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讓慕容蓉祁知道事情的真相。
白雪歌低下頭,咬了咬脣,在心裡暗暗道。
御醫們急急忙忙地趕來,額上都已經低下了涔涔的汗珠,爲首的陳御醫氣喘吁吁,卻歇也不歇地徑直走到了白雪歌的榻前,行了個禮,便拉過白雪歌的手腕,爲白雪歌細細地診起脈來。
“回稟皇上,貴妃娘娘的脈象十分正常,沒有任何問題。”御醫有些詫異地對慕容蓉祁道。
“那雪兒怎麼會一直覺得冷!”慕容蓉祁勃然大怒道。
“這……”陳御醫有些遲疑,撫着鬍鬚緩緩道:“臣方纔細細地研究了一下貴妃娘娘的情況,據臣之見,這其中有些蹊蹺。”
“有什麼蹊蹺?”慕容蓉祁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榻上一直裹着被子瑟瑟發抖的白雪歌,觸及到白雪歌可憐兮兮的眼神後,心中又是一痛,問道。
“貴妃娘娘的身體很燙,但卻不是病情所致,依臣之見,貴妃娘娘……並不是舊疾復發。”
白雪歌的心中暗道不妙,不想這陳御醫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但事已至此,已經毫無辦法,只有繼續裝下去。
“何以見得?”慕容蓉祁此時已經恢復了些許冷靜,細細想了想,這一切似乎真的有些太巧了。
“娘娘的身體很燙,乃是因爲娘娘的這寢殿中熱的緣故,娘娘卻始終覺得冷,而且娘娘的額上有汗,這說明,娘娘並不是真的冷。臣推斷,娘娘是因爲在經歷了那樣的極致寒冷中,產生了心理陰影。”陳御醫回想起他看過的一本西洋醫書,與白雪歌的情況有些相像,於是便大膽推測道。
白雪歌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無論怎樣,自己裝病,但脈象卻正常這一詭異的情況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雪兒並沒有舊病復發,一切只是她的幻想?”慕容蓉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躲在牆角瑟縮着的白雪歌。
陳御醫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慕容蓉祁嘆了一口氣,道:“那怎麼樣才能讓她平靜下來?”
陳御醫道:“且讓臣先開一副安神定氣的方子試一試
。”
過了一會兒,御藥房的宮女端着依照陳御醫所開的方子煎好的藥來到了白雪歌的寢殿,由慕容蓉祁親自給白雪歌喂藥。
這一次白雪歌沒有像上次在昏迷不醒中一樣抗拒,她順從地張開了嘴,乖乖地把藥吞了下去。爲了裝得更像一些,白雪歌抖着嘴脣,故意灑出去一點。無憂在一旁又是擔心事情敗露,又是見到白雪歌的樣子覺得好笑。
白雪歌喝下一碗苦得讓她頻頻蹙眉的藥汁之後,心下暗暗做出計較,決定裝做藥汁見效的樣子,一雙美眸漸漸變得迷茫起來,過了一會兒,便頭一歪,呼吸均勻地睡着了。
慕容蓉祁見白雪歌已經穩定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卻仍是有些擔憂。
“陳御醫,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會不會發生?”
“這不好說,臣開的只是一副暫時能讓人安神進入睡眠的藥,治標不治本,難保以後貴妃娘娘不會再出現今日這種情況。”陳御醫搖搖頭,嘆息道。
很快,雪貴妃得了癔症的消息在宮中不脛而走。馨貴妃在寢殿中聽聞這個消息,撫掌大笑道:“好你個白雪歌,都不用我親自動手,你就自己得了癔症。癔症?說得倒是好聽,瘋了就是瘋了,還美名其曰是癔症。”
馨貴妃殿裡的宮女站在馨貴妃的身邊,有些諂媚地道:“娘娘,現在雪貴妃得了癔症,娘娘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哼。”馨貴妃勾起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輕蔑道:“誰知道這癔症究竟是真的,還是那賤人裝出來的,就算她真的瘋了,我也不會就這麼容易地放過她!”馨貴妃眼神陰鷙地道。
那宮女見馨貴妃的眼神陰冷得像一條蛇,不禁打了個寒噤,不敢再說話了。
第二日,白雪歌穿戴整齊地來到了宮門口,靜靜地等待着母親和妹妹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輛精緻的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白雪歌的母親下了馬車後,含着眼淚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白雪歌,道:“我的孩子,你的身體如何了?”
白雪歌淺淺笑了一笑,看着隨後從馬車裡走下來的白雪嫣,道:“這裡說話不方便,還母
親和妹妹到我的殿裡一敘。”
回到了白雪歌的殿內,白雪歌讓宮女們都退下,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宮女們都退下後,白雪歌的母親終於忍不住抽泣道:“女兒,娘見你無恙也便放心了,娘近日聽說你染上了極重的風寒,還……得了癔症,你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娘怎麼活啊!”
白雪嫣也是眼圈通紅,拉着白雪歌的手,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我的病已經無礙了,至於癔症……”白雪歌將目光轉向了白雪嫣,打趣道:“我這不是聽說了我的好妹妹思念某人以至於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怕我的好妹妹出事,這才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若不是我演了昨日的那一齣戲,我的好妹妹此時應還在把自己關着不肯吃東西呢。”
白雪嫣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有些羞窘地看着白雪歌,揚起粉拳,作勢要打白雪歌。
“嫣兒,不可胡鬧,現在這是在宮中,不比家裡,你姐姐此時尊爲貴妃,你這樣子成何體統!”白雪歌的母親輕輕地叱道。
“娘,你這是說得哪裡的話,無論到了哪裡,你都是我的孃親,雪嫣都是我的妹妹,何來身份尊卑一說?”白雪歌有些賭氣地對母親道。
白雪歌的母親的眼眶又是一紅,拉着白雪歌的手,點頭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娘沒有白疼你。”
“姐姐,楚……統領他,怎麼樣了?”白雪嫣紅着臉,聲音如同蚊訥般,問白雪歌道。
提及楚燁,白雪歌也沒有了再打趣妹妹的興致,有些擔憂地道:“我如今被皇上軟禁在了這殿中,就連我今日去宮門口接你們,都是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向皇上求得的機會,自我那日出了事以後,皇上就對我看管得極嚴,殿外的那兩個侍衛,就是皇上派來監視我的了——”
白雪歌的母親又落淚道:“我的女兒,你糊塗啊!就算你妹妹再怎麼記掛着楚燁,你也不應當拿自己的名譽來賭啊!如今宮裡宮外都在風言風語地傳你得了癔症,你今後在宮中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白雪歌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平和道:“無礙,莫非是娘信不過女兒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