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瑜來看她,給她煲了鮑魚湯補身體。 wωw ★т tκa n ★¢ ○
“接下來還有好幾場馬戲,你確定還要親自上場?”白瑜詢問道,雖然她一直認爲演員的職業修養就是親自上場,少用替身,但是她更擔心藝人的安危。
楊漣悠哉悠哉的翹着蘭花指,喝着湯,說道:“你從哪兒找來我這樣身材又好,樣貌又好,演技又好的替身。”楊漣開着玩笑,眼神卻不敢在白瑜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白瑜知道她心中的害怕,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是自古以來的定律,沒什麼好覺得羞恥的。”
楊漣放下了湯,擺出了嚴肅的態度,認真的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親自上場演馬戲嗎?”
白瑜洗耳恭聽。
“我拍戲,不會武術,我去學了武術,不會跳舞,去學了跳舞,我覺得如果所有的東西都讓人替我去做了,那我是不是整部戲都可以讓給別人去演了?我沒有強硬的背景,這麼多年,我混到今天,都是靠每一分每一秒演出來的,如果我不好好演戲,我相信很快就會被別人刷下去的。有人說,這個世道就是看臉的,你顏好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但是光有一副好皮囊有用嗎?女演員一抓一大把,十六七歲的在你面前,你拿什麼去和別人拼相貌?”
楊漣鮮少有這樣認真的時候,她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和個明鏡似的。
白瑜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尊重你的選擇。”
楊漣下一秒立刻破功,之前那份嚴肅和認真被風一吹就散了,“這些話聽起來是不是很矯情,你還挺榮幸的嘛,知道我這麼多心裡事。”
白瑜瞥了楊漣一眼,起了身,徑直往外走去,只丟下了一句:“身體好些了就開始演戲了,進度都給你拉下來了。”
“喂,我是病人好嗎!”
“聽你的聲音,中氣十足,誰會相信你有病?”白瑜冷不丁的說道。
楊漣往牀上一倒,被子一蒙,哼哼道,“我病了,真病了,休息的感覺還真特麼不錯。”
白瑜笑了笑,給她關上了房門,那就再容她睡一天好了。
白瑜出了門,看見導演正在和井巖講戲,白瑜本是想默默路過的,沒想到導演招了招手,對白瑜說道:“白小姐,你過來一下。”
白瑜便轉了個彎走向了導演和井巖,含笑道:“導演,怎麼了?”
“你是這本書的作者,你比較明白這本書的感情線。因爲這部劇雖是女人之間的鬥爭,但男女主之間的感情戲也不得馬虎,井巖對楊漣的感情戲一直不到位,你和他講講。”導演直接把劇本塞到了白瑜的手裡,之後瀟灑的轉身走了。
白瑜訕訕的笑了笑,對井巖說道:“我也不是演員,都是紙上談兵而已,我只能看你演了才知道哪裡不好,不然我和你對一對戲?”
井巖爽快地答應了。
白瑜很快進入了狀態,化成她筆下的武氏。這場戲,武后在後宮中已經鍛造成了無堅不摧的利器,爲鞏固強權,捏造罪名將長孫無忌等朝中重臣免官,貶出京師,唐高宗卻一味容忍,任由武后在朝中翻雲覆雨。
劇裡,唐高宗對武后的愛是深邃的,是包容的,是一種叫情有獨鍾的愛情,即使他的後宮佳麗三千,也終歸會回到武后的身邊,甘願做她背後的男人。
“因爲愛你,所以想給你全天下最好的東西,譬如江山,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阻止你。”
“你本不需要這麼對我,長孫無忌是良臣,你任由我貶他,就不怕天下人對此詬病嗎?”
“可是他容不下你,我便容不下他。”
“李治,我從未問過你那個問題,爲什麼要愛上我?”
“我現在依舊記得在武家初見你的那個樣子,我想以後也不會忘記,我會帶着它埋入黃土,下輩子也能尋到你的蹤跡,我還想,等到你兩鬢霜白,我們還能這麼坐着談心,即使我知道你心裡不愛我,可是我愛你,就夠了。”
白瑜恍然回過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淚光已經充斥了眼眶,一眨眼,搖搖欲墜。
不遠處的燈光下,一條拉成的身影站立着,男人的目光諱莫如深,一張雕刻的面孔冷硬而帶着銳氣。
井巖是正對着他的,白瑜是背對着他的。
井巖玩味的笑了笑,忽然伸手抹去了白瑜臉上的淚水,道:“怎麼了,動感情了?”
白瑜仰頭微笑,“當初寫這本書的時候,本來以爲劇中的女主做不到愛上男主,她的野心高於愛情,皇宮的爾虞我詐讓她再也不懂愛,但是寫到結尾我才發現,愛到深處,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唐高宗死時,武后終究對他說出了愛這個字。”
井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白瑜。
白瑜又是一笑,說道:“我失態了是嗎?回到正題吧,我覺得你的感情很不錯啊,爲什麼導演會覺得有問題呢?”
大概是因爲對手是你吧。這句話井巖沒有說出口,而是說道:“大概前幾天狀態不是很好吧,謝謝你給我對戲了,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
白瑜愣了愣,沒有動身。
井巖又說,“你還欠我一個承諾呢,現在我把承諾兌現不好嗎?”
白瑜想了想,還是大大方方的給了他一個擁抱。
井巖狡黠的笑了笑,下巴擡了擡指向了白瑜後方,“喏,某人站那裡偷窺很久了,你需不需要去解釋一下?”井巖坦然的說道。
白瑜驀然回頭,下一刻下意識的揚脣微笑,而後又轉過頭來嗔了井巖一眼,“你剛纔是故意的!”
井巖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愛情需要適當的考驗嘛,我免費給你考驗考驗,你不該感謝我嗎?需要我好人做到底幫你解釋嗎?”
“不需要。”白瑜果斷拒絕了。
“爲什麼?”
“因爲我們之間足夠信任。”
燈下,蕭亦然和白瑜相攜着離開,走向燈光的盡頭,每一個腳步都是那麼的踏實。
井巖苦澀的一笑,自言自語道:“這是一場不用比就知道要輸的比賽啊。”
……
刑露雅的房間裡,衣物都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第二天一早她便要啓程回Z市了。來W市三天,她去看過刑露雅幾次,卻都沒有見到井巖的身影,整個人的情緒漸漸地沉了下來。
晚上小助理敲門進來,對刑露雅悉心囑咐道:“露雅,你今晚上要早點睡哦,明天的飛機可是一大早的呢。”
刑露雅一聽見要回去就顯得很是煩悶,敷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小助理看出來刑露雅的情緒有點不對,也就沒再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刑露雅看了一眼行李箱,猛地又將裡面的衣服全數倒了出來,丟的滿牀都是,而後出了門。
月光下,拍戲的人都已經收了工,剩下幾個員工圍坐在一起吃盒飯,她從這些人的身邊經過,走進了附近的一個小酒吧。
酒吧不算大,格調也很不錯,因爲這裡是影視城,這麼多年走走停停了上百個劇組,怎麼可能沒幾家像模像樣的娛樂會所呢,所以這裡的人不算少。
刑露雅走向了吧檯,調酒小哥向她拋了個媚眼,熱切的問道:“姑娘,一個人啊,喝什麼酒?”
“瑪格麗特。”
話音剛落,刑露雅身邊的位置就做了一個人,女人的直覺讓她迅速偏過頭來,看向來人。“井巖?”
他的名字,脫口而出。
井巖大方的打了聲招呼,“嗨,你似乎很喜歡喝酒?”
刑露雅微窘,解釋道:“我也不是經常喝,那一次只是……意外……”
井巖卻笑說:“沒關係啊,喝酒的女孩兒豪爽,我喜歡。”
刑露雅所有的解釋都被嚥了回去。“這麼晚了,你怎麼來酒吧了?”
井巖反問回去,“你呢,你又是爲什麼來酒吧?”
“我也不知道……”刑露雅一時語塞,在她走出酒店房間的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要來酒吧,而如果她今天不來,就不能遇見他了吧,也不能和他聊天了吧。
“好巧,我也不知道,想來就來了。”井巖叫了一杯朗姆酒,兩個人的酒杯碰撞,酒水下肚的那一刻,各存着心思。
第二日,刑露雅終究還是離開了W市,不是因爲想通了什麼,而是因爲這是白瑜的意思。
接下來的一個月,白瑜在Z市和W市之間飛來飛去,一半的時間幾乎是在飛機上度過的,Z市那邊自然是刑露雅的真人秀,名稱定爲《奇幻之旅》,一個月裡已經確定了一個框架,製作組同樣從韓國漂洋過海而來,只欠東風了。
而W市這邊的《武氏王朝》已經接近尾聲,最遲一個星期便可收官。
於是乎,這一個月裡,不管是白瑜還是邱圓圓,都累的恨不得站着都能睡覺。
“服裝組怎麼回事?前天交給他們一件服裝需要修改,改到今天都還是原樣,他們的負責人呢?”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的聲音,睡夢中也能把人的耳朵叫醒。
白瑜還不容易在堆滿道具的房間裡打了個盹兒,剛睡過去又被吵醒了,緊接着就看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衝了進來,身上掛滿了的流蘇隨風起舞。
白瑜扶額,“邱圓圓,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