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鸞早就知道封印雪如殤的事,梵天珞若有所思的模樣,白鸞當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白鸞理了理耳邊的髮絲,輕嘆道,“我這一路逃亡,幸虧有各城皇子鼎力相助,說來也巧了,我和各城的皇子關係交好,而且他們各個都是密境傳承的接班人呢。”
白鸞狀似無意的說着,一雙美眸暗自打量梵天珞的變化。
此時的梵天珞垂着頭,低垂的眸光暗流涌動。
白鸞知道她在算計什麼,她要的就是梵天珞的算計,只有這樣,她的真面目纔會在衆人面前顯露出來。
梵天珞再次擡頭時,無論面上還是眼中,都是一片溫和。
“想來還是鸞兒福大命大,既然和他們交好,就要好好利用身邊的資源,這是你今後的財富。”梵天珞語重心長的勸慰。
“是,姐姐說得對。”白鸞輕聲附和。
一旁的裳千顏插不上話,只能用一雙眼死死的瞪着白鸞。
白鸞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眼睛有問題?”
“……”,裳千顏無話可說,她沒想到白鸞會將這些話說出來。
“好了,我累了,天邪還沒來接你,我讓小紅派人送你回青鸞殿。”梵天珞揉着額頭說道。
白鸞也不想繼續呆在這裡,福了福身,起身離開。
梵天珞盯着白鸞的身影久久不動,晦暗不明的雙眸,眼底被一層灰暗的霧氣隔開。
“長公主,你不是說,要把白鸞拉下來嗎…爲何剛剛…”裳千顏癟着嘴問道。
梵天珞連個眼神都沒給她,聲音冰冷刺骨,剛剛的溫和絲毫不見蹤影,“你急什麼。”
裳千顏被嚇的一個字也不敢吭,躲在一邊,暗暗奇怪,長公主的性子向來溫和,怎麼會突然變的這麼奇怪了?
“一會兒,你要配合我聽到了嗎。”梵天珞冷聲吩咐。
裳千顏雖然不知道她要幹嘛的,但是聽她的聲音就知道沒好事。
白鸞回到青鸞殿,想到梵天珞的一席話,她會不會對彌疏影焰夜嵐他們動手?
白鸞想了想,還是讓綠翳前去青華殿,有必要讓他們小心些。
在青鸞殿等着梵天邪回來,等了半個多時辰,非但沒等到梵天邪,反而是等到了急匆匆而來的林公公。
“什麼事這麼着急?”白鸞皺眉望向門口進來的林公公。
“娘娘跟老奴走,長公主中毒了,嘔血不止,陛下已經趕過去了。”林公公記得腦袋都開始流汗了。
白鸞眼中暗光閃過,中毒?這就是梵天珞的手段嗎?
沒做停留,白鸞和林公公急着朝珞天宮走去。
還沒等珞天宮,就看到大批的御醫朝着殿內急匆匆跑去。
看這架勢,梵天珞的戲演的倒是逼真。
白鸞不急不慢,倒是把一旁的林公公急的不行。
終於到了珞天宮,白鸞前腳剛邁進內殿,一個紅色的身影就朝着自己身邊撲來。
“白鸞你個噁心的賤人,你竟然下毒陷害長公主!”裳千顏尖銳的嗓門響起,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時撲向白鸞。
白鸞腳下一轉,輕鬆躲開,倒是裳千顏,一個剎
車不及,撲了個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白鸞面色冷硬,冷眼看了眼裳千顏,提步朝着殿內走去。
梵天邪走向白鸞,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白鸞順勢望向牀上的梵天珞,本就蒼白的臉上此時更是白的透明。
脣角還帶着一絲血跡尚未乾涸,她虛弱的看向白鸞,眼裡滿是受傷的神色。
白鸞心裡冷笑,裝的倒是像那麼回事。
此時,御醫走向梵天邪,恭敬的下拜,“陛下,長公主的毒並未深入骨髓,已經吃了驅毒的藥物,好好休息便可,只是今後長公主的身子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本就虧空的身子,現在更是禁不住這麼折騰的。”
梵天邪劍眉緊擰,“怎麼回事,中毒的源頭究竟是什麼?”
御醫的眼神若有似無的看向白鸞,內心如火烤般焦急,不知道該不該說。
梵天邪注意力都放在了梵天珞身上,並未發覺御醫的異常,“不知道?”
“不是,知道知道。”御醫擡手擦了擦額頭的 冷汗,“毒被藏在了食物中。”
御醫咬牙說着。
“食物?林公公,把珞天宮負責飲食的人全部押起來審問!”梵天邪語氣中滿是森寒的冰冷。
“是。”林公公趕緊出去辦理。
“林公公等一下。”裳千顏不知道何時從地上爬起來,“陛下,已經找到中毒的源頭了。”
裳千顏猶如一隻花孔雀一般,昂着頭就走了過來,朝着梵天邪福了福身子,斜眼瞥向白鸞,眼中滿是挑釁的神色,“陛下,毒就是在白姑娘送來的食物中檢查出來的。”
裳千顏一席話說的氣勢恢宏,彷彿白鸞就是真的罪魁禍首。
梵天邪劍眉凝成了麻花狀,好不猶豫的否決,“不可能。”
男人的話一出,殿內的空氣就彷彿凝結了一樣。
白鸞聽着梵天邪毫不猶豫相信她的話,心裡別提有多暖了。
裳千顏一看情況不對,急忙跪地,“陛下,我沒有騙你,給我一百個膽子千顏也不會對您說謊的,御醫可以作證,毒素是他們檢驗出來的。”
梵天邪鷹眸掃向跪了一地的御醫,“你們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醫一聽,集體顫抖,資歷最高的老御醫深吸一口氣擡頭,“回陛下,毒素確實是從桌子上是食物中檢測出來的。”
“你確定?”拉長的聲音微微揚起,讓剛剛說話的老御醫渾身僵着不敢動,半晌顫顫巍巍的回答,“老臣…老臣確定。”
“不會是今晚其他的食物引起的?”梵天邪繼續問。
“都檢測過了,連長公主喝過的茶水都檢查過了,毒素是從桌子上的湯水中來的。”御醫後背簡直冷汗直流,這種皇家內鬥,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會成爲炮灰的。
梵天邪看向牀上的梵天珞,眉眼中滿是疑惑,在他心中,鸞兒怎麼可能會下毒,一定是有人在中間陷害。
“凌鋒。”梵天邪朝着空氣中叫了一句。
瞬間,一個身着鎧甲的男子手持寶劍出現在殿內。
“陛下。”凌鋒是梵天邪的貼身暗衛,是最高級的保衛,平時是不會以
真面目示人的。
衆御醫急忙將頭壓的死死的,看到了陛下貼身暗衛的真面目,估計…今晚小命不保啊!
“凌鋒,給我細細的查,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放過。”梵天邪陰沉着臉,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是,陛下。”凌鋒抱拳行禮,一瞬間便消失在殿內。
白鸞環着雙臂冷眼旁觀,梵天珞和裳千顏的戲唱的還真是不錯。
“天邪你過來。”梵天珞朝着梵天邪招手。
梵天邪大步走過去,握住梵天珞的手,“現在覺得怎麼樣?”
“天邪,你別怪鸞兒,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梵天珞聲音虛弱,眼中是隱隱的乞求。
白鸞冷哼一聲,這就一定高帽子扣下來了,放在自己腦袋上了?
梵天邪眉宇再次緊皺起來,忽然想起白鸞從密境回來後的異常反應。
此時梵天邪心裡忽然涌起一絲遲疑。
白鸞看着梵天邪的側臉,剛毅的側臉緊繃着,彷彿正在爲什麼事情苦惱。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來梵天邪在猶豫,只要他猶豫則代表着他在懷疑白鸞,而這樣的結果是在場兩個女人喜聞樂見的。
梵天珞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暗自一笑,她猜對了,畢竟從小陪到大的姐姐和一個剛剛認識一年的女人,哪個重要,哪個更有說服力,不用想也知道。
裳千顏可不是不動聲色,她簡直要樂翻了,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的想要一蹦三尺高來表達自己的內心。
裳千顏此時彷彿一個打了勝仗的狐狸,笑的陰險狡黠。
白鸞的心漸漸下沉,他也相信吃食裡的毒是自己下的嗎?放置在身側的雙拳漸漸握緊,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梵天邪忽然轉身,看向白鸞,剛要開口說話,便看到白鸞轉身跑出了殿外。
梵天邪想去追的時候,梵天珞適時的又嘔出了一口鮮血。
而梵天珞的一隻手死死的拽着梵天邪的袖口,下一秒便暈了過去。
御醫在梵天邪殺死人的目光下急忙跑上來爲梵天珞診治。
梵天邪凝眉看向漆黑的窗外,他不是不相信白鸞,剛剛的猶豫他實則是在猜測白鸞今日異常的舉動。
裳千顏眼中帶着得逞的笑意,站在梵天珞的牀邊,眉頭漸漸舒展。
看似情比金堅的二人,其實也不過如此嘛。
想到這,裳千顏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梵天邪無法脫身,只能遞給林公公一個眼神讓他跟出去。
林公公在梵天邪身邊久了,知道梵天邪的意思,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鸞心裡憋了一口氣,他是不相信自己嗎?虧她還一直自信的以爲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站在自己這邊。
心裡酸澀的感覺漫步全身,白鸞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白鸞從珞天宮跑出來後,一個人穿梭在偌大的皇宮中。
夜晚的路,有的地方光亮無比,有的地方隱着黑暗,就像人心一樣。
白鸞跳上不遠處的假山,坐在假山上發呆,冷靜下來想想,其實梵天邪的反應並沒有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