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回國,他們的婚期再沒有什麼可推遲的了。然而在婚禮的前一天她的未婚妻卻意外去世。她開車出門出了車禍,那輛車是他送她的。他傷心欲絕,以爲自己害死了她。但是真相是什麼呢?二叔告訴他,姓藍的早就想脫離柯氏,近期內部的那些個風浪都是藍氏在背後搞的鬼。柯家娶藍家的獨生女兒送上的是柯氏手上握着的一半股權作爲聘禮,現下婚沒結成他們不但沒有退還聘禮還聯合其他幾家大股東來聲討柯氏,企圖將柯氏一舉擊垮。藍穎哪裡是死於意外的車禍,她是因爲懷了別人的孩子而被自己的父母生生逼死的。
他長到那個年紀第一次見識到世界的黑暗面。接下來父親的離世更是硬生生地將他打醒,逼他成長逼他面對。他是柯氏唯一的繼承人,他要擔起的重擔是拯救瀕臨滅亡的柯氏。他答應父親的,要將柯氏的祖業守住一直傳給子子孫孫。
那個時候還好有二叔在他身邊手把手教導他,他也是第一次認識了這個在他父親面前唯唯諾諾的男人背後的力量。這麼多年的相處他終於不討厭他,轉而敬佩他。
二十幾歲的時光就那麼流逝在案頭的文件上,他三十歲了,很快就三十一歲,三十二歲……他身邊也出現過幾個還算可以的女人,只是都沒有能上他心的。家裡人爲他着急以爲他還留戀當年那個已故的未婚妻,然而別人不明白,他早就忘記她了。
沈陳是個意外,以爲突然出現會很快消失卻沒想到走進了心裡。可就算走進心裡又能怎樣,她並不是可以結婚的那一個。
當他二叔親自找到他讓他結婚的時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推了,他也已經三十七歲了,是該要結婚了。林躍然是二叔介紹的,所以他沒有半點猶豫就答應了。
竟然答應訂婚就要收心了,藍山也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再沒有理由待在大陸。
所以要果斷地告別。
他告別沈陳並不是因爲不愛她相反因爲知道自己愛她纔要離開。
他不做無意義的事情,她的出現只是夜裡看到曇花,美則美矣時日無多。不可能的事情乘早結束纔是明智之舉。
那次的再見本不該會再見。他離開之後就搭乘飛機飛往香港,身爲一個財團的領袖真的是日理萬機。這樣的忙碌很傷身也卻很踏實。他與林躍然訂婚,柯家上下無不喜悅,二嬸甚至開玩笑說:“我們的苦行僧終於動凡心了。”他知道,家裡所有人都巴不得他像那些個****公子那樣,處處留情,弄出幾個私生子纔好。柯家向來人丁不旺,這對於擁有龐大財富的家族來說是多麼不幸的事情。而他身爲這一輩的領主卻至今沒有孩子。
有的時候他會對二叔說:“沒有我不是還有振德嘛!”而二叔不同意:“你知道,不僅是身份的問題,振德沒有你的才能。”
三叔是柯家最離經叛道的人,這離經叛道不是指他的性情,而是他不顧家族的反對毅然決然娶了比自己大九歲的****。並且在婚後不久拋下一切搬到大陸居住,原本養尊處優的人過起了清苦的日子。很多人不能理解,他父親卻看得比較透徹。那位看似離經叛道的三叔柯兆華是最淡泊名利追求自我的人。所以纔將自己唯一的兒子,柯氏未來的繼承人送到他身邊,希望能培養一位智慧豁達而非名利庸俗的兒子。
柯兆華年逾半百,一直沒有生育,七年前一口氣收養了三個孩子。雖然身爲柯家人,但是平時行事低調所以外界對他的關注很少。他早年在二叔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對他就像對自己的兒子一般。聽聞他訂婚的消息便邀請他帶着未婚妻到他家吃飯。林躍然本來不想去,迫於家裡的壓力纔不得不跟到B市。
“有些事沒辦法勉強的。”見了他們之後二叔只對他說了這麼一句。他笑,只要不損害彼此的利益就很好。
飯後二叔有客人來訪,就是那位香港會館主席章晉西。知道他在並要請他在拍賣會上發言,對方誠意邀請他也難得有時間並答應了。並沒有帶上林躍然,他的計劃是出席拍賣會露個臉就離開,飛機已經訂好讓林躍然先過去。
沒想到會在拍賣會上見到她,在後場捏着左手腕上的表他苦笑,剛剛他好像看到她身邊有個男人。決定把那塊表捐出去時心裡有些希望她能拍下來。結果他失望了。
從二叔家回到香港後家裡就開始籌備婚禮的事宜了。他沒有明着贊成,卻也沒有發表任何反對的聲音。一直以爲可以放下,沒想到自那以後她頻繁出現在他夢裡。九月份振德回國,藍山也在江明呈的手上漸漸恢復生機。他一直感激二叔的,對二叔唯一的孩子也是相當重視,當然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柯氏再大也只是一棵孤立的大樹,沒有支持難保將來不會被一場暴雨打倒。他需要一片樹林。如果日後百年的大樹經方枯敗應該要有另一顆大樹來支撐它。所以讓振德回來接手藍山,並且讓藍山脫離柯氏。儘管反對的人很多他仍舊固執己見,沒有對其他人說,這點心思他希望日後有人自己明白。
振德回國後就被派到S跟在江明呈身邊學習。柯氏今年準備將部分產業開放歐洲,所以他的事情很多。本來應該無暇顧及藍山那邊的,結果他卻以視察爲藉口去了S市。沒辦法騙自己,他其實是想去見她。就見一面,一面就好。
沒想到見了會那麼放不下,理智推開她,心裡異常痛苦。喝酒喝到胃出血,把Lnda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地派人來接他去醫院。他醒來想想自己做的事真想罵自己荒唐。害怕事情被媒體知道只好從醫院搬到別墅,請私人醫生照看,爲此耽誤了幾天時間。他知道Lnda給沈陳打過電話,甚至動用手段想將沈陳“請”過來。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怎麼辦。”他對Lnda一直很客氣,這是第一次對她生氣。後來將她派到振德身邊去她還問過:“是不是因爲我插手過你和她的事情所以你才把我調走?”答案是否定的,他讓她到振德身邊只是因爲她的能力足可以幫助剛剛承擔重任的振德。柯振德還太年輕,需要一位好助手。
振德對他很尊敬,聽他的話勝過他父親。回國後見面他就告訴他他想和林夕怡結婚,詢問他的意見。林夕怡是林躍然的堂姐,兩人只相差半個月。二叔是不同意他們現在就結婚的,在他看來振德剛剛接受藍山完全沒功夫顧及家庭。
“先成家後立業,振德也不小了自己能明白的。”他這樣勸二叔。振德與林夕怡的婚事定下後,林躍然就提出想要解除婚約。他很快就同意了。
天已經亮起來,他們竟然毫無睏意那麼坐了一夜。
柯衍看着沈陳,她正低着頭撥弄浴袍的繫帶。
“你去換件衣服跟我去個地方。”柯衍站起身來,伸展一下僵硬的身體。看着她擡起頭來看他,她的臉因爲一夜未睡而憔悴不堪。
沈陳乖乖地從行李箱裡取出衣服,進洗手間換衣服。柯衍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乾淨是乾淨的只是有些皺。昨天晚上他本來已經下班回家,按往常一樣洗澡****。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一閉眼腦海裡就滿是她。
沈陳!她,稚氣又老成,膽怯又孤勇。
沈陳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可柯衍正在打電話,他見她出來又說了幾句就收了線。
“把證件帶上。”他囑咐完便站在那裡等她。
沈陳提着包跟在他身後,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等坐上他的車才猛然想起:“我們今天早上就要回去了!”她竟然忘了,急着要找手機看時間,這纔想起手機昨晚拿去充電了現在還插在酒店房間的插座上。
“我的手機還在酒店裡。”
“我一會讓人回去給你拿。”柯衍已經將車開出去。沈陳看車窗外寧靜的街道與她印象中的香港完全不同,香港也纔剛剛醒來吧!
沈陳沒想到柯衍會帶她回家,回他在香港的家。
他的車緩緩開入別墅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鬱鬱蔥蔥的林蔭道,純白的三層歐式建築隱匿在扶蘇深處。清晨的風拂過,帶來淡淡的花草香氣。沈陳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點點的真實。
車子停在路邊,一個男菲傭急忙迎上來接過柯衍手上的鑰匙將他的車開入車庫。柯衍拉起沈陳的手帶她上了臺階,往別墅方向走去。小樓底下一個用人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在給花圃裡的紅玫瑰澆水。見了柯衍手上牽着個女人臉上難掩吃驚的表情,她手裡的蓬頭不再動了,呆呆地看着柯衍問了一聲好。柯衍微笑着點點頭拉着沈陳進了屋。
與剛剛見到了歐式園林相呼應別墅內的陳設都是自然的歐式田園風格,白、藍、黃三色的配合鏤花傢俱給人家的感覺。聽聞他一直和繼母住在一起,那麼這隨處可見的鮮花裝飾應該就是那位夫人的手筆了。想來她是一位和善可親的人,否則怎麼能將居所大點的這樣溫馨?
一樓的客廳裡沒有人,柯衍帶着他直接上了二樓,穿過實木地板的長廊推開一個房間的門。那是一個寬闊的臥室,佈置很簡單,顏色也很單一。不用思考也知道那是他的房間。
“餓不餓?”他脫下西裝外套擱在黑色沙發上,轉身問她。
沈陳搖搖頭,她現在沒有任何身體上的知覺。
“還是吃一點吧。”他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按了個數字,然後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送兩份早餐到二樓陽臺上來。”他掛了電話坐在牀沿上看她,沈陳被他看得彆扭低頭看自己裙子上的牡丹圖案。
“小姑娘累了?”他對她的稱呼讓她想起了從前,他現在到底是要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