦秘書的對面,微微的呼了一口氣說,“這裡的人好像也不算太多。”
“有的人會自己帶便當,他們認爲這個餐廳裡的飯菜不可口。”秦秘書帶着笑意說,“不過我覺得還可以,夫人可以嘗一嘗,如果覺得不好吃的話,可以給副總裁提提建議,他是有權利下整改令的。”
暮秋淡淡的笑了笑,秦秘書似乎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她鬆了一口氣說,“秦秘書,你是陸竣成的特助,應該瞭解陸竣成的一切,對吧?”
秦秘書擡起眸子望着暮秋,含着笑意說,“如果是生活方面,我想還是夫人瞭解的更多一點吧。”
“當然是生意方面。”暮秋抿了抿脣,繼續說,“秦秘書,最近一段時間,陸竣成將自己股份賣出這件事情,你知道吧?”
提及這件事情,秦秘書的笑容有些僵住。他皺了皺眉,緩慢的端起咖啡卻又放下,似乎心裡有些失措。
“我炸掉這件事可能是機密,但我已經知道了。我想問的是,有沒有可能把這份股份收回來?”暮秋望着秦秘書的侷促,大概猜到其中的原因,她儘量的壓低了嗓音說。
秦秘書抿了抿脣,終於喝了一小口咖啡說,“副總裁急於出手手中的股份,將它賣給了一個叫做楚凌天的大商人,這個商人手裡本來已經有了一部分陸氏集團的股份,不過他覬覦更多……不過這件事情……”
“怎麼?”暮秋看到秦秘書的欲言又止,忍不住皺眉問道。
“股份到了這種人手上,就像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收不回來了。”秦秘書呼了一口氣說,“而且副總裁爲了償還夫人你的債務,手上根本沒有多於的資金去回收。”
“資金的問題我去想辦法,如果我出高價,能不能夠從那個楚凌天手裡,將股份買過來?”暮秋儘管是虞氏集團的總裁,但對這些事情還有些懵懂。
“主要是看他的意願吧,如果他願意的話,就算你用原價甚至是低價都可以收回來,但如果他不願意,出再多的錢,也沒有用。”秦秘書有些黯然的說。
“陸竣成丟失了這些股份,是不是在繼承陸氏上,會有困難?”暮秋吞嚥了一口,冰冷的開口說。
“現在虞氏的情況是這樣的,總裁的手裡掌握了最多的股份,其次是陸軒成,其次是副總裁。如果副總裁想要繼承陸氏集團,有兩個途徑,一個是手上有高於總裁和陸軒成的股份,另一條路,是由總裁委任。”秦秘書喝着咖啡,吐字卻很清楚,不虧是做特助的。
暮秋喜形於色說,“這麼說,竣成還很有希望的,陸伯父不是很看好他嗎?他應該會委任他的吧?”
秦秘書緊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說,“原本是這樣的,但這次副總裁爲了夫人的事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讓總裁很不滿意,相反,陸軒成卻連續幫公司接下了幾個大單子,現在,很難說了。”
暮秋聽着秦秘書的話,整個心都沉下去。她的睫毛有些顫抖,鼻子有些發發酸,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想把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壓抑下去。她抿了抿脣說,“那個楚凌天住在什麼地方,我去找他,勸他把股份賣還給竣成。”
秦秘書凝視着暮秋,許久之後,他開口說,“夫人,即使你這麼做了,也是白費功夫,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交出剛剛到手的股份的。何況是陸氏集團的股份,是炙手可熱的。”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暮秋抿着脣,皺着眉頭說,“這些股份是因爲我才被賣掉的,如果竣成因爲這件事不能繼承陸氏,我會自責一生的。”
秦秘書的難看的臉色舒緩了一些,他呼了一口氣,緩慢的開口說,“我真不明白,爲什麼夫人你要非法集資?難道副總裁的身家還不能夠讓你滿足嗎?還有,那些非法集資來的資金到底去哪裡了?總不能全部花掉了吧。”
秦秘書是責問的口氣,似乎有些憤憤不平。
暮秋苦笑了一聲,說,“我也不想這樣。”她抿了抿脣,緩緩的平息着有些躁動的心,說,“秦秘書,拜託你把楚凌天的地址告訴我,不管怎麼樣,我都試試看。”
秦秘書依舊凝視着暮秋,但她的眸子裡始終帶着堅定,他不禁鬆了一口氣說,“那好吧,希望真的很渺茫,我沒有騙你。我也很希望副總裁能夠繼承陸氏集團,畢竟我也跟着他這麼多年了。”
“再渺茫也是機會,總比沒有來得強啊。”暮秋淡淡的笑了笑說,“謝謝你能夠站在竣成這一邊。竣成的朋友太少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啊,有什麼客氣的。”秦秘書淡淡的笑着說,“再說了,副總裁平時對我也很好,我當然是要幫助他的了。”
和秦秘書的談話結束,和他道別以後,已經是下午的兩點鐘。
暮秋拿到了楚凌天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的別墅區。同時得到一些關於楚凌天的信息,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者,手裡握了很多公司的股份,已經不需要工作,靠着紅利生活。
天空有些陰霾,似乎又要下雪。
暮秋沿着馬路向着醫院的方向走,有些冷,她本能的攏着衣領。她需要徹底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應這件事情的方法。
首先是資金,或許錦園始終逃避不了被變賣的命運。她揚起頭望着天空,烏雲壓的很低,像是能夠直接壓到暮秋的心上去。
暮秋呼了一口氣,嘴角帶上了苦澀。
醫院,即便不是週末,也堆滿了人,似乎人最容易做成的一件事,就是生命。暮秋在醫院門口徘徊了很久,她始終沒有勇氣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尋求陸寧成的幫助,他已經爲自己變成這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她怎麼能夠開口,再讓他去爲自己賣力。
暮秋有些出神,她緩步的踏進醫院,緩步走到醫院的人工湖。湖面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看上去有些晶瑩剔透。
暮秋不自覺的坐在人工湖旁的長椅上,癡癡的望着湖面,腦袋裡面一片的混亂。
“暮秋。”陸寧成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暮秋回頭的時候,看到裹着大衣的陸寧成,他把整個身體的重量支撐在柺杖上,有些步履蹣跚的向着她走過來。
暮秋連忙起身,到陸寧成的身邊扶住他,輕微的皺着眉頭說,“醫生說你可以下牀了嗎?爲什麼要出來?也沒有護士陪着你。”她說着,望着他頭上的繃帶,一臉的擔憂。
“其實我早就可以下牀了,醫生說我傷到的地方是腦袋,但是我的腿還是很敏捷的,我甚至可以跳舞。”陸寧成的話帶着調侃的味道,他在暮秋的攙扶下,在長椅上坐下,將柺杖斜放在長椅的邊緣上。
暮秋莞爾說,“除非你還還打算繼續在這裡呆上四五個月,否則還是打消跳舞的念頭吧,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陸寧成淡淡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湖面上的薄冰上,嘆了一口氣說,“快過年了,暮秋,有什麼計劃麼?”
“去錦園過唄……”暮秋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卻猛然醒悟到,或許自己已經不能讓錦園保持到過年,她不禁有些黯然,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