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後他再見柯衍是在柯伯伯的葬禮上。筆`¥`癡`¥`中`¥`文 ~柯衍整個人變了,全身上下的戾氣能讓人有身處極地的感覺。當時大家都以爲那是柯家最難過的時候,當家過世,陷入信用風波幾次三番地被國家審計。法院的傳票如雪花一般飛來,搞得公司內部雞飛狗跳。誰料三年之內以藍家爲首的幾個世交好友相繼叛離。一代簪金世家的大族,亞洲財團的風向標,屹立不動的東方門面在短短的時間裡人人嘴損腳踐。
在大家以爲柯家就要這麼倒下去的時候柯衍從他二叔柯兆豐手裡接管了柯氏。如此龐大的財團交由一個剛過而立的年輕人,董事局天天開會抗議這個年輕總裁。但是不到半年他就讓那幫自命不凡的老骨頭俯首稱臣,當年叛離柯家的幾大世家除了根系龐大的藍家其他的都在柯氏的逼迫打壓下結局悽慘。方家在慶幸自己當年的選擇時也不免感嘆佩服這個柯家少主。如今的柯家雖不在富豪榜上排位卻是個令各大家族望其項背的存在,柯家在商業的成就正在被逐漸隱藏,那巨大的聲名也在漸漸銷匿或許他們終於領會了像那樣的家族不該在人前現身,而因隱於暗處受人的頂禮膜拜。
方家的忠誠,不僅換來這幾年在亞洲市場上的順風順水。也使方景平能繼續站在那個神一樣的男人面前,繼續與他和平共處,甚至因爲有過那一段年少的經歷而使他對他倍加關照。柯衍是個長情的人,對朋友是這樣。對那位青梅竹馬的藍小姐也是那樣。
他已經結過婚,又離婚。而柯衍還是孤身一人。如果今天這位有幸入主柯家也是個令人高興的事情。
方景平想到今天他特地拿出來和他談的幾件小事其實都關係到方家下一步的走向。今天柯衍給他的信息和建議都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駕車回去,卻只將車停在公寓門口,沈陳奇怪地看身邊的人,只見他閉着眼睛休息,不知是因爲車內暗淡的光線還是別的什麼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怎麼了?”沈陳拿手去摸他的臉卻在半途被他打下。(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我沒事。”冷淡的語氣令人聽了很不舒服。沈陳努力微笑挨近他卻見有人朝車子走來,那人先對着車子鞠了一躬然後纔打開車門。
那是個看不出年紀的男人,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的長相老氣卻穿的很年輕時髦,這樣冷的冬日裡他着着長風衣裡面卻只是一件粉色襯衫且微敞襟口。一條條紋圍巾隨意地搭在身上只起到裝飾的作用。
他開口即是粵語,沈陳根本聽不懂。卻聽柯衍也用粵語與他對話。她之前從未聽過柯衍說粵語一時被他低啞好聽的聲音吸引,待他開門用普通話要她下車她纔回神。
柯衍跟着她下車,剛剛與他說話的男人就坐到她剛剛坐過的位子上去了,另一個不知哪來的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坐上主駕駛席。沈陳顧不得車外的寒冷只是好奇地盯着那個高大男人,心想:哇,保鏢,一定是保鏢!
“送你回去。”柯衍開口,轉身就往公寓方向走,沈陳急步跟上。兩個人並肩在昏暗曖昧的路燈下行進,回頭看那車還等在外頭想來他是要走了,那麼會不會按照小言劇情來個吻別呢?
結果小言的情節沒有發生,柯衍一路走着不發一言,也不動作,甚至不去理會被風吹亂的頭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沈陳不時對他表現出親暱。到了電梯旁,她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這棟樓有17層,眼下電梯未到他們只好等着。高級的住宅電梯中間懸掛着嵌入式的液晶電視。此刻電視里正播放着著名冰淇淋品牌的最新產品廣告。沈陳並不感興趣,對着電梯門整理頭髮。銀亮的電梯門上映出一個人的身影,而此刻沈陳卻不想回頭去打個招呼。
劉宗敏怎麼會來找她?大概是她今天因爲和柯衍去吃飯所以沒帶手機。本來也沒想到誰會找她,劉宗敏一定是打電話給她卻沒人接所以擔心她出事過來看她了。
到了家門口,柯衍便把她的手從臂彎裡取出,低頭看她。“我走了。”似乎也沒有情緒,沒有不捨。沈陳點了頭開門進去。
沈陳想,如果把她的人生比作是一跳路,那麼柯衍就是路過的人。或許會停留但是最終將會離去,這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不是嗎?
錢有時候是個好東西,但大多時候不是東西。沈陳花了點錢買了許多安眠藥,無聲無息的夜晚她就靠這個安眠。沒有人天生愛寂寞,但寂寞似乎偏愛她。人一旦寂寞就容易回憶,痛苦的記憶會在寂靜的時間裡被拉長。
“有沒有人能將我的寂寞趕走呢?”沈陳自言自語。
一月中旬C市迎來入冬以來最大幅度的降溫,在這樣的日子裡記得你的似乎只有10086。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看到手機裡多出的五條短信,打開一看全是10086發的。
第一條:天氣變化注意防寒。
第二條:冬至快樂!
第三條:冬至猜謎贏蘋果禮包。
第四條:手機餘額不足。
第五條:手機餘額不足。
五條短信閱讀完畢,沈陳的心情有小小的波動,今天竟然冬至了!
伸了個懶腰,搖搖昏沉的腦袋。電話正好打進來,是劉宗敏。
“有沒有空,今天請你吃飯。”
沈陳拿着手機到洗手間,一邊放洗澡水一邊回答:“好啊,去哪吃?方毅也一起嗎?”
“方毅回家去了,今天放假。”哦,是了有工作的人和她不一樣的。沈陳接着聽劉宗敏說,“吃些家常便飯,傍晚我去接你。就這麼說定了。”
冬至也算個團圓的日子吧,真是讓人傷心呢!
或許和朋友一起也不錯。這麼想着,沈陳脫了睡袍將自己浸入溫暖的水裡。
許久沒有出過門也不知道外面冷成什麼樣了,看天氣預報在心裡估計着零下七攝氏度是個什麼概念,估計是很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才出了門,外面果然很冷,這麼冷的天劉宗敏竟然站在車外頭等她。
劉宗敏沒買車,今天開的雪弗萊是他哥的。沈陳喜歡車,倒不必自己有,就是單純的喜歡。曾經她和白穆言在一起,他常常會陪她等公車,公車來的很慢,他就在旁邊數:“過去一輛奧迪、過去一輛桑塔納、過去一輛大衆……陳陳,公車來了。”那樣的時光真的好美好,好美好。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其實並不留戀,現在想起來倒像是別人的故事了!
“到我哥家蹭飯去。”劉宗敏發動引擎,熟練地打着方向盤。沈陳是認識他哥哥的。劉啓雙,當年就是他給她教的駕駛。
“不是你請客嗎?到頭來是去蹭飯啊!”沈陳解下圍巾和手套,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
劉宗敏說:“我哥想你了。”
“別,我可不敢讓已婚男人……”原本想說的玩笑話在目光觸及到他眼底的冷意時徒然止住。劉宗敏看着她,目光接觸了只短短的一瞬就離開了。
“呵呵,我大嫂也想你。我們全家都想你。”若無其事的說笑,還順帶提了晚上的菜色。“全是你喜歡的。”喜歡的?沈陳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