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ny姐妹花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當時秦秋水接手她們的時候,她們正大熱,秦秋水想着趁熱打鐵讓她們進軍演藝事業,但沒想到這兩人的演技跟不上,角色也頗受限制,現在一落千丈,唱歌也不是,演戲也不是了,秦秋水正爲這件事而苦惱。
葛玥看了她一眼,輕笑,“Sunny今年的成績報告單可不是那麼理想,比起同公司的白瑜組,你知道差別大的,我臉都沒法擱了嗎?”
白瑜?秦秋水聽見這個名字,觸電般的擡起頭來,定定的望着葛玥的眼睛,她討厭白瑜,真的很討厭。“她不就是捧紅了幾個無名小輩嗎?能成什麼氣候?”
葛玥輕笑:“章旭,今年接的大型商演兩隻手數不過來,專輯雖然只有一張,但已經是年度銷量冠軍了,楊漣,從一個小小的女二,一躍成爲當紅女一號,一年之內完成了三部劇制,刑露雅,當初可是你把她舉薦給曲薇娜的,想看她的笑話?如今你看到了嗎?她是新晉的廣告小天后。”
說到這裡,葛玥已經不用再說下去了,對比顯而易見。
秦秋水氣的渾身發抖,手中狠狠捏着手機,她素來都是被別人羨慕的,何曾被別人這麼狠狠地奚落過?“她有什麼?她什麼都比不過我!”
“她有蕭亦然,她有男人爲她撐腰!”葛玥的話擲地有聲,一顆石頭激起了千層浪。
秦秋水一時啞然,她不是沒有看報紙雜誌上面的那些報道,但是她不信,她不信蕭亦然這麼利弊分明的人會挑選一個身份如此卑賤的人做另一半。
“炒作而已,連你也當真?”
這話說出來,秦秋水沒有任何的底氣。
是
葛玥攤了攤手,“的確,我也不信,我甚至不看好,但是眼前擺着的不都是事實嗎?即使他們只是炒作,有名無實,但是白瑜只要能藉助蕭亦然的名頭,這就贏了。”
秦秋水低垂着頭,雙手不停舞弄着手機,無處安放的模樣。
“所以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羞辱我?這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葛玥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秦秋水的雙手,她緊緊握住秦秋水的手,四目相對,“我不想羞辱你,我是想幫你。”
“幫我?”秦秋水不可置信。
“對,我可以幫你讓白瑜轉到我們B組,到時候你還擔心找不到機會與蕭亦然產生交集嗎?況且,你要記住,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秦秋水思慮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頭。
葛玥滿意的說道:“現在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面幫白瑜爭取到兩天的假條。”
“我不明白,既然她很想要這個假期,爲什麼不直接用這件事來威脅白瑜。”秦秋水一時不明白葛玥的意思。
“不用問這麼多,按我的意思去辦吧。”葛玥又交待了一下工作的事情,就讓秦秋水去幹活了。
秦秋水雖然不懂葛玥的用意,但還是去照做了。
秦秋水不知道和顧旬說了些什麼,才短短兩天的時間,白瑜的假條就被秦秋水給弄到。之後秦秋水間接讓白瑜知道是自己出力幫忙的,白瑜心裡有數,她是欠下秦秋水一個人情了。
白瑜因爲假期批了下來,就馬上去買了票,給四寶收拾了許多零食和衣服,蘇沁因爲工作也不少,就沒陪着白瑜一起,只有白瑜和四寶兩人踏上了航班。
“四寶,馬上就要到家了,高不高興啊,奶奶待會看到你壯實了不少肯定也會替你開心的,你回去之後要聽奶奶的話,奶奶在家肯定也特別想你。”白瑜怕四寶在飛機上無聊,就找着話題和四寶聊天。
“高興,高興,城裡再好也比不上我自己家,出來這麼久,奶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小瑜姐,你說奶奶會喜歡我給她買的帽子嗎?”四寶在和白瑜上街的時候,特意給奶奶挑了一頂帽子和一雙手套當做禮物帶回去。
“奶奶肯定喜歡的,你送什麼奶奶都會喜歡的。”白瑜想到自己也有些日子沒回家了,有點想念家人。
兩人又聊了一些閒話,飛機落地,接下來是漫長的車程,又悶又混濁的空氣讓白瑜有些不太適應,好在坐了三小時的大巴後,就可以下車了,再坐下去,白瑜恐怕要成爲四寶的拖累了。
下了車還要再走上一段路,路上有些坑坑窪窪不平,但是四寶卻看起來很有勁頭,不僅走的很快,有時候還小跑着。“小瑜姐姐走快點,走快點。”邊走還邊催促起了白瑜。
白瑜知道四寶是因爲馬上能回家見到奶奶了,整個人都很興奮的狀態,也就沒攔着他,跟着他的步子在後面。
走了不少時辰,終於又看到熟悉的地方,白瑜很長時間沒來過,今天再看到有些感觸。到了四寶家,四寶看到門上沒鎖,一把就推開虛掩着的門,大喊了一聲:“奶奶我回來了!”聲音像是投進池子裡的石子,沒有迴應,屋子裡靜悄悄的。
白瑜覺得有些不對勁,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東西,還是擺放如常,又摸了摸身邊餐桌,已經積了一層薄灰,像是有段時間沒人住過了。
“四寶?你總算是回來了……”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位老者。
“郭伯伯,我奶奶呢?”四寶一看到門口站的人,就馬上跑去問道。
“四寶,你別傷心,我跟你說,你奶奶,她……一個月前就去世了,你不在,我們又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你,所以一直沒法子告訴你這件事,你奶奶就她一個人,也沒有人給她料理後事,我們周圍的鄰居幫了忙,也就簡單的埋了。”
四寶手中的帽子和手套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他一個箭步衝進了奶奶的房間,裡邊留下的是一絲絲似有若無腐朽的味道,老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的氣息。
“奶奶真的沒有等我回來嗎?郭伯伯,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郭伯伯嘆息一口氣,無奈道:“這事兒我要是和你開玩笑,這不是折我壽嗎?四寶啊,你奶奶是安樂死的,走的時候很安詳,她說想給你留封信,卻沒有文化,大字不認得幾個,她說有好多話都想和你說,讓你好好讀書,走出大山,她還說了,要把她安葬在你爺爺身邊,我們便將她安置在那兒了。”
郭伯伯說完,怕是傷心的情緒已經爬了上來,不忍心在此停留,背過身去的時候偷偷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白瑜聽完這個消息之後,心亂如麻,她開始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四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誤。
白瑜深深地看了四寶一眼,轉身追上了郭伯伯,她從包裡掏出了五百塊錢的現金,交給了郭伯伯。
郭伯伯受寵若驚,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票子啊,他顫抖着手要把錢塞回去,“小姑娘,你這是幹什麼?這錢我不能平白無故的收。”
白瑜卻硬塞了過去,感激道:“奶奶辛苦你們照顧了,能惦記着給她處理後事,能夠證明你們是大好人,這錢是你們應得的,村子裡誰還幫了奶奶,請您告訴我,我一個一個去感謝他們。”
郭伯伯想了想還是收下了錢,這些錢對他們來說,太重了。
“我想一想,李家,王家,還有村頭的牛家,都幫過,你從這兒走就能找到了。”
“好的,真是太感謝您了。”
“不不不,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們總共也沒有花多少錢,主要是體諒那孩子,不過姑娘你也是個善良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郭伯伯走遠了,白瑜才自嘲的一笑,自顧道:“我現在,徹徹底底是個壞人了。”
白瑜一家一家的感謝,一家一家的送錢,身上的現金所剩無幾,白瑜以爲這樣心裡就能踏實一點,但是並沒有,她依舊自責,自責當初自己爲何要帶走四寶,改變了他的生活軌跡。
兩天的假期被白瑜拖延了整整一個星期,之前白瑜還會和曲薇娜溝通,到後面直接沒有接電話了,這個節骨眼上,白瑜沒有辦法離開。自己手下的藝人,她也無暇去管。
這些日子,四寶像是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沉默寡言,沒有了生機。常常機械性的吃完飯就跑回房間裡鎖起來,也不哭也不鬧的。
白瑜敲響了他的房門,木質的門板敲起來格外的響亮。“四寶?睡醒了嗎?”
門從裡邊打開,因爲門栓生鏽而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四寶低垂着頭,沒有看白瑜,但是他知道是就是白瑜。
這村子上再沒有他的親人,更不會有人來看他,只有白瑜還陪在他的身邊。
四寶沒有說話,開了門之後轉身又回到了牀上坐着。
白瑜走過去,抓住他的冰冷的手,觸碰到他手的瞬間,能夠感覺到他手一震,白瑜的心也跟着顫了顫。
事實上,這麼些日子了,她一直都在自責,若不是當初自己自作主張的推四寶去演戲,帶他走出大山,四寶也不會因爲沒能見到奶奶最後一面而陷入深深的自責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