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說開始就開始了!
萬騎飛奔在草原之上,雄鷹划着翅膀在天際高處,一雙鷹眼之中倒映出一股鋼鐵洪流在奔……
蘇武此來,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在這一塊草原上建立起威勢,要讓所有人見到他的時候都能學會低頭說話。
對面忽爾扎胡思,看着對面騎兵陡然奔馳而起,頓時有些發愣,顯然他沒有料到宋人會如此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只是拿捏了一下身份,說了一下主客,宋人萬騎入草原,按理說,肯定不是來打仗的!
那宋人想要什麼?不言自明,忽爾扎胡思自也聰明絕頂,他料定宋人不是來打仗的,那自就有好處可得。
所以他來了,一面要在宋人這裡得到好處,一面也要在達旦九部之中豎立權威,乃至,成爲達旦各部的代理人,代表達旦各部與宋人來談……
只要真能整合達旦各部,在這片土地上,忽爾扎胡思自也不必再把女真或者宋人當回事……
忽爾扎胡思,什麼都想得好好的……
他只是讓宋人的首領過來見他一下,如此而已!
宋人莫不是瘋了?難道真以爲憑藉萬人,就能在草原上打遍天下無敵手?
忽爾扎胡思瞬間驚詫之中想得一大堆,身旁之人自也急忙在問:“大汗,宋人打來了?咱怎麼辦?”
其實在問,打是不打,不打,轉頭還能跑,打就得立馬衝上去了。
忽爾扎胡思回頭看了一眼,其實還是在思索,身後是那達旦各部之可汗,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消息。
若是就這麼跑了,往後何人還會把他杯祿汗當回事?
忽爾扎胡思再轉頭來,咬牙,深吸一口氣去,開口:“迎敵,迎敵!”
話語在說,忽爾扎胡思的馬步便也第一個向前奔去!
忽爾扎胡思,從來不是一個懦弱之輩!從來不是!
他本該在草原上有一番基業要建!他的基業,更也是來日鐵木真崛起的第一大攔路虎!
他怎麼可能此時此刻,讓自己名聲掃地?
草原上,只尊重強者,從來如此!
馬蹄轟鳴而起,往那兩個矮丘中間夾的廣闊草原而去。
其實蘇武,很久沒有自己真正衝陣打仗了!
昔日裡,打不得女真,今日裡還打不得克烈嗎?
蘇武心中,早已也憋着一股勁!
“殺上去,殺光他們!”蘇武看不上克烈人的任何東西,但看得上克烈人的馬。
草原上,是最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馬蹄濺起的草屑,帶着一股子屬於春日的芳草香,煞是好聞。
當蘇武的長槍捅刺下第一個克烈騎士的時候,血腥升騰而起,芳草之氣,再也不聞。
陽光照射之下,鐵甲泛着光芒,反射在忽爾扎胡思的雙眼之中,就這一刻,忽爾扎胡思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後悔。
他知道,遊騎來報了,說宋人許多鐵甲。
剛纔,遠遠的,他也看到了,宋人鐵甲着實許多。
此時此刻,他近處親眼看到了,一柄彎刀也砍在了一個騎士的肩膀之上,他才真正知道,宋人的鐵甲,竟是這般模樣……
這般的厚實,這般的精良,這般的堅硬!
已然入陣,再多的心思,此時此刻也沒有意義,唯有不斷往前衝去。
草原對戰,從來簡單,中軍對中軍,兩翼對兩翼,鋪開了撒開了幹!
克烈的箭矢射那鐵甲射不透去,宋人的箭矢,一射一個準。
鐵甲遮面的宋騎,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一雙眼睛從縫隙裡兇狠射出,顯得格外兇悍。
克烈之騎,鐵甲着實不多,許只有三五百副,皮鐵甲倒也不少,卻是更多還是熟牛皮做的甲冑。
每一個宋騎,都能清晰看到敵人的面龐,看到面龐上是緊張是恐懼是痛苦……
長槍鋒利,只管去捅去刺,要不得多少精湛技藝,就是一個穩準狠的擦身而過。
看似騎兵對戰,其實……也不過是單方面碾壓。
看似兩軍對壘,只待一陣去,蘇武再回頭來,克烈騎兵,已然不再回頭。
不知多少克烈人落了馬,不知多少草原健馬成爲了無主之物。
蘇武此時心中,莫名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鐵器流入草原,一定要控制住這件事。
這些克烈人許不是不勇敢,而是真的窮……
也說那後來的鐵木真,萌古人從來不是騎射打天下,而是重甲騎兵打天下!
萌古人能得到大量的甲冑,是女真人犯的罪!
第一罪,那就是國家系統建設不完備,管控能力低下,幾乎就不存在什麼邊境管控……
第二罪,女真人腐敗得太快,鐵木真崛起之時,竟然能成功的一次一次賄賂到女真官員使者等等人物……
第三罪,女真經濟崩得太快,對待軍人,越來越差,也開始發行紙幣不斷貶值,還用一文不值的紙幣去給軍人發糧餉,導致大量的軍人開始自謀生路,更也導致軍中器械不斷流向民間,再流向不該去的地方……
只待金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萌古人開始真正武裝起來了,女真兵事糜爛得不可想象,便再也沒有了招架之力。
只待萌古人真的開始擁有了中原之地,擁有了工匠之人,一切,再也不可復返。
在此之前的歷朝歷代,不論是誰建立的政權,第一件事,從來就是管控鐵器不得往草原去。
獨獨金人建立的政權,是個大漏勺。
鐵木真的崛起,金人顯然是最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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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還有明朝遼東經略之敗,也敗在此,所謂晉商之類……
在金國這個大漏勺之前,草原從來沒有真正打贏過中原!
亦如今日蘇武入草原來,打忽爾扎胡思,一陣橫掃去,忽爾扎胡思,已然不接第二陣了。
蘇武第一次真正找到了一點衛青霍去病李靖的那種感覺,只管大手健馬在奔:“追上去!”
這軍令,就是下給週近之人聽的,週近之人聽到,就會緊密隨着蘇武去追,遠處之人就會看着蘇武的動向去動。
草原廣袤,泥土與草屑四處在飛,許還有那旱獺之類的動物,躲在地下瑟瑟發抖。
雄鷹在盤,禿鷹也來……本是不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成羣結隊在空中盤旋……
蘇武身旁,裹挾着一個耶覩刮的小少年,面色上的驚慌被鐵遮面掩蓋,手中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在做,或是捅刺,或是策馬……
或是眼前無有敵人的時候,時不時擡頭看一眼身旁的宋人大王。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大王,一言不合就開戰的大王。
他也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的軍隊,一戰就能打得克烈人丟盔棄甲的軍隊。
追,跟着一直追。
追到太陽都下山去,追到周遭再也看不到克烈人打馬奔逃的身影。
騎士們在攏,在吃乾糧喝清水,在卸甲。
在哈哈大笑……
耶覩刮的少年郎扎和木,愣愣左右去看。
也有人在問:“大王,這些賊人值多少錢?”
蘇武也在回答:“這不值錢,十貫吧……”
“大王,價錢這麼低啊?”也有軍漢笑着來問。
蘇武笑着答:“那漲一貫,十一貫!”
“哈哈……十一貫好!大王威武!”衆人哈哈大笑。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蘇武擡頭去看草原上的殘陽,想看看與中原有什麼不同。
還真有不同,草原上的殘陽更紅,
扎和木人還是愣的,不知道爲何發愣,從馬背上下來的那一刻,他一直在發愣。
許是他忽然變成了一個……勇士?
許是他一時好似覺得有些如夢似幻……
也好似他被這些大唐的勇士給震懾住了?
說不清道不明……
“把鐵盔取下來!”大王的聲音。
其實扎和木聽不懂,但看懂了大王的動作。
扎和木愣愣地取下鐵盔,看向那位大宋的大王。
蘇武笑着問:“剛纔你是勇士挨嗎?”
此時通譯已來!
扎和木連忙回答:“我是!”
“殺人了?”蘇武又問。
“好像殺了一兩個……”
“是一個還是兩個?有賞錢的……”蘇武一手拿着硬麪餅,一手拿着水囊,腮幫子嚼起來,兩邊鼓脹。
還是看殘陽,其實是美景,草原還有美景,也不知爲何,看天上銀河的輪廓看得格外清楚。
便是殘陽還有最後一點,銀河繁星就看得到了。
“一個,另外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扎和木愣愣答着。
“那就算一個,算你是勇士了!”蘇武笑着答,轉身去,從備用馬匹上的皮囊子裡取來麪餅遞過去。
扎和木拿着就吃,着實腹中飢餓。
“你家可汗叫個什麼名?”
“大汗之名,乞逮裡!”
“你說他會讓你成爲我的勇士嗎?”
扎和木毫不猶豫點頭,篤定一語:“會!”
“哈哈……”蘇武笑着,許多事,有點意思。
蘇武再說:“你要開始學漢話了。”
“好!”扎和木點頭如搗蒜。
“不過,今晚,你吃飽喝足,還有事。”蘇武又道。
“願意爲大王效勞!”這在草原,是一句很正式的話語,以爲扎和木說過一次,長輩教他的,那一次說的是:願意爲大汗效勞。
“我讓一個將軍帶你先往北去,先去大王府尋你家大汗,你告訴他,明日中午,我要見到他!”
蘇武說完,一口水嚥下了滿嘴的硬麪餅,這軍糧麪餅,從來都這麼硬,如此才能方便保存。
“是!”扎和木認認真真捂胸行了一禮。
“快吃,吃飽,水給你!”蘇武把水囊子遞了過去,再看殘陽,殘陽已無,銀河越發燦爛。
扎和木在狼吞虎嚥。
蘇武隨口有語:“你知道在大唐,這天空上的繁星叫做什麼嗎?”扎和木搖頭,搖得兩隻耳朵也跟着左右在甩,這小子有一對招風耳。
“叫做‘漢’,銀漢迢迢,星漢燦爛,漢就是這銀河的滿天繁星。”
“漢?”
“對,就是這個音,你算是學會了第一句漢話,我們就是漢人,大唐是,大宋也是,就是從那繁星裡來的人!”
蘇武教得認真。
十五歲半的扎和木,一臉不解,擡頭去看那漫天星辰,又看了看蘇武,似乎有些不解人怎麼能從那繁星裡來到人間。
“趕緊吃!”蘇武腳步去了,去尋的是岳飛,讓岳飛帶着扎和木先往北去。
讓岳飛真正感受一下漢唐之榮。
健馬在奔,奔在夜色裡,月光着實是好,那天河爲何被稱之爲“銀河”,許就在這一片披灑裡了,大地銀銀灰灰……
只待第二日大早,銀漢還在,朝陽就來,麪餅與清水下了肚,萬餘騎再起,多了三四千匹馬。
那忽爾扎胡思,自也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死,也不知死在哪裡,若是活,更也不知往哪怕逃去了。
蘇武知道,女真人此時此刻,定然在草原東邊肆虐,也如蘇武一樣,大殺四方。
那邊,從北往南,茶扎剌部、烏古部、敵烈部、黑車子室韋、謨葛失部,乃至往西來一些,也有萌古部族……
女真人此時此刻,定是動作極快,手段上,更也是兇殘非常,他們不可能與人施恩,那就唯有展示威勢。
蘇武很急,要加速了。
往北去,許久,蘇武擡頭看天,快到中午了,蘇武視線往北,不見北邊來人。
蘇武自也在皺眉,難道……這般一戰,還不足以嚇到人?
蘇武正在疑惑的時候,北邊終於出現在騎士的身影。
扎和木回來了,激動而回,上前捂胸來說:“大王,我家大汗正在來迎,他就在我身後不遠,讓我先來稟告大王,讓大王千萬莫要心急!”
蘇武微微笑着,這可懂事多了。
“嗯,你過來帶路!”蘇武擡手去招。
扎和木連忙上前來,也還有話語:“大汗應允了,說我往後就是大王的勇士了!”
“是嗎?”蘇武笑着問。
“嗯,大汗說會照顧好我的兄長還有母親弟弟妹妹……”扎和木好似自己也很欣喜。
“那你從今天起,可要快速把漢話學好!”蘇武還叮囑一語。
“我一定學好!”扎和木認真捂着胸口躬身來答。
往北去,一個時辰之後,一條黑線出現在視野盡頭,那是長長一排的騎兵。
二三百騎從遠處飛奔而來,是岳飛的百十人,還有耶覩刮部的百十騎。
蘇武駐馬,等候。
那疾馳而來的健馬,更在加速,好似生怕蘇武等久了。
扎和木也欣喜在說:“大王,大汗來了,大汗已經來了!”
蘇武點點頭又:“你辦得好!”
扎和木臉上有了幾分自得。
乞逮裡,二三十步外就下了馬,快步飛身近前來,在蘇武馬頭之前,躬身捂胸一禮:“拜見大王!”
蘇武笑着點頭:“這多省事,近前來說話!”
乞逮裡兩三步近前來,走到蘇武馬側站定,擡頭看着馬上的蘇武:“不知大王有什麼吩咐?”
蘇武自有話說:“時局,你自是知曉的,而今是我大宋與女真之爭,草原諸部,活得不易,此番怕也是在夾縫裡生存,我從南來,女真從東來,這草原,成了戰場了!”
乞逮裡連連點頭:“大王,我耶覩刮,自不會與女真爲伍!”
“這話,不太可信,不是怪你,而是說你也無奈,我來了,你自不與女真威武,女真來了,你自也不與我爲伍了,此無奈之舉……”
蘇武非要把這些事說破了去,乞逮裡便也尷尬,但他自還要在表達忠誠,開口來說:“大王放心,我耶覩刮,如今與大宋毗鄰,自與大宋一條心!”
蘇武點頭來:“是啊,咱們從此是鄰居了,陰山一過,出了党項人的牧場,就是你耶覩刮,錢糧我有,軍械我也有,與你也近,你若有什麼危險,只管南下陰山去求援,或者你自己率部過陰山去也行,但有一點,你最近,你得與我一條心,否則來日……自也不必多言!”
蘇武話語直白非常,便是覺得草原人,許也喜歡這種直白。
乞逮裡只管躬身行禮:“願爲宋臣!”
“那好,自封你一個官,達旦大王,你看怎麼樣?”蘇武微微矮身,面色有笑。
乞逮裡心中豈能不激動,昔日遼人從來不曾封什麼達旦大王,不僅不封這種名號,還想盡辦法在草原上挑撥離間,何也?
分而治之。
宋人來了,這達旦大王……乞逮裡激動之餘,一時還有些擔憂與疑惑。
只聽蘇武繼續說:“既然有了達旦大王,那自達旦範圍之內,以耶覩刮爲首,以你爲首!來日,我送你錢糧,你壯大部曲,讓你成爲實實在在的達旦之王!”
蘇武此時,搞不了那一套分而治之,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攏合草原諸部,一個巴掌打了,甜棗也要給一給。
手段兇狠了,還能給甜棗,這就是女真比不上的,女真給不出甜棗。
草原部落壯大之法,其實就兩條路,食物足夠,生而能養。或者食物足夠,可以去別的部落引誘人丁來歸。
第二條路就沒什麼能說的了,打仗,搶掠。
乞逮裡其實別無選擇,早已躬身再說:“願爲大王效勞!”
蘇武看了看乞逮裡,三十歲上下,人也健碩,但並不高大,面色上有幾分憨厚模樣,只是這憨厚不知真假。
真假也無所謂,只要能贏女真,草原諸部有的是整治的方法。
“上馬,走吧,幫我引薦一下那位阻卜大王,還有其他各部首領。”蘇武打馬往前去。
乞逮裡便也去上馬,打馬在蘇武身側。
蘇武也問:“那個什麼扎胡思……”
“忽爾扎胡思……”
“對,你派人去把他找到,就說我饒他不死,讓他來見我,且看他來不來……”蘇武語氣閒常,好似閒聊。
若來如何?那自好說。
若不來如何?
那自還要打,先打克烈,克烈還真不遠,他們就在烏孤山週近或者南方,就是後世烏蘭巴托附近。
“是,我會把這件事做好!”乞逮裡當真此時此刻,姿態很低。
被嚇到了是自然,還有一點,就是草原上侍奉上位者,從來都是這般的姿態。
昔日契丹使者來,他們也是這般,但也不妨礙他們說叛就能叛的野性。
“金人到哪裡了?”蘇武問的這個問題,其實是最重要的問題。
“金人使者到過阻卜,但他們的大軍,聽說還在烏孤山的東邊,在敵烈部的西邊,大概就在塔懶城附近……”
乞逮裡,答得非常清楚,蘇武瞬間就能在腦海中的輿圖裡找到所說的區域。
蘇武思索片刻,再說:“想來要不得多久,女真人也當知道我來了,他們大概會在塔懶城聚兵,聚了兵馬,再往西來!”
蘇武說着,去看乞逮裡。
乞逮裡立馬說道:“耶覩刮也能聚兵,至少能爲大王聚來……一萬七千人!”
這人,真上道。
蘇武卻擺擺手:“不必,我帶了六萬騎兵來!”
“六萬?”乞逮裡以爲自己聽錯了,這樣的騎兵有六萬?這個數目讓他驚駭非常。
蘇武認真點頭:“你幫我做一件事,那就是確保糧草後勤之路通暢,畢竟後勤之路都是你的地盤,若是有必要,我會用錢財向你買牛羊,童叟無欺,來日,你再用錢財與我換中原之物。”
“大王……大王所言當真?”乞逮裡不敢置信,宋人的大王來草原與女真人作戰,怎麼可能不徵召歸附部落的兵力?
蘇武自有蘇武的原因,他已然清晰的知道這些草原部落的騎兵着實沒什麼戰鬥力,與宋騎與女真騎比。
蘇武還知道,女真此來,兵馬定然全軍出擊,最多兩三萬人,興許還不到兩三萬人,爲何?
因爲女真豈能不防燕雲之蘇武?豈敢全軍出擊深入草原?這就是女真的劣勢,人丁不夠,兵馬數目不夠。
所以女真人一定還大力征召草原各部之人上陣。
蘇武的思路里,就是用錢用物用人數堆死女真。
此番,自也秉持這個思路。
所以,蘇武徵召了能徵召的所有宋騎,他自己的四萬五千騎,西軍諸部的一萬四五千騎。
他就從來沒想過在這一場裡,用草原騎兵來打。
不論女真能徵召多少草原騎兵,蘇武就這六萬,六萬精銳之士。
蘇武要打的,就是女真人強行徵召來的那些草原騎兵。
只要一戰打崩這些隨從軍,女真士氣必然大減,那時候,更是三個宋騎打一個女真騎,且看女真騎打是不打。
這就是蘇武此番出征的核心謀略。
所以,他不要耶覩刮出兵,不要這些隨從軍,有時候,隨從軍反而是累贅,硬仗,他們打不了,且一旦遇險,顧也不是,不顧也不是。
且,此番也是人心之道,且讓草原諸部比較比較,是與女真人一起更好,還是與宋人一起更好。
終究,王道與霸道,要相輔相成來用。
所以,蘇武回乞逮裡的話語是:“漢人說的話,從來不會假,你部落裡的青壯,我看不上,你招待好沿路來的漢軍就是!”
“拜謝大王慈愛仁義!”乞逮裡似也激動起來了,也如蘇武之言,夾縫裡生存的人,正是左右爲難。
真爲蘇武出兵去打,乞逮裡自不敢不去,但心中豈能願意爲別人送族人性命?
真要去打,心思裡,自也多了去了。
萬萬沒想到,這宋人的大王,壓根就不需要他去。
意外之喜,喜不自禁。
“來日若是勝了,那些什麼烏古、敵烈的地盤,你先分,你要坐實這個達旦大王的名頭!”
蘇武只管往外畫餅。
這話,聽得乞逮裡是心潮澎湃:“再拜大王!”
“達旦諸部,壓不壓的住,也看你的本事了!”蘇武還有一語去,這句話,深意不止一星半點。
乞逮裡只管一語來:“達旦諸部,有敢叛大王者,我耶覩刮,第一個與他不甘休!”
“好,看你本事!”蘇武點點頭,這場交易,談得愉快,蘇武也在笑。
但還有一語:“但你若本事不夠,那我可真就換人了!”
乞逮裡牙關一咬:“請大王拭目以待。”
蘇武不再多言,想來這一趟大王府的行程,當會順利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