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和黛玉出了婧琪臥室,吩咐蓮籽好生照看大姑娘,等大姑娘醒了立刻來回。便出了小院的正廳,先回靜雅堂用了晚飯,飯後便把水安家的叫進正廳。
“問出什麼來了?”水溶晚飯也沒怎麼用,心情不好,臉色依然陰沉着。
“回王爺的話,兩個小丫頭一個叫墨菊,一個叫綠菊,原是大姑娘屋裡的二等丫頭。姑娘病了,奶孃安排二人輪流專管大姑娘的藥,奴才剛纔已經審問過她們二人,叫綠菊的小丫頭說今天的藥是她上午煎的,其中並未離開過半步,也沒什麼人吩咐她做別的,上午太妃齋戒完畢,廚房和茶爐裡自然要忙些,其他幾個伺候熱水的婆子來來回回的,也沒有人顧得上跟她閒聊。
“那這藥是誰去抓來的?”水溶更加生氣,如果不是煎藥的有問題,那問題就出在跑腿的人身上。
“大姑娘的藥,奴才們豈敢馬虎,奴才問過我們那口子了,她說大姑娘生病那天后街上的三爺正好從家廟回來,原來要給王爺請安的,聽說大姑娘病了,唬的不輕,又見我們家那口子拿了藥房子吩咐人去抓藥,他便說正好有事去同濟堂,便帶着二門上的兩個小廝,一同去的。奴才家那口子已經審問過那兩個小廝,他們說回來的路上因爲口渴,在街上的茶坊喝了兩口茶,中間再沒停下,便回府了。這藥是小廝交給大姑娘房裡的嬤嬤的。奴才也問過了,那嬤嬤是大姑娘的奶孃,人也跟那兩個丫頭一起關起來叫人看着呢。”
“那兩個小廝呢?”
“回王爺的話,奴才那口子已經把人綁了起來,鎖在屋子裡呢。”
水溶聽完此話,便陷入了沉思。
這藥原來有這麼多人經手過,其中有很多環節都有可能被人動手腳。但這個人是誰呢?他又有什麼樣的目的?這個人爲了什麼要害婧琪?
婧琪的病原就來的蹊蹺,只是這件事更是蹊蹺上面做了一層陰謀!
“玉兒,你怎麼想?”水溶看着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的黛玉,輕聲問道。
“我在想,何爲至親?”黛玉淡淡的看着燭臺上閃爍的燭光,和一滴滴不斷流淌的紅淚,一臉的悲傷。
“玉兒?有話你儘管說,跟爲夫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水溶聽了黛玉的話,心中的預感更加強烈,但這種預感不單讓他憤怒,而且讓他心寒。
“王爺必要查出真相,其實很簡單。只要王爺查出大姑娘生病那晚,她都做了什麼,這個迷局便不攻自破。”黛玉不願多說,說完這句話,便起身離開。
水溶怔怔的看着黛玉的背影消失在大紅蟒緞門簾之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對站在地上的水安家的說道:“去議事廳,把婧琪院子裡的奴才們都壓過來。”
水安家的忙答應一聲,轉身先去傳人。水溶則看了一眼臥室的門口,咬了咬牙,起身離開。
議事廳裡燈火通明。伺候婧琪的丫頭婆子們一共二十二人,齊刷刷跪在地上,邊上水安和幾個管事謹慎的立在那裡,大氣兒不敢喘一聲。
水溶的鐵腕手段這些奴才們是知道的。今日之事牽扯主子姑娘的性命,一些事情想瞞是瞞不過去了。沒事的都在祈禱那些做過壞事的人千萬不要胡亂攀咬,而那些心中有鬼的,早就連祈禱的心思都沒有了,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只顧着打哆嗦了。
“婧琪的奶孃呢?”
“奴……奴……奴……”婧琪的奶孃跪在前面一排,嚇得渾身哆嗦,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哼!你爲何嚇成這副模樣?可是有什麼事瞞着本王?”
“奴……奴才……”
“管家?”水溶往椅子上一靠,淡淡的喚了一句。
水安立刻上前,給水溶打了個千兒,畢恭畢敬的答應:“奴才在。”
“讓他好好回本王的話。”
“是,奴才遵命。”水安答應一聲,轉過身來,半蹲着身子,伸手捏住了那奶媽子的嘴巴子,手指稍一用勁,便聽到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哎呀,我的媽呀!痛死我了。”
“你這該死的奴才,這不是能說話嗎?在王爺面前你還敢耍花招?還不快說?!”水安說着,手指一鬆,一擡手,‘啪’的一聲給那奶孃一個響亮的嘴巴。
奶孃終於開口,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那晚的實情,正如潘氏所聽到的那樣,婧琪之所以受了風害,完全是因爲從秦氏房裡回來之後,便脫掉斗篷,只穿着單薄衣衫,站在風雨裡一個多時辰,直到堅持不住癱軟在地上,方被奶孃和琴兒幾個貼身丫頭擡進屋裡。然後開始發燒,直到第二天衆人見她昏迷不醒,纔去給水溶和黛玉送信。
其目的不單單是獲得她父王的關心疼愛,更是爲了藉此機會,能讓水溶把秦姨娘從輕處置。
說起來,這個孩子既可笑又可惡,不過水溶念在她尚有一點孝心在,心中之氣也算平靜了幾分。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都給我站出來!”水溶冷冷的掃視一眼地上跪着的人。
琴兒先跟着站出來,她是婧琪的貼身大丫頭,她敢說不知道,那一定會被水溶活活打死,所以有點自知之明,先站出來,乞求主子饒命。
然後站出來的是婧琪的教引嬤嬤,這是秦氏給婧琪選的人,自然也是婧琪的心腹。
然後是兩個二等丫頭,正是水安家的說的那兩個給婧琪煎藥的,墨菊和綠菊。水溶看了這兩個丫頭,點點頭,能給婧琪煎藥,看來也算是心腹了。
除了這五個人之外,其他的人依然跪在原地,雖然都很害怕,但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還是沒有人站出來。
“你們把你們各自的姓名和家人姓名都報上來。”水溶冷聲說道。
於是五個人從奶孃做起,各自報各自的姓名,家人姓名以及每人在府中所領何等差事。問起這個,五個人雖然還害怕,但畢竟這些和此事無關,所以幾個人倒還算口齒清晰。
最後一個綠菊回話時,卻有些吞吞吐吐,說起話來磕磕盼盼,讓水溶好生煩惱。
“來人,把這個丫頭給我拖下去,先抽十藤條再說!記着,藤條用鹽水浸泡過之後再給我抽!”淡淡的口氣中帶着凌厲的殺氣,屋子裡的人們立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王爺饒命!”綠菊立刻瘋了一樣的掙扎着,拼命一般。
“你說實話,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綠菊並不是什麼三貞九烈之輩,只這麼一句話,邊痛痛快快的說了:
原來綠菊本不是這府上的家生奴才,但她原本受過陳姨娘的恩惠,她娘去年生病,家裡沒錢醫治,是陳姨娘偶然遇見在假山後面哭鼻子的她,問明原因,給了她十兩銀子,醫好了她孃的病。從此她便答應替陳姨娘辦事。
這次婧琪自己把自己折騰病了,原是想借此博得父親的疼愛之心,或者太妃的憐憫疼惜,能夠從輕處置秦氏也不一定。
綠菊受婧琪重用,知道婧琪的心思,便把這事情悄悄地告訴了陳姨娘。陳姨娘便將計就計,讓綠菊偷出了第一副藥的藥渣,自去找郎中想法子,後來去拿了一包東西,告訴綠菊,今日煎藥的時候放進去,大姑娘的病就會加重,如此一來,府中的人都忙着大姑娘的病情,或許會暫時忘了秦氏和陳氏二人也不一定。
綠菊此時也不害怕了,簡簡單單的說清楚事情之後,又對着水溶磕了個頭,流淚道:“奴婢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只求王爺能夠饒恕奴婢的父母。”
水溶此時已經氣壞了,綠菊話沒說完,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走着,好啊,這些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女人,竟然比狼孩狠毒!爲了遮掩自己,爲了保全自己,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陳氏這個賤人,平時看她那小臉甜甜的,嘴巴像是抹了蜜,可心腸竟比蛇蠍還毒。
“來人,把陳氏那個賤人給我帶過來!”水溶擡手一拍桌子,桌子上汝窯填白蓋碗被震得嘩啦啦直響。
下人們哪敢怠慢,聽命後急忙去陳姨娘的衣香院,敲開門進去,也不多話,兩個婆子上前,直接拉着陳姨娘便往外走。
進得議事廳的門來,兩個婆子把她往地上一推,嬌滴滴的陳姨娘站立不穩,趴到地上,擡頭正好對上水溶冰冷的目光。
“王爺?”陳姨娘見到水溶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般,立刻爬上去抱住水溶的腿,哭訴道:“王爺,賤妾冤枉,賤妾被秦梅蕊冤枉了!“
“冤枉?”水溶冷笑一聲,擡腳甩開她的手,轉身坐在椅子上,索性問個清楚的樣子,“你哪裡冤枉了?你且說說,你說完之後,記得告訴我一聲,是誰幫你買來了幹遂?我記得你這幾日可都在房裡,王妃讓你抄的佛經還沒抄完呢吧?”
“什麼幹隨溼隨的?奴婢不知道王爺說的什麼,奴婢只知道,放印子錢的事……”
陳氏果然是個沒心機的。或許是被關了這兩天關的傻了,從頭到尾,北靜王府的人根本沒有一個人敢說過‘印子錢’這三個字。
可這會兒一干奴才管事都聚在議事廳,她卻偏偏說出這個來。水溶哪裡還能容她?
所以陳姨娘的話還沒說完,水溶便擡手把茶盞甩出去,正好砸在她的額角之上,陳氏的頭被茶杯砸了一下,嗡的一聲便停止了思考,於是立刻住了嘴,便覺得頭暈眼花,額頭上有熱乎乎的東西像蟲子一樣慢慢的爬下來。
“你這個混賬東西,再敢滿嘴胡說,看我不活活打死你!”水溶恨得牙根兒癢癢,瞧瞧母妃都是買的什麼人進來?只要“旺子”,便不分好壞,一律收進來,這個陳氏根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這是嫌自己死的慢呢!
“王……王爺?”陳氏從進北靜王府起,水溶雖然不怎麼待見她,但也從沒如此大聲呵斥過,原來她還以爲自己姿色甚好,王爺是喜歡自己的,只是太妃從來相信秦氏姐妹,所以自己一直沒有多少機會接近王爺,但這次水溶極端惡劣的態度,着實把陳姨娘嚇了不輕——王爺這是做什麼?就算是小王妃深得他的心,也不至於如此虐待妾室嘛!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陳姨娘此時此刻還在想着跟黛玉爭風吃醋,你說她能不敗嗎?
不過水溶此刻的心思也是動了又動。
聽陳氏這賤人剛纔說那兩句話,似乎真的不知道幹遂之事,她此刻還在彆扭着印子錢的事情,估計這兩天一直都在想這個事,如果真的是她安排人買來的幹遂,那麼她此時必定不是這個樣子。
那麼到底是誰呢?
水溶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看了綠菊兩眼。
綠菊原本還在暗中慶幸,只要王爺把陳姨娘處置了,自己就可以放心了,只要父母有人照顧,能夠安享晚年,自己就算是死,也沒什麼牽掛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水溶那冰冷的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又回到綠菊的身上,而此刻綠菊正在悄悄地看着水溶的臉色,想不到四目相對,綠菊立刻感到陣陣殺氣,於是忙低下頭,身子又忍不住哆嗦起來。
水溶暗暗的罵道:“這個小賤人原來在撒謊!”
看到綠菊躲避自己的目光又嚇成那個樣子,水溶的心中似乎有了數,於是他又慢慢的坐下來,對跪在地上低聲抽泣的陳姨娘問道:“露兒,你擡起頭來,看看可認識這個丫頭?”
陳姨娘此時正處在低谷深淵之中,憑着剛纔王爺對自己的樣子,看來這輩子是翻不了身了,所以陳氏此時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正要考慮回去之後是上吊還是撞牆的時候,水溶那一聲‘露兒’便如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進了陳姨娘那暗無天日的心扉。她的淚便珍珠短線般的落下來。
哭歸哭,激動歸激動,但這女人依然沒忘擡起頭,哽咽着順着自己王爺的手指看去,卻只見一個丫頭跪倒在地上,低着頭,瑟瑟發抖,根本看不到容貌。於是小聲說道:“她是哪個?賤妾不認識。”
“擡起頭來!”一個管事媳婦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綠菊的髮髻往上提,綠菊便不得不擡起頭來。
“哦!是你?”陳姨娘這回看清楚了,伸手指着綠菊說道,“你不是太姑娘屋裡的丫頭嗎?你好像是叫——綠菊來着?”
“你怎麼認識她?”水溶聽陳氏果然認識綠菊,便追問道。
“她是大姑娘的丫頭啊,經常跟着大姑娘四下走動,也曾到賤妾屋子裡去過,賤妾怎麼會不認識呢?”陳氏恨恨的看着綠菊,記得有一次婧琪找自己的麻煩,這個臭丫頭還打過自己的丫頭,這小蹄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老天有眼,她也犯在了王爺手裡。
“不是因爲你曾經借給她十兩銀子給她娘看病嗎?”水溶問這話的時候,只是看着綠菊。好一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如此大膽,如此張狂的欺騙主子!
“借給她十兩銀子?嗬!……”陳氏忍不住冷笑起來,別說十兩銀子,便是十個銅板,便是一口剩飯,我陳露兒也不會給這樣的小賤人,“綠菊姑娘是大姑娘的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就憑賤妾那幾個月錢,賤妾哪裡能夠那樣大方!再說,賤妾就算是真的能拿出手,綠菊姑娘也未必能看得上吧?”
“陳姨娘……你不要亂說話……分明是你指使我……”
“拖出去,各打二十板子!”水溶此刻連生氣都懶得生了,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什麼亂七八糟的,看來這些死奴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還別說,問來問去的,都沒這板子管用。
二十板子下去,陳姨娘昏過去一次又醒過來,被打的有氣無力,依然叫罵綠菊。
而綠菊在昏過去兩次之後,終於招了。
不是陳姨娘弄來的幹遂,是秦姨娘的搖頭雅容給她的,她是在藥買回來之後便各自放進去了,根本不是在煎藥的時候放的。那藥送進來的時候衆人都去吃飯了,唯獨綠衣守在婧琪屋裡。雅容還專門囑咐綠菊,說秦姨奶奶能不能留下就看她的了,如果秦姨奶奶能夠不被逐出府去,那麼她綠菊的老子娘便可以安然無恙,如果事情敗露了,她們一家子都別想活了。
綠菊只知道那一包乾遂藥放進第三副藥中,一定要看着婧琪把藥都喝下去。而雅容從哪裡弄來的幹遂她就說不出來了。
此刻水溶的心情真是壞到了極點。
秦氏!竟然是秦氏!
婧琪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虎毒不食子。
可秦氏爲了自己能夠依然留在王府,不惜拿着自己女兒的性命做賭注,可憐婧琪在昏迷之中,還叫着她:姨娘……
“把秦氏和雅容這兩個人帶過來。今兒本王索性長長見識,看看這當孃的如何下的狠心,謀害自己的女兒!”水溶淡漠地一笑,眼底帶着無限的悲涼——這就是一直在替自己管着內宅的女人!
水溶覺得自己好失敗,平日裡自己恃才傲物,從來不把那些世俗牽絆放在眼裡,竟然容許自己的身邊,有如此齷齪狠毒的女人!
秦氏被帶上來的時候,是歇斯底里的。
她一遍遍的說自己絕不會害大姑娘,一遍遍的說,一遍遍的求王爺明察。而雅容也一口咬定自己從來沒拿過什麼東西給綠菊。
還是一頓板子下去。雅容終於點頭認錯:“姨奶奶說,這次若是被逐出府去,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再也見不到王爺和大姑娘了,所以姨奶奶要奴婢想辦法,一定要留下來。奴婢想,想要姨奶奶留下來,必得大姑娘出面纔好。可是如果大姑娘去求情,王爺和王妃是必然不會答應的。大姑娘也說,只有自己病了,趁着王爺來瞧大姑娘的時候,求一求王爺,事情纔有轉機。
“可是那晚王爺去了大姑娘房裡,根本就沒給大姑娘開口求情的機會。所以姨奶奶想,只有大姑娘的病情加重,王爺心生憐憫之心,纔有可能留下姨奶奶,讓姨奶奶照顧大姑娘的身體。於是奴婢纔去抄來大姑娘的藥方,差人去藥方問過,這一劑藥方,千萬不能混入幹遂。這裡面有十八反,如果混入幹遂,少則加重,多了……多了……“
“多了會怎樣?!“秦氏被打了二十多板子,原本已經沒什麼力氣只顧趴在地上喘息了,但聽到雅容說道這裡時,一着急竟然撐起了胳膊,擡頭鄙視着雅容,怒聲問道。
“多了,則可以要了婧琪的命!”水溶坐在椅子上,怒火沖天!
這個該死的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裝模作樣,還在訓斥丫頭!
“你這個賤人!你不是說事嗎?你不是說不會讓琪兒又危險嗎?”秦氏瘋了一樣撲上來,按着雅容又撕又打。
“來人!”水溶是在是累了,這種醜劇他實在是不願再看下去了,“把秦氏和雅容拖出去,狠狠地打。”
“是!”水安看着主子灰白色的面容,不敢多問一個字。一擺手,上來四個婆子分別把秦氏和雅容拖出去。
議事廳的院子裡,秦氏和雅容分別被摁在長凳上。其實也不用摁了,二人此時早就被打的半死不活,根本就掙扎不動了。
“大總管,打多少下?”手握板子的強壯家人習慣性的問邊上的水安。
“打吧,王爺不叫停,就只管打。”水安長嘆一聲,搖搖頭,轉身離去。
大概又打了不到五十下,秦氏便沒了氣息。緊接着雅容也沒了氣息。
家人感覺不大對勁,忙住了手,上前探視,二人果然早就魂歸黃泉。
“回王爺,秦氏和雅容二人……已經……杖斃了。”執型的家人在議事廳門外回話。
“弄出去,埋到西郊的亂墳崗子上吧。”自從秦氏和雅容被拖出去打板子,水溶便靠在太師椅上,用手撐着額頭,沉默不語。在聽見家人回說她們二人已經被打死的時候,也沒擡起頭來。
“是!”水安答應着,又出去安排下人套車,連夜把這兩具屍體拉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把陳氏先關到西北角的空房子裡去吧,安排兩個人守着,不許逃,也不許她死。”水溶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疲憊的站起身來,對着一屋子的家人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議事廳,也沒回靜雅堂,而是去了內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