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瑾瑜趕忙擺手,開什麼玩笑,離夜染這危險的眼神,她還知道要暫避風頭的。
“好好養傷。”桃花眼中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離夜染丟下一句話後就走了。
就在離夜染快要跨出門時,瑾瑜猶豫了許久還是出聲叫住了他。
“看在你今晚還算仗義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哦,朕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秘密讓皇后冒了這麼大的險。”離夜染轉過身,好奇地看着瑾瑜。
“悠悠姑娘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她跟鬼麪人是一夥的。”瑾瑜將今晚發生的事告訴離夜染,不知道是對方今晚如此大度的緣故,還是出於其他,瑾瑜並不想離夜染被那個蛇蠍美人矇在鼓裡。
“就是這個呀?朕早就知道了。不過朕倒是記起一件事兒,昨天有人還說此事與自己無關,怎麼今天又上心了。”離夜染似笑非笑地說着,然後又說了一句讓瑾瑜崩潰的話,“皇后如此在意悠悠,是否可以理醋爲爭風吃醋?”
說完,離夜染就飄然而去,只剩下趴在牀上抓狂的瑾瑜。
好你個離夜染,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才吃醋了!你們全家都吃醋了!
逸王府抓了一晚上刺客,最終一無所獲,鬼麪人的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但鬼麪人風波剛停,帝都又掀起了另外一股風潮——吳家中毒案的兇手現身了。
瑾瑜待在宮中養傷多日,身上的傷除了背上的略微嚴重一點,其他的第三天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得益於靈蟲血脈,瑾瑜不僅百毒不侵,這恢復力也是驚人的。沒過幾日就完全好了,連疤都不曾留下一絲。
聽聞毒仙現身的消息,瑾瑜不以爲然。秦無憂神出鬼沒,若是他出現怎麼會弄得滿城風雨,搞得帝都人盡皆知。可是最心底,瑾瑜卻希望消息是真的。
趴了這麼久,身上的傷總算好利索了。就在瑾瑜舒展脛骨,準備出宮給沁潔報平安的時候。離夜染突然出現在鳳藻宮,一見面就說了這麼一句。
“婉婉,下午跟我去見一個人。”
“誰?”來的真不湊巧,看在自己養病期間對方對自己還算照顧的份上,瑾瑜隨意地迴應了一聲。
“悠悠。”
瑾瑜一驚,沒想到離夜染居然要帶自己去見他的心上人。對於這位離夜染心中的完美女性,瑾瑜突然來了興趣,當即就答應下來。同時也好奇,精明如離夜染是如何被蛇蠍美人給忽悠的。
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來到逸王府,與前一次劍拔弩張的情況完全不同,王府的主人離墨笙熱情無比,對待瑾瑜這個兩面之緣的陌生人顯得比離夜染這個皇帝還要親熱。這其中的落差,只有瑾瑜這個當事人能夠體會的到。幾次的不愉快遭遇,直接或間接都與離墨笙有關,所以,瑾瑜對待離墨笙的臉色可想而知。
“蘇姑娘,今天好像不是開心。莫非是本王哪裡招待不週?”離墨笙不解,不禁懷疑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對自己有恩的蘇姑娘。
“逸王說笑了。只是前些時日碰到了些倒黴事兒,遇到了一個恩將仇報的笨蛋,一想到這個笨蛋心中就忍不住來氣。”瑾瑜冷冷地說道。
“恩將仇報?”離墨笙確認再三,確信這個笨蛋不是自己之後,又正氣凜然地說道,“本王最討厭這種恩將仇報的小人,蘇姑娘如果覺得心裡面不解恨,大可告訴本王,本王一定替姑娘出這口氣。”
瑾瑜擡眸,冰冷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容。
“好啊,到時候可要麻煩逸王了。”
見佳人轉悲爲喜,離墨笙心情大好,不失時機地向對方大獻殷勤,並信誓旦旦地保證言出必行。
同行的離夜染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替自己這個弟弟默哀。對方不可能想到,這恩將仇報的小人就是他自己。而且早在不經意間,對方就將這個蘇婉婉得罪透了。不過他卻不在意,離墨笙這個做事衝動、又愛沾花惹草的性格的確應該吃點虧了。很多時候,人只有吃了虧纔會長記性。
再次來到臘梅園,空氣中瀰漫的清香讓人忍不住心緒平靜。悠悠靜靜地站在臘梅樹下,一身白衣在嫩黃馥雅的環境中,顯得嫺靜而美好。
“夜染,你來啦。”悠悠臉上掛着柔和的笑容,就如這素雅的臘梅一般讓人挪開眼。
“傻丫頭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外面風大,我們還是進屋說吧。”離夜染點頭,捏了捏悠悠冰涼的小手,臉上是瑾瑜沒有見到過的溫柔。
說着,上前幫悠悠緊了緊身上的披肩,確定將悠悠裹得是密不透風之後,才牽着對方進屋。
悠悠裹着厚厚的貂裘,連身着普通衣物的瑾瑜都不覺得冷,悠悠能夠冷嗎。瑾瑜不禁感慨,這離夜染果然很在意這個女人。
“恩。”看着離夜染如此認真的模樣,悠悠羞澀地低下頭,嬌羞地答道。
兩人旁若無人的舉動,讓瑾瑜渾身雞皮頓起。於是,假裝不經意地咳嗽一聲,讓兩個人知道,這裡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其他人在。
“不好意思,我跟夜染許久未見一時忘情了,沒有注意到還有二位。”悠悠終於注意到瑾瑜跟離墨笙的存在,這才歉意地解釋道。當她的目光落到瑾瑜身上的時候,又是一愣。
“這是司馬小姐,也是現在的皇后。”離夜染看到身邊人的疑惑,輕聲說道。
“哦。”悠悠恍然大悟,臉上沒有一絲不愉快,看樣子應該是離夜染告訴過她關於傀儡皇后的事情。
一旁的離墨笙一臉的難以置信。蘇婉婉是皇后?那就是說自己一直獻殷勤的女子是他的七嫂,即使這裡面沒有多少含金量,但畢竟現在還頂着皇后的桂冠,是七哥名義上的妻子。
只是奇怪了,司馬翩然美則美矣,但跟幾年前不太一樣。對美人異常執着的他有着自己的方法一窺美人,而且家中也收藏着對方的畫像,不禁疑惑,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最可怕的是上次他認錯人都沒有人指出,害得他在七哥眼皮子底下跟人家的妻子眉目傳情,想着七哥當時的臉色,離墨笙不禁一陣後怕。
如今更是微妙,丈夫帶着原配跟心上人見面,離墨笙不禁隨意找了一個理由開溜。
“我叫悠悠,想必司馬姑娘應該聽夜染說起過我。”悠悠笑臉盈盈地捧上兩杯花茶,遞給了離夜染跟瑾瑜。
瑾瑜一笑,道了聲謝謝,接過悠悠手中的茶水。剛接觸到暖暖的杯壁,一隻黃色的蟲子就從悠悠袖子中射了出來,咬向瑾瑜的腕上。
離夜染一驚,正準備出手的時候,悠悠一把抓住蟲子。
“讓姑娘受驚了,小蟲子怕生,見到陌生人靠近就會攻擊。”悠悠歉意地說道,說着就將黃蟲放在了離桌子很遠的牀幔上,還像訓斥小孩子一般,鄭重地對黃蟲囑咐了幾次。
“算了,反正也沒事。”既然不是故意,瑾瑜也不會跟一隻蟲子計較。
離夜染抿了一口茶水,這才緩緩道出了此次叫瑾瑜前來的目的。
“悠悠,你也來京城也有些時日了,跟司馬小姐互換身份的事情不能拖了。所以,朕打算讓你們先相互熟悉一下,等時機成熟就將你接進宮中。”
聞言悠悠一陣欣喜,更是嬌羞無比。
“原來我發揮作用的時間到了,早說嘛,反正遲早的事兒。”
只是,離夜染不是知道悠悠的真面目了嗎?爲什麼他還會如此?瑾瑜心中疑惑。那日她告訴離夜染她扮作鬼麪人在逸王府發生的事情,離夜染一點也不吃驚,正如對方所言,他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悠悠的居心叵測,爲什麼還要將對方留在身邊。
“司馬姑娘如此大度,悠悠都有點過意不去了。爲了感謝姑娘的成全,我跟夜染定然不會委屈了姑娘。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會竭力滿足。”
一口一個夜染,悠悠已經將自己跟離夜染看成了一家。身份都還沒有換,就這般以離夫人自居,搞得瑾瑜都認爲自己是一個被別人丈夫藏起來的第三者,被正房抓姦後,隨便安撫一下讓她離開,讓她多少有些不爽。
“悠悠姑娘客氣了,反正我也沒有損失什麼。”入宮以來,瑾瑜姐妹兩人的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而自己好吃好喝的,除了偶爾被離夜染強迫一下,說到底還是賺了。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悠悠姑娘是怎麼跟皇上認識的。”即使是如此居心叵測的女子,離夜染也甘願冒險將對方接到宮中相伴,瑾瑜不禁好奇到底有着怎樣的故事,才讓離夜染甘之如飴。
悠悠面露尷尬,俏臉一紅,不好意思起來。
“我曾失過憶,記不得以前發生的事情。要不是夜染跟小蟲子彼此認識,恐怕我們也只能錯過了。”悠悠口中的小蟲子就是那隻手指粗細的黃色蟲子。
黃色的蟲子讓瑾瑜想起了未蛻變前依依,只是,眼前的黃蟲分明就不是什麼小蟲子,而是一隻有着獠牙的黑色飛蟲。不禁讓瑾瑜懷疑,悠悠將怪蟲扮作黃蟲的原因。
而悠悠也真是跟瑾瑜有緣,兩人都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都有一隻黃色的蟲子,都失過憶,都喜歡鑽研毒術。若不是知道悠悠的爲人,瑾瑜真想跟這個悠悠義結金蘭。能夠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個如此相似的人太不容易了。
“呵呵,失憶了嗎?這也太巧合了。這也多虧了皇上跟姑娘情深,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若是換作旁人還以爲是外人冒名頂替的。”這憶哪裡是那麼容易失去的,就算受過大刺激也不一定能夠。瑾瑜不會傻到相信一個居心叵測的女子,失憶後還知道找只黑蟲假扮黃蟲。這悠悠分明就是假扮的。
“司馬姑娘是什麼意思?”悠悠俏臉微寒。沒想到剛剛還很好說話的瑾瑜,突然就變得含沙射影起來。這話中的意思,她又在怎麼聽不出來。
“能有什麼意思,就是單純地誇你跟皇上心有靈犀。”瑾瑜淡淡地答道。
“怎麼我覺得你話中有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在隱射我是假冒的。”悠悠碰了一個軟釘子,但不打算就此揭過。因爲如果在這個時候沉默的話,反而顯得她心虛。
聞言,瑾瑜莞爾,無奈地聳聳肩。
“假冒不假冒我可不知道,也沒這樣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
悠悠惱怒,對瑾瑜沒有絲毫辦法。只好楚楚可憐地看着離夜染,希望他能夠相信她,並替她說話。
離夜染擡眉,桃花眼眯成危險的弧度。