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她一定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快樂的活着。”梵天珞眸中閃過心疼之色說道。
“嗯,所以我要去找她,這大陸廣袤無邊,我想她一定藏在某個角落,安靜的等着我。”梵天邪面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天邪……”梵天珞欲言又止,隨即脣角挽起笑意,“好,去吧。”
出去散散心也好,他壓抑的太久了,連本性都改變了。
“明日的事情結束後,就離開吧。”梵天珞聲音柔和似水,眼前這個大男人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她親眼看着他從懵懂青澀的少年到君臨天下的帝王。這一路走來,其中的苦與痛只有她們姐弟二人最清楚。
深夜,青華殿光火暗淡,一切都陷入了沉謐的靜寂之中。
梵天邪站在窗邊,望着漫天星空,心忽然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這是你最喜歡的星空,明日結束這裡的事情,我便帶你看盡萬里河山。”
梵天邪擡起手,那枚黑色的龍紋玉佩墜落在眼前,那玉佩上散發着點點星光,溫潤無比。
可能這東西在白鸞身邊呆的太久,沾染了白鸞的氣息,梵天邪始終覺得,這玉佩如果跟在自己身邊,白鸞就能看到他眼裡的世界,經歷他所能經歷的一切。
梵天邪脣角蔓延起苦澀的笑意,搖了搖頭回身朝着房間走去。
將玉佩放在枕頭邊,男人緩緩閤眼。
此時的他並未察覺到,那玉佩上正緩緩遊走的一條細紅的絲線。
第二日清晨,梵天珞親自來到梵天邪的房間爲他更衣打扮。
今日是梵天邪最後一次作爲帝王出現在滿朝大臣面前。
梵天邪回朝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這半年來第一次和梵天邪的見面。
當然,有的人是激動,有的人是悸動。
金碧輝煌的宮殿上,一衆大臣站立的整整齊齊,等待着梵天邪的到來。
隨着太監奸細的嗓音傳來,梵天邪一身紫衣華服從側面的臺階拾階而上。
男人身形高大,紫色華服越發襯得他的身形修長如松柏,只是那一頭耀眼的白髮,讓底下的人心神狠狠一蕩。
梵天邪的身後,還跟着梵天珞以及稚氣未退的梵晟翰。
梵天邪大步走上龍椅前,轉身坐下,而梵天珞和梵晟翰則是站在了下手位,面色冷凝的看着底下的一衆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氣勢渾厚的聲音從輝煌的宮殿中傳出,這是半年來他們第一次穿上官府,正式上朝。
“平身。”男人的聲音帶着溫潤的氣息,不再是過去那種霸氣凌力的嗓音。
底下,裳封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他低垂着頭,看向一旁的幾人,同樣在幾人眼中看到了狡黠的笑意。
“謝陛下。”
跪了一地的大臣紛紛起身。
“衆愛卿可有事情稟報?”梵天邪慵懶的靠在了龍以上,雙眸合閉。
底下衆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開口,而且真的是沒什麼大事,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長公主協助梵晟翰將朝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禍患存在。
而且衆人如今都明瞭,他們的陛下對於那個並不出衆的侄子很是在意,如果沒有差錯,那孩子就是下屆帝王人選。
裳封看了眼周圍的人,作爲資歷最深的老臣,他理所應當第一個站出來。
“回陛下,老臣有事稟奏。”裳封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說。”梵天邪懶懶的回了一個字。
“稟奏陛下,衆位大臣在得知陛下回宮時,皆是欣喜萬分,但是有許多疑問烙在各位的心頭,還請陛下解釋一番。”裳封的態度絲毫說不上恭敬。
相反,他挺直腰桿,直視梵天邪,這樣都是大不敬之行。
梵天珞緊閉的雙眸睜開,眼中閃過玩味的笑意,他殷紅的脣角微勾,身子微微前傾,“裳大人的意思是,讓我給衆位愛卿一個交代?”
“臣等不敢!”忽然,一大批臣子跪地叩頭,滿臉驚恐,匍匐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
但是此時,滿朝文武,還是有七八個人未下跪的。
梵天邪脣邊漾起邪肆的笑意,長指輕叩在龍椅把手上,沒有絲毫的慌亂。
裳封眸色暗沉,梵天邪怎麼是這樣的表情!應該沒有人知道自己的計劃纔對,而且梵天邪也不可能此時調集軍隊過來。
“裳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梵天珞冷冷笑道。
“哼,身爲帝王,無故失蹤半年之久,百姓經歷獸潮苦難,你身爲帝王又在何處!我等今日爲了天下黎明蒼生,一定要拼上一拼!”裳封一襲話說的是慷慨激昂,滿面紅光。
跪在地上的一衆大臣頓時傻眼了!這裳封是要造反?逼着陛下退位嗎?
而此時,宮殿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一個衛兵,“稟告陛下,四城有緊急軍情彙報!”
“說。”梵天邪依舊衣服淡然的模樣。
“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口的將領全部…全部叛變,數百萬雄獅隊伍集結在外城門口。” 衛兵慌亂的說道。
話音剛落,大殿裡的大臣紛紛喧譁一陣,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裳封,你這是要造反嗎!”跪地的大臣一下子站起來,滿臉憤恨的看着裳封。
裳封冷哼一聲,並未理會。
梵天邪看着底下的人,暗中和梵晟翰交流道,“這就是戰爭,如果今日坐在龍椅上的人是你,怎麼做?”
梵晟翰第一次聽到梵天邪的聲音時,嚇了一大跳,隨即回神,“我會……”
“你在猶豫什麼?”梵天邪的聲音冷厲無比。
“擒賊先擒王。”
“然後呢。”
“殺……殺了他們以絕後患。”梵晟翰顫悠悠的聲音響起。
梵天邪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成長是一步一步來的。
衛兵跪在地上良久都等不到迴應,有些焦急的看着梵天邪。
梵天邪遞給身旁太監一個眼神。
太監心領神會,從寬大的袖擺中拿出一個金黃色的卷軸,“衆位,安靜。”
一時間,喧鬧的大殿陷入一片沉靜,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望向主座上那個紫袍男子。
男人眉宇間閃過一抹厲色,原本溫
潤的面容再次恢復過去的霸氣。
這目光,這氣勢,讓底下造反的一衆大臣有些心虛。
裳封也同樣感覺到不對勁,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梵天邪將自己關在密境中半年之久,是因爲那個白姑娘在那場戰鬥中香消玉殞。
裳封之所以提前動手,是因爲梵天邪剛剛回宮,勢力已經歇息半年之久,而且他自己也全無鬥志,可是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太監在一旁掃視底下衆人一圈,隨即展開手中的金色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本皇由於身體狀況不佳,將皇位轉於賢侄梵晟翰,願梵天城百姓在新帝帶領下,安居樂業,國泰繁榮,欽此。”
奸細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中。
所有人都徹底呆住,誰也沒想到,梵天邪第一天上朝,便宣佈退位讓賢。
“晟翰接旨!”梵晟翰撩起衣袍,雙膝跪地,雙手託舉於頭上,恭敬的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聖旨。
再擡頭時,梵晟翰的眼中已經佈滿了異樣的璀璨。
從此,他的肩頭上,不止有自己的小家,更有整個梵天城,以及整個大陸這個大家。
“陛下!萬萬不可!梵晟翰還小,怎麼會當得起萬城之首的城主之位!”
“是啊,陛下,望陛下收回旨意!”
這時候,殿內又黑壓壓的跪下了一大片。
這些人都將裳封等人密謀造反的事情扔到了一邊,或許他們是打心底裡認爲,裳封等人的造反不會成功。
裳封身旁的幾人紛紛看向他,”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退位了,還有什麼好懼怕的,我們的百萬雄獅兵臨城下,還怕他們反噬不成。”裳封的話看似得意洋洋,實則一點底氣都沒有。
全都是因爲今日的梵天邪太安靜了,靜的有些出奇,過去的他手段血腥殘忍,對於背叛之人一定是第一時間誅殺,可是今日好似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
忽然,龍椅之上的男人站起來,高大的身影緩步走到衆人身前的高臺上。
他睥睨衆人,紫色的衣袍後,彷彿有騰龍飛天而起。
“你們是不相信我的眼光,還是不相信你們無法輔佐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皇帝?”男人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戲謔。
“這……”
“陛下,話不是這麼說的!”
一名老臣的雙眸止不住的朝着一旁瞟着,儘量的給梵天邪指示,陛下啊,旁邊還站着一隊叛逆之人呢!
“衆位愛卿別忘了,我十二歲登基爲帝,年紀可是比晟翰還小。”梵天邪聲音透着無與倫比的自信。
衆人一時間沉默下來,歷史是何其的相似,梵天邪登基之時,正值逆黨叛亂之時,朝中幫派分流,明爭暗鬥,都想架空這個涉世未深的小皇帝。
可是結果……所有的逆臣賊子,都被這位看似柔軟的小皇帝,以及那位足智多謀的長姐用血腥手段鎮壓。
直系親屬誅九族,旁系親屬永世爲奴……
那時候的梵天城是一片煉獄。
這麼多年過去了,姐弟二人共同將梵天城發揚光大,進步不是一點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