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財產

析秋靠在次間海藍色繡着出水芙蓉面的大迎枕上,長長的吁了口氣。

房間的丫頭婆子俱都退了出去,她就擡腳去揉腿,走了點路又坐了車,以前倒不覺得什麼,現在卻覺得哪兒哪兒都難受的緊,腿也酸的很,不期然的一隻大手就伸過來,接過她的腳放在懷裡,一隻手就去揉腿:“哪裡酸?是這裡?”

析秋挑眉看着他,把腳往回縮了縮,她的力氣自然拽不回來,她道:“讓春柳進來吧。怎敢勞動您。”

蕭四郎手下卻沒有停,手中的力道拿捏的極好,出聲道:“嫌我按的不舒服?”說着手就順着小腿一路按到了大腿,手法也由拿捏變成了撫摸。

析秋癢的不行,咯咯笑了起來,搖頭道:“不是,不是,您按的極好,只是妾身覺得您這把牛刀,怎麼也不能用在這砍柴的事兒上。”

聽着她的理論,蕭四郎也不由嘴角勾了勾,卻故作高深的樣子,沉聲回道:“刀是我的,我用在何處自是我說了算。”

析秋失笑,忙點頭應是:“是,是!四爺說的極對!”

不過憑心而論,他捏的確實比春柳好,析秋忍不住有些頭昏昏又想睡覺,蕭四郎看着她就笑着道:“想睡便睡吧,不用撐着。”析秋卻撐着眼睛道:“妾身才進府,還有許多事兒沒做,哪能一來就躺着睡着,若是傳出去還不定別人怎麼笑話呢。”

蕭四郎眉梢一挑,又學着析秋的樣子幫着她捏腳,瑩白如玉粉嫩的小腳,玲瓏可愛他有種不敢落勁的感覺,手下就慢慢輕了下來:“府裡頭就住了我們一家三口,門戶巴嚴實了外面的又怎麼知道我們在裡面做了什麼。”

析秋聽着便是一愣,頓時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抱着腿坐了起來,看的蕭四郎一陣緊張,扶着她忍不住去捏了她的鼻尖,蹙眉道:“現在不比以前,你當注意着些。”

析秋的注意力沒放在這上面,她擰着眉頭坐着,一隻腳還被蕭四郎握着,另一隻腳則垂在羅漢牀下,蕭四郎見她這樣,不由問道:“怎麼了?可是丟了什麼東西在那邊?若是不要緊的丟便丟了,若是要緊的就讓人取回來便是。”

析秋也不看他,擺着手道:“妾身在回憶企業員工工作條例呢。”

蕭四郎聽着一臉迷茫,嘴裡將她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句,擰了眉頭還是沒明白她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由審視的去看她,就見析秋歪着頭依舊在沉思的樣子,過了許久她眼睛一亮擡頭看着蕭四郎道:“四爺說的沒錯,府裡只住了我們,若是我們管的緊了不管我們做什麼,別人又怎麼會知道。”

她以前在佟府裡,無論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更是不敢有秘密,在侯府裡更是如此,一點事兒瞞着隱着保不齊第二日已經傳了出去,如今不同新府裡就住了他們三個主子,除非外面的人來打聽,否則關緊了門戶誰能知道?!

蕭四郎失笑,原來她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竟是在想這個事兒。

“內宅的事兒這段時間你也別操太多的心思,不還有容媽媽和岑媽媽在,有什麼事你吩咐她們去辦。”

蕭四郎說的沒錯,可析秋卻覺得這裡是她的家,若是她以後不論做什麼,都會和以前一樣有種被人盯着瞧着,她要時時端着態度生怕被人指摘的話,那樣就不算是家了,家是什麼自是溫馨舒適身心放鬆之地,她既然搬過來,就得好好整一整這些事。

內宅的事兒,蕭四郎不懂也沒興趣懂,就專心去捏她的腳,析秋又重新靠回墊子上去想事情。

蕭四郎捏完小腿捏大腿,捏的有些氣溫升高忍不住俯身而上去吻她,又不敢壓着她,就索性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裡,一通長吻……

直到析秋被吻的喘不過氣來,直揪着他的衣襟搖頭,他才擡起頭來雙眼裡皆是壓抑的慾望,看着析秋被憋的紅撲撲的小臉,大大的眼中暈着淚光,溼潤潤的樣子美豔動人,蕭四郎目光一暗。

“四爺!四爺!”析秋抵着他喘氣:“妾……妾身肚子餓。”

蕭四郎沒忍住笑了出來,剛剛強忍的蠢蠢欲動也被再次壓抑下去,他揉着析秋的發頂,無奈的笑道:“想吃什麼,讓廚房去做!”

析秋也並非真的餓,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遂胡亂報了幾個菜名,蕭四郎放開她走了出去交代了一通,復又走了進來對析秋道:“等那日你精神好些,我陪着你去園子裡逛逛。”

析秋應是,她現在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困頓,不過比起江氏吃什麼吐什麼,連苦水都吐出來的反應,她這樣嗜睡卻要溫和多了。

“好。”蕭四郎的剋制力一直很好,這會兒功夫他已恢復了清明,在析秋身邊坐了下來,析秋半抱着他的胳膊,問道:“四爺,我們這次喬遷,需要在府中宴客嗎?”

蕭四郎回頭看着她,覺得析秋自進了這邊,神情便放鬆了許多,整個人也比以前俏皮了一些,他心裡歡喜的很,摟着她抱在懷裡:“若按慣例自是該宴請,不過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請也無妨。”

如此更好,她也算真正落個清靜,點頭道:“那就不請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傳的飯到了,擺在稍間裡,析秋和蕭四郎又移去了稍間,敏哥兒由乃娘牽着進來,析秋笑看着敏哥兒問道:“敏哥兒的房間可瞧過了,還喜歡嗎?”

敏哥兒現在單獨立了個小院,不過他年紀還小析秋不放心他離的遠,就在她後面的院子裡讓敏哥兒挑了一間四合院,他身邊也就四個丫頭一個奶孃,二銓不住府裡,是以四合院也夠住了。

敏哥兒點着頭,忙點着頭道:“喜歡。”說着走到析秋身邊,擰了短短的眉頭道:“就是遠了點。”意思是,離析秋遠了點。

析秋還沒說話,蕭四郎卻沉了臉,道:“怎地和女子一樣黏糊,你母親還有事情,哪能整日裡顧着你!”

敏哥兒的腦袋垂了下來,析秋就笑着揉了他的腦袋,笑着道:“你父親說的也沒有錯,不過母親知道敏哥兒是想離母親近一些,想要照顧母親是不是?”

敏哥兒聽着點了點頭,析秋又道:“母親身邊有春柳還有岑媽媽,有許多人照顧,敏哥兒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知道嗎。”

“知道了。”敏哥兒看了眼蕭四郎不再說話,就乖巧的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等着冬靈給他佈菜。

蕭四郎心裡也不由嘆氣。

三個人坐下去吃飯,飯菜不算多六菜一湯,析秋喝了口湯就忍不住挑了挑眉頭,口味和在侯府喝到的一樣,她又了吃了兩口旁的,便知道這頓飯應該是太夫人賞的兩個竈上婆子做出來的,否則口味怎麼和在侯府裡吃的一樣。

蕭四郎和敏哥兒到沒吃出什麼來,三個安靜的吃了飯,下午敏哥兒要回侯府去上課,析秋就讓奶孃陪着他去睡了午覺,下午由二銓和天誠送去了侯府。

她剛剛進府,府裡頭原來有的婆子和丫頭自是要見一見,外院裡還缺個總管,內院裡到底由誰做管事婆子,這些可都是事兒,可她卻不想動,就覺得渾身懶懶的一根手指也不想使喚,歪在那裡昏昏欲睡。

果然,一覺睡到日頭西墜,她驚醒過來揉着額頭,果然環境使人改變也放鬆了戒備,她喊來春柳問道:“四爺呢?”

“四爺在書房裡。”春柳回道。

析秋就想到路過的那間小小的四合院,離這裡不算遠,她坐直了身體對春柳道:“幫我重新梳個髻,我們去後院瞧瞧。”

“夫人。”春柳面露爲難:“奴婢去喚頂滑竿來,您稍等等。”

析秋忙擺着手,道:“哪裡這樣嬌貴,不過幾步的路,我去看看敏哥兒的房間,不用滑竿。”說着站了起來,春柳就走上來扶着析秋坐在梳妝檯前,析秋囑咐道:“隨便挽個纂兒罷了,統共府裡也沒外人。”

春柳應是,就給她挽了纂兒又找了一朵珊瑚串的珠花戴上。

析秋出了門,門口忙着收拾的丫頭婆子立刻停下來,朝她屈膝行禮,析秋瞧着大多都是面生的,她朝衆人點了點頭,便拐去了後院裡。

敏哥兒的小院子是離的最近的一間,過了一個抄手遊廊和一個半圓的月牙拱門便是,有兩個未留頭的小丫頭正在院子裡灑掃,見析秋進來兩人放了東西就跪在地上:“夫人好!”

析秋點了點頭,春柳在一邊道:“都起來吧。”兩個小丫頭起身,析秋便進了敏哥兒的正房。

去臥室看了看,又在書房和客間裡轉了轉,也不由感嘆房裡的裝修,春柳終於忍不住嘆道:“夫人,這裡瞧着並不非常出奇,可奴婢怎麼瞧着處處都顯的富麗堂皇呢。”

析秋失笑,和春柳朝外走,邊走邊道:“這裡以前是六皇子的府邸,先帝在世時頗爲寵他,他又年紀小就封王出來立府,先帝自是疼愛憐惜,在這些裝修上只要不越了規矩,都是竭盡奢靡華麗的。”

春柳似懂非懂,但卻是笑道:“聖上對我們四爺可真的好,將這樣的宅子賜給我們!”

析秋卻沒有說話,有時候恩厚便是禍,聖上感念蕭四郎當初從龍之功捨身相助,可這樣的感念能維持幾年?時間長了若是他們不懂收斂而一味自持有功得寸進尺,那麼當初的恩寵就會變成將來的隱患。

“回去吧。”析秋說道:“去將岑媽媽和碧槐碧梧找來,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春柳應是,送析秋回了房裡她便去找岑媽媽幾人。

岑媽媽,碧槐,碧梧以及春柳進來,析秋指了面前的杌子對幾人道:“春柳幾個是隨我陪嫁來的,岑媽媽則是自以前就服侍四爺,你們都是我能信得過的。”

幾人坐了下來,認真的看着析秋。

析秋看着她們便道:“這邊府裡在我們來之前就有許多丫頭婆子服侍的人,也都不認識,四爺也從不管這些事兒,這些人什麼來歷什麼出身我們都不知道,在我們沒有弄清這些之前,正房裡你們就要守好了,除了你們幾個貼身的,旁的人一律不準進來,便是原在院子裡做灑掃的丫頭婆子也不準進來。”

“奴婢省的了。”岑媽媽應是又道:“奴婢和春柳幾人會分班當值,絕不會讓不相干的在夫人的屋裡院子裡走動。”

析秋點了點頭,道:“明日依舊是辰時三刻,你讓容媽媽將所有人集中到側面的廣廳裡去,大家認識一下。”說着頓了頓又轉頭對春柳道:“到時候你仔細去問,每個人的出身,來歷,年紀,以前在何處當差又是如何入府的,都一一問了。”

春柳點了點頭,析秋又對碧槐道:“你負責將這些人說的話都記下來,因爲人很多,也不至於混亂,將來誰是誰有沒有錯處說沒說假話,我們也有例可查。”

碧槐應了,析秋又道:“府裡多少人前面容媽媽也報來過,這麼多人若只是伺候正房,便是綽綽有餘,可偌大的宅子操持打理起來恐怕依舊不夠,不過暫時我也不打算再添人手,那些個空置的院子平日裡去打理一下便就好了,旁的也不用管,就是後頭的兩個林子要人打理,回頭就讓金大瑞夫婦進府裡來吧。”

邱媽媽應了,問道:“那夫人的陪房,山東和通州的那邊兩房家眷還要不要安排進來?當初在侯府裡沒有辦法,只得讓他們隨着各自當家的去了莊子裡,如今四爺和夫人單獨開了府,府裡頭的人手也不夠,可要將他們都招回來安排下去?”想了想邱媽媽又道:“還有白枝,她如今依舊留在京城裡,隨着金大瑞一家子住在羊皮巷的宅子裡,年紀也到了,夫人若不給她安排進來,不如索性就在外院裡挑個人配了利索。”

析秋想了想,點頭道:“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便先如此安排吧,白枝就依舊留在那邊,綠枝跟在你身邊,拿三等丫頭的列錢也不算落了朱家的面子。”

眼下才進來事情繁瑣雜亂,不如先理了頭緒出來,她如今精神又不利索,也沒心思去管旁的事情。

邱媽媽點了應是也沒了別的事兒了。

碧梧急了,問析秋道:“那奴婢做什麼?”

析秋瞧見她便笑了起來,道:“你就待在我身邊,陪我說說話。”碧梧耷拉了腦袋下來,尤覺得自己沒有受重用,春柳瞧見就點了她額頭笑着道:“陪着夫人哪裡不好,還一臉不樂意的樣子,我瞧着就屬你最輕省。”

碧梧嘿嘿笑了起來,春柳又道:“夫人房裡好吃的最是多的。”

碧梧眼睛一亮,頓時點着頭不說話了。

第二日一早,蕭四郎去了衙門,析秋梳洗好,岑媽媽就已經進來報:“夫人,內院裡的下人婆子悉數都到廣廳了。”

吃了早飯,析秋便扶着春柳和碧槐去了廣廳。

在主位上坐下,下頭毛毛匝匝的站了五六十人,析秋眼眸朝衆人一一掃過去,當先的容媽媽就帶着衆人半蹲了身子給析秋行了禮,析秋讓衆人起身,便面含淺笑的道:“我和四爺才搬進來,大家卻在府裡住了些日子,府裡的事你們比我清楚,今兒找你們來,便就是想互相認識一下,記個熟臉。”

有人偷偷去打量坐在主位上的主子,面含笑容眼眸清亮,年紀很小,看不出有什麼威嚴的樣子,大家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夫人搬來前,便有人私下裡傳,夫人性子溫和對人也很好,如今看來卻是不假。

衆人應是,容媽媽就上前一步,道:“夫人,府裡頭外院的小廝和僕婦不算,內院裡一共有五十七人,奴婢承蒙四爺信任就一直照看着這裡。”說着,就捧了個花名冊的東西上來:“這裡是所有人上面都列了,請夫人過目。”

析秋微微詫異,春柳已經從容媽媽手中接過冊子奉給析秋,析秋接過來翻開目光落在上面便微微有些詫異,只見上面一頁列着一個人名,每個人的出生,經歷如何進府的事兒寫的明明白白的。

她深看了容媽媽一眼,點了點頭交給春柳,道:“即是這樣,那就按着上面的人名一個一個念過去,唸到的就上來介紹自己。”春柳拿了花名冊,碧槐就在一邊核對,個人說的話曾做過什麼事,如何進府的一一覈對過去,若有模糊不清的又仔細去問。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岑媽媽一早讓廚房裡的婆子先回去開了竈做飯,等到中午的時候大家就個人領了飯就蹲在廣廳吃了,下午繼續……

析秋聽着,就覺得男人果然是男人,對內宅的事不甚精通也不在意,這五十七個人,來歷竟是這樣複雜,有的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身價還算清白,有的則是聖上賞賜的,當初犯了事的官員家眷,更多的竟是原先府邸裡留下來的,這就是個麻煩事兒,這些人可都是六皇子府裡的下人,不管這些人對她這個現任的主子什麼心態,是忠誠還是存了旁的心思,她心裡卻頓時沒了底。

等一干人都念了一遍,析秋始終面色平靜的認真聽着,有的婆子說話有方言,她也耐心的去問兩遍,問完了所有人,她一句話沒多說就讓大家都散了,卻私下裡喚來容媽媽說話:“六皇子府裡的人,當初爲何沒有遣散了?”

“是這樣的,奴婢也是聽說,當時六皇子被圈禁後,因爲年紀小六皇子的生母又早逝,府裡便只有兩個管事嬤嬤打理,聖上派人來搜府時,一個嬤嬤撞了頭死了,另一個在六皇子死在宮裡後也死了,府裡就亂了套,聖上要收回宅子時,府裡的下人有的夾私逃了,有的則留了下來守着府裡,後來聖上賞給了四爺,四爺瞧着這些人還算規矩,就留了下來,一共是十八個人,僕婦八個大小丫頭十個。外院裡頭還有幾個年老的管事,也都留下來,並未給要職就當賞口飯吃。”

析秋聽着若有所思,容媽媽做的也算不錯,她將十八個六皇子留下來的丫頭婆子都分在各處閒置的宅子灑掃,見不到主子也進不了正房,也算是變相的防着。

這樣一來,析秋原本是計劃不買人手進來的,如今看來是非要買人不可了。

她想了想便道:“你做的很好,往後內宅的事你和岑媽媽來管,具體如何分配你們自己去商量,你原先在四爺的宅子裡管事,也隨四爺七八年的光景,也是自己人,如今我瞧見府裡沒有主子卻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你功不可沒。”

容媽媽一臉惶恐:“是四爺信的過奴婢,才讓奴婢管着偌大的宅子,只要夫人不嫌棄奴婢愚笨,夫人但凡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竭盡全力。”

析秋點了點頭,晚上就和春柳以及岑媽媽,幾個人坐在燈下,開始立府規,大到心思不正偷拿扒竊,小到當值時嬉笑打罵打盹偷懶,一一列了出來,如何懲罰,大錯一次便直接逐出府門去,小錯一次,罰餓,罰站,打手心,懲罰不大但若是這樣的小錯積攢到三次,就會成爲一次大錯,打板子驅逐出府或是發賣不等。

規矩白紙黑字寫在紙上,又列了獎勵的制度,重罰重賞條例分明。

“明日就貼在廣廳裡,若有不識字的就讀給他們聽,讓每人都記住,往後不管是誰一旦有人觸犯了上頭的條例,嚴懲不怠,若是有功者也同樣如此。”春柳和細細讀了幾遍,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蕭四郎回來,析秋就將今日的事情和他說一遍:“妾身預備喊了人丫子來,再買些丫頭進府,四爺覺得如何?”

“這些事讓容媽媽去辦吧。”蕭四郎對這些事一直不大上心:“原府裡留下來的,你若是覺得不踏實就發了銀子打發出去。”

析秋沒有說話,蕭四郎便拿出一串鑰匙給她:“這是府裡庫房的鑰匙,當初聖上賞賜的東西,和我前些年的都存在裡頭,你回頭讓人去理一理列了冊子出來。”說着頓了頓又道:“府裡的銀錢,我的俸祿以後每月會有人送來,莊子裡的錢也會有人固定送進來。”

析秋聽着就坐直了身體,她從來沒有和蕭四郎談過這些事,也沒有仔細去管過他的俸祿和財產,沒想到蕭四郎這些年得的東西並沒有入侯府公中的賬,而是單獨留在了這裡,她挑着眉頭面帶戲謔道:“四爺真是有心,竟還藏了私房錢。”

蕭四郎揉了她的發頂:“促狹鬼!”說完便道:“也並非刻意如此,當初聖上賞賜便直接搬來了這裡,既入了這裡的庫房我也便懶得再去折騰,這些事大家都知道,唯獨你不知道罷了。”

析秋聽着眉梢便是一挑,仔細去問蕭四郎:“那四爺和妾身說說,四爺共有多少的田畝家產,妾身將來開支用度心裡也有個底不是。”

蕭四郎失笑,很難得看到析秋這樣的表情,眼眸明亮彷彿一頭掉到錢袋子裡去了,很是可愛,他笑着道:“鑰匙給了你,明日你自己去看,至於房產地契田畝的一應的東西,明日也讓人送來給你,自己去算算看。”說着就看着析秋眉梢一挑,頗深沉的樣子道:“若是我沒有記錯,房產該有四處,田畝的話在通州郊外有一處八十傾的,德州有一處一百二十傾的……其它的到不全記得了,回頭夫人自己去核對一下罷。”

析秋愣住,八十傾,一百二十傾,她的幾處陪嫁的莊子可都是幾百畝的,她剛剛還不覺得,現在就真的有種掉到錢袋子裡去的感覺。

她巴着蕭四郎的衣襟,坐在他腿上眼眸越發的明亮:“那妾身每個月……不對,是府裡每個月中饋上,能有多少的開支?”

“傻丫頭。”蕭四郎便是一陣爽朗的大笑,抱着析秋在她臉上親了幾口,笑道:“往後府裡的一切銀錢入庫都在夫人手中,夫人要用多少便裁度多少便是,何故來問我。”

析秋臉上的笑容收斂住,心裡就在飛快的去計算,府裡裡外共有一百二十三個下人,其中拿一等二兩月例的五十二人,拿二等一兩的三十六個,剩下的都是三等和未留頭的小丫頭兩百錢的月用,四季衣裳年節禮的賞錢,房屋修葺廚房裡用度損耗,還有往來府邸的禮錢,當初侯府這麼多人每個月約莫包括隨禮,大約要五六千兩左右的開支,有時少些有時多些能有一萬兩,少些也在這個限額上,那麼她這裡能有多少?

蕭四郎看着她的樣子,笑着道:“可算出來了?”

析秋很老實的搖着頭:“沒有!”蕭四郎就笑了起來,摟着析秋就問道:“搬出來住你果然開心許多,早知如此我該一開始就搬出來纔是。”

析秋卻是搖着頭,道:“住在侯府裡也有好處,妾身和娘和大嫂也相處了許多時日,若是一開始就住過來,往後來往不免生疏許多,所以說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總是有好處的。”

蕭四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手摸着她的肚子就有些苦惱,果然事情有着兩面性。

第二日,春柳一早將昨晚幾個人熬夜寫出來的規矩貼在了廣廳門口,讓衆人都去看,有不識字的春柳就識字的小丫頭站在一邊念,識字的就拿了本子去抄,她道:“自今日起,一切條列都以上頭爲主,若是有疏漏的地兒歡迎大家來補充,也希望你們各自互相監督,夫人的意思並非要去罰誰,而是要讓你們知道,當差也有當差的規矩,大家嚴格執行,若有人觸犯嚴懲不怠!”

有人暗暗朝後縮了縮心裡唏噓不已,昨日說什麼來着,說夫人性子好不大管制下人,她們不免存了偷懶耍滑的僥倖心思,如今這些東西一貼出來,這樣細緻,便是她們想偷懶也要掂量掂量了。

又想到昨天夫人坐在上頭,從頭到尾都是認真在聽她們說話,說的好不好的她也沒有介意,連句重話都未說,卻沒有想到不過一夜的功夫,這樣的府規條列就出來了!

與傳聞和她們打聽來的完全不同。

她們對這個新來的主子,便就多了一份慎重。

蕭四郎說的賬簿以及各處的地契房產果然送了進來,析秋細細算了一遍,不由咋舌,原來蕭四郎不聲不響的時候,底下已有了這麼多的財產,光田莊就有四處皆是七八十傾的大莊子,房產京城裡有四處,山東界裡有五處,她才發現他竟然在福建還有處酒樓,什麼時候建的她一無所知!

至於庫房裡的東西,她帶着岑媽媽去看了一遍,都是些玉器古玩,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菲,有的是聖上賞賜的,有的自然是他在遼東時得來的,有的卻是下頭的人孝敬上來的,有本粗略的冊子,析秋一一看了一遍,讓岑媽媽拿了鑰匙帶着人一一清點出來造冊入庫按類別擺放好。

忙了一個上午,吃飯時阮靜柳來了,析秋迎她進來阮靜柳笑着道:“搬出來住可是覺得自在許多,我瞧着你臉色也比先前好了許多。”

“心裡上自是要輕鬆一些。”析秋笑着道:“就是纔來,府裡的許多事兒沒有章法亂糟糟的一團,要規整整治。”

阮靜柳聽着就點了點頭,回道:“日子還長着呢,以後慢慢做便是。”

“也是!”析秋笑了起來,看向阮靜柳道:“你來可是有事?”

阮靜柳應道:“確實有事與你商量。”說着喝了口茶,便道:“我打聽到東大街上有間鋪子要轉租出去,我心裡思付着,想盤下來再開一間藥鋪,你覺得如何?”

析秋聽着一愣,問道:“醫館纔剛剛盈利,東大街的鋪子銀子不少吧,賬房的銀錢可夠?”

“這不用擔心。”阮靜柳笑着道:“這個月還有筆藥材錢沒付給東旺藥材,我與他們說了,寬限我們兩個月,有了這筆藥材的錢,我們就有錢將那件鋪子盤下來了。”

析秋就擰了眉頭想了想,看着阮靜柳便道:“依我的意思,自是要穩當些的好,如今我們的鋪子纔剛剛有了些名頭,現在正是穩固之時,若是我們一味朝前衝忙着開分館,不但人手調配上會有困難,就連藥材供應上也有問題。”說着頓了頓:“我原是想留了莊子種藥材,往後我們能一部分自足自給,在藥材上也省了許多,現在從外面進貨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不如我們再等等,東大街的鋪子雖不易尋,可總有機會,再過些日子也不遲!”

阮靜柳覺得析秋說的有道理,遂低頭仔細去想,沉吟了許久她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再等一等。”說着一頓又道:“不過那間鋪子確實難得,往後也不定再能空出來,你不如回去問問四小姐,她的繡莊可需要。”

“那我回頭寫信回去和四姐姐說說,問問她的意思。”

阮靜柳點了點頭,又道:“任三奶奶昨日來醫館尋我了。”析秋聽着一愣,問道:“她親自來的,爲何事?”

“是伯公爺。”阮靜柳放了茶盅回道:“我去看了也搭了脈,瞧着也不過這個月的事兒了。”

佟析言的公公武進伯已經病到這個地步了?她還記得過年時聖上玩笑中斥責他後,他就一直告病在家中,最近半年已是半退隱的狀態,如今武進伯府裡只有任家大爺還在衙門裡當差,二爺和三爺皆沒有出頭,若是伯公爺倒了,那任家想要東山再起,就真的要靠運氣了。

不知道任家的三位爺,有沒有當初伯公爺的運氣呢,能一把火救了武進伯府!

她又想到佟析言,若是任家分家任雋自是沒有資格繼承爵位,要是分府出去單過,他後院那麼多的妾室庶女,可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啊。

她沒有說話,阮靜柳對武進伯的事也不大放在心上,兩人就轉了話題,又道:“我下個月想去一趟通州,再順道去山東看看,你的兩個莊子裡的藥材都已經到下苗時了,我去看看也放心些。”

“你若是要去,那到時候還讓天益和春雁跟着你吧,我也放心些,醫館裡就暫時交給羅六爺照看着。”析秋叮囑道。

阮靜柳點了點頭,道:“我大約來回一個月的樣子,若是有事我會寫信帶回來給你。”

析秋點了點頭,送走阮靜柳,外院裡就有婆子來報:“武進伯府的任三奶奶來了。”

“佟析言?”析秋挑了眉頭,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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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生產204 時間016 探路158 收尾240 出行005 喜事234 痛苦100 訂婚067 進退106 大婚上237 漸進165 姻緣203 銀子072 傷藥118 出府075 生死040 生產149 態度222 落定206 起點115 誥命119 照拂205 抓週058 混亂2232 之別185 火起上171 捉弄094 心驚143 處事059 失禮013 婚事212 親事005 喜事224 初見217 愛情225 影響124 底氣230 受傷008 冤家126 着手165 姻緣082 風波148 暗示036 失蹤164 是愛203 銀子022 逢源237 漸進145 喜事061 身份230 受傷233 現身219 續緣049 所求082 風波1028 拿捏138 質問119 照拂229 各自045 示弱048 親家123 分家170 沉舟154 殞命194 待產205 抓週035 解數028 風雲090 私奔227 伴讀038 婚事157 畫圓002 陰陽043 喜事109 回門217 愛情007 前後045 大行013 惦記057 混亂1020 制衡076 暫住066 胎夢139 孤注028 風雲042 聚會146 家人002 陰陽085 消氣144 孃家070 可能196 出生057 混亂1210 成長183 接近091 兒子076 暫住183 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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