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你沒有主意那麼我就帶你去我定好的地方了,RoseGarden可以嗎?”RoseGarden是C市頂級的法式餐廳,價格昂貴到令人咂舌,但是那還不是它最大的特色。它最大的特色是每日僅僅供應三桌,除非預約否則總統來了也不給面子。
沈陳冷笑:“白穆言,你是在炫富嗎?”
車已經開出去了,白穆言穩穩地把着方向盤,頭也沒回地說:“沈陳,我只是想給你我有的最好的。”
“最好的?如果不是我喜歡的也能說是最好的?”
“沈陳……”叫了聲她的名字,然後沒有了下文。車內的空間又恢復沉寂。
曾經無數次路過這個外頭裝修奢華的法式餐廳,RoseGarden那與周圍建築格格不入的異國建築常常吸引遊客駐足拍照留念。餐廳裡的Waiter都是純正的法國人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聽說這家餐廳的老闆是常年留法的老華僑。
“請跟我來。”金髮碧眼的法國美女扭動着婀娜的身子領他們往預定的包間走去。
他們預定的包間倒沒有外面的奢華,源自法國本土設計師設計的簡單田園風的裝潢很合沈陳的心意,這使得她原本低氣壓的心情稍微好轉。Waiter替他們拉好椅子,擺好餐具,又往骨瓷茶杯裡倒上清香宜人的玫瑰紅茶。夕陽剛剛落下,落地窗外的C市華燈初上。沁人的香氣伴着晚風吹進來,使包間裡氤氳着溫馨的氣氛。
有人說過,法語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此刻那動聽的法語從白穆言嘴巴里發出來,沈陳驚奇地發現他的捲舌音發得比她好。他在請小提琴師拉一曲《愛之喜悅》。沈陳也是學過法語的,作爲二外之一選學。那首曲子不甚熟悉,但是此聽起來倒是美妙。
其實她也想過,要不要就這樣答應他,牽上他的手,不管明天會怎樣。但是,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顧嗎?尤其是對他?
用餐期間誰也沒有先開口。法國人吃飯很多的講究,其實東西不多卻要你吃上幾個鐘頭。
待餐後甜點吃完以後,白穆言纔開了口:“這的法國菜倒是地道,你覺得呢?”沈陳哪有什麼經驗,地不地道怕是真正的法國人也不好說。其實這法國大餐於她而言還不如一碗方便麪。尤其是那個蝸牛和鵝肝,吃得她直反胃。
“我們走吧。”沈陳率先起身。白穆言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沈陳知道他一定還有安排,就剛剛他和侍者的眼神交流她就知道他或許還爲她安排了其它驚喜。
白穆言結了帳,兩人安靜地出了餐廳。餐廳外是熙熙攘攘的城市中心。早有侍者將白穆言的車開到門口,並恭敬地開着車門等待他們上車。
“接下來想去哪?”白穆言關上車門將車開出去。
“送我回去吧。”她的胃有些不舒服了,這種情況最近經常發生,今天的鵝肝是罪魁禍首。
“沈陳!”白穆言猛地將車停下來,“你現在那麼討厭我了嗎?”
沈陳撫着胸口答:“不是。”
“那你爲什麼這樣對我?昨天的問題你考慮好了嗎?不要拒絕我,你知道我受不了。”
“白穆言。”沈陳深吸口氣用平靜而鄭重的語調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從分手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我們不可能了。沒有人會執着於一份不成熟的感情。”沈陳避開白穆言的眼神接着說:“如果你是因爲那一晚的事,那麼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在乎了,所以你……”
“沈陳!”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爲什麼每次都是你說得算?”白穆言已經紅了眼睛,“當初你說分手的時候我的回答是什麼你還記得嗎?我說‘不可能’。我,白穆言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和你——沈陳分手。一直都沒有答應。所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你出國了。”不是藉口的藉口,沈陳的眼淚已經溢滿眼眶,可還是死死忍住。
“我只是爲了氣氣你,結果你根本不在意。你太狠心了,只要做了決定就不容許別人動搖。”白穆言的手伸過來放在沈陳胸口,感受到她起伏的心跳,“沈陳,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一點我的位置?”
“白穆言!”沈陳重重地喘氣,平息胃裡的翻涌。終於白穆言看出了她的不適,打開封閉的車窗,然而沈陳更快,推開車門跑到路邊一個垃圾桶“譁”的一聲將胃裡的東西傾吐殆盡。夜風微涼,白穆言溫暖的手掌輕拍在她的背上。
再冰冷的女人也受不了男人不斷的溫柔攻勢,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你愛過的。這一刻,沈陳只想放下所有的堅持,轉身抱住他。
眼淚順着臉部柔美的曲線滑落,白穆言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不停地說:“沒事了,沒事了……”很久很久以後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有我愛你。”
“我的這雙手,在你之後還擁抱過別人。”
“我不介意。”白穆言細心地爲她擦淨嘴邊的污漬,然後擡頭說:“但是我吃醋。”
“呵呵——”兩人很有默契地輕笑出聲。
那樣自然熟悉的笑聲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此刻它迴盪在彼此的心中,勾起那段還未遠去的青蔥歲月。
他很好,她知道。可是她無法忽視跨越的五年。
他越是好,她越不能傷害他。
“白穆言,你很好。”沈陳退出他的懷抱,“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這一次不再是你說的算了,沈陳。”白穆言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
“白穆言……”沈陳氣結,用力地甩動手臂。她根本不希望和他牽扯可是他根本不講道理。
“噓——”手指豎到她的脣瓣上。他說“給我點時間我會讓你接受我的。”說完放開她的手腕,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處輕吻了一下。
沈陳想抽回手可是他卻拉的很牢。
“你怎麼就聽不懂呢?如今,我們至多隻能是朋友了。”沈陳擡眼看天像是忍着淚。
白穆言不懂她的堅持,“朋友就朋友吧。”他想他還有時間,時間久了他就不信他打不動她。“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嗯。”放開她,像沒事人一樣走到車邊。
沈陳無奈,率先上了車。
一路的沉默,到了沈陳所在小區門口。白穆言下車要送她上去。沈陳拒絕:“我上面可沒有咖啡可以喝。你回去吧。”
“那麼晚安。”白穆言揮手道別。車子絕塵離去。
沈陳回到公寓,呆坐了很久。有些記憶以爲被遺忘,其實只是掉落在地,當他重新找回來,那些過往的點點滴滴也被大腦拾起了。
這一夜夢疊夢,重複過往的記憶。半夜醒來口乾舌燥,起牀到廚房倒了杯水咕嚕嚕喝下。回到被窩裡睜着眼睛不想入睡,害怕睡夢中見到那最感動的一幕幕會忍不住淚流滿面。她很想自己鐵石心腸,很想自己可以瀟灑忘卻,可是她既心軟又懦弱。
黑暗中似乎聽到一首老歌,歌詞唱着青蔥戀人的別離:如果我們當初堅持,如果我們當初勇敢,今天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鬧心的鈴聲響起,沈陳自被窩裡鑽出來,伸手抓過牀邊的手機。一看屏幕,是白穆言的來電。
剛接起來就聽到他愉快的聲音:“寶貝起來了。”,咋一聽這“寶貝”的稱呼沈陳就打了個寒顫。“白穆言?”
“嗯。”白穆言很自然地說:“我買了早餐,一會送你公司去?還是……你出來拿?”沈陳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他竟然……
於是急急忙忙地起牀洗漱換衣服,然後開門。門外那個人一身休閒運動衣,笑的****燦爛。
“我站了大半個鐘頭了。”白穆言可憐兮兮的樣子,未經許可很主動地走進了屋內。四處打量一番之後,做了這麼個評論:“很不錯嘛!”然後又捱到沈陳身邊說:“要麼我過來擠擠吧!”
沈陳裝作沒聽見,問:“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皮蛋瘦肉粥和營養三明治。中西結合。Doulike?”
沈陳確實很久沒有吃一頓像樣的早餐了,所以儘管不願與白穆言牽扯她還是今很Happy地吃了這頓早飯。飯後又搭了白穆言的便車。
“白穆言,如果是朋友我可以,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下車前沈陳坦白。然白穆言卻像沒聽到似的,只在看過表之後說:“快去吧,不然要遲到了。”
沈陳看時間確實不早了,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離去。
剛進辦公室森系少女就前來搭訕:“美女,你很不誠實哦。”她指的是上次沈陳回答她,她沒有男朋友的事。然,沈陳已經將那件事忘的一乾二淨了,所以此刻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不就是個男朋友嘛,還藏着掖着的!”森系少女受挫而歸,沈陳不理會她,開始翻看手邊的雜誌。江姐還沒有送活來,所以大家都湊在一塊繼續辦公室的新聞論壇。
君說:“之前藍氏的股票拋太早了,今天漲了十五個百分點啊!”
“那些個自殺的不是白死了!”B君感嘆:“這回該不會只是迴光返照吧?”
森系少女猛地回頭,像是個極知曉內情的間諜:“聽說藍氏是易主了。”
君“切”了一聲道:“這還用聽說!官方都已經承認了嘛!柯氏的大動作啊!”
一直沉默的C君道:“似乎有內幕的。”
衆人一聽“內幕”這詞都興奮起來,等着C君爆料,結果C君沉吟一會只是說:“我只是覺得,那麼一個大企業說倒就倒,柯氏突然進軍內陸就從這麼大的企業下手,嗯……”久久憋出個:“好膽量!”
話到這裡江姐剛好進來,於是新聞八卦論壇結束。沈陳轉過身子視線回到液晶屏上。
下班的時候白穆言打來電話說要來接她,她藉口有約推掉了。結果剛到辦公室樓下就看見了白穆言那輛拉風的大奔,沈陳心虛一把拉住身邊的森系少女:“一會一起吃飯啊。”少女靦腆一笑:“你請客啊!”請客就請客,只要不和白穆言一起。
“沈陳。”白穆言下車走到她身邊,“你和朋友去吃飯?”說着看了一眼沈陳身邊的人。
沈陳笑笑:“是啊。”本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她忘記森系少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